喀麦隆的语言困境及对策研究论文

喀麦隆的语言困境及对策研究

李 丹

(大连民族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大连 116600)

摘 要: 喀麦隆历史上,殖民政府忽视本土语言,竭力维护殖民语言的优势地位。这种取舍选择影响独立后喀麦隆官方语言政策的导向和理念。面对“去殖民主义”浪潮的不断冲击,喀麦隆政府对待本土语言和文化的态度与立场有些差强人意,陷入语言失衡引发的语言困境而不自知。在保留官方双语制的同时,复兴本土语言是摆脱语言困境的关键所在,发扬新时代非洲精神、精细化语言政策流程、加强本土语言功能规划等环节同等重要。

关键词: 喀麦隆;语言困境;官方双语制;非洲精神;复兴本土语言

由于语言状况复杂,经济发展程度和教育水平相对落后,大多数非洲国家面临较为严峻的本土语言危机。在殖民统治期间,殖民语言一直被当作维护和巩固政权的重要手段。独立后,非洲国家大都沿用殖民语言作为本国官方语言。近年来,随着“去后殖民主义”运动兴起,提高本土语言地位的呼声越来越高,各国政府纷纷出台了“殖民语言+本土语言”并行的双语或多语政策。然而,喀麦隆反其道而行,固守“法语+英语”官方双语政策,对本土语言不闻不问,逐步陷入官方语言发展失衡、本土语言发育不良的语言困境。

由于惠州港防台锚地资源限制,防台期间,现有条件下不可能要求所有船舶都锚泊在锚圈范围内。我们只能根据锚地功能区划,结合船舶大小、种类、吃水等情况综合考虑,统筹安排,按照本港船舶优先原则,预留好本港码头作业船舶的抛锚水域,再考虑接纳外来船舶到本港避风,否则会由于防台船舶过多而防台水域有限,造成抛锚船舶安全距离达不到安全需要的情况发生,容易发生船舶险情。

“道”是一种恒常运行的存在,这是统治者采用老子主张的前提。 老子不止一次地强调“道”是“周行而不殆”的。 例如:

Cameroon(喀麦隆)一词最初源于葡萄牙语单词Camarões,意为“龙虾”,后经历了从德语Kamerun到英语Cameroons再到法语Cameroun的变迁(1) The language question in Cameroon [EB/OL]. [2018-06-20]. http:∥www.linguistik-online.com/18_04/echu.html. 。 国名的演变记载了喀麦隆的被殖民历史,历任宗主国的语言政策和语言理念是独立后该国诸多“语言问题”的源头之一。无论是法国的“同化政策”,还是英国相对放任自由的管理原则,都对喀麦隆的语言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喀麦隆是中国“一带一路”在非洲的重要合作伙伴,研究喀麦隆的语言政策将有助于中喀合作和民心相通。

一、 喀麦隆语言概况

喀麦隆境内生活着200多个民族,主要包括富尔贝族、巴米累克族、赤道班图族、俾格米族、西北班图族等(2) 喀麦隆国家概况 [EB/OL]. [2018-08-16]. http:∥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fz_677316/1206_677848/1206x0_677850/. 。据民族语网(ethnologue)(3) Languages in Cameroon [EB/OL]. [2018-06-04]. https:∥www.ethnologue.com/country/CM. 数据显示,喀麦隆共有283种语言,其中277种仍在使用,6种已消亡。在仍使用的语言中,273种为本土语言,剩余4种分别为:英语、法语、英语皮钦语(Pidgin English)(4) 英语皮钦语是喀麦隆的一门通用语,起源于奴隶贸易时期(1400-1800年),使用人数在200万左右,下文简称皮钦语。 和喀麦隆特有的一种英法混合语

(Camfranglais)(5) 英法混合语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当时喀麦隆政府全面推行双语政策,在法语中学开设英语课程。 。埃翁多语、杜阿拉语、富拉尼语、巴萨语等本土语言被用作族际通用语,皮钦语作为通用语的现象亦十分普遍。

喀麦隆的官方语言是法语和英语,各级政府对本土语言采取不认可、不发展的态度。1998年喀麦隆政府第4号法令明确规定,国家教育系统由法语子系统和英语子系统构成,旨在培养国民的双重文化意识(biculturalism)(6) Cameroonian education system [EB/OL]. [2019-01-27].http:∥www.orientation.cm/index.php/en/fieldsofeducation/cameroonian-education-system. 。 大多数喀麦隆国民能够熟练使用两种或多种本土语言,但这并不符合政府对“双语能力”的官方定义,拥有“法语+英语”双语能力的喀麦隆人少之又少。这种偏狭的语言能力认定体系与该国的殖民历史不无关系。

二、殖民政府的语言选择

1884年,喀麦隆成为德国的“保护国”。在德国殖民统治期间(1884-1920年),德语是唯一可以在学校使用的语言。1897年,德国驻喀麦隆总督杰斯科·冯·普特卡默(Jesko von Puttkammer)要求传教士用德语授课取代本土语言授课。1907年,新一任总督特奥多尔·塞茨(Theodor Seitz)进一步强调标准德语是唯一合法的教学语言。1910年一项语言教育政策明确规定,教会学校获得政府资助的前提条件之一是必须开展德语授课,语言科目选择仅限学校所在村镇的本土语言或德语(7) Language education in Cameroon: From the Colonial Era to the 21st Century [EB/OL]. [2018-07-05].https:∥link.springer.com/chapter/10.1007%2F978-1-4020-5199-9_3. 。 然而,德国政府的“唯德语”政策并未取得预期成效,一些教会学校坚持使用本土语言,巴萨语、布卢语、埃翁多语等本土语言的词典编纂工作陆续完成,皮钦语也在这一时期发展成型。

法语和英语在社会各领域互为补充似乎解决了一个政治难题,但其后隐藏了若干不和谐因素。喀麦隆全国划分为十个大区,其中两个为英语区,八个为法语区(16) 英语区为西北和西南两区,法语区包括极北、北部、阿达马瓦、东部、中部、南部、滨海、西部八区。 。 即便在英语群体占居民主体的城市(如巴门达、布埃亚、蒂科),仍随处可见仅由法语标注的布告栏和收费站(17) Linguistic apartheid and the quest for freedom and identity in cameroon [EB/OL]. [2018-11-20]. https:∥www.postnewsline.com/2014/12/linguistic-apartheid-and-the-quest-for-freedom-and-identity-in-cameroon.html. 。 除此之外,政府文件几乎全部使用法语,双语版的政府公告在排版上通常采用法语版本在左、英语版本在右的形式,法语版本常被特殊标记出来或使用大写字母以示强调。在司法体系中,一些来自法语群体的法官对英式司法制度一无所知,对相关法律条文的解读与阐释严重影响了司法公正。上述语言实践显然与喀麦隆政府倡导的官方双语政策背道而驰。

一战后,德国战败。依据《凡尔赛条约》,喀麦隆成为法国和英国的托管地,其中法国占领区被命名为东喀麦隆,靠近法属殖民地如乍得和中非共和国,约占总面积的80%;英国占领区被称作西喀麦隆,是接壤英属尼日利亚的一条狭长却人口稠密的地带。法语和英语分别是东、西喀麦隆的官方语言、学校教学语言和政府机构的工作语言。

喀麦隆是中非地区最大的经济体,杜阿拉港口是中非各国民众的生命线,喀麦隆士兵在打击“博科圣地”和“伊斯兰国”恐怖组织活动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因此喀麦隆的国家稳定、长治久安对非洲大陆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独立至今,喀麦隆政局相对稳定,具备解决国内语言难题的先决条件。然而,现行语言政策遭受政治绑架,统治阶层垄断相关举措的决策权,民众被蒙蔽了双眼(27) AYAFOR I M. Official bilingualism in cameroon: instrumental or integrative policy? [R]. Proceedings of the 4th International Symposium on Bilingualism. Somerville: Cascadilla Press, 2005:138. 。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国家双语(state bilingualism)与个人双语(individual bilingualism)并不等同。喀麦隆宪法对“双语”概念的定义过于狭隘,官方双语政策更像是一种政治意愿的表达,缺乏对个体实际语言能力的普遍关注。

法国和英国殖民理念存有差异,充分体现在两国对本土语言和文化的容忍度上。法国政府推行“同化政策”,关注殖民地与宗主国的紧密融合,努力将法语和法兰西文明移植到殖民地的土壤中。自接管东喀麦隆起,法国政府便停止发展本土语言,各级学校使用与法国国内完全相同的教学材料,接受法式教育的殖民地民众有机会直接获得法国公民身份。截至20世纪20年代初,许多曾经熟练使用德语的喀麦隆人已经能够流利地运用法语。1944年布拉柴维尔会议上,法国政府宣布将在喀麦隆启用新的教育政策,即无论在公立或私立学校,法语都必须用作教学语言。迫于联合国和传教团体的压力,法国政府于1949年缓和了上述立场,允许本土语言作为教学科目出现在教学大纲上(8) GENEVOIX N. Language ideology and the colonial legacy in Cameroon schools: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J]. Journal of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tudies, 2016, 4(4): 168-196. 。 殖民政府与教会的矛盾突出体现在法属喀麦隆,传教士指责法国政府制约本土语言发展,法国政府则动用手段(如提升其他语言图书的进口税)来对抗他们的不满,借此保障法语的优势地位。

有别于法国,英国政府采用“间接统治”模式管理殖民地,保留当地酋长行使行政和司法职能的权利。对于未实行酋长制的地区,殖民政府召集当地精英人士,成立咨询委员会,给予当地管理者和管理机构充分的自主性和合法性。英属喀麦隆的语言政策相对宽松自由。1926年《学校条例》(School Ordinance)规定,巴福特语(Bafut)、杜阿拉语(Duala)、孟加卡语(Mungaka)等本土语言可与英语一同在课堂上使用(9) ZACHéE DENIS BITJA’A KODY. Problématique de la cohabitation des Langues[C]. Gervais Mendo Ze. Le francais langue africaine: enjeux et atouts pour la Francophonie. Paris, 1999:80-95. 。 然而,当地年轻人深信学习英语可以带来良好的就业前景和社会地位。由于他们的强烈反对,截至1958年,本土语言教育在西喀麦隆完全消失(10) WARDHAUGH R. Languages in competition [M]. Oxford: Basil Blackwell, 1987: 172. 。 表1中数据记录了西喀麦隆地区在1935至1959年间接受本土语言教育的学生数量持续下降的情况(11) ERIC A ANCHIMBE. Language policy and identity construction: The dynamics of cameroon’s multilingualism [M]. Amsterdam 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 27. 。

表1 西喀麦隆地区在1935至1959年间接受

本土语言教育的学生数量情况

1960年,法属喀麦隆独立。信奉伊斯兰教的北英属喀麦隆希望并入“尼日利亚保护国”,南英属喀麦隆则渴望建立独立国家。1961年10月,在一系列结构调整后,南英属喀麦隆与法属喀麦隆合二为一,喀麦隆联邦共和国(Federal Republic of Cameroon)成立。共和国宪法明确规定,英语和法语分别是西喀麦隆(原南英属喀麦隆)和东喀麦隆(原法属喀麦隆)的行政语言和教学语言,两部分各自保留独立的司法和教育系统。

对材料做扫描电镜证实该材料为多孔性的微载体如图1c、d;3D细胞培养3 d后进行死活染色:绿色为活细胞,红色为死细胞如图2a、b;3D细胞培养法培养3 d后用电镜观察如图2c。

三、后殖民时期的官方双语政策

表1显示,截至1959年,该地区接受本土语言教育的学生数量不足200人,仅占学生总数的1%。除当地人态度消极这一因素外,本土语言标准化和语言教师培训工程浩大、皮钦语大范围传播、政府援助计划有失公允等因素也使得本土语言难受青睐。1956年,英属喀麦隆教育委员会出台如下规定:课堂上禁止使用皮钦语;除非一个班级超过三分之二的学生能够讲同一门本土语言,否则教学语言使用英语。

为了推进官方双语政策,自1961年起,法语和英语学校纷纷开设双语课程。1962年,政府发起改善国民识字能力的运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资建成多个学习中心,旨在向成年人教授法语和英语。同年,布埃亚(Buea)建立了喀麦隆第一所双语文法学校(bilingual grammar school)。1966年,雅温得和杜阿拉的多所中学陆续开展沉浸式双语教育。时任总统阿赫马杜·阿希乔(Ahmadou Ahidjo)公开支持“官方双语制”(Official State Bilingualism),他在一次演讲中呼吁,“我们必须摒弃盲目和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结,不应将英语和法语及其所代表的文化等同于某个族群的特有属性,而应将学习西方语言和文化视作对人类文明的吸纳。贯彻落实双语制不仅为我们提供了通晓新文化的途径,亦有助于我国为促进非洲大陆的和平统一发挥重要作用。”(12) ERIC A A. Language policy and identity construction: the dynamics of Cameroon’s multilingualism [M]. Amsterdam 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 117. 然而,有研究显示雅温得大学超过80%的课程使用法语讲授,此举引发了英语群体的强烈不满(13) ALICE F N. Official bilingualism in the university of yaounde: some educational and social Issues [M]. Mémoire de Maitrise, Université de Yaoundé, 1992. 。 教育评价体系的可信度遭到质疑,学生将考试失利归因于教师缺乏第二官方语言(14) 在喀麦隆,对法语群体而言,英语是第二官方语言;对英语群体而言,法语是第二官方语言。 技能,英语群体和法语群体相互怀疑的情绪甚嚣尘上。

60年代末,建立联合国家的计划启动,打造双语国家成为重要国策。1972年,喀麦隆联邦共和国正式更名为喀麦隆联合共和国(United Republic of Cameroon)。新宪法第1节第4条规定,法语和英语同为官方语言(the official languages of the United Republic of Cameroon shall be French and English)(15) Constitution of Cameroon [EB/OL]. [2018-09-02]. https:∥www.constituteproject.org/constitution/Cameroon_2008.pdf?lang=en. 。 为此,喀麦隆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如《政府公报》发行双语版;将第二官方语言纳入中学和大学课程体系;雅温得大学和高等师范学校大力开展双语研究;成立专门的翻译学校;发行双语日报;法语节目与英语节目在媒体上交替播放等。1996年宪法重申了喀麦隆作为双语国家的定位,其中第1节第1条第3款内容如下:喀麦隆的官方语言是英语和法语,两门语言享有同等地位;国家应确保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双语制。随后,教育部出台多项举措,如小学生每周需花费4小时学习第二官方语言;小学教师应教授学生第二官方语言;第二官方语言的书面语和口语表达能力应作为基础教育阶段的结业考试内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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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喀麦隆多部宪法反复重申打造官方双语格局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但迄今为止,这一核心语言政策内容并未得以有效落实。在喀麦隆语境中,法语仍享有绝对主导地位,其影响力已渗透进所有社会领域中。法语群体长期占据政府和行政部门的最高职位,保护语言少数人群体权益的政策并不完善,官方双语政策成为语言群体分裂和冲突的导火索。群体认同感源于不同母语者建造的“想象共同体”。共同体内单个成员与共同体内其他人存在情感共鸣,这种强烈的情感需求阻碍了喀麦隆国内相对平衡的双语格局的形成与巩固,这种消极情绪尤以英语群体为甚。

四、英语群体的分离主义倾向

1961年,被建立联邦制国家的承诺所吸引,西北和西南两个英语区选择与法语区一同建立独立国家。联合国决议将彼时喀麦隆定性为“地位平等且拥有自治权的两个国家的联合”(18) History explains why Cameroon is at war with itself over language and culture [EB/OL]. [2018-11-20]. https:∥theconversation.com/history-explains-why-cameroon-is-at-war-with-itself-over-language-and-culture-85401. 。 然而,随着1972年联邦宪法被废除,喀麦隆首位总统阿希乔背弃了当初的约定,建立了单一制国家。1984年,现任总统比亚上台,更改国名为喀麦隆共和国(当年法国殖民统治区域的名称),并移除了国旗上代表英语区的一颗星(19) The dangers of Cameroons war of words[EB/OL]. [2018-11-23]. https:∥www.economist.com/the-economist-explains/2018/06/28/the-dangers-of-cameroons-war-of-words. 。

不难看出,历任殖民政府均未出台或实施鼓励本土语言发展的相关政策。殖民语言被标榜成代表西方文明和意识形态的高级存在,民众在潜移默化中相信本土语言是“野蛮人”的语言,带有“未开化”的特征。悄然建立起的语言金字塔固化了语言分层和社会分层,殖民政府的语言态度和语言实践对喀麦隆独立后的官方语言政策导向产生了深远影响。

3.合理应用插图,提高质量。合理的插图不仅能增加学生的兴趣,还能帮助学生加深对课文内容的理解,而插图与课本内容契合度的高低又对这些作用有着至关的重要性。从质量上来看,习作板块插图大多版面占得少,部分插图与内容的联系不大紧密。所以,习作插图在数量上应有所增进,选图也应更符合习作内容和儿童身心,可采用“字融于图”的形式,增加版面的色彩。

独立至今,喀麦隆社会中始终存在界限分明的两个语言群体:英语群体(anglophones)和法语群体(francophones)。他们在教育体制、司法体系、日常行为等方面分别选择向英国和法国看齐。英语群体遵循盎格鲁-撒克逊传统,法语群体控制的政府则十分看重与前法国殖民地国家间的“兄弟情谊”,称其他非洲法语国家为“喀麦隆的兄弟国家”(brother nations of Cameroon)(20) ERIC A ANCHIMBE. Language policy and identity construction: the dynamics of Cameroon’s multilingualism [M]. Amsterdam 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126. 。 两个语言群体相互猜忌、怨恨,他们代表着权力、身份、社会地位有别的两个利益集团。在英语群体看来,法语群体控制的政府实施独裁统治,“边缘化”对待英语和英式文化,目的是将英语区彻底同化,磨掉英语群体的独特属性。他们一再呼吁英式司法体系、教育体系以及政府管理模式能够受到保护,政府停止同化行为,给予他们的语言和政治理念以足够尊重。如果这一愿望无法实现,他们则希望从喀麦隆分离出去,成立独立国家(21) History explains why Cameroon is at war with itself over language and culture [EB/OL]. [2018-11-20]. https:∥theconversation.com/history-explains-why-cameroon-is-at-war-with-itself-over-language-and-culture-85401. 。 2016年10月,英语区的律师组织罢工,阻止政府任命不会讲英语且对英式司法体系一窍不通的地方治安官来英语区就职。律师们的和平示威游行遭到政府的粗暴对待。不久之后,教师也参与其中,要求政府不要在英语区学校中雇用不会讲英语的老师授课,这一提议获得社会各行业的广泛支持。面对这一状况,喀麦隆政府逮捕了与罢工事件相关的工会代表,关闭了英语区的因特网和其他通信设施。这一过激行为遭到国际社会谴责,总统比亚不得不在三个月后恢复了通信设施,下令释放被囚禁的罢工领袖,并取消对他们的指控。对于何时恢复双方谈判,他却未给出明确答复(22) Cameroon continues its oppression of English speakers [EB/OL]. [2019-01-27].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news/global-opinions/wp/2017/03/21/cameroon-continues-its-oppression-of-english-speakers/?noredirect=on&utm_term=.d8ff7a664a49. 。

在西北区首府巴门达,英语区的分离分子和喀麦隆政府间的冲突更为激烈,法庭和学校中持续提升的法语使用频率引发了英语群体的不满和抗议。他们的和平示威最终升级为暴力事件。2017年10月1日,西北区分离分子领袖自行宣布1961年并入喀麦隆政府的两个英语区将独立出来,成立“亚巴佐尼亚共和国”(Republic of Ambazonia)(23) Letter from Africa: lingering cultural colonialism [EB/OL]. [2019-01-06].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frica-41817290#sa-link_location=story-body&intlink_from_url=https%3A%2F%2Fwww.bbc.com%2Fnews%2Fworld-africa-46178620&intlink_ts=1542517313504-sa. 。 已有超过一半的巴门达市居民为躲避战乱逃离家乡。街上随处可见被遗弃的尸体,绑架事件层出不穷。在最近一次绑架事件中,80名学生连同学校校长和一位老师成为被绑架对象。一位巴门达当地人亲身经历并记录下了那里的混乱,“我们生活在恐惧之中,饱受战乱之苦。这个曾经平静祥和的城市已经成为战场,反政府武装致力于为讲英语的少数人建立一片独立领地。”分离分子实施宵禁并关闭所有学校,直至政府同意在英语区举行独立公投,否则学校将无限期关闭下去(24) Cameroon conflict: “We live in fear in Bamenda.” [EB/OL]. [2018-11-18]. https:∥www.bbc.com/news/world-africa-46178620. 。

与大多数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相似,喀麦隆的多语特征十分显著,殖民语言依然占据该国语言生活的主导地位,本土语言的使用和发展被刻意忽略,语言问题的讨论时常掺杂进社会政治因素,这条“剪不断的殖民脐带”仍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喀麦隆的自由发展。喀麦隆相对稳定的政局似乎为其营造了一个实施具有建设性语言政策的大好环境,但语言问题并未被纳入政府优先考虑的范畴之内。喀麦隆官方双语政策反映出该国政府在规划语言时欠缺长远考虑,本土语言夹在英语和法语之间,生存境遇不容乐观。

五、本土语言的生存境况

受殖民时期语言政策的影响,独立后的喀麦隆政府始终严格控制本土语言的教学和使用。20世纪70年代,本土语言出现过短暂复兴,这主要归功于多位本土学者,他们向当时的执政党喀麦隆国家联盟(Union Nationale Camerounaise)建言称:若想成为人民的政党,切实贴近民众的做法是使用本土语言与他们交流,这样有利于国家和谐发展与统一(25) NJOCK B H M, NJOUGLA F, ESSONO J M, et al.Les langues africaines l’unité nationale [C]. F. de Gastines. Les Langues Africaines: Facteur de Développement. Douala: Collège Libermann, 1974:125-140. 。 在他们的努力下,雅温得大学语言学和非洲语言学院开始教授包括杜阿拉语、巴萨语、埃翁多语、布卢语、富拉尼语和斐飞语在内的六门本土语言。然而,就哪些本土语言入选课程体系这一问题的讨论引发了巨大争议,相关教学活动不得不终止。为了平息事态,国家文化事务委员会建议将所有本土语言定位为“国家语言”(26) ERIC A ANCHIMBE. Language policy and identity construction: the dynamics of Cameroon’s multilingualism [M]. Amsterdam 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31. 。 1978年,一项名为“喀麦隆语言教育研究项目”的计划启动,尝试在教育系统中同时推广官方语言和本土语言,实验效果显著。受此鼓励,策划并实施该计划的团队于1989年成立了“喀麦隆国家语言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Cameroonian Language Committees),开展与母语教育和提升国民识字能力相关的一系列活动。

一个秩序井然的课堂不管对教师还是学生都是有益无害的。要形成良好的秩序,就需要教师制定一套合理有效的课堂行为准则,明确课堂是学习的地方,使学生上课前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果违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样的行为规范,不仅会让学生明白教师重视课堂学习风气,上课时会有所顾忌,也会敦促学生上课认真听讲。

1982年,时任总统阿希乔辞职,比亚接任。为了政局稳定,政府对教育领域进行了更为严格的监管。总统换届后不久,政府对待本土语言的态度发生了一些细微但积极的变化。进入90年代,这一态度转变愈加明显。1996年宪法打破了前几部宪法(1961年,1972年和1984年)对本土语言的沉默态度,承诺“推广本土语言”,这是喀麦隆政府首次公开支持本土语言的发展。1998年,议会通过草案,特别强调“推进官方双语制,强化本土语言教学”。2007年,基础教育部、中等教育部和高等教育部联合发出倡议,要求多所大学调整现有体制,为本土语言进入学校教育做好准备。与此同时,政府开始鼓励私人机构参与本土语言的保护和推广活动,一些非政府组织通过提升本土语言的标准化程度,确保了它们在社会文化层面上的有效运用。在复兴本土语言的过程中,非政府组织和个人的参与度明显高于相关政府部门。在官方层面上,打造双语格局的重要性始终超越本土语言的发展诉求。

为了和谐语言生活、解决语言群体争端,喀麦隆政府需要在推广官方双语政策的同时,正视国内的多语现实。“法语+英语”双语格局以牺牲本土语言为代价,领导层的漠视极大影响了本土语言的代际传承。喀麦隆的语言政策需要能够妥善处理殖民语言和本土语言间关系;保护本土语言,努力实现本土语言的规划化、标准化、现代化,增强其语言功能和语言活力。鉴于此,喀麦隆政府有必要发展本土语言并率先将其应用在教育系统中,这样才能有效提升民众的识字能力,帮助他们有效参与国家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民主建设等进程。

目前胜利油田孤东采油厂共有污水处理站5座和1个污水沉降处理氧化塘,设计污水处理能力148 700 m3/d,实际处理污水142 300 m3/d,污水外输管线1.15 km,污水外调线33 km,各类污水外调泵10台。胜利油田孤东采油厂提出向质量要效益,围绕“实现更有质量、更有效益、更可持续发展”的工作目标[1],实施低效污水外调泵(离心泵)节能技术改造项目,从而达到节能降耗的目[2-3]。

六、结论与思考

钻头采用底喷隔水设计。钻头底部采用特殊隔水装置,使内筒超前管鞋与钻头间的隔水间隙通水阻力加大。只有少部分的冲洗液流经此隔水面至钻头底唇面冷却内筒超前管鞋和起润滑作用,不冲蚀岩心根部,有利于岩心的形成;大部分冲洗液经钻头底喷眼流至井底,冷却钻头后进行循环。内筒超前管鞋及底喷钻头配合如图3所示。

(1)通过先导试验,对于3号钻井废弃泥浆样品,最佳药剂投加固化方案为:AP破胶剂2.0%+32.5硅酸盐水泥20.0%+HHJ活性剂+CA促凝增强剂5.0%,3号样品经过固化及改良后能够达到道路建设的材料标准和环保浸出液标准要求。

为了改善这一状况,喀麦隆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必须搞清楚与语言相关的一系列问题,深刻意识到殖民语言虽然在实现国家现代化、国际化的过程中不可或缺,但本土语言承载着非洲精神,能够为非洲崛起提供动力支持。真正的独立自主意味着摆脱文化和心理上被奴役、被束缚的状态,使国民在文化上和精神上重获自尊、自信,为本民族传统文化和语言而自豪,这是非洲精神的精髓所在。如何确保本土语言有效参与国家生活,充分发挥其凝聚民心、唤起民力的积极作用,这是一个在提升民众本土文化意识、发扬新时代非洲精神过程中必须回答的问题。为了确保这一过程顺利开展,如下两个环节必不可少:

(一)精细化语言政策流程

语言政策通常划分为象征型(symbolic)和实质型(substantive)两类(28) PEDDIE R A. Coming-ready or not? language policy development in New Zealand [J]. Language problems & language planning 1991, 15: 25-42. 。 喀麦隆官方语言政策的象征型特征显著,具体表现在缺乏翔实的实施方案和后续效果评估,且经常在不开展前期调研的情况下做出有违语言现实的决定。

通常情况下,“自上而下”(top-down)的实质型语言政策流程应依循如下步骤:充分了解国家整体语言状况、民众的语言需求和语言使用情况,力求最大限度地开发和利用语言资源;审视现行政策,沿用合乎实际、行之有效的政策内容,调整或删除脱离实际、好高骛远的政策内容;制定详尽的实施步骤和策略,摒弃笼统的政策范式,转为精细加工,确保每一条政策内容都遵循真实的语言数据;完善机构设置,加大司法力度,确保所有违反政策的行为都受到惩罚;重视实施效果评估,根据评估结果调整和修正已有政策内容;目标语言群体全程参与。具体流程如图1所示。

图1 精细化语言政策流程

在大多数国民的言语库(29) 言语库也称语言知识库,指一个个体熟练使用的各种语言变体,包括语言、地域方言、社会方言等。 中法语和英语知识储备不足的情况下,喀麦隆官方双语政策显然未能充分考虑民众真实的语言能力,这便需要“自下而上”(bottom-up)的微观语言政策发挥补充作用。一些非政府组织(30) 私人机构或组织如喀麦隆圣经协会(Bible Society of Cameroon)、喀麦隆圣经翻译与识字协会(Cameroon Association for Bible Translation and Literacy)、暑期语言学院(Summer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喀麦隆语言教学研究项目(Projet de Recherche Operationnelle pour l’Enseignement des Langues au Cameroun)、喀麦隆国家语言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Cameroonian Languages)等。 通过为本土语言设计书写系统、编写教材、组织相关学术研讨等语言实践形式保护并促进了本土语言发展,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当地文化免于消亡。“自上而下”的语言干预模式和“自下而上”的语言实践模式应该互为补充,不仅意味着加强宏观层面上政策制定前调研、制定后实施和评估的力度,也意味着鼓励并认可微观层面上的语言实践对官方政策的补充,排解目标群体在语言选择和语言使用上的疑虑。为了营造和谐的语言生活,又考虑到国家整体发展状况,喀麦隆的语言规划必须能够兼顾不同类型、不同级别的政府或非政府组织的决策和实施,必须能够兼顾多种不同的规划机制(31) 周庆生. 国外语言规划理论流派和思想[J].世界民族,2005(4):53-63. 。

(二)加强本土语言功能规划

语言功能是指语言在社会生活中所发挥的功能,社会生活是分领域的,因此语言功能也应当是分领域的(32) 李宇明. 语言功能规划刍议[J].语言文字应用,2008(1):2-8. 。 对待一种语言的态度往往与这种语言所能发挥的实际功能密切相关。表2显示了153位喀麦隆受访者在家庭场景和官方场合使用本土语言的情况(33) KOUEGA J P. Minority language use in Cameroon and educated indigenes’ attitude to their languages [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sociology of language 2008 (189): 85-113. 。

数据显示,绝大多数受访者会在家庭场景中使用本土语言,但在官方场合,本土语言使用比例大幅减少,尤其在大众传媒领域。教育领域中选择使用本土语言的人数比例仅为15%左右。

表2 受访者在家庭场景和官方场合使用本土语言的情况

喀麦隆现有语言格局将本土语言及其使用者置于劣势,法语垄断教育、科技和现代化领域。语言间平衡关系必须建立在语言使用者平等、互惠的基础之上,否则本土语言将永远处于发育不良状态。若在教育及行政领域未能得到权力支持及官方认可,本土语言难有脱胎换骨的机会,与强势民族语言或文化竞争成为奢望。为了拓展本土语言的使用范围,语言功能必须在官方语言和本土语言间重新分配,语言功能规划势在必行。各民族有责任确保本族语言和文化的代际传承,扩展本土语言的教学职能,鼓励本土文学作品的创作和出版,倾听本土作家的声音。简言之,喀麦隆各级政府应在充分认可本土语言的基础上,扩展其语言功能、增强其语言活力、提升其语言地位,不能任由“丛林法则”发挥作用。国家有义务维护本土语言及其使用者的根本权益。除此之外,本土语言本体规划也迫在眉睫,包括为本土语言创造书写系统、改革并调试已有书写系统、编写教材、创造术语、扩展词汇等。在语言规划层面,语言教育规划和功能规划与本体规划相互作用、互为前提,只有具备书写系统的语言才有可能应用于教育和其他公共领域,而实际应用也会进一步加大语言的本体规划力度。语言政策无法孤立于特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环境,也无法撕裂现行政策与先前政策间关联。喀麦隆历经近百年的殖民统治,西方理念和意识形态早已渗透至社会各个层面,塑造了流传甚广、影响至深的对待殖民者文化和本土文化的极端态度。

喀麦隆的语言困境折射出全球化和去殖民化两种意识形态的难以调和。法语和英语为突破地域界限、广泛参与国际事务、赢得国际话语权提供了语言保障;本土语言有益于实现教育机会均等,最终实现全民参与国家、社会、经济发展的目标。非洲有句古语“树木茂则鸟安乐”(It is the welfare of the tree that makes for the welfare of the bird.),法语和英语是栖息在喀麦隆这棵大树上的巨鸟,只有这棵树枝繁叶茂,巨鸟才能引吭高歌。喀麦隆的语言政策必须兼顾大多数人的语言利益,满足语言多样性的客观需求,才能最终实现语言群体的和谐共处与国家各项事业的顺利开展。

A study of Cameroon ’s language dilemma and its counter -strategies

Li D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Minzu University ,Dalian 116600,China )

Abstract :In Cameroon’s history, colonial governments chose to ignore indigenous languages while safeguarding the prestige of western languages. This option has still influenced the orientation and conception of Cameroonian government in making official language policies. Faced with the trend of “decolonization ”, Cameroonian government’s attitude and stand towards indigenous languages and cultures are less than satisfactory, leading itself to a language dilemma. In order to get out of this difficult situation, revitalizing the indigenous languages is the key, and promoting the spirit of Africa, refining the process of making and implementing language policies and reinforcing the function planning about indigenous languages are of equal importance.

Key words :Cameroon; language dilemma; official bilingualism; the spirit of Africa; revitalizing indigenous languages

DOI: 10.16216/j.cnki.lsxbwk.201906022

收稿日期: 2019- 02- 11

基金项目: 大连民族大学中央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非洲法语国家语言政策研究”(201803033)

作者简介: 李 丹(1983- ),女,辽宁铁岭人,大连民族大学讲师,博士,主要从事语言政策与规划及民族语言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 H0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 1751( 2019) 06- 0022- 08

〔责任编辑: 李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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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麦隆的语言困境及对策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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