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克思的“世界公民”到邓小平的“四有新人”——读《德意志意识形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德意志论文,马克思论文,意识形态论文,公民论文,四有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289(2002)02-0039-03
马克思的“世界公民”思想，是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思想的重要内容，今天，建设有 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需要培养千百万“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新人， 而“四有新人”的最终目标，就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即提高共产主义素质的世界性公 民。由此可见，马克思的“世界公民”与邓小平的“四有新人”，两者之间有着内在的 一致性，所不同的只是在于，邓小平具体化和深化了马克思的基本思想。
一、“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基本内涵
马克思“世界公民”的思想，是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考察人的全面发展和共产 主义的实现之间的相互关系时谈到的。在他看来，这一切首先表现为“各个个人的世界 历史性的存在”。对此，马克思从下述相互联系的三个层次加以表述。
第一，从社会历史的发展看，“各个个人的历史性的存在”是人类历史彻底解放的个 体表征。
在马克思看来，“各个个人的历史性的存在就意味着他们的存在是与世界历史直接联 系的”[1]。对此，他指出：近代资本主义生产力的迅猛发展，以及交往的普遍化和扩 大化，导致了“一切民族中间都存在着‘没有财产的’群众这一事实”，并且，“使每 一民族同其他民族的变革都有依存关系；最后，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真正普 遍的个人所代替”[2]。在这里，马克思指出了资本主义开创人类历史的两重性：一方 面，“它消灭了以往自然形成的各国的孤立状态”[3]，形成了世界范围内的交往，为 世界历史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另一方面，形成了与资产阶级在世界范围内直 接对立的无产阶级，形成了普遍异化。所以，资本主义开创了世界历史，但并未终结世 界历史。为了进入真正的人类历史，就要把世界历史和共产主义革命联系起来。随着革 命进程的加深，历史成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也越深，个人也就在更大程度上获得世界历史 性存在，即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孤立和隔绝状态。只有在这个阶段，人类社会的历史才 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历史。
第二，从交往的历史形态的变化看，“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指交往的扩大 化。
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在谈到人类的交往历史时，认为其间经历 了三个不同阶段：①相互依赖的自发交往；②各民族、各地区内的物化的共同交往；③ 全面依存的普遍交往。交往形式的更替从本质上说，是生产不断发展和个人自主活动能 力不断加强的结果。与之相应，作为交往主体的个人存在也有三种方式：①狭窄的血缘 家族性的存在；②片面的民族地域性的存在；③全面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因此，“各 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就意味着狭隘的地域性的交往为全面的普遍性的交往所代 替。处于狭隘的地域性的交往方式中的人是一种“地域性存在”，处于全面的普遍性的 交往方式中的人则是“世界历史性的存在”。而前者向后者转变的直接后果，就是人的 视野的开阔、知识的增长，以及潜能的发挥和个性的发展。
第三，从人自身的发展看，“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指“有个性的个人”[4] 代替了“偶然的个人”[5]。
在马克思看来，现实的个体在交往活动中，既要体现其社会性，又要体现其个性，即 成为“有个性的个人”。这种“有个性的个人”的前提，是个人对社会关系有充分的自 主性，它与那种“偶然的个人”，即个人对社会关系毫无自主性，完全处于被奴役地位 是相对立的。对此，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具体指出：具有原始丰富 个性的个人是非社会性的存在；“偶然的个人”是地域性的存在；只有“有个性的个人 ”才是世界性的存在。故个人要全面发挥其自由个性，就必须实现其世界历史性的存在 ；而世界历史性存在的实现也就是每个现实的人获得全面自由的个性的过程。
由此可见，马克思对“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上述论证，是紧密相联、不 可分割的，它们共同体现了人的全面发展这一主题：层次一为人的全面发展描绘了社会 历史背景；层次二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前提和手段；层次三则表明了人的全面发展具 备现实的具体的特征。三个层次依次递进，分别从宏观、中观和微观的角度，展现了人 的全面发展的前景及其可能。在这个基础上，马克思进而将它与共产主义联系起来，指 出，共产主义是现实的人类历史和深远的世界历史的有机结合。因为共产主义的根本原 则就是“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6]，“共产主义一般只有作 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可能实现”[7]。至此，马克思表述了他的“世界公民”的 基本思想：个人消除一切地域性的狭隘的观念，消除异化了的社会关系，真正成为自然 和社会的主人，成为具有共产主义理想和道德的全面发展的人。而这又必须以实现共产 主义作为保证。在马克思看来，个人成为“世界公民”与实现共产主义，两者是互为前 提的：只有最大程度地跨入世界历史领域，个人才能成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最终实现 共产主义；也只有真正实现了共产主义，才最终意味着一切民族和地域的局限都被打破 ，个人才真正成为具备共产主义素质的“世界公民”。
二、“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的“世界公民”思想内含着人的全面发展、人的社会性与个性的有机统一，以 及交往的扩大化普遍化等丰富的理论内涵。这一切，对塑造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四 有新人”，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
第一，为社会主义现阶段人的全面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石。
历史本身是没有预定目的的，但有着共同的走向和合理的未来，在马克思看来，就是 “在愈来愈大的程度上成为全世界的历史”[8]，创建一个“真实的集体”[9]，即共产 主义社会，这是人的全面发展所必需的真正的人类历史。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 义理论就是这样一座从实际出发，引导中国通向共产主义的桥梁。他反复说明，共产主 义是我们的最高理想，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而我们的实际是尚处在社会主 义初级阶段。只有从这个实际出发，才是真正科学的、可行的理想。以这一定性为基础 ，他还深刻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 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10]。并且，为实现这一本质而实际运用的一系列举措也都 是立足于世界的和平与发展，从而为实现中国和全球的合理普遍交往提供了可能。如果 说，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是一座桥，那么，这些就是造桥的基石。建设有中国 特色的社会主义就是以实现“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有关的世界交往的普遍发展”[1 1]为目标，以此为前提，归根到底是为个人的全面自由发展创造相应的历史环境。此外 ，邓小平还指出，在我国，人的全面发展依然要受到限制，但这种限制与资本主义制度 对人的发展的限制有本质不同，因为“社会主义有条件比资本主义更快地发展生产力” [12]，“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消除资本主义和其他剥削制度所必然产生的种种贪婪、腐败 和不公正现象”[13]。也就是说，社会主义不仅仅可以创造高度发达的社会生产力，而 且可以创造高度的精神文明，使人与人在新型的交往关系中全面发展自身。
比较邓小平和马克思的相关思想，不难看出：第一，邓小平理论对于社会主义的本质 的确认，是对马克思所指出的人的全面发展所需的社会历史的具体化。在这时，个人自 由控制和自觉驾驭异己力量有了三个循序渐进的前奏，即从实现温饱到小康，再到中等 发达国家的水平。第二，邓小平又是对马克思思想的深化。他不仅仅指出人的全面发展 必需相应的历史环境，而且把个人的全面发展同社会的发展统一起来。一方面，社会主 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全面发展的新人来承担；另一方面，培养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新人又 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战略目标之一，双管齐下，才能促进人类理想的最终实现 。
第二，为社会主义现阶段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现实的可能。
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共产主义理想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历史舞台，这是一 种抽象的可能，要使其成为现实的可能，关键就在于以交往的扩大化为特征的改革开放 的不断深入。
“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14]，生产力的解放，一定意义上就是人的解放，因为改革 创造一种“使拔尖人才能够脱颖而出”的社会环境，它既包括国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 交流，更包括在对外开放政策指导下的各种国际交往和交流。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共 产主义作为人类历史的方向，是在世界历史意义上的人的充分社会化和个性化的有机结 合的社会，因此，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各个个人也是社会化和个体化的高度统一。 邓小平继承这一思想，深刻指出，中国要发展不能依赖于世界，必须改革，其前途是社 会主义，这是一体化的必然趋势。同时，这种社会主义又必须具有中国特色，只有民族 的，才是世界的。正是这一颇具中国特色的改革开放，解放了生产力，使现阶段人的全 面发展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共产主义的整体环境中获得现实的可能，并且 这一社会理想也为人的全面发展的多样化提供了实现的条件。
比较邓小平和马克思的相关思想，不难看出：第一，邓小平明确把改革开放定为在普 遍化、扩大化的交往中实现社会理想和个人理想的必由之路，无疑是对马克思所提出的 实现共产主义和“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两大前提的具体化。第二，邓小平 还辩证地指出，每个民族都应进入国际交往的行列，加快作为世界历史性存在的步伐； 同时，这种相互依存的普遍性又是以各民族的差异性为前提的，这是每个民族作为“世 界历史性的存在”的实体性存在。至此，这种具体化和深化使得社会主义现阶段人的全 面发展、社会的自由进步具备了完全充分的现实可能性。
第三，使社会主义现阶段全面发展的人格形象——“四有新人”成为现实。
有了抽象的可能和现实的可能为基础，社会主义现阶段全面发展的“四有”新人实实 在在地展现了出来。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个人是“有个性的 个人”，邓小平也明确提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目标是培养“四有”新人，即“ 最根本的是要使广大人民有共产主义的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纪律”[15]。“四有 ”就是社会主义现阶段人的全面发展的具体规定，并且，其个性特征是理想上的现实性 、道德上的可行性、文化上的开放性和纪律上的约束性。这四者是紧密相联、缺一不可 。
比较邓小平和马克思的相关思想，不难看出：第一，邓小平的“四有新人”是马克思 的“世界公民”思想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实际运用。因为他提出的是在改革开放的现实 条件下如何培养和造就社会主义新人的理论，这是马克思的“世界公民”思想和中国实 际相结合的产物。离开了“四有”的培养目标，去奢谈社会主义现阶段条件下人的全面 发展，只是一种空想。第二，“四有”新人是对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深化。 邓小平把先进的理想人格赋予了平民化的特征，使得人人都能成为“四有”新人，从而 体现出更加鲜明的时代特征和实际操作的可行性。
综上所述，马克思的“世界公民”和邓小平的“四有新人”，二者都揭示了“各个个 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的时代特征，不同之处在于“四有新人”是对“世界公民”的 具体化和深化。首先，邓小平把马克思关于社会发展和人的解放看作是一个统一过程的 理论具体化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和培养“四有”新人相结合，这是理论上 由抽象到具体的发展。其次，培养“四有”新人”被列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根本 任务，而且只有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中才能得以实现，这是操作上由 可能到现实的发展。有了理论和实践的双重保证，中国人民定能树立以“四有”为基本 内涵的“世界公民”的形象。
收稿日期：2001-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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