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含“死”义动词的虚化轨迹,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几个论文,动词论文,轨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汉语的发展历史中,有一些表示“失去生命”意义的动词性词语,它们的虚化经历了相同的轨迹,即:由表示失去生命的动词虚化为表示情状的副词,由表示情状的副词再虚化为表示某种量特征的副词。本文探讨这种演变的过程和机制。所涉及的词语有:死、拼命、抵死、没命、死命,要死、要命。
一、“死、拼命、抵死、没命、死命”的虚化
这五个动词词义虚化程度的形式判定,主要根据语法位置的改变和组合关系的改变两个方面。语法位置的改变是指由作谓语到作状语的变化。组合关系的变化,是指其作状语时所修饰的谓词性成分的类别不同。以“死”为例,其演变的过程可以用下诸例为代表。如:
(1)颜渊死,子哭之恸。(《论语·先进》)
(2)崇与门下吏王宗、原展,及子勃,兄子伯生推锋死战。众寡不敌,崇等皆死。(《华阳国志校补图注》卷十下)
(3)若论肯卖,不诤价之高低;若死腰楔,方便直须下脱。千方万计,不得不休。(《敦煌变文集·降魔变文》)
(4)那里的水死冷死冷。(王小波《未来世界》)
以上例中(1)的“死”单独作谓语,(2)用于另一动词“战”的前面,作状语,构成“死V”,因为句子描写的是战争的场面,特定的语境说明“死”仍与本义有密切的联系,整个“死V”表示“冒着生命危险做什么”的意思。这种特殊语境我们称为“危险语境”,其中的V为这种危险语境下的述人自主动词(袁毓林1993,马庆株1988)。这种动词我们称为类动词。到了唐代,如(3)的“死V”已经脱离了有生命危险的特殊语境,“死”失去了它的本义,表示“V的施事极力使V的作用发挥到最大”,V仍为述人的自主动词。这时的“死”已经虚化为表示情状的副词。这种脱离了危险语境的V我们称为类动词。(4)代表“死”的继续虚化,其后的V为述人的非自主动词和非述人动词,以及形容词。这时的“死”不再表示V施事的情状,而是纯粹表示量的特征,包括程度高、动作行为时间长或所涉及的对象多等。(注:表示人的情状的副词和表示动作量的副词一般都看作不同的类。如吴福祥(1996,169页)将前者称为方式副词,后者称为程度副词;张谊生(2000)将前者称为描摹性副词,后者称为限制性副词;杨荣祥(2005,65页)将前者称为情状方式副词,后者大体称为程度副词。)这里的V我们称为类动词。据我们考察,“死”用于前的典型用例到现代才出现,而且其后的V数量不大,如“死冷、死热、死犟、死倔、死硬、死沉、死能折腾、死要面子”等。
“拼命、抵死、没命、死命”这四个词跟“死”类似,其共同的演变轨迹为:
拼命(表本义)→拼命(表情状)→拼命(表量)
1.1拼命
“拼命”本义是表示“豁出性命”,在元明之前,很少见。到了元明时代用例增多,“拼命”开始出现于前,表示在危险语境下的动作行为。如:
(5)要与汉家出力争天下,拼命当先在此朝。(《全元曲·尚仲贤·汉高皇濯足气英布》第四折)
(6)董尚书道:“此去太白山二千余里,虎狼极多,孩儿年幼,如何去得?”仲舒道:“便死无恨,去心难留!”董尚书见他拼命要去,只得教老王付与盘缠:“伏事孩儿去。”(《清平山堂话本·董永遇仙记》)
(7)弯着腰,忙把剑在床底上搠去。一连两搠,一只狗拼命劈脸跳出来,徐公子惊了一跌,方知适才听响的是狗动,还痴心去寻这和尚,没有。(《型世言》二十九回)
(8)众将士见了,莫不拼命砍杀,杀退贼兵。(《型世言》十七回)
以上例中的,如“当先、要去、跳出来”等表示的动作行为本身不一定有什么危险,但在例句所代表的事件的特定情境中,都是有生命危险的动作行为。“拼命VP”的共同语义表示“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什么”,这些例中,“拼命”在组合关系上实现了由单独作谓语到作状语的变化,但其本来的意义仍然保留。
到了清代,“拼命”开始出现。如:
(9)邹小姐的鼻子是放在香炉上过世的,哪里当得这个熏法?一霎时心翻意倒起来,欲待起来呕唾,又怕新郎知道嫌他,不是做新人的厚道,只得拼命忍住。(李渔《无声戏》一回)
(10)翠环一听,魂飞天外,一面说就去,一面拼命央告老残写信。(《老残游记》十七回)
(11)黛玉拼命放声大哭。(《红楼梦》八十二回)
以上例中的“拼命”已经失去了它的本义,与生命危险无关,主要表示施事的情状,对动作施以最大的主观努力,使动作的幅度或强度加大,或使动作的过程拉长。
到了现代汉语里,“拼命VP”中的VP进一步扩大为。这时“拼命”与主语的语义联系完全断开,不再表示主语的情状,而只表示动作的量特征。如:
(12)大饼比抢大米还难,按说国军每天都在拼命地死人,可当飞机从天那边飞过来时,人全从地里冒了出来。(余华《活着》)
(13)我的两条腿拼命哆嗦,心想他这次就是两只眼睛全闭错,也会一枪把我送上西天。(余华《活着》))
(14)先是一个雪亮的大灯,亮得叫人眼睛发胀。大灯好像在拼命地往外冒光,而且冒着气,嗤嗤地响。
(汪曾祺《羊舍一夕》)
(15)大概在干旱的戈壁上,凡能发绿的植物,都罄其生命,拼命地绿。(汪曾祺《葡萄月令》)
以上例(12)、(13)中的是非自主动词,是主语无法控制的行为,自然也就无法对其施以主观努力。“拼命”在(12)中只是表示“死人”的数量多,在(13)中表示“哆嗦”的动作剧烈且持续时间长。其他例中的都不是述人动词(袁毓林1993),“拼命”无所谓表情状,(14)表示光的亮度高,(15)是个形容词,“拼命”表示程度。总之这些例中的“拼命”可以用表示与有关的量度特征来概括。
1.2 抵死
“抵死”本义为冒死,至死的意思。
(16)民或祝诅上以相约结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而吏又以为诽谤。此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史记·孝文本纪》)
(17)君抵死口不绝骂,众皆曰:“义士,义士!”(韩愈《故幽州节度判官张君墓志铭》)
在唐代就可以见到用于前的用例,如:
(18)今尚如此,况他舍外人,燕生越养,而相望相救,抵死不相贩卖哉!(李商隐《别令狐拾遗书》)
(19)妻当巨讳,抵死不招。(句道兴《搜神记》,见潘重规《敦煌文集新书》卷八)
用于前的用例在唐代也可以见到,到宋代增多,如:
(20)芙渠抵死怨珠露,蟋蟀苦口嫌金波。(唐,罗隐《官池秋夕》)
(21)不知抵死笑何人。待与折来细问。(宋,郭应祥《西江月·赋紫笑花》)
(22)我被那恶弟兄每抵死的留着吃酒,可不辜负了王大姐?(《全元曲·李文尉·同乐院燕青博鱼》第二折)
(23)他那里抵死推辞,俺这里不索留恋。(《全元曲·高明·蔡伯喈琵琶记》第十四出)
《汉语大词典》在“抵死”条下列有“老是”和“急急”两个义项,举例分别为:宋晏殊《蝶恋花》词:“百尺朱樓閒倚遍。薄雨濃雪,抵死遮人面。”宋杨万里《梅花盛开》诗:“春被梅花抵死催,今年春向去年回。”这是随文释义的解释。其实这两个例句都是表示动作施事的情状的,只不过施事名词是拟人的事物名词罢了。
“抵死”用于前的用例在宋代也已出现。《汉语大词典》列有“格外、分外”的义项,并举有宋人的用例。后代也可见到。例如:
(24)枕痕着面眼芒羊,欲起元無抵死忙。(宋,陆游《午睡觉复酣卧至晚》)
(25)向人自有,绵渺无言,深意深藏。倾国倾城,天教与、抵死芳香。(宋,刘几《梅花曲》)
(26)“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抵死醉了。(《水浒传》四回)
“抵死”无论是本义的,还是虚化的,清代后消失。
1.3 没命
汉语史上有两个“没命”,读音不同,但字可写作一个。其中一个“没命”中的“没”又写作“殁(mò)”(以下记作“没”)。“殁(没)”本来就是表示死亡的意思。如:
(27)父殁而不能读父之书,手泽存焉尔。(《礼记·玉藻》)
(28)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论语·子罕》)
(29)志定於不回,期誓於殁命。(苏武《报李陵书》)
(30)宜各自明其计,勿自逐非,没命不足塞责。(《太平经》卷二百二十)
(31)昔者有王,有一亲信,於军阵中,殁命救王,使得安全。(《百喻经·愿为王剃须喻》)
“没”在宋代以前,我们没有找到与组合的用例。
跟“无”意义相当的动词“没(méi)”至晚于唐代产生(太田辰夫1987),在唐诗中“没+N”的动宾结构已较常见。从理论上说,作为动宾短语的“没”在这时应该出现。但是在近代我们见到的较早的“没命”是下边一例:
(32)酒来后满盏家没命饮。(《西厢记诸宫调》)
由于我们不知道这里的“没”的读音,所以不能肯定其中的“没命”是“没”还是“没”。如果是“没命,”,那么这一例就是与组合的用例。
比较典型的“没”用于作谓语,始见于元明时期。如:
(33)老都管别了脸对众军道:“似你方才说时,他们都是没命的!”(《水浒传》十五回)
(34)那大王神通广大,威武高强。那三众此回断没命了。你若去寻,只怕连你也难保,不如不去之为愈也。(《西游记》五十回)
在明清时期所见到的“没”用于前和前的用例,都是加了助词“的”、“似的”、“一般”等,没有见到直接用于前的用例。如:
(35)此时李夫人听了报,正悲悲咽咽,赶到西角头,只见家僮没命似跑来道:“奶奶,爷回来家了。”(《型世言》十二回)
(36)慌的恁没命的一般往外走怎的。(《金瓶梅》二十一回)
(37)见了酒没命的喝,见了女人,那酒更是没命的喝。(《官场现形记》十三回)
作为情状副词的“没命”,在现代汉语里仍以后加助词“地”为常。在现代汉语中“没”开始用作之前,如:
(38)你要是爱谁便没命的去爱他;你要是谁也不爱,也可以没命的去自己死掉。(《新青年》第四卷五号)
(39)这使她感到恶心难忍,接着就没命地呕吐起来。(余华《世事如烟》)
(40)大弟一车一车地拉,拉到后来上眼皮儿没命向下坠。(陆文夫《清高》)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西厢记诸宫调》中的这一例。如果将其看作为“没”,那么它就是一个宋代以来“没”作情状副词而不加助词的一个例外,而且是在“没”单独作谓语之前出现。这不符合语法化由实到虚的规律。因此我们将此例看作是“没”,是其作情状副词的用例。
1.4 死命
“死命”本为死亡的意思,如:
(41)凡天下人死亡,非小事也,壹死,终古不得复见天地日月也,脉骨成涂土。死命,重事也。(《太平经》卷七十二)
(42)齐长公主,先帝遗爱,原其三子死命。(《三国志》卷九)
用于前,在唐代已经出现,以后增多,如:
(43)前蹈白刃,率其膂力,死命於军前擒其凶魁。(白居易《与金陵立功将士等敕书》)
(44)马景以死命行诈,非图身也,人之难事唯景有之。(宋,《北梦琐言》卷十六)
(45)若不早止绝,则恐元昊因此边上动摇、将臣忧惧解体之际,突出兵马,谁肯为朝廷用死命向前?(宋,欧阳修《论燕度勘滕宗谅事张皇太过札子》)
元明时代可以用于前,如:
(46)他将我死命的留,我将他死命的缠,俺两个得成双称心满愿。(《全元曲·无名氏·萨真人夜断碧桃花》第三折)
(47)姐儿生来眼睛鲜,弗知趣后生死命歪思缠。(《明清民歌时调集·山歌》)
(48)况且我又拿了去闯村坊,这些村姑见了无不欢天喜地,拿住不放,死命要爹娘或是老公添,怕不趁钱。((《型世言》第二回)
还没有见到典型的“死命”用于前的用例,下例类似:
(49)窗外那棵桑树的叶子,纹丝儿不动。知了死命地噪叫,吵的人心里越发火烧火燎的。(浩然《夏青苗求师》)
二、“死、要死、要命”的虚化
前一节的五个动词,都是在另一动词前面虚化的,本节的三个动词和它们不同的是在另一动词后面虚化的。以“死”为例,下面的例子代表了它们共同的演变过程。
(50)下比近代,未至擢筋而饿死也。(《战国策》卷十七)
(51)刚待睡一睡,着你每打搅死我!(《全元曲·无名氏·冯玉兰夜月泣江舟》第三折)
(52)这添添小哥,今年十三岁,天生的甚是聪明,父亲欢喜死他,却那里知道这就里也。(《全元曲·高茂卿·翠红乡儿女两团圆》第三折)
(53)哥,你不受他的,这一抬出去,就丑死了。(《金瓶梅》四十五回)
例(50)中的“死”表示本义,在句中作补语,表示前面述语动词的结果。述语动词表示可以对生命构成损害的动作状态,为述人动词,如“病、杀、打、战、溺、冻、摔、烫”等。这类动词我们称为。(51)中的“死”不表示本义,前面的述语动词一般不会对生命构成损害,但仍为述人动词,可以对人身心构成不好的影响,如“气、愁、吵、怪、吓、呕、缠、闹、骂、烦、嫉妒、捉弄、侮辱”等。这类动词我们称为。这类动词后的“死”,一般看作程度补语。其实它尽管词义虚化,但仍与本义有点关系,表示句中某一对象在述语动作的影响下表现出来的无奈、烦恼、痛苦的情态。(52)、(53)中的“死”进一步虚化,因为其前的述语动词或者是对人身心不会产生不好影响的动作状态,如(52);或者是形容词,如(53)。这类动词我们称为,如“高兴、喜欢、漂亮、神气、美、丑、脏、重”等。这类动词后的“死”与本义已毫无关系,只是表示量上的特征,主要是表示程度。
“要死”和“要命”与“死”的演变类似,其演变过程为:
得要死体义,表结果)→得要死(虚化,表情状)→得要死(虚化,表量)
2.1要死
“要死”本来是个偏正词组,表示“将要死”的意思。其在动词后作补语,有时是表示本义的,下例是“得要死”:
(54)岳孔目眼看病得要死。(《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岳孔目借铁拐李还魂》)
元代也可见到“得要死”,清代用例增多,如:
(55)那天小千户回来,燕燕在服侍他换衣时,发现了莺莺赠给他的手帕,她才意识到自己受骗上当,气得要死,责备自己为了小夫人名称,接贵攀高落得的后果。(《新校元刊杂剧三十种·诈妮子调风月》)
(56)婆子又忙到各处寻找,再也没有,急得婆子要死。(《三侠五义》二十回)
(57)你还不知,只打谅我知道穷了便着急的要死。(《红楼梦》一百○七回)
至清代开始用于前,现代用例增多。如:
(58)我糊涂的要死,怎么不早来请姑奶奶的安!(《红楼梦》一百一十三回)
(59)我俯身把它拣了起来,摸它的刀片——这东西快得要死,足以使我断子绝孙。(王小波《白银时代》)
(60)我有好几次到过他的办公室,那儿可真是气派得要死。(张炜《美妙雨夜》)
2.2要命
“要命”的本义是表示丧失生命。如:
(61)待要命时我有命,待要钱时却没钱。(《聊斋俚曲集·寒森曲》)
(62)这些穷民本就不能活,这一荼毒岂不是活活要命么?(《三侠五义》十一回)
“要命”开始作补语是现代的事。在现代的早期,如二十年代的作品中作述语的动词还只是,如(63);和,如(64)至(66):
(63)醒来,犹觉肋骨“伯伯”作响,周身酸疼到几乎要命。(《民俗》第十三、十四期)
(64)李山东是饿的要命,只恨车夫不长八条腿。(老舍《老张的哲学》)
(65)嗓子里辣得要命,忍不住了。(老舍《二马》)
(66)老头子闯了祸,抓到县衙门里去了,把我急得个要命,还是我想法子把他弄了出来,(张爱玲《等》)
但到了三十年代的鲁迅作品里,以及四十年代的老舍的作品,述语就出现了,如:
(67)有一天,在教师预备室里遇见了一个头发和胡子统统长得要命的青年,这就是李霁野。(鲁迅《且介亭杂文·忆韦素园君》)
(68)他们精细得要命。(老舍《杀狗》)
(69)要是一身新行头,配上旧头面,那才难看得要命。(老舍《四世同堂》)
(70)多少人仰起头来看天,一天看多少次。然而天蓝得要命。(汪曾祺《求雨》)
三、小结
以上所谈含“死义”动词的虚化机制主要有两个:一是语境脱离。在语法化的研究中,国外所提出的语法化机制,其中有一个叫作“语境吸收”(absorption of context),是指一个词在特殊的上下文里用多了,将语境的意义吸收到自身,从而语法化的情况。我们这里讲的语境脱离,似乎是相反的情况,一个实词的意义需要特定的语境来帮助实现,就像“拼命”等词的本义需要危险的语境来实现,只有脱离了这种语境的束缚,才能虚化为副词。二是类推。即与含死义动词组合的V的扩大,由类动词类推到类动词,再由类动词类推到类动词,从而导致了含死义动词的逐步虚化。张谊生(2000)根据虚化程度的区别,将副词分成三个大类:描摹性副词、限制性副词、评注性副词,认为这三类副词构成了由实到虚的连续统。那么这三类就虚化来说,是否同一个层次上的问题?是否所有的前一类副词都会向后一类虚化?似还可以讨论。但本文所讨论的几个含死义动词虚化为表情状的副词(属于张文的描摹性副词)再虚化为表量副词(属于张文的限制性副词),确实说明至少就某个具体个案来说,前两类副词之间存在虚化程度的差别。
以上所讨论的几个词的虚化结果,对前置于另一动词的几个形式,人们作了词类的区分,把表示情状和表量的情况看作副词。而对后置于另一动词的几个形式,只是表程度的“死”受到了关注,如郭锐(2002,230页)将其与“透(坏透了)”看作一类,认为是动词。袁毓林(1998,251页)将其与“极、很”看作一类,看作副词。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都认为表程度的“死”由动词虚化而来。至于“要死”和“要命”没见有人谈及,按照一般的原则,恐怕只能归入动词。这种矛盾的情况,一方面反映了现行的词类体系本身存在问题,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语言现象的复杂性。本文只考察动词虚化的事实,而不作词类分析的探讨。我们只希望这种历时演变分析的事实,能够提醒进行共时词类研究的学者考虑到这种复杂的情况,而少犯点简单化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