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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444(2006)04-0045-04
近十年我国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一些论文中。笔者查询了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库(1996-2006)，收集到与成人教学评价有关的论文共59篇，另有一些论文在探讨考试和学分制问题时也涉及到了成人教学评价问题。此外，述及成人教学评价的著作不多，其观点主要集中在一些成人教育学、成人教学论、成人考试学、成人学习等有关书籍中。如张维等主编的《成人教育学》、王北生等主编的《成人教育概论》、程凯等主编的《成人教育教学论》、宋全政等主编的《成人考试论》以及齐高岱等主编的《成人学习策略论》等，都列专门章节对我国成人教学评价做了较为详尽和全面的探讨。
一、近十年我国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主要成果
从所查询的资料来看，近十年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大致是围绕以下五个方面展开的。
1.成人教学评价类型的研究。成人教学评价的类型是教学评价研究中很受学者们关注的一个课题。对于成人教学评价的分类，学者们主要还是以普通教育教学评价类型为参照点进行划分。如齐高岱等人①以参照标准为依据，把评价分为绝对评价和相对评价；以评价的功能为依据，把评价分为诊断性评价、形成性评价和总结性评价。有的学者则是在对普通教育教学评价类型改造的基础上分类，如程凯等人②以评价的对照标准来分类，将其分为比较性评价、常模参照性评价和目标参照性评价。有的学者尝试从新的视角研究成人教学评价的分类。如吴农③从成人学习成果的评价角度出发，把成人教学评价分为考试检定制度化评价和学校教育网络化评价两种类型。孙翠玲④则结合远程网络学习特点，提出等级制评价、学习历程档案评价、真实性和表现性评价三种类型。
事实上，成人教学评价的类型并非一个“单数”，而是一个“复数”。对它外延的划分，要从多维度出发，采取多重划分标准，每次划分再坚持单一标准，以保证分类的逻辑性，这样才较为全面。如有学者⑤就是采取这种方法对成人教学评价进行分类：以评价的主体为标准分为自我评价和他人评价；以评价的对照标准分为比较性评价、常模参照性评价和目标参照性评价；以评价的分析方法为标准分为定量评价和定性评价；以评价的范围分为单项评价和综合评价。
2.成人教学评价功能的研究。从系统论的观点出发，成人教学评价和功能就是成人教学评价系统在操作状态下所显示的作用。对于成人教学评价功能的探讨，近十年的研究中大体上是沿着甄选功能、评定功能、导向功能、激励功能和反馈功能来加以论述的。何善平⑥通过对成人教学评价传统功能的批判，指出成人教学评价不仅具有选拔功能，还有激励功能，即“使所有成人学员都能够得到适合其能力的发展”。金祖庆⑦提出成人教学评价具有考察和鉴别功能、教学信息反馈功能、导向和激励功能和经验交流功能。马启鹏⑧提出成人教学评价的功能包括鉴定功能、诊断功能、调控功能、导向功能和激励功能。还有的学者⑨从成人教学评价的意义层次上探讨其功能：是落实教育方针的重要措施，有利于引导教师按教学规律进行教学，是推动教学改革的巨大动力，是加强教师队伍管理科学化的重要手段。不难看出，以上学者大都是从“自上而下”的角度来认识成人教学评价的功能，进行评价的主体往往是成人教育行政、管理和教学机构，并且又是从正面角度探讨成人教学评价的功能，即正功能（积极功能）。
唐泽菁和艾兴⑩把成人教学评价的功能研究推进一步，从评价客体的角度和负功能的角度探讨其功能。他们认为学员对教学效果具有以下评价功能：一是学员可以更直接地向教师提供教学效果反馈的判断资料供教师进行参考；二是学员对教师教学效果的衡量是从教学实践本身过程中得到的结果，它所反映的情况更为真实可靠，对于教师改进自己的教学内容和方法提供了充分的依据；三是学员对教学效果的评价，还可以作为学校今后进行教师配置和课程安排的重要依据；四是学员对教学效果的评价有利于真正实现以学生为主体的教学，增加学员在教学过程的主体意识。此外，他们还提出评价的负功能（消极功能）：一是教学评价可能会使得经常在教学评价中处于不利地位的学员产生严重的自卑心理；二是不恰当的教学评价会使得教师在教学中对学员的学习情况把握不准，在教学进程中打击学员的学习积极性。这种多方位的认识，加深了我们对成人教学评价功能的理解，有助于在实施评价时更好地发挥其功效。
3.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随着教学评价在成人教学实践中地位和作用的凸显，研究者们对在评价中应遵循哪些基本原则不断进行探讨，从而形成了多种认识。柳治仁(11)提出成人教学评价应坚持方向性、教育性、全面性、特色性、动态性、前瞻性等原则。也有学者(12)提出成人教学评价的原则包括客观性、科学性、发展性、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或成人教学评价应遵循方向性原则、科学性原则、客观性原则、教育性原则。(13)宋全政等人(14)提出成人教学评价的原则应是科学性原则、客观性原则、公平性原则和可行性原则。还有学者(15)提出成人教学评价应遵循方向性原则、科学性原则、可行性原则和公开性原则。
尽管学者们对成人教学评价所应遵循的原则众说纷纭，但比较能达成一致的是科学性原则和客观性原则。不过由于对科学性的理解不尽相同，从而导致学者们对这一原则的认识又有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从科学主义出发，把科学性理解为“自然科学化”或在成人教学评价中，力图排除一切主观因素，做到评价的完全量化和标准化，这样才算“科学性”。另一种观点则从人文主义出发，认为成人教学评价应以人文精神为导向，要合乎评价客体——成人学员的特点，体现“人文关怀”，因而不能走完全的“自然科学化”的道路。显然，在成人教学评价中，一方面要采取自然科学原则，另一方面又不能不考虑其评价客体的特殊性，在充分顾及到成人学员生理、心理、学习等特点的基础上实施，这样才算得上科学性。
4.成人教学评价方法的研究。学者们主要是从考试的角度对成人教学评价方法进行研究，其研究思路大体沿着分析目前考试特别是闭卷考试的弊端，提出多种考试方法进行完善而展开的。有代表性的是柏为群(16)提出应改革现有考试，采取闭卷考试、开卷考试、口试、研究性考试、课外考试等。刘晏(17)提出：①对于一些实践要求较强、综合能力要求较高的专业课采取课程设计、综合大作业、撰写论文等方式进行考核。②对于一些有一定基础理论要求的专业课采取半开卷的方式考核。③开放命题权限，学生可命一部分分值的试题。④对于面授时间较长的脱产和夜大学生的理论课程考试，采取由一次期末考试改成三到四次分阶段的单元考试并加权综合评分的方式。
随着国外的教学评价理论及实践经验的传入，其中最使人感到新奇的莫过于学分制。不少学者分析其优点、可行性以及具体实施措施等，并加以改造，使之本土化。有代表性的是聂然(18)提出了学分绩点制，即将学生的学习成绩划分为优、良、中、及格、不及格等若干等级用绩点来表示，与学分结合形成学分绩点。
针对成人教学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多因素的过程，很难用一个精确数字来表示。于是有学者用模糊数学的观点分析成人教学评价方法。如李燕(19)提出建立应用Fuzzy数学知识进行多层次、多算子二型综合评价的数学模型，对成人教学进行综合评价。这种研究方法开拓了又一新的领域，促进了成人教学评价方法研究的发展。还有学者(20)根据教学具有多结构、多类型、多层次、多功能、多目标和多因素等特征，提出成人教学评价方法应包括目标分析法、专家评价法、观察法、测量统计法、实验法和抽样分析法。
5.成人教学评价内容的研究。这方面，国内学者近十年大多集中在教学过程和学员学习效果的评价上。有代表性的是程凯等人(21)提出的“成人教育教学评价是指按照成人教育的教学目标，运用科学可行的评价方法，对成人教育教学过程和教学效果给予价值上的判断。”其中教学过程评价包括备课评价的内容和要求、课堂教学评价的内容和要求、函授教学评价的内容和要求、作业布置与批改评价的内容和要求、学业成绩考评评价的内容和要求；教学效果评价包括教师教学效果评价的内容和要求、学员学习质量评价的内容和要求。王北生等人(22)也认为教学评价应包括两个层面：一是对教学过程及其结果的测量、分析和评定；二是对教师授课水平和学生学习结果的具体评价。
上述学者对成人教学评价内容的论述主要是从智育的角度展开的，过多地集中在学员知识和技能掌握程度的评价上，而忽略了德育、体育等内容，这样是比较狭隘的。针对这种情况，有学者(23)提出成人教学评价的内容应不仅包括学员智的发展情况，还要包括德和体发展的情况，即要进行全面质量评价，关注学员的和谐发展。还有学者(24)把成人教学评价的内容又进一步拓展，结合成人高等函授教育，提出评价的内容不仅包括教师教学过程和学生学习效果，还应包括教学单位管理水平。柳治仁(25)也提出教育教学质量评价内容体系不仅包括教学、考试等过程质量评价子体系和学习效果质量评价子体系，还包括规章制度、教师与管理人员的学历职称、教学计划、基础设施等条件质量评价子体系。
二、近十年我国成人教学评价研究存在的问题及其对策分析
1.存在的问题
①研究战略偏离。一般来说，成人教育研究中有两个战略：一是理论体系取向，即目的在于构建成人教育学科体系；二是问题取向，即目的在于解决成人教育实践中存在的现实问题。近十年我国有关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基本上是对具体的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即针对目前函授教育、夜大学、远程网络教学、自考等教学评价中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提出具体的操作方法及原则进行改进和完善。主要侧重的是问题取向研究，而从理论体系建构取向对成人教学评价进行探讨的则很少，理论方面比较欠缺，大多是对成人教学评价经验的汇总和描述。
②“成人化”特色缺失。通过分析我国对成人教学评价类型、功能、原则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不难看出，大多数都是普通学校教育相关研究的简单移植和套用，只不过在教学评价前面冠以“成人”二字，并没有彰显成人教学评价的特色。虽然普通学校的儿童和青少年教学评价和成人教学评价之间有共性和相通的地方，但成人教学评价有自己特殊的评价对象，成人在学习内容、学习形式、学习目的等方面有其固有的特性，不能简单移植。
③研究内容不均衡。近十年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侧重点主要集中在于类型、原则和方法上，而对成人教学评价的本质、目的、技术及意义的探讨则很少。这种状况极易导致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畸形发展，缺乏全面性。
④理论研究队伍薄弱。从近十年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主体来看，基本上是一些成人教育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和在读成人教育学研究生。前者虽然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但缺乏系统的理论基础，专业化程度较低。因此，对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就只能停留在肤浅的、经验总结的层次上，对一些深层次的、理论性较强的研究就无能为力。后者作为专门的研究人员，理论素养较高，但数量并不多。因此，加强成人教育理论队伍的建设势在必行。
⑤研究方法僵化。拥有并运用科学的研究方法是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应有之义。但目前成人教学评价研究在方法和手段上缺乏创新，缺乏对学员及教学活动中客观存在的多样化差异的适应，划一性十分明显。过度地夸大了标准化考试的功用，过多地运用量化的手段，而忽略了成人学员的生理和心理的差异性及成人学员学习目的、方法上的差异性。此外，研究方法的创新性较差，成人教学评价研究多是直接借用教学论或其他领域的研究方法，甚至照搬国外的教学评价理论，而较少对其加以合理改造乃至创新。这样，必然导致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徘徊不前。
2.对策分析
①注重研究战略的整合，平衡研究内容。成人教学评价研究者要树立一种大局观，从整个成人教育学科理论体系的高度来审视本领域的研究，改变过去一味地以问题取向研究的做法，既要注意成人教学评价中具体问题的解决，又要注意理论体系的构建，做到二者的有机结合、辩证统一，这才是成人教学评价研究的本真追求。同时，不仅要研究成人教学评价的类型、原则和方法，更要注重探讨成人教学评价的本质、目的、技术等内容，尤其必须弄清成人教学评价的内涵和外延，这是研究的前提和出发点。
②以“成人性”为立足点，凸显成人教学评价的特色。尽管学者们对“成人”这一概念各执一词，但成人毕竟不同于普通教育中的学生，有其独特的生理、心理特点以及由此所决定的学习特点，因此，对成人教学评价的研究必须从成人的身心发展特点和学习特点为研究的逻辑起点，突出成人教学评价的成人特色，而不能直接照搬普通教育领域中的教学评价模式。在成人教学评价类型、方法等的选择、运用上要遵循成人的生理和心理规律，要充分考虑到成人的年龄、感知力、记忆力、思维等方面的因素，关注成人的全面和谐发展，改变传统的、单一的计时评价方式，建立适合成人学习特点和规律的多元的评价体系。
③加强成人教育理论队伍建设，提高研究者的专业化水平。成人教育研究者的理论素养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到其研究领域的理论化水平，同时也是关系到成人教育发展的关键因素。为推进成人教育理论队伍建设，全面提升研究者的专业化水平，举措之一，鉴于目前许多成人教学评价研究是由实践工作者完成的事实，应制订有关政策，提供条件，鼓励他们通过参加培训、攻读学位或自学等形式，不断提升自身理论素养和专业化水平。举措之二，加快成人教育的学位建设，扩大成人教育学硕士、博士学位授予点，培养一批具有良好的理论素养且掌握先进研究方法的成人教学评价研究人员，使他们成为推动我国成人教学评价研究走向量的扩张和质的提高的生力军。
④开拓创新，不断完善研究方法体系。正如江泽民同志指出：“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是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成人教学评价研究者在研究方法和理论上也要注重创新。一方面，要认识到教学的关注对象应是以客观的差异性的存在为显著特征的，关注差异应是成人教学评价研究本有之理，不应该用统一的量化的标准来评价成人学员的学习，努力克服“标准化”的倾向。另一方面，不能停留在介绍、引入国外教学评价理论和对普通教育教学评价的移植，或重复研究已有研究成果。应借鉴学习理论、教学论、课程论、教育测量学等相关学科的最新研究成果，注意消化和吸收，为成人教学评价研究创新创造有利的条件，使之能够在更广阔的领域来展现自身的功用。
［收稿日期］2006-04-18
注释：
①齐高岱，廖淑梅，王辉.成人学习策略论[M].济南：山东电子音像出版社，2001.427-430.
②⑤⑨(13)(21)程凯，李如密.成人教育教学论 [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9.326-336.
③吴农.成人学习成果评价初探——兼谈高教自考功能的拓展[J].北京成人教育，2001,(1).
④孙翠玲.成人远程网络学习中的学习评价[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004,(1).
⑥何善平.强化函授教育评价职能，提高函数教育质量[J].陕西教育学院学报，2001,(4).
⑦金祖庆.论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评估[J].中国成人教育，1999,(12).
⑧马启鹏.成人高教教学质量评估体系结构研究 [J].宁波大学学报（教科版），1998,(2).
⑩(12)(23)唐泽菁，艾兴.成人教学评价探析[J].成人教育，2004,(3).
(11)(25)柳治仁.建立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质量评价体系的理论思考[J].职业技术教育（教科版），2002,(13).
(14)宋全政，周光勇.成人考试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92-98.
(15)金祖庆.论成人高等教育教学评估[J].中国成人教育，1999,(12).
(16)柏为群.浅谈成人高等教育考试方法的改革[J].丹东师专学报，2002,(1).
(17)刘晏.论成人考试心理与课程考试改革[J].中国成人教育，2004,(7).
(18)聂然.论成人高等教育学分制的建立[J].成人教育，2005,(2).
(19)李燕.Fuzzy数学在成人教育教学质量评价中的应用[J].浙江树人大学学报，2004,(3).
(20)廖耘.成人高校教学评价与考试制度浅论[J].湖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2006,(1).
(22)王北生，姬忠林.成人教育概论[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9.112,113.
(24)白兴礼.成人高等函授教育教学评价方法初探 [J].西北成人教育学报，20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