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陆旅游流与贸易流的互动关系分析——基于1990-2009年数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互动关系论文,香港论文,大陆论文,数据论文,贸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贸易与旅游是两个相互联系的系统，旅游推动了贸易，贸易促进了旅游。香港自古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1997年香港回归，两地之间的贸易往来愈加紧密，人员流动也日益频繁。据中国内地相关统计，1990-2009年，大陆与香港之间贸易总额由409亿美元增至1750亿美元，增长了三倍多；2009年，大陆成为香港的第一大贸易伙伴，而香港在大陆对外贸易中也位列第五位。与此同时，大陆与香港间的旅游互动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香港入境大陆旅游客流量由1990年的1653万人次增长到2009年的7734万人次，占大陆入境旅游的61.15％；大陆入境香港旅游客流量也由1990年的75.4万人次增长到2009年1796万人次，占香港入境旅游的60.9％。进行分析香港与大陆双边贸易与旅游互动呈现同步发展的态势。
一、文献回顾与模型假设
(一)文献回顾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加速发展，贸易与旅游的关系受到学术界的关注。2001年Jordan、Shan等发现中国与众多伙伴在出入境旅游与进出口贸易之间存在着双向因果关系；[1]2002年N.Kulendran等分析了国际贸易与国际旅游的关系，对澳大利亚与美国、英国、日本、新西兰四国之间的旅游与贸易数据采用协整分析和格兰杰因果分析法进行验证，为分析国际旅游和国际贸易的关系提供了有力的证据；[2]沙特学者Khalid以伊斯兰国家为对象，分析了国际贸易与国际旅游之间关系，划分了不同的类型进行分析；[3]Satheesh和Russell以美国堪萨斯为例，分析了国际旅游对农产品贸易的促进作用，并认为国际旅游可促进跨国界贸易的发展。[4]国内学术界的研究较为薄弱，部分学者将国际旅游视为国际服务贸易的一部分，重点从贸易平衡的角度探讨我国的国际旅游服务及其竞争力，何元贵对中国与加拿大旅游服务贸易进行了比较，[5]李小牧对中国旅游服务贸易与发展规律进行了探讨[6]，关于旅游与贸易关系的研究较少，2008年孙根年分析了24个国家与我国贸易及入境旅游状况认为贸易与旅游密切联系；[7]刘珍珍分析了我国主要贸易国和客源国的排名，发现主要贸易国与客源国之间的重合率达到70％，认为我国国际旅游流和国际贸易流之间存在一定的相关性；[8]王洁洁和孙根年分析了18年中韩贸易对双边旅游流互动的影响，证明国际旅游与贸易存在明显的推拉关系；[9]马丽君、孙根年等就中日旅游互动对双边贸易的影响进行了实证分析。[10]
(二)旅游与贸易互动假设
国际旅游与国际贸易是两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从经济目的物流方式来看，国际贸易是产品与服务的国际“旅游”；而国际旅游是人员和资金的国际“贸易”。从宏观层面上看，两个国家(或地区)间的旅游及贸易流的强度与两国(或地区)的人口、经济规模、人均收入等成正比，它们构成了国际旅游与贸易正向促进的激励因素；与国土面积、两国间距离及其他伙伴竞争成反比，它们成为影响旅游与贸易流发生的阻力因子。
从微观层面上看，旅游与贸易之间的相互作用及机理较为复杂。本文提出三个基本假设解释贸易与旅游的互动关系。即：(1)马克波罗假设——商务旅游引发了国际贸易；(2)兴趣与关注假设——国际贸易提高了对伙伴国的关注和兴趣；(3)寻找新商机假设——非商务旅游推动双边贸易的增长。本文将这三个假设联系起来，认为在其他因素均适宜的条件下，两个国家(或地区)之间的旅游与贸易关系是：商务旅游引发国际贸易→国际贸易提高了居民的关注和兴趣→关注和兴趣推动非商务旅游→非商务旅游推动双边贸易。
大陆与香港的关系较为特殊，1997年前香港属英国管辖，大陆与香港的贸易与旅游实为国际贸易和国际旅游；1997年香港回归后成为中国的特别行政区，其与大陆间的旅游和贸易仍然需要单列，故香港—大陆间旅游与贸易的互动是国际旅游与贸易互动中的特例，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意义。本文依据1990-2009年的相关统计数据，从两个层面探讨香港—大陆贸易流对旅游互动的促进作用：一是从推拉模式出发，定量分析香港—大陆进出口贸易与出入境旅游的关系，构建进出口贸易对出入境旅游的推拉方程；二是从大陆和香港两个断面出发，分析出境旅游偏好与贸易依存度的关系，为从时间序列上揭示贸易依存度与旅游互动关系提供典型案例。
二、20年来香港、内地两个断面旅游与贸易绝对量的相关性分析
(一)香港统计断面旅游与贸易的关系
香港和大陆贸易统计的单位不同，为了更加准确地分析香港—大陆旅游与贸易间的关系，本文分别从香港统计和大陆统计两个断面进行分析。
从香港统计数据来看，1990-2009年香港与大陆间的贸易总额由3945.11亿港元增长到25126.23亿港元，增长了6.4倍，其中香港向大陆出口额由1583.78亿港元增长至12632.49亿港元，香港自大陆进口额由2361.34亿港元增长到12493.74亿港元。纵观20年间香港—大陆贸易的发展，可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90年至2000年的缓慢增长期，这一阶段香港与大陆间贸易额由3945.11亿港元增长到12579.68亿港元，两地贸易往来并不十分活跃，这主要是1997年前中英双方由于香港回归问题产生分歧影响了贸易往来，贸易年均增长率仅为16.4％，而1997年后香港遭受亚洲金融危机导致两地贸易出现了负增长；第二阶段为2001年至2009年的高速增长期，这一阶段香港与大陆贸易额由12281.01亿港元增长到25126.23亿港元，大陆和香港的经济逐渐复苏并高速增长，使两地贸易联系也越发紧密，特别是2003年，中央政府和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签署了《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简称CEPA)，大陆与香港正式建立了自由贸易关系，这对促进港澳地区与大陆经济的发展发挥了积极的作用。[11]自此进出口贸易额出现明显升高，贸易量呈现线性增长。
香港与大陆间的旅游互动分为香港出境大陆旅游和大陆入境香港旅游两类。大陆入境香港旅游的发展大致以1997年为分界分为两个阶段：1990-1997年，香港隶属英国管辖，双方在贸易联系与旅游往来上较多地受政治约束，而大陆对出境香港也有着较严格的限制，[12]因此这一阶段大陆入境香港旅游客流量从75.4万人次增长到136.4万人次，8年间年均增长率为12.8％，呈现出低位波动的状态；1997年之后，特别是2002年和2003年内地政府实施“取消香港游配额”和“启动赴港个人游”两项重大政策后大陆入境香港旅游开始急剧上升。1998-2009年，大陆入境香港旅游人数由267.2万人次增长至1796万人次，年均增长率高达26.1％。对于香港出境大陆旅游，由于香港与大陆便利的区位关系、紧密的经贸联系以及香港经济发达、出游率较高等因素，香港出境大陆旅游客流量由1990年的1653.3万人次增至2009年的7733.6万人次，除在1997年香港回归前后受舆论影响小幅下降外，整体呈现出强劲增长的态势。
为了说明香港—大陆旅游与贸易之间的关系，选取1990-2009年香港统计断面的进出口贸易与旅游数据进行分析，发现20年来香港—大陆贸易与旅游客流量的变化的关系可用S型曲线进行模拟，其回归方程如下：
Y=1692.058/[1+exp(4.4187-0.001x)] (1)
=0.975
其中，Y是大陆入境香港旅游客流量(万人次)，X是香港对大陆出口贸易额(亿港元)，二者相关性显著。从图1可以看出，随着香港对大陆出口贸易额的增加，大陆入境香港旅游客流量增长呈现出先慢后快并逐步稳定的S型曲线。
以香港从大陆进口贸易额为自变量，香港出境大陆旅游客流量为因变量进行数值模拟，回归方程如下：
Y=8025.329/[1+exp(2.744-0.0001x)] (2)
=0.946
其中，Y是香港出境大陆旅游客流量(万人次)，X是香港自大陆进口贸易额(亿港元)，二者存在明显相关性。从图2可以看出，随着香港自大陆进口贸易额的增加，香港出境大陆旅游客流量增长呈现出先慢后快并逐步稳定的S型曲线。
图1 香港出口与大陆入境香港旅游关系图
图2 香港进口与香港出境大陆旅游关系图
(二)大陆统计断面旅游与贸易关系
依据大陆方面的统计，1990-2009年香港与大陆间的贸易总额由409亿美元增长到1750亿美元，增长了4.3倍，其中，大陆对港出口贸易由267亿美元增长到1662亿美元，大陆自港进口贸易额由143亿美元下降到87亿美元。为了进一步分析旅游与贸易的关系，分别以大陆对香港出口贸易、自香港进口贸易额为自变量，大陆出境香港、香港入境大陆旅游客流量为因变量建立关系，发现它们均符合y=aln(x)-b的推拉模式，方程如下：
Y=830.76Ln(x)-4632 =0.9492 (3)
其中，Y为大陆出境香港旅游客流量(万人次)，X为大陆对香港出口贸易额(亿美元)，两者相关性显著。从图3可以看出，随着香港对大陆出口贸易的增长，大陆出境香港旅游客流量呈现出由低到高增长到逐渐稳定的过程。
Y=2916.8Ln(x)-13774 =0.8616 (4)
其中，Y为香港入境大陆旅游客流量(万人次)，X为大陆对香港出口贸易额(亿美元)，两者相关性显著。从图4可以看出，随着香港对大陆出口贸易的增长，香港入境大陆旅游客流量呈现出由低到高增长到逐渐稳定的过程。
图3 大陆对香港出口与大陆出境香港旅游关系图
图4 大陆对香港出口与香港入境旅游关系图
值得注意的是，大陆对香港的进口贸易一直处于较低水平，这与大陆市场特征有关。大陆的经济发展主要依靠投资和出口，消费动力不足，这一方面是人民收入水平的限制和消费观念的原因，另一方面大陆生产已能满足人们需求，所以进口贸易停留在较低的、平稳的水平，因此香港—大陆间的旅游客流量与大陆从香港进口额不存在明显相关性。
三、贸易依存度与旅游偏好关系的分析
(一)变量的定义
由于香港与大陆在经济规模、发展水平、人口多少、出入境旅游等方面存在巨大的差异，仅以基数进行比较不具科学性。故本文依据统计资料，定义以下两组指标，分别是贸易依存度、出境旅游偏好指数，旨在更客观地分析贸易与旅游的互动关系，各变量的定义如表1所示。
本文首先以香港入境大陆旅游客流量占香港出境旅游人数比例分析香港对大陆的旅游偏好及走势，以香港—大陆贸易额占香港对外贸易总额的比例分析香港对大陆的贸易依存度及趋势，并分析二者的相关性；其次以大陆出境香港旅游客流量占大陆出境旅游总人次的比例分析大陆对香港的旅游偏好及其走势，以大陆—香港贸易额占大陆对外贸易总额比例分析大陆对香港的贸易依存度及趋势，并分析二者趋势的相似性。
(二)香港对内地贸易依存度及旅游偏好分析
从图5可以看出，香港对大陆的贸易依存度由1990年的30.76％增长到2009年的48.68％，呈直线增长态势，也就是说在贸易上香港对大陆越来越依赖。这主要是因为香港地域狭小，其生产和生活用品大都从大陆进口；同时香港背靠祖国内地，作为一个优良的港口，一直是大陆与国外商品流通的要道，二者在转口贸易上存在高依赖性。除了1993年受中英关系的影响出现双方贸易的下滑之外，其他年份均呈现较好的线性增长。
图5 香港对大陆贸易依存度及旅游偏好曲线
香港对大陆的旅游偏好则呈现V型，1993-2000年出现一个巨大的凹形谷，这是由于1997年香港回归前后西方媒体对其进行负面报道导致大批香港居民失去信心移居国外所致，香港游客入境大陆旅游客流量在该时期实际在不断增长。2000年后香港游客对大陆的旅游偏好又回到一个较高水平并趋于稳定，2007年后由于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2007-2009年出现了缓慢下降。香港对大陆的旅游偏好与贸易依存度并未表现出明显的相似性，主要原因是香港人口较少，旅游市场经过几十年的发育日臻成熟，入境大陆的旅游客流量趋于稳定，而贸易活动大部分为转口贸易，受两地的社会人口因素影响较小，其主要的影响来自于国际经贸、金融环境的变化。这是香港特殊的经济、文化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三)大陆对香港贸易依存度及旅游偏好分析
大陆对香港的贸易依存度是指大陆与香港的贸易额占大陆对外贸易总额的比值。由图6可以看出，大陆对香港贸易依存度呈逐步下降趋势，并大致可以1993年为界划分为两个阶段，1990-1993年大陆对香港的贸易依存度由35.44％急剧下降到16.63％，出现了明显的凹形谷；1994-2009年，大陆对香港的贸易依存度由17.67％逐步下降到7.93％，这种缓慢的下降一方面是由于中国在国际上逐渐得到各个国家的认可，凭借其大国优势，与越来越多的国家发展经贸关系，对香港的依赖性相对减弱；二是大陆其他港口的建设逐渐完善，分流了一部分从香港转口的商品，从而使得香港作为内地产品主要“转口港”的角色面临挑战[13]。
图6 大陆对香港贸易依存度及旅游偏好曲线
大陆对香港的旅游偏好用入境香港的大陆游客占大陆出境游客总人数的比值表示。图6中大陆对香港旅游偏好曲线由1990年的75.4％下降到2009年的37.69％，与贸易依存度曲线趋势大致相同，也呈现出由高到低逐步下降的过程。但由于旅游业的高度敏感性，旅游偏好曲线出现了两个明显的凹形谷，一个是1992年中英关于香港回归问题谈判中断使得大陆对香港的旅游偏好比上年下降了43.33％；第二个凹形谷出现在1997年，为了保证香港顺利回归，大陆方面对入境香港采用了较为严格的准入政策导致大陆对香港的旅游偏好比上年下降了21.58％。大陆对香港的旅游偏好分别在2002和2004年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这分别是受到大陆政府“取消香港游配额”和启动赴港“个人游”两项政策的推动。从旅游偏好与贸易依存度的发展过程来看，两曲线形状大致相同，走势相似，说明大陆对香港在旅游与贸易两方面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
四、结论
本文以1990-2009年大陆—香港旅游与贸易的关系为对象，用统计数据分析进出口贸易对出入境旅游的推动作用，从两个断面四组指标的定量分析，揭示大陆—香港进出口贸易与出入境旅游的互动关系。
(1)在进出口贸易与出入境旅游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推拉模型。随着大陆—香港进出口贸易的增长，香港入境大陆和大陆入境香港客流量获得了同步快速增长，如果以进出口贸易为自变量，入境客流量为因变量，发现两者之间具有显著的相关性。本文依据香港统计数据和大陆统计数据建立了四个推拉方程，反映进出口贸易对出入境旅游的推动作用，如果将其推广到其他国家或地区，其推拉关系依然存在，只是方程的形式可能会有差异。
(2)从香港统计断面来看，香港对大陆的贸易依存度呈直线增长，虽然香港对大陆的旅游偏好由于受1994年西方媒体预测、1997年香港回归和1998年亚洲危机影响在1994-2000年间出现巨大凹形谷外，整体上仍然在小幅上扬，这反映出香港无论在贸易还是旅游上对大陆的依赖程度均在提高，也说明了香港由于面积、人口、资源的限制，其旅游和贸易多依赖于某几个大国。
(3)从大陆统计断面来看，大陆对香港的贸易依存度与旅游偏好皆出现由高到低并逐步稳定的过程，两者在1992年中英关于香港回归谈判时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除此之外，旅游偏好还受1997年香港回归影响比上年下降了21.58％，另外，旅游偏好在2002和2004年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这是由于受到大陆政府“取消香港游配额”和启动赴港“个人游”两项政策的推动，这说明国土辽阔、人口众多、经济处于快速发展期的大陆其旅游与贸易具有更高的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