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命名与托尼183:莫里森小说中的身份政治_小说论文

修辞命名与托尼183:莫里森小说中的身份政治_小说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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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曾经说:“语言凭其给存在物的初次命名,把存在物导向语词和显现。”① 这即是人们在生活中凭借语言为事物命名并借以搭建文化交流的基础。命名在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作为人学的文学,以命名为修辞方式的现象在文本阅读中也随处可见,因其加强了文学的审美功能而成为文学的传统特点。文学大家的作品常以启示性的命名引导读者进入与作者的对话,预期作者对内容的设定。莎士比亚戏剧《温莎的风流娘儿们》中的人物福斯塔夫(Falstaff),其象征意义为“false” (虚伪的),此人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更是一部姓名隐喻大全:甄士隐(将真事隐去)、贾雨村(假语村言)和元迎探惜(原应叹息)四钗的命名无一不寄托着作者对社会现实的讥讽或对女性命运的关注与同情。而这些例子仅为沧海取粟,不一而足。

对于美国非裔美国作家而言,历史造成的身份敏感是他们在文学写作中的一个重要特征。历史上被贩运到美洲的非洲黑人,作为奴隶多数被冠以奴隶主的姓氏,他们的姓名经历了从非洲土语到欧洲文字与音符的转化,使他们失去了原有的非洲人身份。屈辱历史和现实种族歧视因此造成了非裔美国人(包括非裔美国人作家)对姓名和命名的特殊敏感。进入20世纪以来,多元文化论的巨大影响使盎格鲁/萨克森文学经典被多元文化平等共生的认识所取代。处于边缘文化状态的少数族裔作家的对族裔身份的敏感性已合法化。在他们的作品中,以族裔身份认同为文化诉求,命名作为一种修辞方式由此有了新的表现内容和功能。文学命名使“现象话语化或符号化”,以期充分适合“命名主体”修辞行为的文化意旨与满足时代权力的功利性目的。② 因此,现代非裔美国文学中,以命名为修辞方式的写作和非裔美国身份诉求产生了密切的关系。托妮·莫里森是其中最突出和典型的一位作家。她的作品将充满本族文化符号的命名方式作为彰显非裔美国族裔身份意识的重要策略。在她的小说《最蓝的眼睛》、《秀拉》、《所罗门之歌》、《柏油娃娃》、《宠儿》和《乐园》中,莫里森通过用典、反讽和启示式等多种修辞的命名方式给她的作品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感。对命名的高度敏感使莫里森小说既体现了对传统的继承,更体现了非裔美国女性对政治权力和自我身份的诉求。

适当的名称是身份外显的确定符号。在《所罗门之歌》的扉页,莫里森写到:“父亲们可以高飞,而孩子们会知道他们的姓名。”由此可以看出莫里森对命名的重视:非裔美国人对自我身份的确定与渴望通过朴素的文字和深沉的情感展露无遗。

在一次与托马斯·勒·克莱尔的访谈中,莫里森谈到姓名对于非裔美国人的重大意义:“如果你来自非洲,你的姓氏就失去了。这是很棘手的,因为你的姓氏不仅仅属于你个人,它还是你的家庭、你的部族的姓氏。假如你去世了,又失去了自己的姓氏,你怎么和你的祖先联系沟通呢?”③ 美国的黑人有着被奴役的历史:他们的祖先从非洲被贩卖到美洲,失去了来自家族和部落的姓氏,被迫附属于奴隶主并冠以他们的姓氏,成为白人家庭或庄园的奴隶,莫里森在《所罗门之歌》中将其称之为“作为见证的姓名”。这些姓名是非裔美国人的历史经验中的一部分,见证了美国历史上最有违人性的阶段。

废除奴隶制以后,许多非裔美国人抛弃了奴隶主的姓氏以回避屈辱和惨痛的过去,不少人还特意选用了“林肯”、“华盛顿”等在美国历史上建功立业的伟人的姓氏。布克·T.华盛顿曾经说过,非裔美国人姓氏的变更“是自由的第一个标志”。④ 对身份和姓氏的敏感与愤怒使得非裔美国人在60年代民权运动中宣称回归黑人宗教,抛弃印有欧洲文明标记的英文姓名。黑人大量采用穆斯林的姓氏,还有以即兴创造的姓氏来取代旧姓氏,希望以全新的姓名获得公民的平等身份。然而他们虽然拥有了新的姓名,却并未随之获得他们想象中的更完全的自由和尊重。奴隶制此时虽然从制度上已经消亡,在奴隶制时期形成并顽固存在的种族歧视和不公正仍然根深蒂固。命名的问题因此更成为非裔美国作家关注的焦点。许多非裔美国人作家,例如理查德·赖特和拉尔夫·艾里森都对此有所表现,在他们的小说中将主人公的姓名与身份隐去,从而以对人物隐姓埋名或者搁置命名的方式来表示对非裔美国人个人身份的困惑也是常见的做法。莫里森小说中的人物命名则可以归纳为以下三种情况:

1.用典式命名

圣经和希腊神话是西方文学传统的两大来源。圣经故事及其人物对读者心灵的唤起作用是不言而喻的。莫里森利用圣经和希腊神话典故中人物的名字为其小说人物命名,使人们将非裔美国人的生活与历史相联系,圣经的庄严、肃穆和神圣为寻求身份的文学主题的反映起到了恰当的映衬作用。

在小说《所罗门之歌》里,有一个贯穿始终的名字“所罗门”。据圣经记载“所罗门”是犹太人的一个著名的王,以智慧著称于世。“所罗门”一名通过误读、讹音、转化等方式委婉地将非裔美国人历史与其非洲祖先和圣经历史联系在一起,从而反映了非裔美国人通过姓名显示出要求被承认、要求合法身份地位的政治诉求。小说中的“所罗门”其人其实是主人公“奶人”来自非洲的奴隶祖先“沙利玛”(Shalimar),“所罗门”是非洲土语“沙利玛”的英译。这种非洲语言的英译和意义双关造成小说中两首民歌的混淆:两首歌曲都是关于所罗门的传说,但两个所罗门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但读者有可能将那首非裔美国人的民间歌谣误读为一个基督教圣歌的版本。“所罗门”一词本身也是希伯来语“夏罗摩”(sh'lomo)的讹音。并且,“夏罗摩”本身也与莫里森在小说中使用的非洲姓名“沙利玛”相近,是早期圣经中“沙尔门”(Salmon)一词的另一种拼法。这个希伯来的“夏罗摩”出现在圣经《路德书》(Book of Ruth)结尾处的家族族谱里面,而“奶人”的母亲正好也是叫做鲁丝——Ruth。在小说中,以“所罗门”借用为非裔美国人祖先之名,所罗门王所代表的智慧、自由和旺盛的生命力也和非裔美国人紧密相连了。所罗门之歌因而代表着作者追寻和赞颂祖先智慧之歌。

在小说中还有以圣经内容讽喻现实的命名。如同一本小说中,莫里森将一个黑人极端主义组织命名为“七天”。圣经中记载,上帝创造世界用了六天的时间,第七天,上帝就可以歇息,因此又名圣安息日。七天因此在基督教世界里意味着世界的圆满建立,是人世的开端和希望。然而名为“七天”的黑人组织所奉行的宗旨正好相反,他们并非要建构新世界,而是旨在毁灭,以消灭白人和反对他们的所有人的肉体来发泄对种族歧视的不满。上帝在一个星期之内每天创造生灵,使大地充满生机;而“七天”在活动的时候,每天杀死一个白人,无论性别年龄。这种极端恐怖主义行为极大地违背了人性和对生命的尊重,暴露了人性中愚昧、残忍和野蛮的阴暗面。将充满和谐安乐气息的名称加于黑人暴力组织上,产生了一种荒诞感,揭示了莫里森对既是受害者又是害人者的弱势群体的尖锐批评。

小说中女性的命名也大多来源于圣经和古希腊罗马神话,将那些影响深远的传说人物的命运结合到非裔美国人的现实生活中,产生了奇妙的效果。例如“奶人”的两位姐姐马大利(Magdalene)和哥林多(Corinthians):马大利在圣经中是以长发和眼泪为耶稣洗尘的妓女,因为自发地进行了忏悔而得到了耶稣对她从前荒淫生活的宽恕。马大利代表悔过自新的人物。而哥林多是圣经新约中的一章《哥林多前书》之篇名,内容为对经文和戒律的讲解,告诫人民应保持操守,坚守信仰。而小说中的马大利和哥林多起初在父亲的安排下灰暗痛苦地生活在中产阶级的虚伪生活中。她们终于也醒悟了,颠覆和反抗父亲在家庭的强权统治,马大利和哥林多在父亲的阴影下度过青春年华,最后也开始追求独立自由的生活。

又如当“奶人”在弗吉尼亚老家迷路之际,为他指路的老妇人名为瑟丝(Circe)。该名称来源于希腊神话中一名女妖的名字,她施行的法术可以将人变成猪,但后来为奥德赛指引回家的方向,在这里暗示智慧和指引者的女性。“奶人”的另一位更重要的指引者,即他的姑母彼拉多(Pilate),也得名于圣经。在她出生时,父亲手拿着圣经随意一指,看中了那“好像一棵大树保护着几棵小树的”字母群“Pilate”。彼拉多是圣经中杀害耶稣的凶手,这个名字遭到接生婆的反对。他应答道:这正是耶稣带来的孩子,我的手刚好指着这个名字,我请求过耶稣救活我的妻子,我整个晚上都在求他,可是她还是死了,这的确是耶稣带来的孩子,她叫彼拉多。⑤ 彼拉多在英文中和领航员发音相同,这又为彼拉多在小说中指引主人公“奶人”寻找传统文化埋下了伏笔。她引导着“奶人”找回失落的黑人身份。因此,“彼拉多”至少有着三方面的含义:树木,领航员,以及对上帝的质疑。树木在非洲神话里是连接生死世界的渠道,代表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沟通力。给婴儿起名是非裔美国人获得权力以重塑自身身份的开始,然而最初就给孩子一个在圣经中结束圣子耶稣人间生命的人的名字,代表着一种对待传统全然不同的态度。另一方面,彼拉多和英文中“导航员”一词发音相同,暗指她不是毁灭力量,而是新生的向导,帮助“奶人”找到自己的定位。

2.反讽式命名

利用反讽的方式命名主人公也是莫里森经常使用的人物命名方式之一。她的小说《所罗门之歌》中的主人公名叫梅肯·戴德,其英文为“Maken Dead”,意为“让……死亡”。这个奇怪的姓氏在英语姓氏大全中根本无可寻觅,而其荒诞的来历有着冷幽默的意味:当这个家族的黑人祖先获得奴隶解放证书的时候,签署文件的白人官员误将他们的姓氏登记成了梅肯·戴德,与黑人奴隶刚刚获得的新生恰恰形成夸张的嘲讽。但是尽管如此,这个黑人家庭还是保留了这个姓氏,并决定将它继承下去。在他们眼中,被灭亡的是不堪回首的奴隶制,新生活正是从死亡的奴隶制上开始的,因此这个姓名象征了他们所深受的压迫,并提醒他们依然存在旺盛的生命力。于是,就有了小说中主人公一家从祖父到子孙不断重复的同一个姓名:梅肯·戴德一世、梅肯·戴德二世和梅肯·戴德三世。

在莫里森的另一部小说《最蓝的眼睛》中,也有利用反讽创造的姓氏。小说讲述了一个黑人小女孩毕珂拉的悲剧:她得不到家庭的关怀和温暖,于是希望拥有美丽的蓝眼睛,从而引发母亲的疼爱,最后发疯了。毕珂拉生活在审美观念畸形变态的黑人家庭中,以白为美,为黑色肤色自卑,甚至嫌弃自己的亲骨肉。他们的姓是“Breedlove”,意为“爱的培育”,但事实正好相反,爱心是这个家庭中最为缺乏的东西。无论是父母与子女之间还是夫妻之间,都缺乏必要的沟通、了解和宽容。莫里森以“爱的培育”为毕珂拉的家庭命名,展现了种族歧视观念渗透生活的巨大负面影响:人伦悲剧与天伦之乐之间距离仅一步之遥却又无法跨越。

3.启示式命名

除此之外,作者还将自己对非裔美国人的希望赋予人物的姓名。《所罗门之歌》的主人公绰号“奶人”,就有着深刻的寓意。“奶人”的母亲露斯为了填补生活的空虚,将对儿子的哺乳期一再延长,使儿子得到这个绰号。而“奶人”长大以后秉性也如同吃奶的婴儿,任性、自私、自大、想入非非,这个绰号反映了他的依赖性和不成熟。但同时婴儿是人生的开始,充满未来的希望。“奶人”也像婴儿一样,他可塑性强,肯接受教诲,对世界充满了解的冲动,前途充满希望。“奶人”受了传说的鼓舞,带着发财的美国梦去南方老家寻金,最终在他的南方之旅途中发现了家族历史,找到了作为非裔美国人的自豪感,实现了蕴含在他绰号里的期望:从一个幼稚的、不定性的婴儿般的孩子,转变为可以哺育他人的抚养者。

小说《秀拉》塑造了一个激进的女性主义者秀拉的形象。秀拉的一生都在探索作为女性的非裔美国人身份,而她几经碰壁,从未气馁和放弃。莫里森曾经说过,《秀拉》是她最钟爱的一部作品,而作者对秀拉的同情与赞叹从秀拉的全名就可见一斑,秀拉·梅·匹斯(Sula Mai Peace)与英语中牧师用于最后祝福落葬者的悼词“愿秀拉安息”(Sula may peace.)谐音,暗示着她的结局:必将是充满坎坷斗争的一生。秀拉的姓名象征了秀拉终生寻找个人身份的努力,同时也包含了她的宿命:秀拉的心灵的归属与平静只能在死后才能获得。

莫里森在其小说《柏油娃娃》中对主人公的命名也体现了她的创作初衷。男主人公黑人青年森的名字(Son)在英文中意思是“儿子”或者“孩子”,是年长一辈对年轻一辈的称呼,暗示家族的希望。森在小说中富有活力,机智幽默,具有强烈的个人魅力,承载了作者对非裔美国人年轻一辈的希望。森和来自纽约的非裔名模雅丹相爱。小说在森与雅丹的爱情纠葛中展现了非裔美国人在主流文化和少数族裔文化的文化差异和文化融合困境中所面临两难选择:是继续保持乡土生活,还是征服大都市,享受被白人承认和认可的生活?森在小说中选择回归传统气息浓厚的家乡,却无法说服女友,两人面临分手的危机。森在小说中是非裔美国人年轻一代的代表,而他的选择和困惑就是当代非裔美国人在确认自己的种族身份和美国生活时面临的选择和困惑。在小说结束时,森再次出发去纽约寻找不告而别的雅丹暗示了两种态度和两种生活方式最终的融合。

在形形色色的命名中,莫里森无一不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体现了她对命名的重视。因此,莫里森在《所罗门之歌》里曾经对非裔美国人的命名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当你知道了你的姓名,你应该保有它。如果你不记下来,那么记住,你死后它就消失了。”非裔美国人重视姓名,他们“取得名字就像他们取得其他东西一样——用他们最好的方法,用他们所能用的最好的方法”。⑥ 姓名成了一种传统,取得姓名意味着传统的开始,记住姓名则意味着不忘历史。莫里森小说的人物姓名将非裔美国人复杂的文化根基和他们对生活的要求统一在一个个生动的符号中。

莫里森小说中的一些重要地名的命名也大多蕴含深意。在非洲人的传统里,地域和具有能动性的人本身一样重要。土地提供了文化传统延续的地域基础,是民族精神代代相传的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因此,莫里森在她的多部小说里都在地名里融入了她的艺术设计与定位,以此来提示、引导和帮助读者理解非裔美国人在对属于自己的土地的命名中寄予的对生活的希望和对现实的批评。

莫里森的小说中有多处地名讽刺美国的种族歧视现象。这些地名不符合人们通常对地名的预期,从而以有悖常理的方式使读者在惊奇之后陷入深思。《秀拉》的故事发生地点,一个非裔美国人社区有着古怪的名称,叫做“底部”(Bottom)。这里既非地理位置凹陷,也非地势低平。相反,“底部”位于高高的山峦上。“底部”来源于并见证了白人对非裔美国人的愚弄和欺骗。在开发土地时,白人承诺非裔美国人的劳动将换得肥沃的上好平地作为生活家园,事后却将一块贫瘠的山地强说成“天堂的底部”安置他们。因此,他们在接受安置时也保留了“底部”的名称,作为弱势群体对强权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回应。白人在这里修建的“慈悲医院”则被戏称为“不慈医院”,因为这所医院异化了救死扶伤的宗旨,拒绝接受黑皮肤的病人,对黑人来说并无慈悲可言。

《所罗门之歌》中的“没有医生街”也体现了同样的命名原则。黑人为他们自己的杰出医生而自豪,将一位黑人名医所在的街道称为“医生街”却不为当局所接受,以这个街名为地址的邮件都被拒收。并被标上“没有医生街”的退信理由。愤怒而无奈的黑人于是将这条街称为“没有医生街”,以调侃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最后这个名称被默认下来。

在小说《宠儿》里,也有这样一个地名:名为“甜蜜之家”的奴隶主庄园。主人公塞斯曾经是庄园里的一名女奴,庄园在她心里留下了恐怖的记忆。在这里奴隶被戴上马嚼子干活,忍受着非人待遇;赛丝目睹母亲被吊死,她自己则被奴隶主“学校教师”和他的侄子折磨、凌辱,同为奴隶的丈夫目睹一切之后精神崩溃。赛丝终于忍无可忍,带领孩子们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当她面临奴隶主的抓捕时,宁愿杀死自己的亲骨肉也不愿让他们回到庄园继续痛苦的奴隶生活。

莫里森的小说《乐园》也以地名的命名方式暗指小说主题。小说故事发生地是一个纯黑人的城镇,有着美国历史上真实的原型,其兴衰同样短暂。小说通过黑人建设家园的百年历程探索奴隶解放后非裔美国人为理想而奋斗的经验与教训。小说中出现的第一座黑人小城名为黑文镇(Haven),发音近似“天堂”(Heaven),包含了在这里定居下来的人们的希望——将这块土地建设为幸福美满的人间天堂。然而“Haven”和“Heaven”相比终究还缺少一个字母,暗示了理想主义的天堂是与现实生活始终会存在差距。黑文镇的居民在定居之前的北上途中饱受种族歧视,因此强烈的复仇情绪使这座城镇完全排外,几乎变为孤城。他们不能忘记曾经受到的不公平对待,进而发展了超常强烈的自尊和对血统纯黑的苛求,居民间的团结日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相互怀疑和不断外迁,黑文镇终于凋敝了。这个黑色血统纯度划分等级的黑文镇,对外地人固然并非是乐园,甚至不如普通城市;对创建小镇的居民而言,他们梦想的人间天堂也终成泡影,“黑文”成了现实对理想的讽刺。

在一个多元文化共生的时代,一个人可以如后现代主义文论家利奥塔所说的那样,“听西印度群岛的流行音乐,看西部影片,午餐吃麦当劳,晚餐吃当地菜肴,在东京洒巴黎香水,在香港穿‘复古’服装……”⑦ 然而他终究还是无法摆脱他的文化身份。莫里森将文化身份和作品的语言艺术相连,创造了非裔美国文化身份的有力表达方式。她在1993年接受诺贝尔文学奖时曾说道:“语言的活力在于描述讲述者、读者和作者现实的、想象的以及可能的生活。”通过作为修辞的命名,莫里森将非裔美国人对生活的向往,对种族歧视的控诉以及对少数族裔身份的渴望以生动而诙谐的语言表现了出来。用典式、反讽式与启示式的命名手段不但达到了对非裔美国传统的承载,同时体现了非裔美国人的政治诉求。这些命名方式突出了莫里森小说的主题,丰富了非裔美国文学的表现形式,显示了非裔美国作家为美国少数族裔人身份的重建所做出的努力。

注释:

① 海德格尔:《诗·语言·思》,彭富春译,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年版,158页。

② 席扬等:《文学思维活动的修辞化探寻:“文学命名”初论》,载《人大复印报刊资料·文艺理论》2003年第1期,18页。

③ Linden Peach ed., Toni Morrison (New York:St. Martin's Press,1998),p.24.

④ Henry Louis Gates, Jr. ed., Black Literature and Literary Theory (New York:Methuen,1984),p.152.

⑤ Toni Morrison,Song of Solomon (New York:Penguin Books,1987),p.21,p.381,p.102.

⑥ Barbara Christian, Black Feminist Criticism (New York:Pergamon Press,1985),p.48.

⑦ 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岛子译,湖南美术出版社1996年版,2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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