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融合时代的互动符号构成体系：基于2013-2015年荷兰互动纪录片的研究_媒介融合论文

媒介融合时代交互式符号的构成系统：基于2013—2015年荷赛奖交互式纪录片的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纪录片论文,媒介论文,符号论文,时代论文,系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210 【文献标识码】A

      媒介融合包含了从所有权、组织结构到信息采集、信息表达等各个层面的系统性的融合。其中，融合了文字、图片、音频、视频、超链接以及GPS位置信息等多媒体产品形式的新闻形态，被称为“融合新闻”（Convergent News），它被视作媒介融合的终端新闻产品。[1]区别于传统新闻报道，融合新闻报道具有三个典型特征；全时性、开放性和互动性。[2]其中，互动性是融合新闻报道服务用户体验、丰富报道样式、提升传播效果所依靠的重要特征。在媒介融合时代，交互式符号逐渐发展为一套成熟而显在的符号系统，它诱发并满足了读者与新闻作品的实时互动。任何一种符号都必须具有可感知的形式，即能指，和可被对方掌握与理解的内容，即所指，以及一套相对固定而规范的表达规则。对交互式符号的构成系统及其表达规则做出提取，可为融合新闻生产过程中如何做到更加多元而准确的表达提供参考。

      2013年至今，具有交互性质的融合报道作品在各项世界级的专业比赛中崭露头角，它们在交互式符号的设计与使用上引领风潮。其中，世界新闻摄影比赛（World Press Photo，通称“荷赛”，以下简称“荷赛”）作为国际权威新闻大赛，一直引领新闻报道的发展方向。自2013年起，荷赛的多媒体大赛启动了新的分类法，将交互式纪录片单元（Interactive documentary）纳入其中。主办方要求这一类作品必须呈现在线互动故事或项目，融合摄影和（或）电影（但不限于）动画、图表、插图、图片、声音或文字，将重点放在强有力的叙事性上，并配合完美的视觉展示、熟练运用其他表现元素[3]。本文选择将2013—2015年荷赛多媒体大赛中交互式纪录片单元的获奖作品作为具体的观察对象（获奖作品名单见下页表1），对媒介融合时代的交互式符号及其表达规律做出一次全面的提取。

      

      一、色彩组合符号的凸显

      色彩因为具有色别、明度与饱和度等不同的属性，具备了视觉符号的能指表现。它能够唤起人们自然的、无意识的反应和联想，当色彩所引起的这种反应和联想被人们认同到某一事物，即被赋予一定的含义和内容时，色彩就成为了一种符号。[5]在融合作品中，不同色别、明度或饱和度的色彩，被创作者按照某种规律组合在一起，成为鲜明的视觉元素，对读者的交互行为产生提示。而符号在鼠标动作输入的同时产生色别、明度或饱和度的组合变化，也对读者的交互行为产生明确提示。

      （一）颜色对比组合

      依靠不同色别或明度的符号对比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可以从视觉呈现上有效地提示受众从差异中自主寻求交互信息。这在通过使用颜色以实现交互提示的报道中非常多见。

      2013年荷赛多媒体大赛交互式纪录片单元一等奖作品《艾尔玛：暴力故事》（《Alma：A Tale of Violence》），在融合新闻报道呈现的网页中多处体现不同颜色对比形成的具有交互提示意义的符号。该则报道讲述一个名叫Alma的女孩儿五年来作为危地马拉最残暴的犯罪团伙中一员的悲惨遭遇。Alma以面对镜头的方式，用第一人称表达内心的忏悔。在该篇报道的网页上，不同板块的提示语普遍利用明度对比形成的视觉反差，来提示读者产生交互。区别于网页背景较暗的影调，两处可链接到更深阅读层次的板块提示语用明亮的色块做出醒目的视觉处理，为受众点击这一链接提供了辨识度上的可能。而在Alma面对镜头讲述生活经历时，访谈的背景为纯黑色，背景的最上方会在其讲述关键事件时出现相关视频的极少部分画面。这样极少部分的画面表现为较为丰富的色别，与访谈背景的纯黑色形成强烈的反差，也提示受众可选择移动鼠标至此观看视频的完整视频段落。（如图1[6]）

      

      同一年度的交互式纪录片单元二等奖作品《Bear 71》同样以颜色对比产生视觉反差而对用户提供交互提示作为亮点之一。在这部作品里，具有交互式功能的色块更是进一步和定位信息结合在了一起。《Bear 71》讲述的是一头在2001—2009年之间被野生动物保护员跟踪记录的雌性灰熊的真实故事。在这部交互式纪录片中，读者可以跟随熊的足迹，在数字地图上了解它生活的一举一动。在数字地图的定位功能里，“Your Location”（你的位置）、“Other Characters”（其他特征）、“Current Region”（现处的区域）、“Explored Region”（已被开发的区域）以及“Unexplored Region”（未被开发的区域）五个内容被以不同色别的区域加以区分呈现，受众在受到提示后，点击不同色块时，即实现了人机互动，在此过程中清楚地知晓了自己在“虚拟地图”中的位置及其他相关的位置信息（如图2[7]），色块的组合衍生出的交互功能在此得以体现。

      

      （二）颜色即时变化

      在鼠标动作输入的过程中实现颜色的变化，同样利用了色彩在视觉上的差异引发符号所指不同的原理，对交互行为产生提示。最为直观的案例是2013年荷赛交互式纪录片单元三等奖作品《失物招领》。随着鼠标的移动，图标的色别由灰色变为蓝色，并显示提示语“Like”（喜欢）、“Share”（分享）等，直接刺激受众产生点赞、转发等交互行为。

      对图片进行由高饱和度色彩到黑白消色的直接处理，更可以达到引发受众产生交互行为的直接效果。2014年荷赛互动式纪录片单元二等奖作品《解密美国国家安全局棱镜计划》，清楚地展示了美国在境内外大范围大规模的监控计划、科技公司和情报机构之间的亲密关系，以及这项计划是如何大面积的随意地收集亿万大众的手机和网络数据的[8]。为了更加直观生动地展示与斯诺登及其事件相关的政府、情报机构和科技公司的首脑在这一复杂系统中的紧密联系与微妙关系，报道的第一部分设计了一组“照片墙”。照片墙中显示包括斯诺登在内的11位与事件相关的重要人物的头像照片，观众将鼠标移动至任何一位人物的头像，这一头像仍保持照片颜色原样、而除它外的其余头像均进行消色处理，被选择的人物以强烈的视觉反差效果被凸现出来，成为画面中的焦点；此外，在将鼠标移动至这一头像的同时，头像上方即可显示这一人物的基本信息（姓名、职务）和其与事件的关系或其对这一事件的观点。读者可以选择性地了解部分人物的观点，也可以点击全部人物头像获取更多信息。（如图3[9]）当然，在完成第一次交互式体验之后，读者已然能够接受人物头像照片消色处理带来的交互性符号应该如何使用。读者被变为积极的阅读参与者，可以主动地发现信息，提升了信息获取的效率[10]。

      二、对话式语言符号的复制

      现实中真实的对话模式及完整流程，在融合新闻报道中得以复制，语音、文字、标点等口语对话或对话语篇中常用的符号，由此成为融合报道中的交互式符号构成系统之一。传统的报纸媒介、电视媒介等的信息传播中，信息的传递是单向的，尽管传者环节已然采用提问、祈使等多种对话语句，但是受众环节并不能真正完成与传者的对话交互。与之不同的是，基于数字媒体的界面技术，在融合报道中，读者与作品可以真正实现完整的对话互动流程。

      

      （一）祈使句的使用

      文字语句是对话模式的互动中被普遍采用的符号系统。通常情况下，带有祈使句色彩的动词或语句的使用，往往具有发出命令或倡议的意味，并且带有一定的说明性，配合以第一人称“我们”或者第二人称“你”的使用，它们会直接作用于读者的大脑中，“召唤”读者做出交互行为。

      在《艾尔玛：暴力故事》中，片头即用文字符号提示读者“Start”，并配以大段文字直接告知读者如何在观看过程中完成互动；《71号熊》则用一系列文字符号告知读者进行交互动作的方式；《失物招领》用“Share”、“Like”等简短的关键动词引发读者“一键点赞”或“一键分享”，进而实现令读者参与到移动社交媒体平台的深度互动中。

      （二）疑问句的使用

      通过直接发问的方式吸引受众参与到话题的讨论中或将更多的信息分享到移动社交媒体平台，是问句模式通常实现的交互功能。这样的对话模式的使用，也同时使得融合新闻报道本身更具有“人格化”的特征，强化了语言模式复制过程中的真实性。融合报道在采用真实语言对话模式时，对感叹号“！”、疑问号“？”等标点符号的恰当使用，可引发更有效的互动。尤其是疑问句中疑问符号“？”的使用，或为读者带来“善意邀请”的感受，或引发读者思考以及进一步采取行动产生真实交互。

      2014年荷赛互动式纪录片单元三等奖作品《空洞》是一部交互式报道兼社区参与计划，它记录了美国西维吉尼亚州麦克道威尔地区人们的生活状态和内心的声音，反映了北美洲农村的经济萧条和人口流失的问题。《空洞》通过“什么使你想起了家乡？”、“你上传了照片吗？”、“你曾经为了寻找机会离开过家乡吗？”等一系列问题的设置，辅以相片展示和上传平台、问卷填写的平台等，吸引受众主动参与到该项新闻报道的互动环节中来。

      三、图形类指示符号的使用

      在数字媒介的界面语言中，图形类指示符号的使用已较为多见，读者对这类符号的认知与使用已得到一定的培养，融合报道中也通过使用此类符号，有效引发读者参与互动。相比于传统界面语言中静态图形符号的大量使用，融合报道中，动态图形符号的使用逐渐增多。

      （一）静态图形符号

      

      

      （二）动态图形符号

      相比静态的图形类指示符号而言，动态的图形类指示符号更具“游戏”式的交互参与感。它的使用更加接近于整体年龄偏低的移动互联网受众群体的使用习惯，符号具有生动、活泼而富有趣味的特点，并且具有较强的交互提示性。

      2014年荷赛互动式纪录片单元一等奖作品《高层建筑生活简史》讲述了人类2500年来的高层建筑生活历史，并在对历史的描绘中影射出人类社会的发展问题。在该报道中，读者通过依托画面情景设计出的动态图形符号的引导，能够在游戏式的交互体验形式中选择阅读自己感兴趣的史料。例如在第一篇章《Mud》《泥土》对于Babel（巴别）这种高层建筑形式的历史探索中，读者可以通过点击画面里建筑上高频率闪动的那一部分箭头外形的图形符号，进而获取该建筑在发展历程中的更多信息；而在对Tower（塔楼）这种高层建筑形式的介绍中，读者通过点击Babel Tower（巴别塔）建造过程中动态悬挂于滑轮上的负重物，可以了解其背后存在的文化和宗教背景（如图4[11]）。

      四、传统界面符号的延续

      事实上，自从有了计算机尤其是Windows操作系统以来，人类就已经开始了与数字媒介的互动。传统的界面系统使我们在长期的电脑使用中，已然形成了通过鼠标动作输入、界面提示语言等，实现与机器互动的习惯。在这一操作系统当中，菜单、窗口是实现人机互动的主要载体。它们作为可提供交互信息的符号，较为普遍地延续进融合报道的交互式符号系统中。

      （一）菜单的设置

      在人机互动中，读者主要是与菜单进行互动，“通常情况下，一个菜单是一类功能的列表、一个界面是一系列菜单的组合”[12]。通过下拉菜单的设置，它提示读者，创作者提供了更多的功能选项，读者可以根据自身阅读的需要对下拉菜单中的某些功能选项进行鼠标动作输入，从而产生互动。

      比较直观的案例是《高层建筑生活简史》，点击Menu键，四个篇章的主题以及“读者故事”部分以菜单的形式被清晰展现。点击菜单中任意希望继续了解的章节，受众都可以自主选择信息的获取内容。《解密美国国家安全局棱镜计划》更是一部倾向于通过设置下拉菜单并进行鼠标点击动作输入而引发受众交互行为的融合报道作品。在传统的新闻报道中，新闻要素通常以按线性顺序罗列举例的方式为受众呈现，这种叙述方式在按叙述时间不断增加文本信息量的同时，容易忽视文本信息在非线性层面的相互组合而产生的阅读效果，导致受众的注意力难以长时间集中在这些同一层级的要素的铺设上。《解密美国国家安全局棱镜计划》通过菜单的设置有效避免了这一问题。在第三部分中，为了更好地说明某一国家通过光纤电缆和多少数量的国家联系，作者不仅设计了可以清晰显示相关信息的动态旋转地球模型，还设置了可供鼠标输入点击动作的国家名称的下拉菜单，通过这一菜单，读者可以了解到其关注的某一国家通过光纤电缆到底与多少国家取得了联系；在第五部分，作者通过设置有关身份信息元素的可选择性按钮，为读者宏观呈现了不同性别、党派、种族的律师在从1980年至未来的2020年的出庭情况。在读者根据自身需求点击某一个或某一组元素按钮的过程中，人物详细信息、相关数据比例也随之展现在图表之中（如图5[13]）。这种直观可靠的呈现方式省去了编辑文本所需的大量笔墨，也令读者在此过程中通过自身对符号的选择、调节、组合进而形成新的理解空间与意义解码，这和菜单的本质有异曲同工之妙，是菜单功能变形、升级的设计表现。

      （二）窗口的设置

      对于融合了视频、动漫等多种形态的融合媒介而言，活动的影像仍然通过窗口来呈现。“窗口一般为方形，符合人们的日常习惯，同时窗口附带工具栏，提供一些必要的功能”[14]。窗口的存在，为读者自主获取活动的影像，提供了明确的提示信息。它提示读者对此进行点击操作，完成这一交互行为。

      2014年荷赛互动式纪录片单元唯一的获奖作品《和》，讲述了导演Topaz Adizes向包括同性恋、异性恋、尚无经验的年轻人和阅历丰富的老人在内的30对夫妻提出412个需要坦诚回答的问题。影片针对某一种关系的各个方面进行了研究：权力的分配、最大的烦恼、最大的期望和最美丽的回忆，以及性生活。而这些问题，均以窗口的方式被限定、被排列，每个读者都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主题，通过点击特定问题的窗口，得到一个特定的文本片段组合。基于窗口的设置，《和》的交互性得以实现。

      为了使受众在观看过程中得到更多的交互体验，《71号熊》也在全文中设置了大量的附加文本框的窗口，为读者提供了具体可行的交互指示命令。依托窗口符号，《71号熊》将跟踪记录的雌性灰熊的生活状况加以归类呈现。不同的活动影像被框定在不同的窗口符号中，各类细致入微、短小精悍的片段，以散点形态存在于界面空间中，这一设计增加了读者在观看过程中进行信息选择、信息重组的可能，读者由此形成了自行探索的阅读体验。

      

      在媒介融合时代，内容生产者通过上述一系列交互式符号的使用，调动着读者参与式阅读的积极性，赋予了读者更多选择的权利，也使得阅读的沉浸感大大增强，单向的传播模式真正转变为双向的传播模式。借由与文本层面一系列交互式符号的互动，读者实现与平台的互动，并最终实现将自身生产的内容上传。就像《空洞》这部融合报道作品兼社区参与计划，它反映北美洲农村的萧条问题，非常注重报道本身和社交媒体的紧密结合对观众理性思考的激发，在诸如“What reminds YOU of home”（你回忆起家中的什么了吗？）、“How YOU had to leave home to find opportunity”（如果你必须要离家寻找机会，你会怎么做？）等互动模块设计中，读者被引发起对于相关问题的注意和思考；而在《高层建筑生活简史》中，“读者故事”的部分则完全来自于用户的自主上传，使得用户生产内容真正成为融合新闻的构成部分。研究领域对于交互式符号系统的提取，以及在此基础上指导实践领域对交互式符号实现富有规律与创意地使用，可以推进用户的交互式体验，进而推进媒介融合在新闻生产环节的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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