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经济理解中的五个误区_虚拟经济论文

虚拟经济理解中的五个误区_虚拟经济论文

虚拟经济认识上的五个误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误区论文,经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1309(2001)02-0058-05

随市场化进程的推进,虚拟经济在市场经济中的重要性越来越被人们认识。然而,人们对虚拟经济的认识还存在一些偏差,这些偏差可以概括为以下五个误区:对“虚拟经济”概念范畴的界定较为模糊;对虚拟经济与泡沫经济的划分不清;对虚拟经济的本质把握不准,不能准确认识虚拟经济的虚拟性;把虚拟经济简单归结为金融资本运动,误认为虚拟经济是金融资本运动的一种形态;虚拟经济对经济增长的解释缺乏说服力。

一、虚拟经济相关范畴认识上的偏差

目前关于虚拟经济的讨论虽然越来越广泛,但是对虚拟经济的范畴界定不够清楚。目前,国内对虚拟经济范畴的划分主要有以下几种:

“广义虚拟经济是除物质生产生活及其有关的一切劳务以外的所有的经济活动”(注:刘峻民:《从虚拟资本到虚拟经济》,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前言第4页。),“狭义的虚拟经济仅指所有的金融活动和房地产业”(注:刘峻民:《从虚拟资本到虚拟经济》,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前言第4页。)。这一观点认为,以物质产品生产与与非物质产品生产来对实物经济与虚拟经济进行划分,房地产、金融等行业不属于实际经济,并不是社会财富的直接创造者,其活动的虚拟性容易引致泡沫经济,所以将其划入虚拟经济的范畴。能不能将从事非物质产品生产的经济活动概括为虚拟经济?按照马克思虚拟资本理论,这种观点是值得商榷的。非物质部门的生产活动本身,如房地产等是实实在在的经济活动,也是人类劳动成果的凝结,是商品生产活动的原生,并非由商品所派生,因而不能将马克思虚拟资本简单移植过来,将非物质生产部门的经济活动泛泛定义为虚拟经济。

与虚拟经济相类似的概念还有符号经济。符号经济与虚拟经济是一种怎样的关系,符号经济能否等同于虚拟经济?对此学术界给予了不同的回答。第一个提出并使用符号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彼得·德鲁克指出,符号经济简单而言是指货币与信用,具体是指资本的运动、外汇率和信用流通(彼得·德鲁克,1988)。国内的学者对此认识也很不一致,有的观点认为虚拟经济与符号经济在内涵上是相同的,只是在表述上有所区别,都是产生于实体经济,又独立于实体经济,并认为金融虚拟经济是虚拟经济的核心(谢联胜,1999)。而有的观点则认为符号经济是由经济符号创造、流通所形成的执行一定经济功能的经济系统(张晓晶,1998)。在这里,符号经济的范畴已经远远超出了传统虚拟经济的范畴。

虚拟经济是权益经济还是权益交易经济?关于这一问题,学术界对此的解释同样存在较大偏差。有的观点将虚拟经济定义为有价证券及金融资源的开发、交易和利用。从定义的内在取向看,可以发现这一定义的重心是放在“开发、交易和利用”这样的经济范畴之上的。从虚拟经济的内涵看,虚拟经济的提出已经超越了对虚拟资本的开发、金融工具的发明,并将重点转移到了权益如何能够有效地交易来对经济活动产生影响的经济学解析上。有的观点认为,“虚拟经济,则是用来描述以票券方式持有权益并交易权益所形成的经济活动的概念。”(注:王开国:《虚拟经济与资本市场》,《上海证券报》1999年12月2日。)至于权益商品的交易,尤其是有价证券的交易,马克思是将其称为B类商品,成为商品的原因,是由于大量不可让渡财物变卖使它们转化为商品,这也就是说,市场使它们成为商品,而不是商品使它们进入市场,并且它们表现为独立的价值运动形式。其实,虚拟性资产不仅包括权益资产而且包括非权益性资产,单纯将虚拟经济归结为权益经济,显然把虚拟经济的范畴缩窄了。

科学认识虚拟经济必须从深刻认识虚拟资本这一概念入手。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了“虚拟资本”的概念,认为虚拟资本是资本主义商品经济中信用制度和货币资本化的产物。具体而言,虚拟资本包括银行的借贷信用(期票、汇票)、有价证券(股票和债券)等。“从历史方面看,资本首先总是出现在货币的形式上”(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133页。),经过资本主义信用的发展,虚拟资本的虚拟程度也不断发展,同一资本可以表现为多重存在。按照马克思的阐述,虚拟资本的第一种情况是与实际资本相分离的证券,证券只是实际资本的代表,本身没有价值,却被当作有价值的商品进行买卖,是指一笔资本的双重存在;第二种情况是依据原有证券再创造出来的新证券,它本身并不代表任何有价值,从而使一笔资本获得两重以上的存在,即三重、四重以上存在。通过以上对虚拟资本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理解虚拟经济的关键是资本的信用化,信用经济产生于实际经济,又相对于实物经济,信用化的过程创造了虚拟经济的虚拟化过程。

二、虚拟经济并非一定引致泡沫经济

虚拟资本本身并没有价值,是收入的一种资本化。虚拟经济不创造价值,相反会在虚拟经济的运行中产生泡沫成分。如何认识虚拟经济和泡沫经济的关系,虚拟经济是否必然催生经济泡沫?这些问题是人们认识虚拟经济的重要误区,为此,必须合理认识虚拟经济的泡沫成分,并对两者的关系进行准确界定。

对于泡沫的认识,目前学术界还没有一个规范性的定义。根据《新帕尔格雷夫货币与金融辞典》(1992)的提法,泡沫是指在一个连续的过程中,一种或一系列资产的价格的突然上升,随着最初价格的上升产生对远期价格继续上升的预期,从而诱使投机资本持续增加,导致一定范围内以货币表示的资产价格严重偏离实体价值急剧上涨所带来的经济虚假繁荣现象,表现为资产价格的变动脱离了实体经济,其实质是与实体经济基础相背离的资产价格膨胀。尽管对泡沫有各种不同的认识,但大多数经济学家都同意把泡沫经济看作是一种金融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偏离状态,将经济泡沫描述为经济运行中的虚假成分。

虚拟资本自身存在独特的运动,虚拟资本运动是以实际资本的有效运作为基本前提。一旦企业经营不善或整个经济遭遇衰退,企业面临破产,实际资本的资本增值得不到实现,实际资本的运动就无法进行下去。虚拟资本超过实际资本的部分或企业资不抵债的部分,实际就成为经济生活中的泡沫成分。虚拟资本的运动,会催生经济泡沫的形成,并可能进一步对实体经济的运动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在一定的经济与制度环境下,虚拟经济的运动会脱离基本经济运行的轨道,这就会生成金融泡沫。当虚拟的泡沫成分破裂时,会严重影响甚至摧毁一种本来可能合理存在和发展的经济制度。

无论虚拟经济如何运行,最终要受到其内在的基本经济因素的制约。当前学术界普遍认为,东南亚金融危机对该区域经济的影响是致命的,然而这一观点只注重金融泡沫的负面影响,而忽略了其经济结构与经济基础的内在脆弱性,东南亚金融危机虽从金融市场开始,但其深刻的原因则在于实体经济部门缺乏足够的国际竞争力,导致对外贸易持续逆差、外汇储备剧减等。马克思在阐述虚拟资本运动时,生动而深刻地指出虚拟经济和实际经济运动这种分离性,“只要这种贬值不表示生产以及铁路和运河运输的实际停滞,不表示已开始经营的企业的停闭,不表示资本在毫无价值的企业上白白浪费,一个国家就不会因为名义货币资本这种肥皂泡沫的破裂而减少分文”(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31页。)。同时,在此有必要指出的是,虚拟经济存在诱发经济泡沫的因素,虚拟经济的运动容易引致泡沫经济的产生,但是并非一切泡沫经济都是虚拟经济的运行。在现实经济生活中,实体经济同样会产生泡沫,泡沫形成原因相当复杂,概括起来主要有三种情形:一是虚假的市场繁荣,使已生产出来的相当一部分产品实际成为过剩产品,这些产品就是经济中的泡沫成份;二是由于科技落后、设备陈旧等原因造成产品缺乏市场竞争力,这些生产能力及其产品形成经济的泡沫成份;三是由于体制弊端、管理落后、资产质量低下等原因,使产品成本过高,难以在市场上实现,这些生产能力与产品也会成为经济中的泡沫,东南亚金融危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由此引发。

三、对虚拟经济的“虚拟性”缺乏科学认识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虚拟资本的阐述是建立在生息资本的基础之上的,虚拟资本是生息资本的派生形式,利息是生息资本的幼仔,是幻想的产物。股票是代表现实资本的所有权证书,是纸制副本,包括国债和企业债券在内的债券,均代表纯粹幻想的资本价值。二级市场不断交易,交易量的增加并不代表实际财富的增长。作为纸制副本,这些债券只是幻想的,它们价值额的涨落,“完全不决定于它们所代表的现实资本的价值”(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31页。)

虚拟资本的虚拟性是通过证券的有息性和有价性这两个特征得以双重表现的。一方面,证券的有息性表现了资本的虚拟性;另一方面,证券的有价性表现了资本价值的虚拟性。价值的虚拟性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就证券的有息性而言,同为生息资本的货币资本与虚拟资本的区别是模糊的,但作为价值的虚拟性,二者的区分是相当明显的。以作为虚拟资本的股票为例,“这个资本不能有双重存在,一次是作为所有权证书即股票的资本价值,另一次是作为在这些企业中实际已经投入或即将投入的资本。它只存在于后一种形式,股票只是对这个资本所实现的剩余价值相应部分的所有权证书。”(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29页。)也就是说,只有股份公司以股份形式募集到的资本才是股票所代表的真实的资本价值,而所谓的股票的资本价值是不存在的。换言之,“即使是对收益的可靠支取凭证(例如国家债券),或者是对现实资本的所有权证书(例如股票),他们所代表的资本的货币价值也完全是虚拟的”(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32页。)。可见,一切有价证券通过资本化的过程都可以表现为价格,并且可以通过不断运动的货币价值表现为一连串的价格运动,但是,这个价格始终不过是“一个幻想资本按照现有利息率计算可得收益”(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84页。)的货币幻想,因此,价值的虚拟性是虚拟资本与货币资本的根本性区别。与虚拟资本以票据为载体充当生息资本不同的是,货币资本是以货币本身为载体充当生息资本的。一般而言,“货币作为独立的价值形式”(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85页。)表现了价值的真实存在。这一点并不因信用的发展而相应改变。“在信用收缩或完全停止的紧迫时期,货币将会突然作为唯一的支付手段和真正的价值存在”(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29页。)。可见,货币资本由于其价值的真实性而体现出与虚拟资本的根本性不同。

虚拟资本的价值虚拟性是否可以解释为异化性?如何认识虚拟经济的异化性?本来“异化”一词是马克思批判地继承了德国古典哲学提出了“劳动的异化”,科学地解释了劳动与资本的分离使工人自己生产的产品变成了奴役工人的工具以及产生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等现象。货币、资本、金融市场本来源于物质生产与交换,即源于实质经济,然而信用化过程却导致了其与物质生产的分离与渐次疏远,以至形成相对独立又能对实体经济产生负面影响的虚拟经济形态。通过资本化而形成的虚拟资本一出现,原先存在的资本,“和现实增值过程的一切联系就彻底消灭干净了。资本是一个自行增值的自动机的观念就牢固的树立起来”(注: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29页。),从而,资本的虚拟化似乎离开现实资本,虚拟资本本身也能带来增值。由此可以看出,虚拟经济的价值虚拟化过程,实际上就是虚拟资本价值的异化过程。

四、不能把虚拟经济简单归结为金融资本运动的必然

能否将现代金融资本的运动归结为虚拟经济的运行?认识这个问题必须从金融资本的本质入手,对金融资本与虚拟资本加以区分。

列宁将金融资本概括为“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已经溶合起来”(注:列宁:《列宁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808页。),“实际上变成了工业资本的银行资本,即货币形式的资本,我把它叫做金融资本”(注:列宁:《列宁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768页。)。到了希法亭时代(19世纪20年代初),资本的动员越来越把资本主义财产转化为收益凭证,即在资本动员下实物财产越来越向金融财产转化。这种转化使资本主义经济出现了最高、最抽象的资本形式——金融资本形式。正像希法亭在《金融资本》一书的前言中指出:“‘现代’资本主义的特点是集中的过程,这些过程一方面表现为由于卡特尔和托拉斯的形成而‘扬弃自由竞争’,另一方面表现为银行资本和产业资本之间越来越密切的关系。……由于这种关系,资本便采取自己的最高和最抽象的表现形式,即金融资本形式。”(注:希法亭:《金融资本》,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页。)

与人们所持有金融资本“完全游离于实体经济”的认识相反,金融资本的长期资本的大部分实际上是转化为职能资本而进入现实的生产和流通过程,并且发挥着巨大作用,这正是金融资本取得垄断地位的基本根源所在。虚拟资本庞大的虚幻掩盖着长期资本,导致人们将视角放在虚拟经济的“虚拟性”上而忽视长期资本与实质经济的紧密关系。其实,在金融垄断时代,资本主义国家的过剩资本虽然从实物经济中游离出来而加入到货币资本之中,但是这些游离出来的货币资本相当部分不论经过怎样的迂回曲折,它们又会以长期资本的方式重新投入到实体经济之中,并且这些货币资本与产业资本相结合,以谋取资本的价值增值。随战后生产国际化与贸易国际化,推动着资本的国际化,金融资本便超越国家的界限演化成为当代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并且,国际金融垄断资本是以跨国公司的形式,实现金融资本的产业化融合,对世界经济的运转进行实质性操纵与控制。当跨国公司运用货币资本的长期资本部分去建立金融垄断资本在世界经济的垄断地位时,全球货币资本的短期资本却推动着虚拟资本急剧膨胀,并最终给金融垄断资本笼罩上虚拟资本的幻象。

由上可见,金融资本与虚拟经济的关系可以概括为:一方面货币资本不断作为流通手段投入有价证券交易,通过证券交易这种金融炼金术而获取投机收益,不断地用货币价值表现虚拟价值的累计增加,从而将虚拟资本表现为大肆扩张的金融泡沫;另一方面,虚拟经济中的长期资本,会以某种方式与产业资本融合,进入物质生产领域,以实体经济方式存在,进而产生对实体经济具有控制力的垄断资本。

五、对虚拟经济关于经济增长解释的质疑

虚拟经济能够促进经济增长,这是虚拟经济之所以存在的理由,也是各国发展虚拟经济的依据所在。在解释经济增长时,虚拟经济论提出了以往不同的经济学解释。

传统经济学对经济增长解释为投入增加与科技进步的结果,并认为生产要素的投入基本遵循规模报酬不变的规律,任何可以解释的经济增长原因都会贴上“全要素生产率”(TEP)的标签(即“索洛余值”),诸如规模经济、效率改善等等。而虚拟经济论认为,虚拟经济具有克服经济运行中的交易成本、提高经济发展效率的一般性功能,这一功能具体体现在资源动员、支付结算、风险配置和信息揭示等方面(张晓晶,1998)。在虚拟经济条件下,经济运行的成本减少,资源动员功能强化进而使生产过程的能力得以提高,使投入具有“溢出效应”和报酬递增的特点,也就是说,其价值提高并不是以成本的相应增加为前提,从而使经济增长的模式得以改变,生产与价格的形成机制与传统工业经济截然不同,它使传统经济增长模型(如剑桥模型、新古典模型等)所描述的经济增长与要素投入之间的线性关系特征将不再存在。

其实,虚拟经济所谓的新的增长因素与增长动力对当前经济增长的贡献究竟有多大,虚拟经济论并没有建立相应的经济增长模型来说明这一问题。在分析虚拟经济功能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时,虚拟经济论缺乏一种将新的增长因素与传统经济增长因素相分离的技术与方法,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因此,我们可以说虚拟经济所谓的“新的经济增长因素”,仍属于传统经济增长模型中的“索洛余值”的范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能验证全球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是所谓的“新要素”还是传统性要素。同时,虚拟经济也没有提供一个完整的逻辑框架来揭示经济的虚拟化是如何影响失业率、通货膨胀率以及与经济增长率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很好地解释经济的全球化与虚拟化是如何影响经济增长的动因和经济增长的前景。虚拟经济虽能促使资源的配置,信息流的增加,进行有效的资源动员,信息流量的增加与信息化程度的提高来减少交易费用,进而引起经济结构的变化,但是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虚拟经济对传统经济的影响度到底有多大,也缺乏严格的逻辑论证来说明当前经济结构的变化是根本性的结构变化抑或仅仅只是短期的经济波动而已。同时,在虚拟经济条件下,由于信息的不充分问题没有解决,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存在着信息不充分性,经济波动不但不能得到有效消除,反而在市场运行不确定性与信息不对称性加大的情况下可能会进一步强化。因此,尽管虚拟经济的发展日益改变着传统经济增长模式,但是虚拟经济相对于传统经济而言,其对经济发展所起的作用并没有根本性改变,目前还不能将虚拟经济视为一种新的经济形态。

收稿日期:2000-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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