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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219（2007）16-0061-04
21世纪，高新技术产业成为知识经济的支柱，科技创新成为知识经济的动力，教育创新成为知识经济的基础。成人教育通过更新人的知识和能力，源源不断地为经济发展提供人力资源。具有一定创新精神的人力资源，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繁荣的核心，高技术创造性操作型人才将成为劳动力的主体。而这类人才的培养需要包括成人教育在内的教育体系的创新。
现代教育政策学理论认为：教育创新既包括大的变革又包括小的改进，以及任何有效的教育规划。只有当现有的教育计划无法修改或无法满足新的需要时，创新才应成为第一重点，且创新必须适应内外环境的变化。
成人教育体系创新，在培育民族创新精神和培养创造性人才方面，肩负着特殊使命。我国沉重的人口负担还没有转化为人力资源优势，劳动力素质和科技的创新能力已成为制约经济发展和国际竞争力提高的重要因素。要把握科技创新的主动权，必须大力改革我国成人教育，使其焕发创新活力。
一、成人教育体系创新内涵
成人教育是知识创新、传播和应用的重要基地，是培育应用人才的重要摇篮，在提高国民创新能力，使知识技术创新成果转成现实生产力，繁荣国家经济方面具有重要意义。
“创新”，是创造与革新的合称。“创”，开始，初次作。“新”，刚有的或刚经历到的。① 美国经济学家熊彼得（J.A.Schumpter）在其1934年出版的《经济发展理论》中指出，“创新”是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关于生产要素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包括以下5种情况：第一，引入一种新的产品或提供一种产品的新质量；第二，采用一种新的生产方法；第三，开辟一个新的市场；第四，获得一种原料或半成品的供给来源；第五，提供一种新的企业组织形式。熊彼得从构成生产要素“新组合”的新产品质量、新方法、新市场、新来源、新组织来概括经济理论中“创新”的内涵。
作为发展中国家，我国正在经历工业化过程和知识经济过程并进的二元制社会发展过程，国家创新体系既要着眼于国际经济发展需求不足来创新，又要着眼于本国市场需求来创新。中国科学院院长路甬祥1998年撰文指出：“国家创新体系可分为知识创新系统、技术创新系统、知识传播系统和知识应用系统。知识创新系统的核心是国家科研机构和教学科研型大学；技术创新系统的核心是企业；知识传播系统主要是高等教育系统和职业培训系统；知识应用系统主体是社会和企业。”② 上述国家创新系统中，成人教育属知识传播系统，成人教育所培养的高素质劳动者和专门人才的创新能力和创新精神，是整个国家创新体系的基础。
成人教育创新体系，是通过创新的教育，激发和培养人的创造精神和创新能力，提高人的创新素质，塑造现代创新人格，培养创新技术人才。成人教育创新体系是培养受教育者创新精神、创新意识、创新思维、创新能力和创新习惯的教育机构和教育制度网络，并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国民劳动力水平和技术创新能力，成为国家现代化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二、成人教育体系创新的依据
（一）知识经济为成人教育体系创新提供条件
1997年，美国国家研究理事会（系美国科学院、美国工程院和美国医学科学院的联合管理机构）发表的《国家知识评估大纲》提出：“近几年来，主要受技术创新的推动，世界运行方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长途电信价格下降、计算机普及、全球网络如因特网的出现，以及生物技术、材料科学和电子工程等领域的发展，创造出10年前根本不可想象的新产品、新服务系统、新兴行业和新的机会，这就是当今人们称之为的知识革命。”③ 知识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一种新型经济，是以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分配和使用为基础，以创造性人力资源为依据，以高科技产业和智力为支柱的经济。与传统的工业经济相比较，知识经济具有3个明显特征：
1.知识产业的比重上升
知识产业指与知识和信息的生产、传播和服务相关联的产业，包括知识生产业（研究与发展业等）、知识传播业（教育业、信息业和文化业等）、知识服务业（专业服务、部分医疗服务、政府民用服务业等）。据美国经济学家马克卢普教授计算，1980年美国知识产业占GNP的比例为34％。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以知识为基础的经济》的研究报告中估算，1996年OECD主要成员国知识经济占GNP的比例超过50％。世界范围的信息技术产业和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加速了世界经济向知识经济的转轨。
2.知识劳动者的比重上升
马克卢普根据劳动者的不同特点，将其分成知识劳动者和非知识劳动者。知识劳动者是主要从事生产、传播知识与信息的劳动者。知识劳动者一般受过良好的正规教育，主要在知识产业聚集，其他产业的比例在不断上升。1980年，美国知识劳动者在全国劳动力的比例为45％，知识劳动者的收入占国民收入的36％。
3.知识对经济增长贡献率上升
知识经济的知识主要不是经验积累的知识，而是以高技术为基础的科学发现和发明创造而产生的科学知识。这种知识不像农业经济、工业经济物化在设备、原材料等固定资产上，而是凝聚在人力资本上。提高人力资本的知识含量，就可以提高知识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等量资本的投入，知识和技术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明显高于农业与工业。
1970至1994年，部分较发达国家高新技术产品产值在该国出口总额所占比重普遍有所上升，上升幅度在5％～17％不等。高新技术产品产值占制造业产品产值的比重也普遍有所上升，上升幅度在3％～8％不等。
知识经济兴起，拉动了知识产业比重的上升，加大了知识型劳动者就业的比重，提高了知识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在知识经济社会中，知识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和轴心，社会结构中知识劳动者超过其他劳动者的总和，知识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其他生产要素的总和。与知识密切相关的成人教育，成为“消费品”，终身学习成为时尚。
在知识经济社会，创新成为企业竞争和事业成功的关键，企业成为创新投入的主要来源，国家对创新的投入不断增加，企业、研究机构、大学成为创新的主体，越来越多的岗位智能化，越来越多的人从事创新和服务性工作。
经济的全球化和信息产业、电子商务和电子政务的快速发展，使远程工作、远程教育普遍受到欢迎，高等教育逐步普及，均对成人教育体系创新提出深刻要求。
（二）教育功能变化为成人教育体系创新提供动因
20世纪60年代以后，前苏联经济学家特鲁米林、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和丹尼森先后用实证分析法等，研究证实了教育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而后，教育经济学家又从不同角度进一步分析了教育为什么能够对经济增长作出贡献，以及教育对经济增长有哪些具体作用。结果证明，随着社会生产力智能趋势的不断加强，教育作为经济增长若干投入要素之一，越来越成为经济增长的基础因素，主要表现为：
1.教育对劳动力素质具有决定作用
现代化生产劳动中，传统经验和劳动技能的作用不断下降，而科学技术知识和能力的作用不断上升。同样是身体健壮，那些未受过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劳动者越来越不适应经济增长的需求，而受过一定教育，掌握一定现代文化、科学技术知识和技能的劳动者，越来越成为优先就业和具有较高劳动报酬的职业人。因此，是否接受过教育与培训成为区别两类人员的先决条件。
2.教育对管理人员水平具有关键作用
二战以来，管理科学空前兴旺，管理、科学技术、教育已成为公认的推动经济增长的三大支柱。管理者管理水平的高低，取决于其管理思想、管理组织、管理手段与管理方法的正确与否。现代管理已经不是经验型的管理，而是科学型的管理，已成为一门综合型学科。现代管理者必须经过系统的管理科学教育与培训，才能胜任管理岗位。而经营管理效益与成人教育有直接关系。
3.教育对科学技术进步实现具有重要作用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现代经济增长的决定因素。科学技术本身是知识形态的生产力，科学技术应用于生产，引起生产力（物的因素和人的因素）发生变化时，就转化为直接的生产力。在科学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中，科学技术通过物化为生产工具，来扩大劳动对象范围，改变劳动对象品质，又通过成人教育转变劳动者的知识和技能，创造出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和社会生产力。
20世纪中期以后，世界范围的新科技革命，体现在对高熟练度的劳动力及生产的科学组织管理上，即通过节约生产资料、生产新材料新能源，推动现代经济增长。成人教育对于培养工程技术人员和高素质的劳动力具有重要的作用。
可见，教育不仅仅是一种“消费”，而且是一种“生产”，教育不再是人生某个阶段，而是延续终生的。成人教育不再是终结性封闭形态，而是可持续性的。
三、成人教育体系创新框架
（一）成人教育体系创新支点
发达国家人力资本持续积累的经验显示，一个国家或地区人力资本持续增长，有赖于具备一个完备有效的人力资本积累体系，这个体系主要依靠以下3个支柱支撑：一是激励机制，这个机制来源于劳动力市场反映的人力资本收益信号；二是机会与覆盖水平，取决于物质基础、筹资能力与渠道；三是服务质量，取决于从业人员的素质及产业的技术水平。上述3个支柱都与体制、制度保障密切相关。
成人教育体系创新应当有3个支点：一是人力资源需求的市场信号；二是人力资源生产的物质资源条件；三是人力资源产出质量。成人教育体系创新有赖于这3个支点均衡有力，哪一方面缺失，都将影响体系的创新。
（二）成人教育创新体系构成
成人教育体系创新，包括制度创新和机制创新。制度创新包括观念创新、结构创新和管理创新，机制创新包括宏观和微观激励机制。
1.观念创新
现代成人教育体系中有现代文化观念，推崇现代价值观念，学术自治和学校独立办学制度、兼容并包含多种形式办学制度等，这些都是成人教育的观念创新。
创新观念，要从我国现状出发，深入研究国内外成人教育的新理念、新规律，大胆地进行实验，创建顺应国际潮流，符合成人教育规范的新理念、新观点和新主张。观念创新要引入新的成人教育模式和新的评估标准，采用新的教育方法，开辟新的教育市场，获得新的教育资源，组建新的教育组织形式。
2.结构创新
成人教育体系结构要与经济相适应，层次结构要与劳动人口结构相适应，重心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而提升，成为层次齐备、结构完善、专业合理，有利于人才培养的教育体系。根据世界发展中国家教育追赶发达国家教育的规律，追赶国家人均GDP在达到发达国家20％时，人均受教育年限应当达到发达国家40％以上的水平；追赶国家人均GDP达到发达国家40％时，人均受教育年限应当达到发达国家70％的水平，这样在追赶国家人均GDP达到发达国家80％时，人均受教育年限就可以接近发达国家水平。我国成人教育追赶世界发达国家，重点在于深入改革，难点在于质量提高。
3.管理创新
目前，成人教育院校在独立办学、自主管理、招生、毕业、专业、课程等重大政策方面，仍不同程度地缺乏自主权，造成学校缺乏灵活适应社会需求的活力。
要确立成人教育院校自主办学的法律地位，将政府直接办学、微观管理，改革为间接办学和宏观管理，剥离学校与政府的直接隶属关系。政府成为成人教育秩序的提供者和行为的监管者，变为教育秩序的倡导者和维护者，超脱繁杂琐细的行政事务，着力于宏观调控。
建立成人教育决策咨询论证制度、社会公示制度、听证制度及问责制度。成人教育是非义务教育，重大政策、办学质量是否符合公众意愿，应听取公众意见。建立科学决策、民主决策和信息反馈制度，有助于政府对成人教育决策监督及民众对成人教育改革的参与。发挥专家对政府重大成人教育政策的制订和实施的决策咨询功能，以保证决策的科学性规范性。成人教育院校业绩可由中介机构、专家小组、媒体定期进行评估，评估结果给予公示。对成人教育政策措施的实施，可以通过电子政务、政策问责、监控管理，促进办学主体廉政建设。
完善成人教育的公共财政制度，改革成人教育投资体制，构建与经济体制相适宜的成人教育公共财政体系。
4.宏观激励机制创新
宏观激励，是指政府通过专业评估机构的评估进行的激励机制。政府对成人教育体系的评估，可以独立设立评估机构，隶属于教育行政部门，每4年可进行一次。要制订出评估标准，包括教育内容、质量、招生、考试制度，学习辅助设施，师资管理，财政管理，毕业生在劳动力市场的前景与能力。成人教育院校要有统一的评估手册，评估前由学校自行做出书面报告。评估机构要进行劳动力市场调研，以判断毕业生在劳动力市场就业状况，再到学校进行访谈，最后得出结论。经评估后，对教育质量高的院校，在经费标准和专项审批上体现激励。
5.微观激励机制创新
微观激励，是学校内部的激励机制。如弹性化、多样化的人事管理制度；在职务（职称）基础上教职员工个人业绩评价制度；能充分发挥每个教职员工潜力的多样化薪酬制度；公开透明的教职员工选拔、录用、晋升制度；校长一元化领导制度；学校负责人、教师定期到国外进修交流制度；教育教学科研人员休假制度，教师弹性工作制度；能够反映社会对学校意见的制度等。
（三）成人教育体系创新原则
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成人的教育制度创新原则是：公平性原则、效率性原则、竞争性原则和开放性原则。
1.公平性原则
成人教育体系中各类学校，在资源配置上要体现公平。执行公平原则，特别是非义务教育阶段的普通教育、成人教育的资源配置，要保持同层次教育资源配置的公平性。
2.效率性原则
要使有限的资源获得最大的收益，必须注重成本效率，加强成本核算，在既定的教育规模下，产出更多的产品（培养合格学生），使每一个成人教育工作者潜能得到最大发挥。
3.竞争性原则
成人教育院校无论是部门办、政府办、企业办、私人办，都要倡导竞争，建立合理秩序。应公布竞争条件，公正规范评价，公开竞争结果，建立进出有序、奖罚分明的竞争制度。
4.开放性原则
体现在成人教育系统内的开放和对外开放。成人教育开放，可以吸收新观念、新思想，丰富改革实践，可以吸收社会资源，最大限度地发挥教育资源的社会效益。
注释：
①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字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R].北京：商务出版社，1973.9.
②路甬祥.建设面向知识经济时代的国家创新体系[N].北京：光明日报，1998-02-06.
③U.S.NRC.1997.Prospectus for National Knowledge Assessment.http//www.world bank.org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