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艺术美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我所论文,美学论文,艺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美学作为一门人文科学,在中国已建立起一个世纪。但是其研究体系却基本上采用西方的模式,许多论点与论据也都是以西方为准。哲学上的思辨越升越高,离开中国的实际却越来越远。现在已进入世纪之交,面对21世纪,每个美学家必然有所思考,今后怎么办?是沿着老路继续走下去呢,还是回过头来研究中国?事实上已经有不少美学家在研究中国了。我由于工作和专业的关系,在艺术上考虑得比较多,即艺术美学应该怎么办。中国的艺术有着深厚的基础,历史悠久,样式繁杂,各类艺术都达到了很高的成就,并显示出自己的特点。有人说中国艺术“自成体系”,那么,这个体系的具体内涵是什么呢?都表现在哪些呢方面?至今还很模糊,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而美学是研究美的学问,虽然它的研究对象并不限于艺术,但也公认艺术是美学研究的主要内容,甚至有人把美学称作“艺术哲学”。至于美学是艺术哲学的一部分还是全部,艺术是美学研究的对象还是研究的客体,都有待于进一步讨论,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美学必须研究艺术,艺术是审美的重要方面。既然如此,我们有必要弄清楚什么是艺术,什么是中国的艺术?它们的共性与个性又是什么。不了解中国艺术的个性,就不足以了解世界艺术的共性。
这就遇到了美学与艺术学的相同点与区别点问题,共同的研究地象与学科分工等问题。对此虽有人谈及,但没有谈透。一般地说,美学是从审美的角度研究人之对于美的创造和艺术如何表现了美;艺术学则是研究艺术家创作的方式与方法和艺术的风格及其流变。但若仔细探究起来,其中有很多难解难分的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区分清楚。也有人说,既然美学是“艺术哲学”,也就是艺术的最高理论,艺术学便没有存在的必要,甚至以西方为依据,说西方只有“艺术史”,没有“艺术学”(这是对大学设系来说,但从学说上早有“艺术学”和“一般艺术学”的提出)。我以为不必对此纠缠。人家没有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有呢?为什么一定要同西方一样呢?关键是艺术学与美学的实质区别,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对艺术进行研究,多一个角度总比少一个角度研究得更细致、更透彻。对于艺术的问题,要全面观照,深入思考,不能停留在表面上;要有的放矢,言之有理,真正做到理论的上升,不能隔靴搔痒。从实践中归纳出来的理论,无疑会更加受到实践者的欢迎。就我所知,广大的从事各种艺术创造的艺术家,迫切需要艺术和美学的理论指导,只是苦于读不懂深奥的美学书,或看了艺术理论书不解渴。这是美学家和艺术学家都应该认真考虑的。
我曾经提出过请美学家“下来”,即走出书斋,下到艺术中来。这样说的目的,绝不是否认哲学美学的研究,不赞成基础美学的研究,而是说让一部分美学家下到艺术中来(也不是让他们低就),因为这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变化无穷,到处是美学研究的素材和原料。如果美学家在这个天地里驰骋,必然会大有用武之地。可能有人认为这是引导美学倒退,我倒以为是充血,是“欲进则退”,由此增强美学的生命力。我们知道,西方美学是从哲学中派生出来的,它俯视艺术,作了更高层次的思辨,自然有其哲学上的道理。不过对于艺术来说,就明显隔着一层。美学研究美,应该是富有诗意的,就像酿造一杯醇厚的美酒,不能使它苦涩而干瘪,令人望而生畏。中国艺术的魅力在于美,在于心灵的揭示和意境的创造,即使在理论上升华到“天人合一”的程度,也还是悠哉游哉,胸怀装得下人间社会和天地自然。这种豪迈的人文精神,既包含着艺术,也包含着哲学。不难想像,在这种氛围中所感受到的美,是滋润的,富有活力的。它既能启发人们的灵感,又有助于理性的思考。美学家们下到艺术中来,绝不会是白“下来”;当他再回去(回到哲学中去)时,肯定是满载而归。
美学家到艺术中来,就像哲学家观察社会一样,至少有两种收获:一是了解了中国艺术的特点,掌握了它的“数据”,由此使中国美学树立起来;二是在熟悉自己的基础上向外开阔,便有可能沿着中国美学——艺术美学——美学这条路充实扩大,形成良性循环。
我从来没有否认思辨的可贵,甚至羡慕那些善于作逻辑思维的人。只是对单纯的主体客体和唯心唯物进行辩论,感到空乏、枯燥和伤神。逻辑上也是如此,因为我们不是写逻辑学,而是运用逻辑。一个具体的人,张三李四,无疑是活生生的,有骨头有肉的,有气质有个性的;但若是谈山东人、江苏人、广东人,就要抽象得多;再抽象下去,是中国人、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或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非洲人。如果是谈人类,只好把猿猴请来作比较。待到什么是“人”,也就落入公孙龙子的“白马非马”了。这种研究,从某种意义上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不是研究艺术。我在想,即使这样,如果借用艺术,也不致显得枯燥,那些大哲学家们谈哲理,谈理念,不是也常用这种方法吗?何况美学与艺术更为亲近些。在美学的研究上,按理说学术性和趣味性不应是相互排斥的,恰恰相反,两者应该统一起来,既主动又富哲理,使读者愿意读,读得有味道。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从本世纪的30年代到80年代,宗白华先生就多次谈到中国美学与西方美学的不同,以及如何建立人类所共有的美学。所谓相反相成,只有深刻地认识中西审美的不同,才有可能找到它们的相同之处。宗先生说:
据我看,中国的美学思想与西方的美学思想确有很多不同的特点。比如,西方古代多侧重于从本体论方面,即从客观方面去讨论美,如柏拉图关于美的理念和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关于美的论述;而中国古代的美学思想则和伦理道德结合得较紧密。所以,要研究中国的美学,就必须了解中国古代的思想发展史。人类的思想发展具有相对独立性和历史继承性。[1]
美学的研究,虽然应当以整个的美的世界为对象,包含着宇宙美、人生美与艺术美;但向来的美学总倾向以艺术美为出发点,甚至以为是惟一研究的对象。因为艺术的创造是人类有意识地实现他的美的理想,我们也就从艺术中认识各时代、各民族心目中之所谓美。所以西洋的美学理论始终与西洋的艺术相表里,他们的美学以他们的艺术为基础。希腊时代的艺术给予西洋美学以“形式”、“和谐”、“自然模仿”、“复杂中之统一”等主要问题,至今不衰。文艺复兴以来,近代艺术则给予西洋美学以“生命表现”和“情感流露”等问题。而中国艺术的中心——绘画——则给予中国画学以“气韵生动”、“笔墨”、“虚实”、“阴阳明暗”等问题。将来的世界美学自当不拘于一时一地的艺术表现,而综合全世界古今的艺术理想,融合贯通,求美学上最普遍的原理而不轻忽各个性的特殊风格。因为美与美术的源泉是人类最深心灵与他的环境世界接触相感时的波动。各个美术有它特殊的宇宙观与人生情绪为最深基础。中国的艺术与美学理论也自有它伟大独立的精神意义。所以中国的画学对将来的世界美学自有它特殊重要的贡献。[2]
这是对于绘画而言的。同样,对于美术的书法、雕塑、工艺、建筑和音乐、舞蹈、戏曲、曲艺等也是如此。所以宗先生说:“艺术的天地是广漠阔大的,欣赏的目光不可拘于一隅。但作为中国的欣赏者,不能没有民族文化的根基。外头的东西再好,对我们来说,总有点隔膜。我在欧洲求学时,曾把达·芬奇和罗丹等的艺术当作最崇拜的诗。可后来还是更喜欢把玩我们民族艺术的珍品。中国艺术无疑是一个宝库!”[3]
讨论这个问题,我知道会有很大的难处,甚至会有反对的意见。这是毫不奇怪的。一方面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另一方面是西方美学已经升得很高,我们确实应该深入研究,否则何以为鉴呢?所谓“入主出奴”,正是反映了这种心态。不过,真正的学者是从不以个人的好恶而划线的。对于自己的研究所长固然应该坚持以恒,也绝不对别人的研究说三道四,这与不同观点的辩论并非是一回事。因此,对于艺术美学特别是中国艺术美学,我希望有一批志士仁人有分有合地认真做起来。西方人搞了三百多年,将美学铸造得很好,形成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学科。我们有西方作借鉴,一定会更快一些。论基础,我们的先秦诸子,并不比古希腊差;中古世纪的美学思想也是很丰厚的。至于中国人不习惯将美与具体事物分开,譬如说“美好”、“美德”,只能说是传统思想的一种方式,很可能是中国美学的一个特点和长处。我们正应抓住这些特点和长处,放心地研究下去。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必然会促成大业。
那么,艺术美学如何建立呢?中国艺术美学又如何建立呢?我读过几本标作“艺术美学”的书,就我个人的认识总感到不过瘾,好像已说的没有说透,而该说的没有说。当然,这是不能强求于人的,更不能以个人的见解去框别人。问题在于,包括大学的《美学概论》教科书也是如此,这就应该考虑,需要编得较完善一些。以下不揣冒昧,将我的认识写出来,以就教于方家。
——艺术美学是美学的一个分支,或说是一个部门美学。从这个意义说,是从哲学美学往下视的审美研究,因而带有一定的应用性。换句话说,也就是运用美学的原理观照艺术创作、艺术现象,或说从各类艺术活动中归纳出审美的理论。它带有艺术的特性,却又具有美学理论的普遍性。从艺术中抽象出来的美,是艺术的“精化”和“晶化”,它有两个去处,一是由此再往上升,升到哲学中去;二是化为艺术的理论,又回到艺术里去,对艺术创作和艺术欣赏产生指导的作用。上文所提到的艺术家看不懂美学书,不一定是此书写得不好,而是它的性质属于前者,不是属于后者。理论上的问题,往往是来去不一样远的。
——在艺术这个层次上,也有个性与共性之分。共性寓于个性之中。只有在吃透中国的美学和外国的美学(包括西方美学)之基础上,即在各地域的、民族的美学之基础上,把握其特性与共性,才有可能建立起共同的艺术美学。没有局部哪里来的整体呢?现在有些《美学入门》、《美学概论》之类,之所以显得枯燥乏味,其原因就是道理讲不透,不谙艺术底蕴,又不能深入浅出。故而读起来味同嚼蜡,如同天书。西方的美学理论往往是带有前提的,正如宗白华先生所说:“西洋的美学理论始终与西洋的艺术相表里,他们的美学以他们的艺术为基础。”也就不可能放之四海。如果不了解这一点,拿西方美学的某一框架或某种观点来套中国,势必闹笑话,显得格格不入。
——所谓“中国美学”,有两层含义:一是中国人研究的美学,二是中国人研究的中国的美学。前者范围很广,既包括后者,又包括中国人研究的哲学美学和外国美学。后者则专指中国的美学,在这里又特指中国的艺术美学。中国的艺术美学,是在中国悠久的历史背景下和优秀的文化传统基础上形成的。它是中国文化的一块璀璨的宝石,谁佩上这块宝石,谁就能够显示出中华民族的文明。
——中国的艺术美学非常丰厚。包括艺术美学思想、艺术美学史和艺术美学论。在艺术美学思想方面,由于文献资料的局限性,我们只能看到先秦诸子的一些片段,而且大都是经过汉代人整理过的。即使如此,还是洋洋洒洒,不失为一宗宝贵的精神财富。从西周末年到春秋战国,各种学派非常活跃,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和后来的孟子、荀子等;以老子为代表的道家,和后来的庄子等;以墨子为代表的墨家,以韩非为代表的法家,以及以屈原为代表的楚骚美学,都从不同方面提出了审美的观点,并展开各自的论说。两汉美学作为一种过渡,由战国前强调艺术和伦理的结合,偏重于从外部关系认识艺术审美特点,转向道德才性的审美评价,为魏晋时期人物品藻重在风韵、艺术创造重在自身规律的美学思想,创造了前提。隋唐五代对意境的认识,使美学思想普遍繁荣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变化。至宋金元时代,似乎美学已走向成熟,特别是儒道释的融合,使对意境的认识更为深化,在理论上将“文”与“道”分为两个本源。明清时期提出了“师心”与“师物”的审美关系,强调情景交融、虚实相应的艺术辩证法,并将境、情、意、趣、妙、神、韵等与美结合起来,成为评价和鉴赏艺术作品的基本范畴。如果沿着我国社会近三千年的历史发展,就其审美的脉络理出一条线来,将各家各派所持的论点以及错综复杂的关系理清,完全可以编出相当有分量的一部《中国艺术美学史》和一部《中国艺术美学论》来。
——研究中国艺术美学,需要全面观照,防止以偏概全。特别是先秦诸子对待文学和“纯”艺术的言论,与对待“实用性”艺术的二元论。应该持辩证的态度,当庄周在漆园里思考着“道法自然”的时候,想到了“得至美而游乎至乐”,但是当他想到排除物质功利的干扰时,又认为树不应该做成家具,土不应该烧成陶器,甚至要把工匠的手砍掉。从古至今,人们重道轻器的思想很重,不仅中国如此,外国也是这样。表现在美学上,对于文学的、绘画的、雕塑的、音乐的所谓“纯精神”的艺术,一直被列入美学的研究范畴,但对于像工艺美术、建筑等所谓“实用性”的艺术,则往往排斥在美学的研究之外。美学家们也自有他的道理,因为后者除了艺术所表现的之外,还有实际应用的功能并由此显示出一些材料、技术的问题,致使审美减弱了而非审美的因素加强了,于是采取了回避的态度。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随着经济的发展,特别是科学技术的进步,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出现了新统一的趋势,以“技术美学”的研究为标志,使工艺美术——工业设计——建筑艺术——环境艺术等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关系着所有人的实际生活的文化链。在这方面,西方美学也来了180度的大转弯,又走在了我们前头。 我们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那些看来一般甚至觉得距美学较远的东西,可能是美学最为亲近的东西,因为它不仅显现出美的本质,更体现着美的社会价值。
——在研究方法上,应充分使用两种材料:文献(文字的)和实物(工艺品和文物),相互对勘,并参照历史的和大文化的背景。宗白华先生的《中国美学史中重要问题的初步探索》,曾经反复提到这一点。他认为“实践先于理论,工匠艺术家更要走在哲学家的前面。先在艺术实践上表现出一个新的境界,才有概括这种新境界的理论。”他举了春秋时期一件青铜器“立鹤方壶”为例,比孔子要早一百多年。那只活泼、生动、自然的立鹤,“表示了春秋之际造型艺术要从装饰艺术独立出来的倾向”;“这就是艺术抢先表现了一个新的境界,从传统的压迫中跳出来。对于这种新的境界的理解,便产生出先秦诸子的解放思想”。
——专类与专题的研究。在这类问题上,需要研究的课题太多了,只要能安下心来做,就有做不完的学问。现在的学问做起来很不易,包括美学在内,并非是学问本身,而是外边的干扰太多了。且不说世俗的干扰,诸如“下海”、利欲和什么好处之类,即使在美学领域之内,国内或国外的一部新著作出现,也会搅得那些不安的人更不安。这都不属于学术范畴。专类与专题的艺术美学研究,不可能有现成的材料摆在那里,而是要亲自从庞芜杂乱的典籍中去筛选,对于古涩的文字还要作现代语释。这是一个很枯燥的过程,惟其如此,才能在这过程中思考所要解决的问题。鲁迅年青时读宋人著作,抄录了关于皮影的一段文字,他从文字的描述联系到影人的造型,在按语中提出了一个问题:京剧的表演是否受了皮影的影响。我带着这个问题请教了戏曲史专家郭汉诚先生,他从时间的先后判断,认为很有可能。如此能够成立,将为中国戏曲史解决一个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安不下心来,更谈不到潜心,落笔虽肯定,难免会武断,因为他对否定的东西并不了解。
——断代的研究。这是一种小规模的综合研究,包括综合地使用材料和综合地思考问题。判断一个时代的某一问题,必须“瞻前顾后”,联系到全过程予以定位。审美思想的变化,在不同的时代有时会很微妙的。同是美丽,有秀丽、繁丽、华丽、亮丽、富丽、艳丽、绮丽、壮丽、典丽、巨丽等,诸如此类,如果能在艺术作品中一一找出例证,加以品味,就有可能感受到变化的脉搏。这只是顺手举出的一个小例,断代的研究要比这复杂得多,问题也大得多。
——比较的研究。比较很重要,任何事物都是通过比较显见其区别的,审美也不例外,由于比较对于鉴别的重要,甚至将“比较美学”建立起美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但比较仅仅是一种手段,并非是审美的目的,其目的是找出所比较的各方之特点。中国和西方之间可以比较,中国各代之间可以比较,各种流派与风格之间可以比较。总之,只要有可比性的,都可以作比较,比较不是简单的比好坏、比高下、比优劣,而是从艺术的和审美的角度探讨其特性和共性。譬如以中国和西方作比较,中国画中画山川、草木和景物,叫“山水画”;西洋油画中也是画自然景物,则称“风景画”。两者的意趣和目的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名称不能互换。油画的风景画非常注意选景,着力表现即时即地的独特风光,使人看了如临其境,享受到大自然之美。中国画的山水画虽然也带有以上的成分,但主要的则是画家用以抒写胸怀。画仄山而小天下,在巍峨中表现出王者之尊;画泰山云雾缭绕,山峰时隐时显,仿佛进入仙境,飘飘欲仙了。由此引发开去,在中西方的审美特点上,处处都会遇到这类差异,因为两者的文化背景悬殊太大,表现在艺术上,所追求的自然不同。
——美育。审美教育是普及美学、提高全民素质的重要手段。在这里,既涉及到审美的内容,又涉及到审美的形式和方法。作为中国人,若不从中国人所喜闻乐见的形式入手,审美便难以奏效。人们的年龄、性别、职业、所受教育和爱好不同,表现在具体的审美上也有明显的差异。如果一个人生于斯而长于斯,从小就受到乡土艺术的熏陶,接受的是本土本民族的文化,即使成年后远走他乡,也不会忘记生养他的故土。这是很自然的爱国主义的一部分。从美学的角度看,传统的审美思想已在他身上注入,永远不会泯灭。一个民族的文化是文明的基础,而美育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必须按照不同的社会层次有所针对地实施审美教育,这已是刻不容缓的了。
以上十个问题,说明了艺术美学的十个方面,这些方面既可相互独立,又有内在的联系。所以在次序上没有标出序号,也并不止限于这十个问题。对此,仅仅是一些粗浅的思考,还谈不上完整的框架和体系。我的思考仍在继续,更希望和对此感兴趣的朋友一齐来研究。如果将这些问题分别做得很实在,很充实,有可能会从中萌发出一个切于实际的框架来,包括中国艺术美学的和艺术美学的。在研究工作中,我是相信水到渠成的。
一九九九年五月七日于南京龙江芳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