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带来的负面效应,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负面论文,效应论文,旅游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收入可达3.4 万亿美元的旅游业所引来的游客使世界上一些最美丽的景点和古迹人满为患,已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反应。
没有几个巴黎人能比克劳德·夏朋杰从他那建在蒙马特尔山顶的家里观赏到更为壮丽的全城景色。然而,近来这位87岁的艺术家再不愿朝窗外看一眼了。那原本清净的街道被游人弄得面目全非,给居民造成了生活上的诸多不便,令人难以忍受。每年,千百万游客成群结队地从高地上这块具有历史意义的飞地穿过,富了当地的卖纪念品的小摊贩,却激怒了其他居民,他们不得不忍受这些狂乱的人群以及随之带来的高昂物价和低级蹩脚的店铺。“这里不仅仅是个旅游点,”夏朋杰说道。“它也是成千上万人的家居之处!”前不久,他成功地领导了一次抗争,禁止四周的旅游客车进入该地区。不过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每天,成群的观光者仍然步行爬上陡峭的山坡,或拥入缆车去一睹那庄严宏伟的大教堂。夏朋杰的很多邻居都跟蒙马特尔的另一位居民艾维林·平托的看法一样:“直到他们都走了我才快活。”
巨大的机遇 根据设在马德里的世界旅游组织的统计,世界旅游业正以每年4%的速度增长。法国仍是人们喜爱的旅游胜地, 每年大约要吸引6000万游客。但是几乎各地的旅游热仍有增无减——而强烈的反对呼声也同样在增强,旅游业的专职人员称之为“旅游怨”。许多著名的景点已人满为患,世界旅游组织在圣马利诺举行了一次重要的国际会议来讨论这一问题。大家担心的是,如果年产值3.4 万亿美元的旅游业找不到减少拥挤的办法,将有更多的象蒙马特尔那样的社区会有步骤地阻止游人前往。许多国家的环境保护主义者、历史保护主义者及普通的居民已经开始要求采取更强硬的措施限制观光。
被这种反旅游的强烈呼声所引起的担忧不仅仅是旅行社。许多地方和国家的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依靠来自度假者的收入。同时,对旅游者本人而言,许多景点的收费越来越高,难于去游览。只有“印第安纳·琼斯与最后一次宗教战争”这部电影才使一些人得以一睹佩特拉——一座雕刻在约旦红色沙石岩上的岩墓城市的风采。安曼已经将此处的参观人数限定为每天最多1000人。萨尔茨堡市的老年人禁止旅游客车开到市中心。日韦尔尼(克劳德·莫内的家就在法国北部的这个城镇)的管理者有时拒绝接待大型的旅游团队去参观繁花盛开的花园。“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对单独的游客说不准他们来。”克劳德·莫内基金会主任克劳德特·林赛说。
当然并不是总要加以禁止。在繁忙的周末,在大门外90分钟的等候足以使许多参观者失去赏花的热情。游人们决心放弃欣赏自然美景之后,就有可能去游览著名的巴黎下水道。这太糟糕了。那儿的队伍也短不了多少。旅游业对这些地方的术语叫“热点”(honey pots)——用不着作广告,它们也有做不完的生意。很明显,这是各国游客带来的幸事。在布拉格造形优美的查尔斯桥上,行人可以听到全世界所有的主要语言——可能只有捷克语例外。前不久一位去瑞士因特拉肯城游览的美国游客尼娜·格雷德尔深有感触地离开了该地,但是她感触最深的不是山色的壮丽,而是她碰见的成群结队的来自美国、日本及其他国家的游客。她抱怨说:“哪儿都见不到瑞士人。”意大利罗马的居民听说西班牙台阶(Spanish Steps)要停止开放至12月份以便进行维修, 也许会感到很高兴,因为一般来讲,成群的游客使大多数当地人无法靠近该地区。
蜂拥而来 很难精确算出观光者的总人数。世界旅游组织没有去计算旅游者的人数,而只是计算旅游的次数。它得出的数字是,去年出国的旅游次数为5.28亿次(不分公务性出游和娱乐性出游)。该组织预言,到2004年上述数字将增至9.37亿次。据世界旅游组织粗略的估计,国内旅游的次数与出国旅游的次数之比为10:1。我们应当略有怀疑地去看待这些数字——10乘5.28亿次等于52.8亿次,大约是全球人口的总数。尽管如此,这种估计仍难于同该组织的统计数字争辩:几乎在所有的地方,大批大批的身背照像机的外来者正蜂拥而至,而且数目还在不断增加。
旅游者每到一处,常常毁掉那些他们不顾路途遥远特地去观赏的宝物。据一位资深旅游者讲,绘在埃及卢克索城内庙宇墙上的古象形文字正在逐渐消失。在整个尼罗河流域,人造灯光以及千百万游人流出的汗水,呼出的气息和按下的指印已经造成同样的后果。自然界的奇迹受到类似的伤害。在埃拉特附近清澈见底的水域中(以色列南端潜游者的天堂),环境保护主义者们担心,一些柔弱的水生物种可能正在逐个消亡,因为热爱自然界的人类出于无心地骚扰它们,使它们死亡。在西奈南端的沙姆沙伊赫湾,埃及一直在努力开发自己的世界级海滨疗养地。有些事情仍需稍加改进。最近一位游人讲述了他和一名埃及导游乘船漫游的经历。这名导游在讲了一通当地复杂的生态水域后,不料他竟然脱掉裤子往海里大小便。
日常事务受阻 失控的旅游能使整个城市窒息。威尼斯是个典型的例子,该市的人口已从1945年的15万降至目前的8万。原因固然很多,但居民们认为人口的锐减是由旅游者造成的。卖纪念品的商店挤垮了许多为当地人服务的店铺;咖啡店和饭店的价格飞涨,最后连游客自己在面对账单时也畏缩不前了。虽然度假者仍然多得阻塞了街道,给居民的日常生活平添许多麻烦。即便是做旅游生意的商人近来也抱怨说舍得花钱的顾客太少了。威尼斯的一位前市长抱怨道:“为了省钱,他们自带食物,除了废物以外他们什么也没留下。”
即使如此,其他主要旅游城市的居民并未浪费时间去为威尼斯担忧。每年有250 万游客在两侧卖小饰物的商贩的夹击下去游览法国诺曼底海岸的蒙圣米歇尔城。如果这些游客不来,这座图书城四周的许多人会失业。当地的一位商务局官员说:“这是一座开放城市。我们没有改变现状的计划。”在法国的其他地方,这股反旅游的潮流来势更猛。法国的绿色和平组织正在发动一场全国性的运动,要求对旅游业严加限制。那些飞速蔓延的海滨旅馆以及其他与旅游有关的建筑物是该组织最为关注,最为恼怒的。它的一位官员杰勒德·奥尼斯塔说:“旅游业做了希特勒未能做到的事情:居然沿着大西洋建起了一道混凝土墙!”
这种话讲得旅游业的领导很紧张。它反映出的怨恨是真实的。马丁·布雷肯伯里、国际旅游经营者联合会主席说:“我们十分清楚这个问题。要找到答案不容易,但是如果旅游业要想长盛不衰,我们可能不得不寄希望于采取‘旅游者管理’等各种方式。”“管理”是布雷肯伯里对“限制”的委婉语,因为限制这个词使许多旅游业领导人感到不安。世界旅游组织秘书长安东尼奥·恩里克斯·萨维纳克说:“以前搞旅游从来不提限制。”不过,他又说:“我们必须认识到,应该有所限制。”他可以罗列出一大堆事例说明旅游业失去控制地发展对其本身是不利的:“有些景点游人过多,情况恶化,有些文化被淹没,交通堵塞愈来愈严重,居民的怨气与日俱增。”
有些旅游点游人纷至沓来,主管人员正采取新的办法疏导人流。巴黎旅行社主任伊丽莎白·西蒙说:“可以制定更好的方案来安排人群,例如安排晚上的时间参观博物馆,以及采用预先登记的办法。”现在去西班牙阿兰布拉宫(中世纪摩尔人在格拉纳达建造的皇宫)的游客买到的是“计时票”,一种在一天内特定的时间有效的票。在英国国家管理委员会(名胜古迹的主管机构)管辖下的一些地方,这种办法很流行。旅游团队策划人员说,象斯特劳先生故居(对外展示英国中部爱德华七世时代家庭生活的窗口)这样受欢迎的景点是唯一能解决游人多的办法。国家管理委员会官员卡罗林·奥德马尔斯说:“我们确实想既不切断游人前往参观的去路,又要把旅游点管理好。”即使如此,她仍然担心不久的将来也许需要采取更严厉的措施。
寒冷的舒适 导游和旅游团队的组织者都在尽力避免拥挤,他们中的一些人鼓励自己的团队早些动身以便闯出新的路线。另一些人则试图避开别人已走过的路线——这事谈何容易,因为在当今这个时代即使象尼泊尔这样的地方,人们也不觉得新奇了。法国一家专门组织徒步旅游的公司职员丹尼尔·波普说:“如今,传统的旅游者是通过客车的窗口或从装有空调的饭店的门厅观察世界的。”他组织的在撒哈拉沙漠漫步旅游19天的费用高达4000美元。较沉着稳重的游客喜欢在淡季去游览他们喜爱的城市。巴黎一家旅行社的多米尼克·莫诺说:“过去,谁也不愿冬季去游览威尼斯。气候寒冷、潮湿,而且天也黑得早。可是现在我们的许多游客却不愿在其他季节去那儿。”
然而,绝大多数游人喜欢随大流而行。可以去问一问8 月份在法国或意大利公路上堵过车的人。这些游人心甘情愿地等上90分钟,找个机会在日韦里拍几张一次成像的照片。他们拥挤在埃拉特的海滩上和因特拉肯的木造农舍里。他们艰难地爬上蒙马特尔高地,在人行道上让人画上一幅素描,喝上一杯酒。他们是旅游业的脊梁——而谁也不十分清楚该如何管理他们。
(侯开宗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