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排斥情境下自我关注变化的性别差异,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情境论文,差异论文,性别论文,自我论文,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分类号 B849:C91 1 引言 社会排斥作为近期学界广泛关注的一个话题,已经从社会学的范畴慢慢走人心理学的视野。社会学中社会排斥反映了社会结构的不平等,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层面加以体现;而心理学范畴中的社会排斥则关注日常社会关系中的社会排斥,探究人们的情感、认知、行为甚至生理反应。社会排斥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是经常发生的,比如无法加入其他人的闲聊,和朋友关系破裂,或者没有接到同事的生日晚会邀请,故而研究日常社会排斥对个体的影响是必要且有意义的。 人类是一种社会型动物,这种社会属性根植于人类的进化历史过程中。人类在早期发展过程中通过群居的方式来保证安全和促进繁衍,因为在社群结构中人类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共同促进族群的发展(Baumeister,Dewall,Ciarocco,& Twenge,2005; Twenge,Baumeister,DeWall,Ciarocco,& Bartels,2007)。而获得个体所在社会的接纳对于个体的生存和发展也是十分重要的,有学者总结道,社会接纳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3个基本方面,分别是资源、参与度和生活质量(Levitas et al.,2007)。 社会排斥在生活中广泛存在,会在认知、情感、行为、甚至健康等诸多方面对个体产生影响(Dewall,Maner,& Rouby,2009)。不过随着社会排斥作用研究的逐渐增加,互相冲突的发现也逐渐产生。在一些研究中,接收社会排斥操控的被试表现出了对于重建社会关系的强烈兴趣以及更多的亲社会行为倾向,比如更希望认识新的朋友,和他人一起工作,给自己的搭档分配更多的酬劳(Maner,Dewall,Baumeister,& Schaller,2007),更倾向于在社会困境中与他人合作(Ouwerkerk,Kerr,Gallucci,& Van Lange,2005),购买可以体现群体身份的产品,附和他人的消费方式,甚至为了获取他人认同而吸毒(Mead,Baumeister,Stillman,Rawn,& Vohs,2011)。但在另外一些研究中,被排斥的被试却表现出了更多反社会行为倾向,比如对他人持有更具敌意的评价并实行更具敌意的行为(DeWall,Twenge,Gitter,& Baumeister,2009),对他人的工作申请提出更消极的评价,给他人制造更多的噪音(Twenge,Baumeister,Tice,& Stucke,2001),减少捐款金额,更少的志愿活动意愿及合作意愿(Twenge et al.,2007)。 已有研究试图通过边界条件的探索解释这种冲突,比如自尊水平、抑郁水平、行为对象、未来互动可能性等,但却没能形成一个完整的理论。Williams(1997)提出了第一个理论意义上整合两种行为趋向的模型,即从动机角度出发的需求—威胁模型,却缺乏实证研究的验证。本研究从性别入手,提出男性和女性在社会排斥情境中效能需求和关系需求受到威胁的程度不同,通过社会排斥后自我关注程度的变化反映了男女不同需求威胁状况,从实证角度支持了需求—威胁模型的理论,有利于加深对社会排斥基本作用机制的了解。 社会排斥领域的相关研究虽然已经发现性别调节作用的存在(Benenson,Markovits,Thompson,& Wrangham,2011; Williams & Sommer,1997),却没能有效解释其存在的原因和机制。本研究将性别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建立了一个完整的排斥—性别交互模型,对于理解社会排斥现象中性别差异的基本原因有着重要贡献。在研究过程中,本文还引入了权力和自我建构操控,加强对于性别差异内在机制的探索,提供了针对不同性别的排斥干预手段。 同时,本研究以自我关注程度作为因变量,通过更为间接隐蔽的测量方式,有效反映了不同需求的威胁程度,体现了社会排斥和性别的交互作用。而自我关注程度作为一个认知层面的基础变量,能够体现出个体行为背后的内在关注焦点,对于个体后续行为具有较强的预测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帮助理解和解释以往研究中的冲突,并为今后的相关研究提供思路。 2 文献综述及研究假设 2.1 社会排斥和需求—威胁模型 对生理死亡的惧怕是人类最为强大的基本驱动力之一,而对于社会死亡的惧怕同样是基于人类本性的基本驱动力。社会排斥是社会关系死亡的信号,可以在认知、情感、行为等众多方面对人类产生影响。在早期的社会排斥的心理学研究中,社会排斥产生作用的基础在于对于人类归属感的影响。Baumeister和Leary(1995)曾通过一篇很详细的综述阐述追求归属感是人类最基本的动机之一。不过归属感的变化并不能完整的解释社会排斥后个体的不同行为趋势,故而Williams(1997)提出了需求—威胁模型,对社会排斥的影响进行了拓展。该模型有助于更全面的理解社会排斥对于个体的影响,并对后续个体不同行为趋势的预测和解释有着较好的区分效果。本研究将以需求—威胁模型为基础,研究社会排斥作用中的性别差异。 Williams提出社会排斥会威胁归属感、自尊、控制感、以及意义感四方面的需求,并把归属感和自尊划分为关系需求,控制感和意义感划分为效能需求。Williams(2007)认为,人们采取何种后续行为取决于何种需求受到了更大威胁,当关系需求受到更大威胁时人们会更多采取亲社会行为来维持关系感,而当效能需求受到更大威胁时人们则会更多采取反社会行为来增强控制感。Lee和Shrum(2012)通过研究不同排斥方式的作用间接验证了这一模型。 效能需求和关系需求反映了人类在个体内和个体间两个不同层面的需求,前者关注个体能力,后者关注社会关系。效能需求体现人们建立和维持对于积极的自我能力认知的需求,是更为内化和独立的对于个体效能、竞争力、自主性等属性的积极追求;关系需求则体现人们建立和维持和谐、亲密、稳定的社会联系的需求,旨在寻求社会接纳和归属感,是与他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事实上,这两个需求层面的划分并不仅仅局限在社会排斥情景中,它体现了自我价值体系的两个重要维度。自尊理论中内部自尊和外部自尊的区别(Franks & Marolla,1976),自我概念理论中的私我和群我及众我的划分(Greenwald & Pratkanis,1984),自我建构理论包含的独立自我和依存自我建构(Markus & Kitayama,1991),均体现了这种个体内和个体间的维度划分。 在遭遇社会排斥后,个体的效能需求和关系需求均会受到威胁。在效能部分,社会排斥会威胁个体的自我控制感认知(Warburton,Williams,& Cairns,2006),而对周围环境以及行为结果的控制是个体效能认知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排斥会伤害到个体对于自身在社会环境中生存和发展能力的预期,因为社会关系是个体在社会系统中规避风险和达成目标的重要途径(Duclos,Wan,& Jiang,2013),这同样会影响个体的效能感知。另外个体在推测被排斥原因的过程中可能出现负向的自我归因(Williams,2009),威胁到积极自我信念的维持。而在关系部分,社会排斥体现了个体与他人关系的断裂,会直接影响人们的社会联系和归属感需求(Baumeister & Leary,1995; Williams,2007)。 2.2 性别和需求威胁 尽管社会排斥会同时威胁到效能和关系需求,但不同个体对于不同威胁的认知处理可能是不同的。最被熟知的相关研究存在于文化研究中,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的文化氛围会直接影响个体对不同需求的威胁感知。本文中我们则通过性别区分不同需求威胁对个体的影响程度。不同性别的个体在不同需求的敏感程度和重视程度上均有所差异,这将导致他们对社会排斥情景下效能和关系需求的威胁程度产生不同的认知处理结果,进而导致不同的应对反应。 自我概念中便存在着性别差异,使得男女对于不同需求信息的敏感程度不同。已有研究发现,学龄儿童中女孩自我概念的社会性要显著高于男孩,女孩进行自我描述时出现他人的概率要比男孩高出50%(McGuire & McGuire,1982);女性在挑选可以展示自我的照片时会选择更多合照,而男性则会选择更多单人照(Clancy & Dollinger,1993);相对于男性,女性会对在街上偶遇的人有更深的记忆(Yarmey,1993),在多年之后对高中同学的名字和面容保有更清晰的记忆(Bahrick,Bahrick,& Wittlinger,1975);而与女性对社会关系信息的敏感不同,男性对与统治感和阶层性有关的信息更为敏感(Sidanius,Pratto,& Bobo,1994)。这些研究显示,女性的自我概念具备更多的社会性成分,女性对于社会和关系性信息的敏感度也显著高于男性。 不同性别的个体对不同需求重要性的评估也不同。Rosenberg(1989)曾报告女性在自我价值评估中给予关系型变量更高的重要性评分,而男性则给予与地位和能力有关的变量更高的评分。Thoits(1992)在身份排序研究中也有相似发现,与男性相比,女性认为关系导向的身份更为重要。另外,个体间关系的担忧会让女性感到更有压力,而个人智力和表现上的失败则让男性感到更有压力(Elisler & Skidmore,1987; Gillespie & Eisler,1992)。总结来说,女性对于关系需求的重要性感知要显著高于男性。 Cross和Madson(1997)通过详尽的文献综述和分析提出,整体来说男性更偏向于独立自我建构而女性更偏向于依存自我建构。这同样支持了男女在不同需求的敏感度和重要度表现上均具备明显的差异的论断。在已有研究基础上,我们提出推论,社会排斥带来的需求威胁感知将存在性别差异。 男性认为个体效能需求更为重要且对于效能威胁的刺激更为敏感,女性认为个体关系需求更为重要且对于关系威胁的刺激更为敏感,那么社会排斥将对男性造成更多的效能需求威胁,而对女性造成更多的关系需求威胁。也就是说,被排斥之后,男性更容易感知到自我能力的不足,而女性更容易感知到关系层面的不满。根据受到威胁的需求的不同,男女在后续认知和行为过程中就会产生不同的应对方式。 2.3 需求威胁与自我关注 在建立了社会排斥与性别的联系后,我们引入自我关注程度作为因变量来探测二者的交互作用。自我关注程度指代个体注意力的焦点。高自我关注程度代表给予自身更高的关注,低自我关注程度代表给予他人或外在环境更高的关注。自我关注程度是罗夏自我中心检测框架(Exner,1973)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心理健康监测和治疗方面有广泛的应用。长期自我关注程度的高低同样与社会爱恋和社会恐惧等心理特性有紧密联系(Salovey,1992)。 选择自我关注程度作为因变量的主要考量是它同时具有反映性和功能性特质,对于反映社会排斥情景中的需求威胁差异和预测个体的后续行为有着积极作用。 (1)自我关注程度可以灵敏反映不同的需求威胁。从本质上讲,效能需求反映对自我能力的认知,而关系需求则关注他人与个体的关系状态,这将使得面对效能威胁的个体把注意焦点转移到自身,而面对关系需求威胁的个体把注意焦点导向到他人。这种自我关注程度的投射比直接的需求威胁测量更具灵敏性和隐蔽性,可以规避直接测量的两个可能问题。一是直接测量时被试可能会猜测实验者的意图,对自己的回答进行下意识调整;二是直接的测量可以体现每种需求的感知威胁却不能体现不同需求的权重分配,可能无法反映真实威胁效果。 另外自我关注程度的测量将可以更直接的反映需求本质,而不会被形式局限。比如遭遇社会排斥后个体可能会对他人的评价更为敏感,但应对关系威胁的个体重视他人评价的出发点在于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而应对效能威胁的个体则是重视他人评价映射出的个体能力。再比如遭遇社会排斥后个体可能会将被排斥原因归咎于自身特性,但关系威胁下个体认识、评价、改进相应自身特性的最终目的都在于获取他人的认可,而效能威胁下个体最终目的则是培养对于自我效能的积极信念。自我关注程度的引入将有助于澄清个体对社会排斥作出反应的基本动因,给我们的理论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2)自我关注程度具备功能性特征,可以有效预测后续行为。当关系需求受到威胁时,个体会自发地追求重新建立和谐、亲密、稳定的社会关系,而从他人的角度出发是最有效的建立和维持关系的方式。只有真正关注和了解他人的想法、偏好和需求,才能快速和稳妥的获得他人的认同和接纳。当效能需求受到威胁时,个体则需要通过提高自身的能力表现或加强积极自我信念以修补和维持强大自我的认知。Baumeister和Sommer(1997)曾提出,女性通过关系导向的行为在亲密关系中寻求接纳,而男性通过权力和侵略的方式获取社会认可,这正是自我关注导向不同的体现。 以往文献中已有证据显示在社会排斥威胁下女性会比男性更容易采取社会性的行为,可以从侧面体现男女在遭遇社会排斥后不同的自我关注焦点。1997年Williams和Sommer发现被排斥的女性会在群体工作中会更努力工作做出社会性补偿,而被排斥的男性则不会;Benenson等(2011)在成人实验中发现,面对可能的社会排斥威胁时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形成排斥性联盟。 故女性面对社会排斥时关系需求受到更大威胁,会给予他人更多的关注,而男性效能需求受到更大威胁,会给予自我更多的关注。 H1:与社会接纳情况相比,社会排斥会提高男性的自我关注程度而降低女性的自我关注程度。 假设1提供了直接的自我关注程度变化的预测,后续研究中我们希望通过对不同需求进行人为干预进一步验证排斥与性别交互的需求—威胁作用机制。其中假设2检验效能需求干预对于男性被试的作用,假设3检验关系需求干预对于女性被试的作用。我们希望这两个假设可以加强对本文中心理论的验证,并从实践角度提供针对不同性别的主动干预方式。 如果男性在社会排斥后表现出的高自我关注程度是由于效能需求受到了威胁,那么在遭遇排斥之前强化个体效能感就能提高个体对于效能需求威胁的免疫力,发挥一个减震作用。在此我们引入权力操控,检验对效能感知的干扰是否能够影响社会排斥对男性的影响。权力是个体拥有控制感的一个重要表现(Lee & Shrum,2012),而控制感是效能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Lee和Shrum(2012)已证实权力感是效能感的有效补偿方式,却不能对归属感产生影响。强化个体权力感可以使得个体具备更积极的自我效能评价,让个体不易受到后续效能威胁的影响。但由于权力感并不影响关系认知,对于关系需求威胁,权力感将不能产生有效防范作用。社会排斥会威胁男性的效能需求和女性的关系需求,故根据我们的预测,权力操控将仅对面临社会排斥的男性产生减震作用。 H2:相对于无权力感操控,权力感操控将能干扰社会排斥对于男性被试在自我关注程度上的影响,但不会干扰其对于女性被试的影响。 权力感是对效能需求的有效干预,故对于面临社会排斥的男性有着直接的减震作用。下面我们将继续考虑对于关系需求的人为干预是否能够作用于社会排斥对于女性被试的影响。女性在遭遇社会排斥之后由于关系需求受到较大威胁会表现出更低的自我关注倾向,那么通过减少女性对于关系的依赖程度,即关系需求的强度,将可以有效降低社会排斥的影响。自我建构是一个关注他人和关系在自我概念中的重要程度的变量(Markus & Kitayama,1991),其中独立自我建构强调自我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依存自我建构则强调自我与他人的联系。通过人为强化独立自我建构,关系需求对于女性的重要性将得到有效削弱,由于关系需求受到威胁产生的自我关注的下降趋势也将得到缓解。如果独立自我的强化达到一定程度,甚至有可能使得女性对于效能需求的威胁感知超过关系需求,引发反向的自我关注上升趋势。 H3:相对于依存自我建构操控,独立自我建构操控将能干扰社会排斥对于女性被试在自我关注程度上的影响。 本研究将通过4个实验分别验证上述3个假设,其中实验1和实验2针对假设1,直接探测社会排斥和性别在自我关注程度上的交互作用,实验3探究权力操控的干预作用,实验4探究自我建构操控的干预作用。整体研究框架见图1。 图1 整体研究框架 3 实验1 3.1 实验设计 本实验在北京一综合性大学的行为学实验室进行,被试通过学校BBS招募获得,每位被试将获得5元人民币的报酬。被试到达实验室后将接收到一份实验指导,说明本次实验由若干不相关的独立试验构成,被试需要在实验室电脑上按照顺序点击相应的实验链接完成全部实验,在工作人员确认后获取报酬。而后被试会被引领到空余机位上完成实验,每个机位均配备隔板,可以有效防止被试间的交流和相互影响。 第一个链接即社会排斥操控实验,操控方法为Williams开发的虚拟传球游戏。被试在输入实验编号、性别、年龄之后将可以看到游戏介绍界面,说明这个游戏是一个在线的传球游戏,旨在开发个体的可视化能力,要求被试在参与游戏的过程中努力想象这个游戏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并在头脑中描画其具体场景。而后被试将看到一个简短的游戏操作说明。点击下一步按钮进入游戏,在一个短暂的读条后被试被告知其他被试已连接入网,游戏开始。在游戏中被试将和另外两个虚拟卡通人物一起完成传球,在接到球之后被试可以通过点击的方式选择其他虚拟人物传球。在前几次传球过程中,被试将接到3次传球,旨在让他们熟悉游戏的操作,之后排斥组的被试再也接不到传球,而接纳组的被试会继续接到大概三分之一的传球。排斥组和接纳组在每个性别内随机分配,30次传球后游戏结束,被试将进入下一个界面,回答测量Williams四种需求的八个问题,情绪检测问题,以及接收到传球的百分比。 结束问题回答之后被试将打开下一个实验链接,完成因变量检测。这个实验要求被试回忆并描述一件昨天发生的事件,该事件可以是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任何事件。这种自由回忆任务的检测方法来自于Wood,Saltzberg和Goldsamt(1990),他们让被试自由记录思绪,通过统计其中第一人称所占的比例来指代自我关注程度。在本实验中我们并没有采用第一人称的数目或是比例,因为在被试的描述中存在后续语句中的人称省略,会造成统计的不准确,而且第一人称的出现频次会受到描述长度等其他因素的影响。在本实验中我们重新构造了一个自我关注变量,用来反映被试描述中自我和他人是否出现。首先我们将被试的描述转化成两个变量,分别记作我变量和他变量。如果单数第一人称“我”在描述中出现则我变量记作1,否则为0;如果有他人在描述中出现则他变量记作1,否则为0。自我关注程度以我变量减去他变量表示,是一个(-1,0,1)变量,数值越高表示自我关注程度越高。新构造的变量仅反映回忆内容中存在的对象,与人称出现的频次和比例无关。一个样本描述为“昨天晚上我和舍友去吃夜宵,我们四个人骑车到了清华东门附近,虽然临近12点,身体比较疲倦,但是我们还是非常开心”,在这个描述中同时出现了我和他人(舍友),故我变量和他变量均记作1,最终自我关注程度为0。 3.2 数据分析与结果 共有94名被试参与该实验,有8名被试的数据由于信息不全或完成时间过长(指代游戏过程出现问题)被删除。最终我们得到86份有效样本数,其中42名男性44名女性,年龄分布从18到33岁(M=22.72,SD=2.949)。在2(被排斥/被接纳)×2(男/女)的组间实验设计中,每组样本数为21或22。 被试填写的自己接到传球的比例作为操控检验变量被验证为显著,被排斥的被试汇报的接到传球的比例要显著小于被接纳的被试(7.21 vs.35.47,t(83)=15.90,p<0.001)。排斥组被试在归属感、自尊、控制感、意义感的题目得分上均显著小于接纳组(all ps≤0.001),且排斥操控与性别无交叉作用(all ps≥0.207),说明直接测量需求威胁并不能出现性别差异。 我们通过协方差分析研究社会排斥和性别的交互作用,以情绪为协变量,自我关注程度为因变量。数据结果显示交互作用显著,F(1,81)=4.02,p=0.048,η[,p][2]=0.217,具体表现见图2。 图2 社会排斥对男女自我关注程度的影响(实验1) 对于男性来说,社会排斥操控并没有显著影响自我关注程度,F(1,81)=0.39,p=0.535,=0.069;而对于女性来说,社会排斥组自我关注程度要小于社会接纳组,该效应边际显著,F(1,81)=3.82,p=0.054,=0.212。 实验1验证了社会排斥与性别在自我关注程度上的交互作用,体现了社会排斥降低女性自我关注程度的趋势,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假设1。不过本研究中自我关注程度的计算是通过我变量与他变量相减得到的,得分仅在(-1,0,1)上分布,变动范围相对小;另外我变量和他变量的得分仅能反应我和他人在自由描述中是否出现,却不能更准确的检测出现程度的变化,蕴含的信息量相对来说较少。这些因素可能导致本研究的因变量不能灵敏地反映自我关注程度的变化,所以在下一个实验中我们希望通过采取不同的检测方式解决这一问题。 4 实验2 4.1 实验设计 本实验是在实验1基础上的改进,通过采用不同的自我关注程度测量方式解决实验1的问题,并采取了另外的社会排斥操控方法增加研究的可信度。 本实验是在一所高中进行的,随机选择3个班级的学生为样本。被试接收到一份问卷,导语中写明本问卷包含两个并不相关的部分,并要求被试按顺序作答,在回答过程中做到不跳题、不交流、不间断。导语结束时被试将填写本人的性别和年龄信息。 第一部分是取自Mead等人(2011)实验的社会排斥操控,要求被试回忆并描述一次发生他们自己身上的印象最为深刻的或是最近发生的社会排斥或接纳事件。实验背景被描述为某大学的行为实验室希望通过了解人们的真实经历开发实验材料。回忆描述之后被试在李克特量表上选择他们感到被排斥/接纳的程度作为操控检验以及他们的情绪状态作为控制变量。 下一个部分是作为因变量测量的句子补充任务(Wegner & Giuliano,1980)。被试看到的介绍为“心理学研究表示随着人们阅读量的增加,人们会从心理上给不同词汇赋予不同的强度,请在下列句子中的括号里凭借您的第一直觉选择一个词汇将该句子变完整。答案无对错,请凭借您的直觉选择相应词汇打钩。”而后他们会看到20个句子,每个句子有一部分提供3个词汇,被试需要选择其中一个将句子补充完整。其中5个为自我关注检测问题,这5个句子均提供3个人称选项,其中一个为单数第一人称(“我”或是“我的”),比如“这个街区很难迷路,但是(我,我们,他们)还是找不到路了”。5个句子中选择的单数第一人称选项的总个数即为因变量,这是一个从0到5的整数变量。 4.2 数据分析与结果 本实验同样为2(被排斥/被接纳)×2(男/女)组间实验设计,去掉不完整问卷以及操控实验中的回答完全不符合要求的问卷后,在120名被试中获得109份有效样本。共有55名男性54名女性,年龄分布15岁到19岁(M=16.82,SD=1.270)。操控检验被证实显著,说明回忆描述任务能够起到有效操控作用,t(105)=20.88,p<0.001。 以社会排斥和性别作为固定因子,情绪为协变量,单数第一人称选项的选择个数为因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发现社会排斥和性别的交互作用显著,F(1,95)=11.66,p=0.001,=0.330,趋势如图3所示。 图3 社会排斥对男女自我关注程度的影响(实验2) 对于男性来说,社会排斥使得其自我关注程度显著上升,F(1,95)=4.70,p=0.033,=0.213;而对于女性来说。社会排斥使得其自我关注程度显著下降,F(1,95)=4.50,p=0.037,=0.212。本实验结果很好得支持了假设1。 5 实验3 5.1 实验设计 实验3引入权力操控,探究其在社会排斥影响中的干扰作用。本实验在北京某大学进行,以本科生为样本,参与实验的同学可以获得一定的课堂参与分数。实验导语后分为4个部分,其中第一部分为权力感操控,第二部分为社会排斥操控,第三部分为情绪量表,第四部分为自我关注程度测量。其中第一部分的权力操控为回忆描述任务,要求被试回忆并描述一次他们感到有权力/无权力的经历,此操控方法在以往研究中有着广泛应用(Galinsky,Gruenfeld,& Magee,2003)。第二部分社会排斥操控与实验2相同,同样为回忆描述任务。第三部分的情绪量表采用PANAS量表。第四部分自我关注程度的测量,采用的同样是实验2中的句子补充任务。 5.2 数据分析与结果 对于本实验中的权力操控方法我们采取了另外的小样本进行操控检验要求被试完成操控任务后在5分李克特量表上选择自己感知到的“有权威”“有决定权”“有掌控感”程度。31位大学生参加了实验,年龄分布在19到23岁,其中12名男性19名女性。3个操控问题信度良好(Cronbach's α=0.963),故取平均数作为操控检验分数,t检验结果显示权力操控下被试的权力感得分显著高于无权力操控下被试得分(3.98 vs.1.85,t(29)=8.101,p<0.001)。 本实验共有202名被试参与,去掉不完整的问卷后最终获得159个有效样本,其中83名男性76名女性,在2(有权力/无权力)×2(被排斥/被接纳)×2(男/女)的组间实验设计中每组样本数从18到21不等。 对于实验数据我们采用协方差分析,以权力操控、排斥操控、性别为固定因子,PANAS量表因子得分为协变量,自我关注程度得分为因变量。结果显示,社会排斥操控和性别之间存在显著交互作用(F1,139)=8.39,p=0.004,=0.239),再次支持了假设一。而权力操控不存在主效应或与社会排斥或性别的双向交互效应(all ps≥0.329)。 权力操控、排斥操控和性别的三向交互作用是显著的,F(1,139)=4.19,p=0.043,=0.170。具体来看,在无权力感操控情境下,排斥操控和性别存在和实验2一致的交互作用,F(1,68)=11.48,p=0.001,=0.144;而在权力感操控情境下,二者的交互作用不再显著,F(1,68)=0.97,p=0.328,=0.014。也就是说,权力操控有效干扰了社会排斥和性别的交互作用。 从另一个角度看,对于男性来说,权力操控和排斥操控具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73)=5.31,p=0.024,=0.260。在无权力感操控情境下,被排斥男性被试的自我关注程度显著高于被接纳被试,F(1,73)=9.55,p=0.003,=0.340;但在权力感操控情境下,排斥操控不再起作用,F(1,73)=0.02,p=0.884,=0.005。对于女性被试来说,权力操控和排斥操控不存在显著交互作用,F(1,63)=1.09,p=0.301,=0.017。 本实验结果为假设2提供了有效支持(见图4和图5)。 6 实验4 6.1 实验设计 本实验旨在检验自我建构操控是否能够干扰社会排斥对于女性被试的影响,并采用了另外一种社会排斥操控方法。本实验在北京某大学暑期大学生夏令营期间进行,参与实验的被试为夏令营中来自全国各高校的女性大三学生。每位参与实验的被试都获得了一份雪糕作为报酬。 图4 权力操控对男性被试的干扰作用(实验3) 图5 权力操控对女性被试无干扰作用(实验3) 实验导语后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为自我建构操控,第二部分为社会排斥操控,第三部分为自我关注程度测量。第一部分的自我建构操控我们采用了Kühnen,Hannover和Schubert(2001)的操控方法,要求被试列举8项自己和亲人或朋友的共同之处或不同之处。第三部分的自我关注程度测量采取之前实验中的句子补充法。 第二部分的社会排斥操控我们采用了Sommer和Baumeister(2002)的操控方法。每位被试都将接收到20组英文词汇,每组词汇由4个单词构成,要求被试划去其中的一个无效单词以使剩下的3个单词构成一个有意义的词组或句子。在20组词汇中,10组作为操控任务出现,排斥组中的10组单词均存在与社会排斥相关的词汇,而接纳组中的10组单词则与社会接纳相关。这种操控方法与之前的操控方法最大的不同在于,此种操控方法只是激发排斥概念,并没有使得被试真实感受到被排斥的经历。如果此种排斥方法同样能够得到预期的结论,则更能体现出社会排斥的强大影响作用。 6.2 数据分析与结果 在83名被试的参与中我们获得了81份有效女性样本,年龄为18到27岁(M=21.51,SD=1.467)。在2(独立自我建构/依存自我建构)×2(排斥操控/接纳操控)的组间设计中每组样本量在19到21之间。该实验社会排斥操控采用的是英文任务,所有参与夏令营的学生都通过了该校研究生的英语水平审核要求,语言问题并不构成障碍,另外我们特别检查了所有问卷在该任务中的回答正确率,发现大家全部回答正确。以自我建构操控和社会排斥操控为固定因子进行协方差分析发现,二者交互作用显著,F(1,77)=3.97,p=0.050,=0.221,支持了假设三的推论(见图6)。 图6 女性被试社会排斥与自我建构的交互作用(实验4) 在独立自我建构操控下,社会排斥使得女性被试的自我关注程度出现边际显著的提升(F(1,77)=3.43,p=0.068,=0.204),出现类似于男性被试遭遇社会排斥后的自我关注变动趋势,而依存自我建构操控下社会排斥并未出现显著作用,F(1,77)=0.93,p=0.339,=0.012。在独立自我建构操控情境下,女性被试出现了类似于男性被试的自我关注程度上升的变动趋势,说明强化独立自我建构在弱化关系需求的同时可以有效启发效能需求,扭转女性的后续认知变化趋势,替代性别的影响作用。而依存自我建构操控情境下社会排斥却并没有像之前实验一样导致女性被试显著的自我关注水平下降,我们认为可能的原因有二。一是人们从本质上相信自己是与他人不同的,所以总结多项自己与他人的相同之处会更为困难,而这种感知到的困难反而强化了被试对于自己与他人不同的认知。二是过于强调自己与他人的相同之处反而会导致被试追求自我的独特性,反过来弱化被试的关系需求。 7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在前人研究基础之上拓展了社会排斥框架下需求,威胁模型的应用,引入性别变量,研究社会排斥和性别在自我关注程度上的交互作用。我们提出,男性在遭遇社会排斥后效能需求受到更大威胁,自我关注程度会上升,而女性在遭遇社会排斥后关系需求受到更大威胁,自我关注程度会下降,并通过4个实验验证了3个相关假设。4个实验采取了3种社会排斥的操控方法,两种自我关注程度的测量方法,通过不同方法的运用加强研究的说服力。另外我们将情绪作为多个实验的协变量参与分析,排除了情绪的影响作用,事实上进一步数据分析发现,不包含情绪变量时预测的自我关注变动趋势依旧显著。 本文是对社会排斥研究的进一步拓展,首次将性别作为主要研究变量,提供了完善的理论基础,并通过实验证实社会排斥对于男性和女性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本研究对于全面认识社会排斥的作用机制有着重要贡献,同时也是对性别研究的有效补充。另外,通过关注自我关注程度在社会排斥情景中的变化趋势,我们将可以预测不同个体在遭遇社会排斥后可能采取的不同行为反应,这对于解决过往研究中的矛盾结果有着启发意义。 理论贡献之外,性别和自我关注程度同样具备极强的应用价值。性别是一个极易分辨的显性变量,在对于社会排斥的处理问题上可以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自我关注程度是一个具备很强预测性的基础变量,自我关注程度的不同说明了不同个体看待问题的角度以及处理问题的方法的不同,有利于了解个体心理和预测其后续行为。根据我们的理论,男性在遭遇社会排斥后会更追求个人效能感的提升,需要对于自我能力和价值的肯定,对其补充控制感、权力感、能力感等将有助于减弱社会排斥的影响;其后续行为会更为关注自身,较少关注个体行为的社会化影响,可能出现更多的侵略性行为。而对于女性来说,其关系需求会因社会排斥的威胁而变得更强,她们将更为追求和谐、亲密、稳定的社会联系,补充归属感或是减弱其关系依赖程度将有助于缓解社会排斥的影响;其后续行为会更加关注他人,更加注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以及个体行为的社会化影响,甚至可能为了他人的认可做出不理智行为。该理论可以拓展到心理健康层面,指导个体如何更为积极地面对社会排斥问题;拓展到政治治理方面,帮助政府设立更有效的公众政策,扶持少数群体,引导亲社会行为;拓展到组织行为方面,帮助领导者实行更有效的员工关怀,建立和谐组织氛围;拓展到营销层面,帮助商家更准确的了解顾客心理需求,提供更满意的产品和服务。在社会排斥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的背景下,我们的理论将可以应用在多个领域,为个体和社会的健康发展做出贡献。 本文主要探究了社会排斥与性别的交互作用机制,得出了较为基础的结论,未来研究可以进行更一步的拓展。本研究的被试全部为学生,更广泛的样本的选取将有助于增加研究的外部有效性。本研究以自我关注程度为因变量,探索了个体心理层面的变化,却没有拓展到具体的行为实施,未来研究可以更为细致的考量个体行为策略的差异。另外,本研究以性别为主要关注对象,性别之外还有很多变量可以导致不同需求的威胁程度出现变化,比如不同形式的社会排斥,未来研究可以从需求角度出发,探索更多不同变量的影响作用。 收稿日期:2013-12-27社会排斥背景下自我注意变化的性别差异_自我效能论文
社会排斥背景下自我注意变化的性别差异_自我效能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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