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尼根精神之夜”中的“凯尔斯记”_乔伊斯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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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尼根的守灵夜》中的《凯尔斯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尔斯论文,芬尼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1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539(2014)08-0009-05

       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的《芬尼根的守灵夜》得到越来越多当代著名理论家和批评家的重视,被推崇为后现代文学的先驱,伊哈布·哈山甚至声称:“‘倘若没有它那神秘的、幻觉式的闪光在每一页中的每一个地方滑过……’后现代作家们就完全可能和他们的前人毫无差别,而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Ihab Hassan,1975:183)但是《芬尼根的守灵夜》中的很多现象却无法用其创作时期占主导地位的现代主义美学来解释;而当代理论家主要依据的解构主义理论和后现代美学,虽然可以描述该作品中的后现代特征,却无法解释其美学思想的来源。

       意大利学者艾柯在《混沌美学:詹姆斯·乔伊斯的中世纪》一书中,初步谈到了《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中世纪美学特征,认为“中世纪的旋律不被觉察地流淌于整部作品之中”(Umberto Eco,1989:81),他甚至将乔伊斯称为“最后一位中世纪修道士”(Umberto Eco,1989:81)。不过,艾柯认为《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中世纪因素与影响了乔伊斯早期美学观的托马斯·阿奎纳并没有直接联系。他提出,除了中世纪的爱尔兰艺术和像塞维利亚的伊斯多鲁斯(Isidorus of Seville)这样的思想家外,《凯尔斯书》(Book of Kells)对《芬尼根的守灵夜》的影响尤其值得注意。事实上,正是通过《凯尔斯书》这样的作品,乔伊斯回到中世纪文化,从中世纪精神中汲取养分,才可能走出现代主义的藩篱。在抛弃了古典主义客观、优美的美感追求的同时,《芬尼根的守灵夜》却通过借鉴中世纪艺术的充盈和崇高之美,获得了丰富的艺术内涵和不同于其他高级现代主义文学的美感。

       《芬尼根的守灵夜》表面上描写了一家都柏林小酒店全家人一夜的活动,①其中包含着几个主题:父亲HCE的罪和对他的审判;两个儿子对妹妹的爱以及兄弟俩之间的争斗;还有一个就是母亲这条线索,这条线索主要描写的就是一封由母鸡刨出的信。这只母鸡也是母亲ALP的一个化身,她“在钟声敲响12点的时候,寻遍整个曲曲折折的世界,寻找一张非常大的信纸”(she was scratching at the hour of klokking twelve looked for all this zogzag world like a goodishsized sheet of letterpaper)(James Joyce,1964:111)。不过,这句话同时也可以解释为这只母鸡“在钟声敲响12点的时候,寻遍所有复杂多义的词语,寻找一张像上帝一样大的信纸”。在书中,乔伊斯暗示这封有着上帝的尺寸,或者说上帝的崇高性的书,就是爱尔兰的圣书《凯尔斯书》。在历史上,《凯尔斯书》也曾像那封被母鸡刨出的信一样被埋在地下,几个世纪后被挖掘出来时,已经像信一样被毁蚀得残破不堪。《凯尔斯书》是《四福音书》的手抄本,《芬尼根的守灵夜》中被缩写为MMLJ的4位老人的名字,就包含《四福音书》作者的名字:马太·格雷格里(Matthew Gregory),马可·里昂(Mark Lyons),路加·泰培(Luke Tarpey),约翰·麦克杜格(Johnny MacDougal)。他们在《芬尼根的守灵夜》第二部的第四章和第四部中旁观了主人公壹耳微蚵的活动,也曾在第三部的第三章中向壹耳微蚵的儿子肖恩(此处化身约恩)询问一家人的所作所为,既是观察者,又是记录者。

       在对这封信的冗长描述中,乔伊斯明确提到“附言直接启发了《凯尔斯书》中晦涩难解的于是页②”(詹姆斯·乔伊斯,2013:438)。这里乔伊斯使用的是一种时间错乱的手法,因为描述这封信时所用的语言模仿的是英国爱德华·苏利文爵士描写《凯尔斯书》的古雅语言和描述方式(James Joyce,1964:119~123)。爱德华·苏利文爵士曾任爱尔兰总督,他对《凯尔斯书》的描绘与评论在他死后出版,并成为《凯尔斯书》研究的重要著作。此外,这封由母鸡刨出的信“其实就是《芬尼根的守灵夜》本身”(戴从容,2007:158),这样,到底母鸡刨出的信是《凯尔斯书》,还是被虚构成一部比《凯尔斯书》更加古老的文本?信、《凯尔斯书》、《芬尼根的守灵夜》在这种时间的错乱中模糊了彼此的渊源和边界,建立起极其重要的互文关系。因此,可以说解读了这封信,或者说解读了《凯尔斯书》,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解读了《芬尼根的守灵夜》。从这一点说,艾柯主张从《凯尔斯书》入手来分析《芬尼根的守灵夜》的中世纪精神是非常有道理的。

       在《尤利西斯》中,乔伊斯选择了荷马史诗《奥德修纪》来与自己的作品相呼应。那么,在创作《芬尼根的守灵夜》时,乔伊斯为什么选择《凯尔斯书》作为这一新作的历史隐喻?当然,一个明显的答案是《凯尔斯书》到20世纪已经被推崇为爱尔兰文化的精髓和象征。不再居住在爱尔兰,所有作品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爱尔兰的乔伊斯必然从自己的民族文化中寻找思想的源泉。此外还有一个可能,即乔伊斯想暗示自己的《芬尼根的守灵夜》有着与《凯尔斯书》同样神圣的地位,同样是人类命运的隐喻。

       不过,如果仔细分析《凯尔斯书》,就可以看到《凯尔斯书》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所具有的意义并不止于此。首先,乔伊斯将《凯尔斯书》戏拟为一封由母鸡刨出的信。虽然《凯尔斯书》中有很多具有隐喻性的动物,但母鸡只出现在《凯尔斯书》的第67页,该页的第一行文字下画着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该页的文字内容是《马太福音》第13章,是耶稣所做的撒种的比喻,在该章的末尾,耶稣的门徒将他的比喻解释为:“那撒好种的,就是人子。田地,就是世界。好种,就是天国之子。”《凯尔斯书》的作者们将公鸡和母鸡画在这里是否有什么深意,目前尚无定论(Bernard Meehan,1994:66)。③但是乔伊斯在创作《尤利西斯》的时候,常常几个小时地琢磨《凯尔斯书》的复印本,希望从中得到灵感(Richard Ellmann,1959:559)。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虽然乔伊斯没有将所得的灵感用于《尤利西斯》,《芬尼根的守灵夜》却显然受到了《凯尔斯书》的启发。由此推想,当乔伊斯反复翻阅《凯尔斯书》的时候,不是没有可能从这一页的母鸡和文字中想到了母鸡和信这一母题,于是把《凯尔斯书》隐喻为人子埋藏在地下的种子,将女主人公比喻为母鸡。只有寻找粮食的母鸡才会从地下找寻并刨挖出粮食,只有寻找精神粮食的人才会在人世的纷扰中辨识出真理。圣言隐蔽在地下和杂草之中,必须仔细搜寻,这同样也是对《芬尼根的守灵夜》的构建方式和解读方式的暗示——读者必须在看似啰唆的字里行间寻找隐藏的深意。最明显的如HCE这3个字母的缩写从头至尾隐藏在书中,读者必须仔细阅读,然后由此寻找出看似零散的片段与主人公之间的联系。

       其次,从《凯尔斯书》的“四福音书”的内容看。很多研究者都将男主人公HCE在凤凰公园犯下的罪解释为人类的原罪,HCE是亚当的化身。不过,如果对照《凯尔斯书》,我们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HCE与基督之间的对应关系。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HCE有众多形象,其中一个贯穿全书的主要形象就是鲑鱼,而鲑鱼在《凯尔斯书》中同样不时被画在词句之间,是基督的主要象征之一。《凯尔斯书》的文字内容是“四福音书”,描写基督的事迹、他的受难和复活,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芬尼根的守灵夜》中HCE既然与基督相呼应,他的罪就应该不仅对应着人类的原罪,而且同样对应着法利赛人加给基督的罪名。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没有描写HCE所犯的罪,而只描写了市民们对HCE“罪行”的审判和谣传,并且众说纷纭,没有定论。事实上,在基督的受难中,重要的不是基督犯了什么罪,而是他必须被认为“有罪”,被钉上十字架,才能为世人赎罪。《芬尼根的守灵夜》在关于HCE的谣传中同样描写了HCE的被处决、掩埋、尸体失踪以及传说中的复活,无疑显示出《芬尼根的守灵夜》在一个层面上正是“四福音书”的现代版。

       由此可以推出,HCE虽然集合着人类历史上众多宗教的、政治的、军事的、肉体的、精神的“领导者”和父亲形象,④基督这个身份及其包含的人类历史和命运,却属于《芬尼根的守灵夜》中的一个核心主题。虽然乔伊斯在上大学之后就抛弃了基督教信仰,甚至拒绝为垂死的母亲跪下祈祷,拒绝与妻子娜拉上教堂举行婚礼,拒绝让子女受洗,但是乔伊斯拒绝的与其说是基督教的思想,不如说是拒绝由教会所维护的那套基督教的仪式。按照他在《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中的说法,乔伊斯对基督教的反感始于对一些神父的反感,其次是认为基督教的那些修行是对自由精神的束缚。事实上,在他的作品中找不到对《圣经》的批评,也找不到对原罪、救赎这些基督教基本思想的批评。《尤利西斯》的主人公布卢姆被公认有着乔伊斯自己的印记。当布卢姆与爱尔兰民族沙文主义者“市民”发生争论的时候,布卢姆的思想基础正是《圣经》中的博爱思想。这个思想可以说是布卢姆思想的基本出发点,他对背叛自己的妻子的爱,对勾引自己的瘸腿姑娘的怜悯,对死去的帕格纳姆一家及难产的帕福伊夫人的同情,都建立在这一基督教的博爱思想之上。因此,可以说,成年之后的乔伊斯虽然抛弃了信徒的身份,却并没有抛弃基督教的根本思想。甚至可以说,基督教的思想始终是他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一个基本出发点。他脱离教会的时候要抛弃的,只是后人在《圣经》之上添加的那些繁枝琐节。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并不能由此进一步推出乔伊斯将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重建基督教的神学体系,更不能认为他将自己的作品比拟为《凯尔斯书》,就代表着他将回到中世纪,重建中世纪的经院神学和教会思想。乔伊斯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对意大利无神论哲学家乔尔丹诺·布鲁诺极为推崇,将布鲁诺的辨证说作为《芬尼根的守灵夜》中世界观的主要依据,这明确表明了他对基督教世界观的怀疑态度,同样也说明了他世界观的现代性。因此,对《芬尼根的守灵夜》中《凯尔斯书》的解读不能仅仅从字面含义出发,将其固定在“四福音书”这一内容之上,把《凯尔斯书》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的重新发现理解为乔伊斯对“四福音书”内容的重新肯定;相反,更应该把《凯尔斯书》理解为整个中世纪美学的象征。

       艾柯说“中世纪依然是,而且将一直是他[乔伊斯]的神召和天命”(Umberto Eco,1989:79),这里的中世纪更应该从美学的角度来理解。艾柯在《混沌美学:詹姆斯·乔伊斯的中世纪》中简单罗列了《芬尼根的守灵夜》中的一些中世纪美学特征,比如中世纪迂回曲折的风格为《芬尼根的守灵夜》的迷宫结构提供了模型;中世纪对文字本身奥秘的极大兴趣影响了《芬尼根的守灵夜》的字谜式词语;中世纪将拉丁文、希腊文和希伯文及相应概念相结合的做法影响了《芬尼根的守灵夜》中近50种语言的大杂烩;中世纪对永恒真理的坚信使得乔伊斯同样试图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放入超越时间的永恒真理,而不是对历史瞬间的如实记录(Umberto Eco,1989:77~81)。不过,就《凯尔斯书》本身来说,笔者认为对《芬尼根的守灵夜》影响最大的,是《凯尔斯书》中丰富且内涵充盈的线条和图案,这些线条和图案既有严肃的神学意象,也有不无幽默色彩的世俗图案,这些丰富的意象和图案纠缠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充实饱满的世界。正是《凯尔斯书》的这个美学世界向乔伊斯提供了《芬尼根的守灵夜》中塑造的整个人类世界的模型。与《凯尔斯书》一样,《芬尼根的守灵夜》中这个驳杂丰富的世界所具有的美感和生命力,来自存有本身的丰富和崇高。

       作为手抄本“四福音书”,《凯尔斯书》的绘图有着高度的装饰性,并有着凯尔特文化特有的螺旋和结饰风格。《凯尔斯书》的图案丰富繁杂,富于变化,但是基本的图案都可以在更早的凯尔特手抄本中找到原型,比如对《杜哈姆书》(Book of Durham)中的鳃状图案的借鉴等。不过,《凯尔斯书》被认为是凯尔特装饰艺术的“生命力和创造力的最好的范例,这种生命力和创造力是一个富有生气、不断发展的传统所必需的”(Aidan Meehan,1992:58)。

       《凯尔斯书》的生命力和创造力首先来自其图案和色彩的丰富。与中国国画的“留白”画法截然相反,《凯尔斯书》的图案不惧烦琐,一直装饰到每个细节,即便不起眼的细节中也可能包含着另一幅同样层次丰富的图案。拿其中唯一一张圣母图来说,整个构图是一个长方形的画框,画框本身就被凯尔特艺术特有的动物螺旋图案填满,仔细辨认的话可以至少看出狮子和蛇两种动物,色彩也有红色、绿色、蓝色、黄色等众多变化。即便如此,绘图者仍没有满足于画框本身,而是又在画框右下方放入一幅小画,由6个凯尔特男性的头部组成,身份不详,估计为普通男性。这样,这幅小图就如在整幅宗教画上另外打开的一幅窗户、“画中画”,将观众的视野从圣界引向圣界后面的芸芸众生。

       画框内的主画也分为两层,内层是圣母怀抱圣子坐在宝座上,宝座靠背的顶部同样装饰着凯尔特艺术独特的鸟形螺旋。圣母的光环也由两层装饰性的图案和颜色填满。外层是4位天使,造型和颜色各不相同,分据主图的四角。顶端中部是天界。与多数圣经图案不同,天界因其神圣性,一般手抄本都不敢在其上画图,而《凯尔斯书》的绘图者却同样不放过这个半圆形的内部,在其中放入了凯尔特风格的狮子螺旋。同样,绘图者也未让主图左右两侧的中部留空,在这里又放入两个半圆,半圆内部是人形螺旋。主图下部中间宝座的内部也填满了各种装饰图案。这种构图方式与中国国画追求的主题纯净完全相反,追求的是寓多于一,在一幅画中纳入层次丰富的大千世界。

       书中丰富的动物和人物图案同样显示出《凯尔斯书》纳大千世界于一身的特点。书中不仅有具有宗教象征意象的动物,如象征基督的狮子、蛇、鲑鱼、凤凰、鸽子,象征四福音书作者的天使、狮子、牛和鹰等,还有猫和老鼠、猎狗和兔子、飞蛾、蜥蜴、羊以及公鸡、母鸡等。有的研究者认为这些动物的出现只是因为它们在修道院中比较常见,容易被绘图的修士拿来作原型(Bernard Meehan,1994:74)。不管原意如何,这些非宗教性图案的出现为《凯尔斯书》提供了一个圣俗共存的大千世界。

       《凯尔斯书》不仅构图丰富,而且图案本身也极富变化,仅拿“&”一个字符来说,就有20多种画法。虽然这些变化与这些作品出于不同的绘图者之手有一定关系,但同时,这些变化也显示出绘图者对变化的追求。考虑到这是一本福音书,是宣传永恒不变的真理的书,这种变化就尤其具有重要意义,它显示了绘图者对永恒与变化的独特理解,显示了绘图者将存有的永恒性与人世的不断变化二者统一起来的努力。

       《凯尔斯书》绘图上的这种丰富、繁杂、变化以及圣俗合一,体现了中世纪宗教艺术中包含的一个重要的美学观念,这是中世纪美学中最富有生命力的一部分。中世纪的艺术并不是简单地抛弃一切世俗的美,在对死亡的恐怖中把生命简化为进入天国的努力。相反,为了通过艺术体现上帝的万有和神圣,中世纪的艺术在艺术的博大中追求敬畏感和崇高感。重要的不是让观赏者在艺术中获得审美的愉悦,而是在敬畏中获得崇高感。

       《凯尔斯书》的这种丰富、繁杂、变化以及圣俗合一,在《芬尼根的守灵夜》中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自由之书:(芬尼根的守灵)解读》中,笔者详细分析了乔伊斯在《芬尼根的守灵夜》所追求的是要创造一个宇宙,而不是根据古典主义和谐优美的原则对现实进行提纯加工,“乔伊斯不仅要在《芬尼根的守灵》中创造一个世界,而且他要创造的不是园林或乐园那样的人工世界,而是大自然本身,是一个真正的宇宙。在人工世界里,自然的山水被提纯、压缩、改造,然后按照美学原则有序分布。而真正的杰作,则应该如大自然一般”(戴从容,2007:125)。事实上,与乔伊斯的前期作品不同,尤其与他被称为艺术精品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不同,《芬尼根的守灵夜》带给读者的,主要是中世纪艺术所追求的丰富博大感和由丰富博大带来的崇高感和敬畏感。

       从上面对《凯尔斯书》的分析,以及对《芬尼根的守灵夜》与《凯尔斯书》之间关系的描述可以看到,《芬尼根的守灵夜》这种独特的美学特征并不只源于乔伊斯重塑宇宙的努力,事实上,更可能来自中世纪美学的影响,而在这些影响的源流中,《凯尔斯书》是尤其不可忽视的重要部分。

       [收稿日期]2013-04-14

       注释:

       ①《芬尼根的守灵夜》借助一词多义的手法,在表面的情节之外,包含着非常丰富的文化内容,显示出乔伊斯试图把《芬尼根的守灵夜》写成一部关于整个人类历史的寓言。

       ②即《马克福音》中“于是耶稣与两个贼一起被钉上十字架”。

       ③这幅图是《凯尔斯书》中比较引起关注的一幅,也有人认为从下一行字母U中两个打架的人来看,这幅图也可能代表那些损害种子的恶人。

       ④有时他是向爱尔兰传播基督教的圣·帕特里克,有时是率领盎格鲁-诺曼人征服爱尔兰的“铁拳”,有时又是清教革命中血腥镇压爱尔兰保王党人的克伦威尔。此外,HCE也是爱尔兰传说中从墙上掉下来摔死却又因一杯酒而复活的泥瓦工芬尼根,是特里斯丹和伊瑟的故事中戴了绿帽子的国王马克,是睡着的爱尔兰巨人夭恩,是抵抗外族侵略的爱尔兰英雄芬·麦克尔。在《芬尼根的守灵夜》的小故事里,他也是民谣中被恶作剧女王抢去孩子的雅赫·封·胡特、笑话里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被射死的俄国将军。在零散的叙述语句中,他还是亚当、普罗米修斯、奥西里斯、基督、佛祖,等等。他既是所有的人,又是所有人的父亲;既是他自己,又是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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