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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报》4月6日“文汇特刊”第14期刊出董乐山同志写的《穆斯林不能叫穆族》一文,说穆斯林的原意是“归顺者”,指的是皈依伊斯兰教的人,不是一个民族。这只是就一般情况而言。可是作者又说:波黑共和国中的穆斯林是四百多年前奥斯曼帝国征服巴尔干半岛以后一部分原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民族人和另一部分原信奉天主教的克罗地亚民族人,这些人只是皈依了伊斯兰教,但是在血统和语言上仍属原来民族,“不能叫他们是穆斯林族,也不能简称为穆族,就像你不能叫基督徒是基督族一样。”我认为这种说法是作者不了解世界上某些民族的特殊情况而做出的误断。鉴于本文还被一些文摘报转载,更有必要提出订正。
原南斯拉夫的民族构成和民族问题异常复杂。就波黑共和国而言,起初塞族人最多,其次是克族人,穆斯林占少数。到1961年人口普查时,鉴于穆斯林人口上升,影响增大,已开始第一次被列为单独的民族集团进行统计。到1971年人口普查时,发现穆斯林已占人口的39.6%,居第一位,非穆斯林的塞族人只占37.2%,居第二位,非穆斯林的克族人占20.6%,居第三位。于是国家领导部门从1971年起就做出“穆斯林是一个民族”的决定,并把穆族与塞、克、斯、马(其顿)、黑(山)并列为南的六个主体民族(见杜·比兰吉奇著《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史纲》,天津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15页)。20 多年来在南斯拉夫和波黑的官方文件和新闻报道中一直都通称“穆斯林民族”。所以我国的新华社电讯和其他传播媒体称其为“穆斯林族”并简称为“穆族”,是有根据的,正确的。
那么,南斯拉夫为什么依据宗教信仰来划分穆斯林族呢?这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这些穆斯林世代集中生活在一个地区,有共同的地域和共同的经济联系,而且人口日益增多,占居优势,在社会经济政治中起重大作用。其次,宗教信仰已成为他们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心理状态和风俗习惯都受伊斯兰教的影响。再次,这些穆斯林不仅宗教信仰相同,而且还含有民族血统混合的成分,因原来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人以及塞族人,克族人彼此通婚者较多。最后,也许是更重要的一点,原来南斯拉夫的民族构成复杂(共有24个民族,除上述六个主体民族外,还有18个非主体民族),民族矛盾尖锐,塞尔维亚族是人数最多的民族,大塞尔维亚主义猖獗,在波黑共和国塞族和克族长期争夺激烈。宪法和党章明文规定为终身总统、终身主席的铁托(属克族),为了抑制大塞尔维亚主义,所以决定把穆斯林作为一个民族。铁托以为依靠他至高无上的个人权威,用这种办法可以缓解以至消除南的民族矛盾。事实上虽然旧矛盾一时有所缓和,但是从长远来看却又另外助长了新矛盾,即穆族与塞族、克族的矛盾。这在铁托之后,尤其是在近三年波黑战争中表现十分鲜明和突出。
当然,我们也不能过分夸大最后这个因素在确定波黑的穆斯林作为一个民族中的作用。像波黑穆族这样以宗教信仰为主来划分民族,在世界上并非绝无仅有的现象。例如,南非的开普马来族也是穆斯林民族。原为英国殖民地的马来亚,有很多移民到南非,与当地土著人通婚,并把伊斯兰教传播开来,这样便形成了开普马来族。而埃及的科普特族则是七世纪伊斯兰教传入埃及后,古埃及人中仍然保持基督教(科普特教会)信仰者的后裔。可见以共同的宗教信仰为主要特征来确定民族并不乏实例。世界上有近五千种民族,民族形成的条件和特征、民族的类型和模式是多种多样的,不能都遵循某一个标准的公式。斯大林于1913年在《马克思主义与民族问题》一书中所提出的民族定义,认为民族必须具备共同的地域、共同的经济生活、共同的语言和表现在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这样四个特征,“这些特征只要缺少一个,民族就不成其为民族”。(《斯大林选集》上卷第64页)应该说斯大林的民族定义是不完全准确的,有严重缺陷的。如果我们把它奉为圭臬,到处生搬硬套,那是不切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