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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在父母的安排下我转入邻县高中就读高三。
因是理科班,连我在内的7个女孩被安排在了一间宿舍。没多长时间,我就喜欢上了周文——一个雏菊般单纯的女孩。最初那段时间,我们几乎形影不离,都以为自己找到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一模,出乎意料的是我这个平日疯疯癫癫的插班生竟考了第一名!周文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我慌了神儿,才知道之前那个“位子”一直都是周文的。
我们的关系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发生变化的,她起床越来越早,晚自习回来却越来越晚。尽管前后桌,但她宁愿在课间多背几个单词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回头来和我聊天。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我也识趣地不再纠缠她。
一个月后的第二场考试,不一样的试卷,却是差不多的结果。周文当即掩面跑出了教室,坐在她身后的我清晰地看到她指缝间流出的清泪。
当晚周文没有回来,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虽然刚过11月,北方天气已有些冬日的味道了,自习室又没暖气,周文穿得那么单薄,在那里过夜会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然而,没人提出找她回来。事实上,和周文搞僵关系的不止我一人。谁能忍受一个早5点钟起床、晚12点才回来的室友呢?无论她如何小心翼翼,还是难免打扰到大家……
翌日一早,周文红着眼圈回到宿舍。正好是周末,一个月难得一次的轮休,哪还顾得上理会她。晚上,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周文已离开了。
就在准备休息时,有人发现自己的东西有翻动过的痕迹。经她提醒,大家都纷纷发现了什么不对。我也傻了眼,手机和300元钱不翼而飞!算了算,6个人光现金就丢了近2000元钱,其中我的损失最大。
正在考虑要不要报案,突然有人提出,这事若“经官”就不好收场了。我们这才想起,白天只有周文在宿舍,宿舍门窗完好,不像是外人所为,自然她的嫌疑最大。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终于使我相信:周文因两次考试的事对我怀恨在心,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报复我,顺便捎上大家。
接下来的两天里,周文依然早出晚归,似乎没有对此感到一星半点的不安。这令我更加恼火,决定晚上和她谈一谈。一直熬到午夜1点钟,才等到周文。觉察出我们好像在等她,她有些诧异地望着我们。
当我把宿舍遭劫的事告诉她时,她只淡淡地回了句: “是在怀疑我吗?”她的眼光在其他人身上逐一扫过,没人回答。“还能有谁?”我反问道。
她一脸平静地望着我,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波动,过了半晌,说了句:“无聊!”然后自顾自地睡去了。
第二天中午,我们又聚到一起商量对策,决定再等一等,也给她个机会。不过回到宿舍后,这个决定被我们一致推翻:宿舍又被“光顾”了!
还是一样的门窗完好,而且除了周文之外的所有人都在一起,实在没有理由能让我们不怀疑周文,加上昨晚的事,很明显,她是在报复!
事情惊动了班主任,她带着周文回来时,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我对一脸震惊的老师说不愿再和小偷住在一起,一旁的周文突然哭道:“我不是小偷!”我狠心地别过头:“让她走也行,否则我们宁愿退学!”
老师开始还提议先调查一下再说,见我们执意不肯,只得做出让步,同意帮周文调换住处。当晚,周文就搬到二楼和其他年级女生同住了。
周文搬走后,我们同意不再追究,老师也决定压下此事,却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一天晚上,当她回到宿舍,发现自己的铺盖被扔在了门口。那几个低年级女生显然不像我们还顾及周文的颜面,做事要狠得多。
几天后,周文父亲的出面才让这场闹剧收场。校方的办法相当体面,没有直接对她做出任何形式的处罚,而是通知家人给她转学。
从周文跟着父亲到对面的行政楼办理转学手续开始,我们几人的眼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们!那么近的距离,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周文不时抽搐的双肩,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父亲在回望女儿时的失望……
那时,我心中开始隐隐后悔,可能其他人也是如此,可表面上大家还都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那莫名的煎熬才结束,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终于在几天后得到了证实……
在周文交还了宿舍钥匙之后,我们立即换了新锁,本以为就此高枕无忧,谁料还是没能挡住“梁上君子”的第3次光顾!望着一张张哭丧着的脸,我顿时瘫坐在椅上,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们冤枉了周文!
我想去把她找回来。
“林续,你这样做会毁了大家的。”我知道她们的意思,却没有资格指责她们自私,因为我也是如此。看着她们辛苦地在门窗上安装一道又一道锁,我心里非常难受。
此后半年里,我先后向周文家中寄去三四封信,却被悉数退回.。当年高考,她被外省一所普通医学院录取。这样的结果,我同样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上了大学,我又按打听来的地址给她写信,仍是被退了回来。
现在,每当有人称赞我沉稳和大度,我的内心就像被一双手拧了一把,痛得那么清晰,它让我时刻牢记那个女孩为我的成长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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