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书中的老舍论文_项嘉琳

遇见书中的老舍论文_项嘉琳

项嘉琳

(浙江师范大学,浙江省 金华市 321004)

第一次真正阅读老舍的作品是在初中。说是真正的阅读,是因为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浅尝辄止,而是认认真真地,将视线扫过一行行温润如玉的文字,仔仔细细地,品尝着情节的递进带来的新鲜感。就像是遇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越聊越投机,渐渐地把心也交了出去。

小学时曾学过老舍的《养花》。“我爱花,所以也爱养花”。简简单单的话,让人觉得没有连爱都爱得恰到好处。我那时就觉得自家有个院子是件特别好的事。没事的时候摆弄摆弄,开花的时候欣赏欣赏,一年四季的乐趣就这样滋长着,让人心满意足。后来在有关老舍的传记中,见到了一张他家中的照片。照片里,花草盆栽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黑白的底色挡不住透过纸张冲出来的生机。那密密麻麻的叶子仿佛能渗出绿油来,高低不一的花朵依旧保持着饱满的绽放欲望。老舍坐在满屋子的花草中间,手里抱着一只猫,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安然。真是要感谢拍这张照片的人,用镜头记录下了老舍先生的美好日常。爱花,爱猫,这些不仅仅是作家笔下的材料,更是赤子之心的鲜明写照。都说爱小动物的人善良,从老舍先生的文章中就能窥见 一二。看来此言不虚。

说回与老舍先生的第一次真正“会面”。那是初中阅读的一本《骆驼祥子》——到现在依旧是脑海中不可抹去的记忆。墨绿色的封面上,印着乳白色的精致的四个大字,封面的左下角,一个男人颈窝里挂着条毛巾,瘫坐在地上,身旁是辆半新的拉车。我不懂什么是专业的审美,只觉得偏暗的色调平实又略带凄楚。缓慢地翻开书页,被其中人物的生活状态吸引。文似看山不喜平,可是这本书里的情节起伏,仿佛是被包在一块厚实的布料中。所有冲突的发生,让人爱得过瘾,痛得过瘾,缓一口气,又觉得什么爱痛都太过幼稚。这是一个车夫的悲剧,也是一个阶层的悲剧。

读完了,再读一遍。又读完了,再读一遍。读得心里不闹腾了才算完。像是欲望在作祟,实际是作家在施法。

也许是自己书读的太少了,以至于一发不可收地迷上了老舍先生的作品。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文字,经过组合后会变成如此神奇的艺术,让人心醉。现在想来,那时候遇见老舍先生的作品,也是缘分使然。

自此以后,总是有意识地模仿老舍先生的作品。却往往是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觉得脑子空了,没东西了,手里的笔也拿不稳了。

老舍称自己是“写家”。不是“作家”。“写”侧重于忠实的记录,“作”偏向于适当的敷演。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从早期的作品中透露出的尝试,到之后愈见成熟的笔触,再到后来对不同形式的写作尝试,他似乎是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原点,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前者是对写作风格的探索,后者是对新鲜事物的挑战。这份始终不变的尝试支撑着他一直创作,没有退步,因为一直是超越和突破。

头顶“人民艺术家”的光环,“人民”是对他最好的冠冕。写小说,写戏剧,凡是涉及到的艺术形式都有精品留下。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就像是一位园丁,能将所有的花木照料好,并且能以最奇巧的构思,将看似普通的植株,修剪成最适合的形状,让人印象深刻。

北大教授孔庆东在《老舍的幽默》中写道:“老舍的幽默不是无聊的搞笑,而是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的”。这是他在《百家讲坛》节目中讲座的整理稿,我想,这句话说出来的效果要比写出来好。因为老舍先生的幽默得说,写在纸上的总缺少那种带着狡黠味道的可爱的幽默感。在他的笔下,小人物都活在大背景下,这点语言的幽默是折射点,带着西方和东方的优点。把人物的性格写活了,经历写活了,读者的心也就活了。

看有关老舍的传记知道他在日常生活中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脸上总是漾着微笑的他,看起来很随和。他交朋友,写文章,总是跟着心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说实话,比起幽默,我更执着于用温和来概括老舍的写作。就像《济南的冬天》里的那些秀气的经不住大雪的小山,那些顶着白雪,像日本看护妇的青黑的矮松,没有丝毫的戾气。读老舍的散文,比在冬天喝上一杯热茶还舒服。因为那股暖流是流到心里的,带着尘土,让记忆里的久藏着的生涩软化,让春天在角落里发芽。

有人说,老舍是一个懂写作不懂政治的人。但我想,一个不懂政治的人也不一定会懂写作。老舍与政治之间的联系,很大程度上是对于人民的爱。他用政治为基石,为人民做了很多好事,想着能用一己之力奉献出更多优秀的作品给大家看。所以,他的读者群有着很大的年龄跨度。不用难词,少用生词,他的作品带着浓厚的北京味儿,踏实又轻巧,使眼泪和笑容相偎相依。

有人说,读一本书就像是和一个高尚的人在对话。而读老舍的书则不会有这种感觉。字里行间的是简单的家常,文字后面才是高尚的灵魂。

最近重读《四世同堂》。和几年前相比,感觉已经大不相同了。这衣服广阔的战乱时候的北平画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生动和逼真,而像是被蒙上了薄纱,里面的血泪辛酸都变得朦胧起来。一个作家的情怀,不是体现在他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上,而是体现在他在构思人物的过程中。下笔的哪一刻,已经决定了如何去表达,回过头来去读,才能知道落笔前的那份厚重。

人间万象,记住某些事情已经是万幸,而作家,将一些场景化作文字间的意境,不能不说是神赐的恩德。当人性的挣扎在纸上显露,纸外的我们还能淡定吗?

老舍笔下,穷凶极恶的人不一定被千夫所指,含冤受屈的也会是宅心仁厚的善人。谁好谁坏,是对是错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说一句无愧于心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从初中到现在的几年时间里,我看了不少书。有些作家的书适合心情好的时候看,有些作家的书适合情绪低落的时候看。但老舍的作品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看。有激情,有平静,有刺激,有安详,我可以在不同的作品中品尝到不同的语境,却在纷繁的文章背后,看到一颗如金子般闪亮的心。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老舍的全部,尽管这本来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与诺贝尔擦肩而过,在文革刚开始时就毅然离去……他的一生有太多的遗憾。但是,如果把遗憾换一个标准,就会发现,他的朴素与诺贝尔奖的光芒格格不入,他执着于生命只会换来更大的屈辱。他是人民的艺术家,是长在泥土里的参天大树。

“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实,有香有色,既须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也是人生的乐趣。感谢那年的相遇,让我有了一颗用来仰望的星辰,一座指引道路的航标。

作者简介:项嘉琳(1997年7月—),女,汉族,浙江金华人,学历为本科。

论文作者:项嘉琳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8年2月上

论文发表时间:2018/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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