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与上波简“扇物流形式”之比较_天问论文

“天文”与上波简“扇物流形式”之比较_天问论文

《天问》与上博简《凡物流形》之比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天问论文,物流论文,上博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9.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402(2010)12-0079-05

《楚辞·天问》是一篇颇为奇特的作品,自其产生以来,治骚者无不对其内容的丰富性和结构的奇特性产生浓厚的兴趣,因而从多方面加以研究,试图寻找出这一作品的成因、创作背景及其文体结构之由来。历经2000多年学者们的共同努力,颇多一部分内容已经被揭示出来,然而有关这篇作品的奇特结构则还未能获得很好的解释。

2007年,马承源先生主编的《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七),发表了由曹锦文先生整理的《凡物流形》篇①,是书的内容简介中说:

《凡物流形》篇由曹锦炎先生释文考释,凡甲、乙两本,甲本存三十简,乙本存二十二简。“凡物流形”为原有篇题,书于甲本第三简简背。全篇多以“问之曰”起首,有问无答,“自天地山川”,“次及人事”,层次清晰,结构严密。其体裁与性质,与屈原名篇《天问》极为相似。

自简文公开发表后,引起众多学者的兴趣,两年多来,已有一批研究文章发表。从较早的有关简文训释逐渐深入到了对其思想、结构等方面的研究。那么《凡物流形》在哪些方面与《天问》相似,在哪些方面又相异?能否说“其体裁与性质”“与《天问》极为相似”呢?笔者不揣鄙陋,特作此文,以就教于海内外方家。

《天问》全诗,用一“曰”字起头,连续提出170多个问题,而且只问不答,颇让读者困惑: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明代学者陈深曾说:“《天问》发难至千五百言,书契以来,未有此体,原创为之。”②

《凡物流形》的出土,确实让我们大开眼界。这段简文,也是一开始便连提问题:

凡物流形,奚得而成?流形成体,奚得而不死?既成既生,奚寡(呱)而鸣?既本既根,奚后之奚先?阴阳之,奚得而固?水火之和,奚得而不座(挫)?闻之曰:民人流形,奚得而生?流形成体,奚失而死?又得而成,未知左右之情,天地立终立始:天降五度乎,奚衡奚纵?五气并至乎,奚异奚同?五言在人,孰为之公(颂)?……③

这篇文章,共提出43个问题,而且也都是问而不答,虽然只是《天问》所提173个问题的四分之一,但已经足够让人引起联想了。

我们知道,在《凡物流形》发现之前,现有的先秦典籍中,这种连续提问的文字只是见于几处:

(一)《逸周书·周祝解》

故恶姑幽?恶姑明?恶姑阴阳?恶姑短长?恶姑刚柔?故海之大也,而鱼何为可得?山之深也,虎豹貔貅何为可服?人智之邃也,奚为可测?跂动哕息,而奚为可牧?玉石之坚也,奚可刻?阴阳之号也,孰使之?牝牡之合也,孰交之?君子不察,福不来。

(二)《庄子·天运篇》:

天其运乎?地其处乎?日月其争于所乎?孰主张是?孰维纲是?孰居无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机缄而不得已邪?意者其运转而不能自止邪?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孰隆施是?孰居无事淫乐而劝是?风起北方,一西一东,有上彷徨,孰嘘吸是?孰居无事而披拂是?敢问何故?

(三)马王堆帛书《十问》篇

黄帝问于天师曰:“万物何得而行?草木何得而长?日月何得而明?”天师曰:“璽(尔)察天之请(情),阴阳为正,万物失之而不继,得之而赢。”

黄帝问于容成曰:“民始赋淳流形,何得而生?流形成体,何失而死?何世之人也,有恶有好,有夭有寿?欲闻民气赢屈,弛张之故。”容成答曰:“君若欲寿,则顺察天地之道。天气月尽、月盈,故能长生。地气岁有寒暑,险易相取,故地久而不腐。”

黄帝问于曹熬曰:“民何失而死?何得而生?”曹[熬答曰]:□□□□□而取其精,待彼合气,而微动其形。能动其形,以至五声,乃入其精。虚者可使充盈,壮者可使久荣,老者可使长。

还有学者提到《礼记》中的《曾子问》,明代学者黄文焕在《楚辞听直》中就已认为“《天问》同于曾子之《礼问》,作也,非辑也。”但《曾子问》篇是曾子向孔子询问有关礼的一些问题,虽然自始至终提出许多问题,却是一问一答的形式,这种形式在先秦诸子中屡见不鲜,而且像中国医学奠基作《黄帝内经》中,大量篇章是黄帝问于岐伯、天师、鬼臾区、少俞等,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它和《天问》篇并不相同。那么上引的几段文字呢?他们虽然也是连续发问,但庄子《天运》篇、《逸周书·周祝解》连续提问也不过十二、三处,仅相当于《凡物流形》四分之一强,而且都是在文章中的一小段而已,从结构而言,和《天问》甚至《凡物流形》都是不能相比的。

但是,《凡物流形》篇和《楚辞·天问》仍有明显的不同,即:在《凡物流形》篇中,提问题的部分仅是开头的三章,占全篇的三分之一,后面的六章则全是叙述性文字,明显地分为两个部分。它和《天问》都是一问到底的写法不同。因而有的学者认为,这两个部分不是一篇文章。如日本学者浅野裕一在简帛网上发的《凡物流形的结构》(2009年2月2日首发)一文中就认为:

《凡物流形》不是单一的文献,而是本来完全不同的两个文献连接在一起的。第一个文献(暂且命名为《问物》)……第二个文献(暂且命名为《识一》)……

《问物》与《楚辞·天问》相同,全篇为采取“有问无答”形式的楚赋。《识一》是采取通常的叙述形式的道家系统的思想文献,各段落以“闻之曰”开始。与上博楚简《从政》相同,采取记言的形式。我认为:由于《问物》的末尾和《识一》的开头都有与草木、禽兽相关的记述;因此,被收入到了同一个册子里;而其册子在反复转抄的过程中,发生了混乱而被连接在了一起。从而,《凡物流形》不应该当作一个单一的文献来对待,而应将其分成《问物》和《识一》的两篇而进行研究。

浅野先生的此番话,应当是其认真思考的结果,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然而,也正像多数学者认为的那样,这两个部分尽管其表述方式有明显的区别,但所包含的内容却是紧密相关的,后者的内容可以看成是对前者提问的回答,尽管不是像柳宗元作《天对》那样,企图逐条去回答《天问》中的每一个问题。

关于《凡物流形》的结构,乃至各段所欲表达的意思,曹峰先生的文章《上博楚简〈凡物流形〉的文本结构与思想特征》④已经分析得很清楚,本文不想重复,但我对曹氏所说的“此文不仅想象奇诡,而且通篇采用歌韵体,颇具文学色彩,称得上一首长诗,因此,无论从思想上还是从文学上看,都有很高的研究价值”的说法,却持保留的态度,这个问题,留待后面再谈。

《凡物流形》和《天问》的可比性,除前面提到的《凡物流形》的第一部分从开头便接连提出一系列问题,且问而不答相同外,在全篇的整体结构方面也是有可比之处的。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我对《天问》篇的结构问题,曾经谈过我的看法,即《楚辞·天问》的结构与道教创始人的《老子》有相同之处:

《天问》的结构也是很有趣的,它和《老子》在结构上有相似之处。该篇开头提出的是关于天地形成的各种问题,即“天道”方面的问题,而后半部分则就古代传说中的尧、舜、禹,古史记载中的夏、商、周三代,乃至各诸侯国兴衰史的问题发问,是属人事方面的,这种结构,恰与这一时代哲学家们对人道与天道的探索方式全然一致。⑤

同样,《凡物流形》篇用三分之一篇幅来提问,多及天地自然之事,后一部分则偏重于人事和治国之道,这方面应当也是和《天问》有共通之处的。《天问》是《楚辞》中的第二首长诗,以行数计算,并不亚于《离骚》,但因它是以四言为主,因而文字比以六言为主的《离骚》少。笔者统计,它的第一部分,问及天地开辟与自然方面的问题有112句,也达到将近三分之一篇幅,而且第二部分涉及人类社会历史的问题264句。这种全文比例上的接近,不知是一种安排上的巧合,还是时代风尚所及?仍有待于作进一步探讨。

在对《天问》与《凡物流形》作结构上的比较之后,我想下面我们应当就其内容与思想方面作一番分析比较。

前面我们已经谈到了这两篇作品在内容上有其一致的地方,即都是从天地自然的问题问起,其后才及于人事社会方面的问题,这是从大的方面我们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相似性和可比性,但如果我们进一步深入分析其内容,则其差异就明显表现出来。

诚然,《凡物流形》与《天问》的开头都明显有关天地与自然界万物的起源问题,但《天问》从天地如何形成,天体的构造模型,日月星辰如何运行,大地洪水泛滥及治理,九州的规划与设置,等等。在一百余行诗中,其叙述层次自远而近,自上而下,自无形而有形,自混沌而明晰,显得井然有序。然而《凡物流形》之前三章,一章和二章开头的内容重复,所问的问题跳跃性颇大,到了第三章,突然写出一段“登高從埤,至遠從邇。十圍之木,其始生如蘗。足將至千里,必從寸始。日之有珥,將何聽?月之有暈,將何徵?水之東流,將何盈?”在问过日之远近与其大小炎凉之关系后,又出现“天孰高歟?地孰遠歟?孰為天?孰為地?孰為雷?孰為帝?”等等。这种思路的跳跃,只能说明作者并未做过认真的构思,倒颇像意识流的创作一样,想到那里就写到那里。

其实,在战国时代,楚人对于天人之际的思索,内容是相当丰富的,近半个世纪以来,楚地出土的简帛文字中,有几篇是很值得我们关注的,这就是郭店楚简的《太一生水》,上博简的《恒先》和长沙马王堆帛书的《道原》,这三者都是论述道之本原的文章,其结构与论述的层次,如台湾师范大学陈丽桂教授在《从出土简帛文献看战国楚道家的道论及其相关问题》⑥所言:

其论述层次也颇相似,基本上都分两大部分:前半或铺写道的本体性质,或论述创生;后半则涉人事名言之应用范畴,而以圣王(或圣人)之政事为归趋。

我们来看看这三篇简帛文对天地自然形成过程的描述:

《恒先》篇:

恒先无,有朴、静、虚:朴,大朴;静,大静;虚,大虚。自厌,不自忍,或作。有或焉有气,有气焉有有,有有焉有始,有始焉有往。[昔]者未有天地,未有作行,出生虚静,为一若寂,梦梦静同,而未或明,未或滋生。

《道原》:

恒先之初,迥同太虚。虚同为一,恒一而止。湿湿梦梦,未有明晦。神微周盈,和精静不熙。古未有以。万物莫以。

很有意思,这两篇文章都从“恒先”写起,所谓“恒先之初”,即指天地未形成之前的混沌状态。这两篇文章所描述的情况,很自然让人想起《天问》篇的描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斡维焉系,天极焉加?八柱何当,东南何亏?九天之际,安放安属?隅隈多有,谁知其数?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天问》篇对于“遂古之初”“上下未形”时状态的描写,如“冥昭瞢暗”“冯翼惟像”(即忽明忽暗,元气鸿濛,惟像无形),正和《道原》所说的“湿湿梦梦,未有明晦”与《恒先》的“梦梦静同,而未或明,未或滋生”状态相同,“梦梦”同“蒙蒙”、“朦朦”,都指混沌状态的模糊不清。显然,这种认识是一致的。

当然,《道原》、《恒先》、《太一生水》都是为阐述“道”的本原及创生的文章,因此在描述“恒先”状态之后,转入对道体的直接描写及创生的过程。我们看到这三篇文章的条理性与逻辑性也是很强的,如《太一生水》:

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阴阳复相辅也,是以成四时;四时复相辅也,是以成寒热;寒热复相辅也,是以成湿燥;湿燥复相辅也,成岁而止。

无疑,《凡物流形》在性质上和上述三篇楚地道家简帛文章相似,虽然在具体叙述“道”、“一”、“太一”等本原时,未必相同。

《楚辞·天问》的内容和上述四篇宣扬道家思想的作品并不相同,尽管屈原接受道家的宇宙生成理论,但其创作的目的不是为宣传道家的思想,而是在其人生道路上遭遇困厄之后的一种反思。东汉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认为:

《天问》者,屈原之作也。何不言问天?天尊不可问,故曰天问也。屈原放逐,忧心愁悴,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嗟号昊旻,仰天叹息。见楚有先王之庙及公卿祠堂,图画天地山川神灵,琦玮僪佹,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周流罢倦,休息其下,仰见图画,因书其壁,呵而问之,以渫愤懑,舒泻愁思。

我们不知王逸的这一说法是来源于古籍的记载,还是民间传说,抑或其“以意逆志”,根据作品内容所作出的思考,但证诸文字所表述的意思,应当承认,这一解释还是比较合理的。虽然,在开头有关宇宙、天地形成的问难,以及众多神话传说的故事中,很难看出作者的激愤情绪,但在其后半部分关于夏、商、周以来及至春秋战国诸侯兴亡史的问难中,显然掺杂了明显的个人情绪,那种“天命反侧,何罚何佑?”“皇天集命,惟何戒之”的提问,则显然反映了他的怀疑和情绪,因此,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中说:“《天问》怀疑自遂古之初,直至万物之琐末,放言无忌,为前人所不敢言”。即使是古代的传说故事,他也对其不合理之处都要提出怀疑。作品的内容是为作品的思想服务的,《凡物流形》与《天问》后半部分内容实在没有可比之处。

下面,我想我们应当对《凡物流形》的文学性方面作一讨论了。从曹锦炎先生开始,众多研究者都认为这篇作品具有很强的文学性,前引是书的内容介绍认为《凡物流形》“全篇多以‘问之曰’起首,有问无答,‘自天地山川’,‘次及人事’,层次清晰,结构严密。其体裁与性质,与屈原名篇《天问》极为相似。”《凡物流形》是一篇“有层次、有结构的长诗”,“全篇有问无答,层次清晰,结构严密,步步深入,中心突出,这种采用问而不答的启迪语气,更加促使人们对真理的不断求索。”⑦

浅野裕一先生也认为,该文的前半部分《问物》“是采取与《楚辞·天问》相同的有问无答的形式的楚赋”。

曹峰先生对上面的两种说法提出疑义:

一是不赞同曹锦炎先生有关《凡物流形》“结构严密”的说法,他在分析了该文的整体结构后说:

由大量“闻之曰”或类似的套话构成的文章,往往是呈现为一种松散的结构。其内容可聚可散,各章的次序可前可后,未必始终固定在一起,这些内容能够被集中在一起,可能正是为了阐释一个相对集中的话题。⑧

二是曹氏不太赞同野田氏将该文分为两篇,而认为前后两个部分内容是紧密相关的。我以为曹氏的这两个观点是站得住脚的。但是,在对此文的文学性评价方面,曹氏是赞同他们的看法的,说:

此文(即《凡物流形》)不仅想象奇诡,而且通篇采用歌韵体,颇具文学色彩,称得上一首长诗。因此,无论从思想上还是文学上看,都有很高的研究价值⑨。

对此,笔者实在不敢苟同。因为这一问题涉及对“诗”这一特殊文学体裁的认识。诗是一种富有韵律、节奏,讲究句式相对齐整,同时又具意境和形象性的文学作品,我们在使用这一概念时一定要慎重,即使哲理诗,亦复如此。笔者在上世纪80年代曾撰文指出,《道德经》是我国诗歌史上的一部哲理诗,⑩至今学术界也尚未完全认同。有的文学史著作说它是“简括而有韵”的说理文。

《凡物流形》篇,文中句式相对整齐,且多押韵,是该文的特点,但仅具备这两条,并不能就算是诗。因为它缺乏诗歌的其他要素。首先,文中几乎找不到诗的意蕴,但老子《道德经》我们还是能找到不少这种描写的,如描绘“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第二十五章)

类似这样的形象描绘,《老子》中数量不少,但《凡物流形》篇何曾有一个?《道德经》中还有许多章用第一人称的“吾”、“我”,如第二十章: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可知,作者并非单纯说教,其中注入了他个人的情感。善用比喻、俗语、格言,精美的文字,使《道德经》成为充满哲理和诗的韵味的美文。而《凡物流形》虽则效仿《道德经》的形式,但缺乏诗的韵味,只能称为韵文。自《道德经》开创了独具一格的文学表现形式后,至战国中后期,许多学者在撰写学术文章时,也都喜爱采用韵文来表述,如《管子》一书的《心术》、《白心》、《内业》、《弟子职》诸篇,都是全篇用韵,谭家健先生认为“这可以作为先秦韵文成熟的标志。”(11)到战国后期,这种以韵文进行写作的风气更盛,如我们熟悉的荀子《天论》,其中都有大段的韵文,其文字比起《凡物流行》要美得多了,然而我们也不能称之为诗。如果这些都算诗,那么诗的范畴就太宽泛了。

至于说它是楚辞体,也无非是因为它开头部分和《天问》句式类似,均是一连串地提出问题,因而得出这样的结论。然而,作为一种特殊的诗体,“楚辞体”诗的特点是“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12)是地方色彩特别鲜明的一种诗歌形式。《凡物流形》虽则出自楚地,但我们能够看到的楚文学色彩实在不多,据研究者认为,其用韵与楚诗韵相同,但这并不能作为主要依据。《天问》虽则用四言句式提问,但句式特别灵活多变,郭沫若在《屈原赋今译》中说,“《天问》的奇妙是中国文学中所绝无仅有的”,而“以那种主于以四字为句、四句为节的板滞的格调,而问得参差历落,奇矫活突,毫无板滞的神气,简直可以惊为神工。”(《屈原研究》)明代黄文焕在《楚辞听直》中说:“通篇一百七十一问,以何字、胡字、焉字、几字、谁字、孰字、安字为字法之变;以一句两问、一句一问、三句一问、四句一问,为句法之变;以或于所已问者复问焉,或于正论本论中,忽然错杂他语而杂问焉,或于已问之顺序者,复而逆问焉,以此为段法之变。”孙鑛则认为,《天问》“或长言或短言,或错综或对偶,或一事而累之反复,或联数事而熔成片语。其文或峭险或澹宕、或佶倔或流利,诸法备至,可谓极文之变态。”(13)上述分析的《天问》的艺术特色,在《凡物流行》中是很难找到的。这也是诗与非诗的区别吧!

本人无意贬低《凡物流形》的价值,试想在地下埋藏了几千年的古人作品,能够重新面世,是何等难能可贵的事!《凡物流形》篇中的结构,所表达的思想,对于我们重新认识和研究楚辞《天问》的形式、结构,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思潮,均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其为出土文献,出于偏爱而加以拔高,应当在实事求是分析的基础上给予恰如其分的评价。

注释:

①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七)之第221-300页。

②蒋之翘:《七十二家注楚辞》卷三。

③引自李锐:《〈凡物流形〉释文新编》。

④⑧⑨《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期,第73-82页。

⑤汤漳平、陆永品:《楚辞论析》山西教育出版社1990年6月第1版,第135页。

⑥引自简帛研究网2010年1月2日转发文,原载台湾“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中国文哲研究集刊》第二十九期,2006年9月,页123-144。

⑦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七)第221页。

⑩漳漳平:《论老子在我国文学史上的地位》载《中州学刊》,1981年第2期。

(11)谭家健:《先秦散文艺术新探》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年10月版,第386页。

(12)[宋]黄伯思:《新校楚辞序》《宋文鉴》卷92。

(13)蒋之翘:《七十二家注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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