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俗语传播研究_汉字演变论文

俗字在韩国的传播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俗字论文,韩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从汉字文化圈探讨“俗字”定义,见仁见智,各有差异。在韩国,①池锡永《字典释要》凡例:“俗字之不载于字典者,书于原画之末,而匡注韩华日。音则依谐声法而定之,如畓、岾、倸、锦、辻、鰯之类。字载于字典而原注外别有俗义之惯行者,尾行匡注,如頉、倴、俵之类。”[1]5崔南善《新字典》,书后附有“朝鲜俗字部”、“日本俗字部”、“新字新义部”,其“俗字”乃“新造字”之谓,与《字典释要》同。[2]56-59鲇贝房之进《俗字考》,对俗字、俗训字、②俗音字③详加考述,自成体系。[3]1-343其“俗字”即“国字”、“固有汉字”、“新造字”,指不见于汉语辞书之字,其中包括一些韩国创制的简俗字。

在我国,“所谓俗字,是区别于正字而言的一种通俗字体”。[4]1其概念与韩国的上述“俗字”内涵不尽一致。我国“俗字”概念,在韩国大致相当于“半字”、“略字”,实际上就是与正字相对的“异体字”。[5]笔者以为,“俗字”可以取其广义,包括相对于正字而言的异体俗字,也包括没有对应正字的新造字;在韩国亦即包括韩国异体字,也包括韩国“固有汉字”。

本文选取1440年朝鲜官刻本《樊川文集夹注》、[6]1803年高丽坊刻本《九云梦》、[7]1771年耽罗写本《漂海录》[8]为基础语料,全面调查其中的2000多个异体俗字,同时结合《韩国俗字谱》[9]《朝鲜时代汉语教科书丛刊续编》[10]相关材料及学界前期成果,从传承俗字和变异俗字视角,揭示俗字在韩国的传承与变异轨迹。

二、传承俗字

从某种意义上说,域外汉籍发展史,乃是汉字发展史,俗字变迁史。纵观域外汉籍之金石、写本、刻本,其异体俗字之多且与汉语俗字之近似,乃为不容置疑之客观事实。日本现行俗字在汉唐典籍中大都能找到原型,尽管与首见字源未必有直接关联。[11]117-165韩国俗字亦不例外,大多数不出汉代以来近代俗字范围。因此,将域外俗字与中土俗字比较、域外不同地区俗字相互对照,则可发现共时传播与历时变迁的诸多关联,昭示历史上汉字圈之“国际俗字”景观。

从汉字史特别是汉字域外传播史视角,探求俗字在韩国的传播轨迹,是一项繁重复杂的工作。它可以从传承的阶段、载体、途径、方式等不同角度做专题探讨,也可以从汉字圈层面进行宏观或微观的多维考察。从本调查所引资料可知,韩国汉籍文献蕴含着丰富的俗字语料,涉及历史上的汉语俗字不胜枚举,其中包括我国现行简化字中的俗体字,日本《常用汉字表》中的简俗字,更多的是见于汉唐以来碑刻、版刻、写本中的异写字和异构字。可以说,古代汉字文化圈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俗字传播圈,很多俗字由中土传播域外,进而形成一个国际通用俗字群。

(一)见于现行汉字中的传承俗字

1.中国简化字。古代文物典籍和辞书特别是宋元以来刊本,乃是现行汉语简化字的重要来源。在韩国文献中,亦随处可见中国简化字的历史踪影。例如:

爱—愛④ 称—稱 处—處 辞—辭 恶—惡

访—訪

还—還 号—號 会—會 纪—紀

坚—堅

间—間 俭—儉 剑—劍 将—將

尽—盡

旧—舊 举—舉 脍—膾 蓝—藍

乐—樂

礼—禮 怜—憐 脸—臉 殓—殮

恋—戀

灵—靈 刘—劉 搂—摟 庐—盧

缕—縷

麦—麥 门—門 闷—悶 梦—夢

庙—廟

悯—憫 脑—腦 闹—閙 弃—棄

迁—遷

荣—榮 润—潤 杀—殺 声—聲

师—師

实—實 枢—樞 属—屬 双—雙

薮—藪

岁—歲 坛—壇 体—體 弯—彎

湾—灣

万—萬 闻—聞 稳—穩 问—問

狭—狹

闲—閑 险—險 显—顯 谢—謝

养—養

义—義 议—議 营—營 应—應

妪—嫗

脏—臟 斋—齋 争—爭 郑—鄭

众—眾 庄—莊

2.日本常用汉字。2010年改定的日本《常用汉字表》,收录2136个整理汉字,其中的日式简体字大多传承汉语俗字。从本调查可知,以下简俗字不仅出现于日本《常用汉字表》,而且也见诸韩国历代汉籍。例如:

(二)其他传承俗字

在所选三种文献获取的2000多个俗体字样中,除中国、日本现行用字以外,大量的是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异体俗字。这些俗字的变异规律,也不超出汉语俗字的类型之外,诸如部件改换、结构移位、书写变易、符号替代、全体创造、增繁、简省、类化等。[4]44-121以下是代表性传承俗字,增加饰笔及下文涉及的俗字不在此列。

(三)关于韩日俗字

韩国如何接受汉语俗字的影响?韩国教育部1972年选定的1800个教育用汉字,基本上是传统正字,难以窥见汉语俗字的历时轨迹。而从韩国语文教育研究会1981年提出的181个简俗字看,其中有部分字形与日本使用的简体字相同,颇有深究之处。因此,河永三在论及韩国有关研究机构所指定的简俗字时,指出这些略字与学界通常研究的韩国特有俗字存有很多差异,许多人怀疑这些略字也许就是日本使用的简俗字,因此,“弄清楚这些略字与日本略字是否具有一致性也是一项十分紧迫的任务”。[5]

试调查韩国语文教育研究会提出的181个简俗字,属于韩日两国共用者有104个:

仮、価、覚、举、労、栄、営、蛍、单、戦、獣、厳、弾、悩、脳、猟、帰、拠、倹、剣、検、険、験、径、茎、経、軽、継、齢、歯、関、観、勧、権、歓、広、拡、駆、亀、気、団、対、図、読、壳、続、楽、薬、竜、塁、摂、発、廃、辺、弁、並、仏、払、釈、訳、駅、択、沢、繊、顕、焼、粋、雑、酔、鋳、実、亜、唖、悪、压、壌、譲、醸、嬢、塩、円、囲、応、弐、壱、残、銭、、賎、、伝、転、斉、剤、済、証、貭、処、鉄、庁、聴、逓、総、絵。

以上104个俗字,除“広、拡、払、団、囲、円、応、釈、択、沢、訳、駅”属于日本创制的变体俗字外,几乎都可以在汉语文献中找到历史踪迹。再看104字之外的77个俗字,则或为韩国独自选用的传统俗字:;或为中韩通用俗字:监、坚、肾、紧、滥、师、灵;或为中日韩通用俗字(包括汉字笔画差异微殊者):学、誉、断、楼、数、区、欧、殴、枢、旧、国、担、胆、当、党、独、触、蚕、灯、乱、辞、励、万、恋、蛮、湾、变、礼、卖、宝、写、参、惨、双、湿、声、属、嘱、随、髓、堕、寿、与、余、医、窃、点、尽、体、称、献、号、画、会。考察此77个俗字,除“”字之外,几乎都可以在汉语俗字大观园中找到发散之源。

值得注意的是,域外学者对此类俗字的产生和演变,历来十分关注。鲇贝房之进认为“夕(勺)”、“岁(歲)”、“秽(穢)”、“覄(覆)”、“远(遠)”是韩国俗字,[3]1-238当然不妥。日本江户时代的文字学著作,如《正楷录》《倭楷正讹》《同文通考》《省文纂考》等,屡屡涉及异体俗字的“国别权”问题,这从侧面揭示了俗字传播与汉字发展史研究的重要意义。

三、变异俗字

变异俗字,是相对于传承俗字而言,指主要流行于域外的“国别俗字”。包括局部变异和整体变异,局部变异是相对于正字的域外变体,整体变异则是汉字在传播过程中的全新创造。以下从局部变异视角考察韩国俗字的五种变异类型。

(一)形声变异

在韩国俗字中,一些形体比较复杂或表音不明显的声符,往往更改为书写便捷或表音近似的声符。

(二)会意变异

魏晋南北朝时期,新增字中多有会意俗字,如“百念为忧,言反为变,不用为罢,追来为归,更生为甦,先人为老”等。

4.伩:“洛阳诸伩纳卷而来。”[7]45按,“伩”为“儒”之俗字,会“文人为儒”之意。《韩国俗字谱》收有“伩”字。[9]15需要注意的是,在我国《第二次简化方案(草案)》中,“伩”曾做“信”的简化字,后停用。

此类会意俗字,又如“擊”作“”,[9]90寓“人手为擊”之意。

(三)讹俗变异

汉字在传播过程中,因为书写关系,在笔势或部件方面往往会产生局部变异。

1.犻:“度犻无言,宰相等出,犻留度。”[6]25“荡子行不归,空床南犻守。”[6]463“婷婷犻立于会素之中矣。”[7]43“娘子犻不知尚书之情。”[7]230

(四)简省变异

字形简省是古今文字演变的一条规律,也是俗字产生的一条重要途径。此类俗字,往往是简省繁复结构中的某些部件,而其中的繁复结构又往往有一个过渡性俗字环节。

1.过:“宋玉亭过不见人。”[6]321“青衣女童浣衣于溪过。”[7]93“浦过有数三人相与偶语于暗中。”[8]210

9.価:“优其価面而买之。”[7]196“鸿娘名価不必以此而低也。”[7]282“纳于张郎子而给汝捧価耶?”[8]168“汝当捧価,吾何取之?”[8]168按,在韩、日、越等域外文献中,“價”省“貝”作“価”。

10.芸:“各执其芸。”[7]43“与诸兄较芸。”[7]47“愿效贱芸以听。”[7]68“各奏其芸。”[7]273按,在韩、日、越等域外文献中,“藝”简作“芸”。

(五)符号变异

符号变异,属于简省俗字范围,但在汉字圈俗字衍生中,内容比较丰富,现象较为突出,在此特作讨论。

(4)“又”代“睪”字

(1)代替对称性相同构件

(2)代替品字形下位部件

(3)代替外围相关构件

以俗字为中心的中韩汉字比较研究,是近代汉字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也是汉字在域外传播研究的重要内容。今后,在充分吸收两国既有成果基础上,探索俗字在域外的流播轨迹和传承规律,揭示域外俗字的变异历程和创新途径,结合域外汉籍整理,探寻汉字圈“通用俗字”历史面貌,拓展汉字圈“国别俗字”新视野,从汉字圈的广阔视阈探求俗字在域外的传播规律,丰富和发展俗字传播理论。当下,应该在以下几个方面做好具体深入的基础性工作,不断推动汉字圈的俗字比较研究。

1.加强韩国古辞书专项研究,如字典、韵书、蒙求课本,特别是《玉篇》系列辞书。

2.加强不同书写形式的韩国汉籍专题调查,如金石、木简、抄本、刻本等。

3.加强韩国俗字的断代研究,如三国、新罗、高丽、朝鲜时代的俗字研究等。

4.加强动态的中韩俗字比较研究,如我国历代俗字对韩国汉字变体的影响等。

5.加强个体俗字研究,如就中日韩越汉字圈具有关联性的近现代新字进行源流汇考等。

本文在2012年8月18日-19日北京召开的第三届“汉字与汉字教育”国际研讨会和2012年8月24日-27日韩国举行的第四届韩中日汉字文化学术国际论坛作过交流,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笹原宏之博士及与会同仁提出了宝贵意见。谨此致谢。

①文中所论“韩国”,为地理学上的概念,既指朝鲜半岛,亦指朝鲜半岛历史上的各个朝代,并非政治意义上的“韩国”。

②俗训字也叫国义字,是指在汉字原有意义上赋予新的义项,相当于日语中的“国训”。

③俗音字也叫国音字,是在汉字原有读音上赋予新的字音,主要用于韩国固有的王名、人名、地名等。

④“—”前的汉字为本文所引《樊川文集夹注》《九云梦》《漂海录》三种文献中出现的俗字,“—”后的汉字为我国简化字或日本常用汉字或传统汉字。按“—”前汉字的汉语拼音序排列,下同。为方便排版和阅读,原字形改为宋体楷字,省去文献具体出处和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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