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汉清文建”_朝鲜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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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朝鲜的《汉清文鉴》,是200多年前由当时的国家翻译机关“司译院”刊行的满文、汉文、朝鲜文3种文字对照的分类词典。它的蓝本是乾隆三十六年十二月(可能是1772年初)刊行的“满汉两体”的《御制增订清文鉴》。参与《汉清文鉴》编纂工作的有汉学检察官李湛、清学检察官金振夏等40人。书后附有这些人的名字和他们各自的职衔。关于《汉清文鉴》的刊行时间,书中没有明确的交代。学界现在有几种推测:(1)可能是1775年(清乾隆四十年,李朝英祖五十一年);(2)可能是1776年前后;(3)不早于1779年(乾隆四十四年,李朝正祖三年);(4)不如笼统地说是18世纪70年代。持有(3)、(4)两种意见的人所考虑的主要依据是:从蓝本传入朝鲜,到《汉清文鉴》之定稿、刻板、校对以至付印等,这其间必然要花好几年功夫,所以很难想象1775年或1776年就能完成那么大的工程。笔者也觉得(3)、(4)两种意见比较稳妥一些。

1.2 评介《汉清文鉴》的第一部有影响的著作,大概是小仓进平〔1〕的《增订朝鲜语学史》(1940)。在这以前,知道有《汉清文鉴》的人并不多。尤其令人不解的是,原书现在仅存两本,一本在东京大学图书馆(俗称东京本,其中12卷缺一张)一本在巴黎东方语言学校图书馆。1956年,汉城延禧大学(今延世大学)东方学研究所影印出版东京本〔2〕,并在书前附上闵泳珪撰写的详细“题解”,书名改为《韩汉清文鉴》。影印本这样改书名,虽说不无道理,但也不见得非改不可。依笔者愚见,还是尊重原题为好。我国高等院校中收藏《汉清文鉴》影印本的有延边大学图书馆。

1.3 《汉清文鉴》和它的蓝本是怎样一种关系,编排体例上两者有何区别?《汉清文鉴》卷首的“凡例”回答了这个问题:

清文鉴本为较订清语而作 故专以清语为主 凡系事物无不备载 且有注释纤悉该畅实清语之渊薮 至若汉语则不过附揭而傍照 状其所为语 率适时用亦足为后学蹊迳 且章程事例间多可观 而所欠者无注释耳 若不文以注之谚以释之 则恐无以晓解 故更加编摩改定体制 首著汉语而系以新注 下附清语而仍用原释 庶汉清二语详略得中 览阅俱便遂更名曰汉清文鉴 书凡十五卷 三十六部 二百八十七类〔3〕

1.4 《汉清文鉴》虽以《御制增订清文鉴》为蓝本,但它不是简单地照译蓝本,而是花了很大力气,十分慎重地做了很多修订或删节。关于这一点,“凡例”是这样说的:

门类分排一从原书 而但卷帙甚大 不可不节删 故语套之冗琐者删之 注解之支离者节之 言文差殊不可不推移者 概因汉文文义而释之 或从清注语势而解之 或汉清二语之互有紧冗者 不可取彼而遗此 故并存之 至若清语之有一语两义者 并书而书又字以别之〔4〕

2.1 《汉清文鉴》共15卷,正编14卷,分36部、292类、565则,收词13249条,其中“副词条”909条;补编1卷,分23类、36则,收词424条,其中“副词条”3条;共收词13673条,其中“副词条”912条。这里的词条是指满文词条,其数目是笔者多次核对过的,相信不会有大的出入。有些问题,还要顺便说一下。(1)我国的《五体清文鉴》(1790年前后完成)的正编也是36部、292类,恰好与《汉清文鉴》相一致。这是因为《御制增订清文鉴》(正编分36部、292类)是它们共同的蓝本。由此可见,《汉清文鉴·凡例》所说的“门类编排一从原书”,也是《五体清文鉴》所遵循的方针。(2)日本学者今西春秋曾经说过,《御制增订清文鉴》收词大约18700条,《汉清文鉴》删掉了其中的大约20%(《朝鲜学报》第12集,1958)。与笔者核对过的上述统计相对照,这个百分比不能说是准确的。因为被删部分不是20%左右,而是接近于27%。(3)汉城大学的成百仁教授指出,《汉清文鉴》收词13640余条,其中“正词条”12840余条,“副词条”800余条(《第五届国际学术会议论文集》,汉城,1988)。这些数字虽然是些概数,但总的说来,还是非常接近于笔者的上述统计。成氏的计算失误在于:“正词条”多算了80余条,“副词条”少算了100余条,结果词条总数就少了30余条。

2.2从词条的具体分布来看,《汉清文鉴》正编各“部”之间相差甚大。全书36个部,可分大中小3个类型。(1)收词不足100的“部”有11个,共收词710条,占正编词条总数的5.36%。属于这些小户的,有奇异部(收词36)、帝王部(51)、船部(67)、僧道部(74)、烟火部(82)、杂果部(93)等。(2)收词规模在100以上、400以下的“部”有15个,共收词3405条,占正编词条总数的25.7%。属于这些中等户的,有谕旨部(109)、树木部(180)、天部(262)、地部(333)。(3)收词超过400的“部”有10个,共收词9134条,占正编词条总数的68.94%。属于这些大户的有:政部(402)、衣饰部(446)、器皿部(532)、居处部(653)、武功部(827)等。其中特大户是人部,它占着第五卷的大半和六、七、八卷,分116类,167则,收词4231条,占正编词条总数的31.93%。

2.3 《汉清文鉴》在编排体例上区别于蓝本的主要特征是:它的行款采用从右到左的直排形式,一般的词条由四段组成。第一段是汉文,即“首著汉语”,每一汉字之下,用朝文注音;第二段是汉注或朝译,即“文以注之,谚以释之”;第三段是满文,即所谓“下附清语”,字旁用朝文注音;第四段是满文释义,分两行用朝文转写之,编者说是“仍用原释”。满文释义之后,有的还加列满文“副词条”,但此处不书满文而只书朝文转写。蓝本《御制增订清文鉴》的词条是由两段组成的:第一段并记满文和汉文,不过强调说这是“首著国语”即满语;第二段是分两行书写的满文释义。这就是说,蓝本的第一段在《汉清文鉴》里分属一、三两段;蓝本的第二段在《汉清文鉴》里是第四段,至于加列满文“副词条”,那是后者采取的一种补救措施。《汉清文鉴》词条中的第二段是最具特色的部分,在多数情况下,它是与满语词条、汉语词条相对应的“朝鲜语词条”。

2.4 《汉清文鉴》除了上述一般词条外,还有一些组成特殊的词条。这种特殊词条,主要有以下3种(满文转写采用穆林多夫式,出处用括弧标出,阿拉伯数字为影印本页码,a、b、c、d则分别表示该页之上右、上左、下右、下左等具体位置。下同):(1)首著满文而下附汉注的。对待满语的拟声拟态词,往往采用这种形式。如:kuku kaka,“欢笑声”(181b);kob seme,“混坐样”(198a)。(2)首著满文而下附朝注的。这也是对待满语的拟声拟态词时采用的一种形式,不过数量上远不如前一种多。据笔者调查,此类词条全书也只有19条。如:pos seme,(朝注大意)“物体被穿透的声音”(114c);kubseme,(朝注大意)“重重地跌倒在地的样子”(118b)。(3)附加在满文释义之后的满文“副词条”。详见下文。

2.5 《汉清文鉴》的满文“副词条”有912条(占词条总数的6.67%),这等于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卷(全书15卷,每一卷平均收词911条)。当年的编者们首先考虑的是删繁就简,去掉蓝本中的一部分词条,以压缩全书的篇幅。但又觉得有些词条弃之可惜,于是把它保留下来。这样保留下来的部分,成了《汉清文鉴》所特有的满文“副词条”。它不起眼地被放在第四段的末尾,但作为语言材料,它和主词条一样,具有同样的重要性。由于它的存在,《汉清文鉴》从蓝本中删去的词条数,才被控制在5000多条这样一个较小的范围内。

《汉清文鉴》的满文“副词条”有两种类型:(1)“一云”之下的满语同义词,有765条;(2)“汉注”之下的满语相关词语,有147条。分别举例如下:

(1) 汉语 满语主词条满语副词条

刮风(15c) edun dambi一云edumbi

祭神(81c) wecembi

一云juktembi

事(59b)

baita 一云sita又baita sita

明日(20c) cimari一云cimaha又jai inenggi

下葬(86b) burkimbi 一云umbumbi又ukambumbi somimbi

(2) 汉语 满语主词条满语副词条

新(352b)

ice 新的icengge

射箭(113b) gabtambi 射gabtan

鸟疵毛(421d)

lukduhun 疵了毛lukdurekebi

双(350a)

juru 成双juruken双着jurulembi

无涉(353b) daljaku 何涉ai dalji干涉daljingga

实际上还有(1)+(2)的,不过它可以拆开来归并到(1)和(2)里边去,所以不必把它看作是单独的一类。例如:

汉语词条 满语主词条满语副词条

鱼群(446b-c) maru

一云hingge鱼成群marulambi

相同(352d)ada1i -云gese相同的adalingge又gesengge

成百仁教授也说满语“副词条”有两种,可是统计数字却不很准确。按他的说法,“副词条”共800余条,其中第一类有600余条,第二类有200余条。

2.6 《汉清文鉴·凡例》所说的“文以注之,谚以释之”的部分,即“一般词条组成”中的第二段,通常被当作是“朝鲜语词条”。不过实际情况比较复杂,不能简单地断定它是朝鲜语还是汉语。比如有些字数不多的“汉注”,它有可能是汉语(词、词组),也有可能是朝鲜语(汉字词、由汉字词组成的词组)。再说,汉字词的外延一向不很清楚,甲认为是汉字词的,乙不见得同意,从前被认为是汉字词的,现在却不一定承认。从理论上讲,汉字词是朝鲜语词汇体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从读音到语法功能,它都受朝鲜语内部规律的支配,所以它并不等同于汉语语汇。但也有不少汉字词具有双重属性,它既是朝鲜语,又是汉语。

《汉清文鉴〉的“朝鲜语词条”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例词中的朝文用音标转写;固有词的语义和个别汉字词的汉字组成,用符号“□”来提示;其余汉字词照抄):

汉语词条朝鲜语词条 满语词条

1)用朝文写的固有词: 天(8a)

[xanal](←天)abka

2)用朝文写的汉字词: 嚼子(134a-b) [maxam](←马衔) jojin

3)用朝汉两种文字写的合成词: □米(389a)

江南[nissal](←白米) nemsuribele

4)用朝汉两种文字写的词组: 得其大概(100b) 糟粕[ada](←知道)murusembi

5)"朝译"在前,"汉注"在后:熊(424d) [kom](←熊)※色黑目竖 lefu

蹄如人足

6)照抄汉语词条的: 孔雀(414b) 孔雀tojin

7)字数较少的"汉注": 一天二地(350c)

指称无限之语

abkana

8)字数较多的"汉注": 杜鹃花(409a) 生于山谷枝疏花密早春 senggirii1ha

开花色红有叶先花后者

有花先叶后者

在上述8个类型中,前5类都有朝鲜文字出现,它们是名副其实的朝鲜语词条。这5类占《汉清文鉴》“主词条”的68%。如果再加上6、7两类中的一部分汉字词及其词组,那么朝鲜语成分所占的比率还会增加。例如第六类中可以当作汉字词的有:礼(71c)、罪(69c)、贪污(236d)、安逸(202d)、当初(17c)、水面(28c)、瀑布(30a)、火药(127c)、亲戚(141c)、养子(141a)、骨髓(150b)、鹦鹉(417b)、图书(103c)、衙门(266d)、捕盗厅(280d)、大丈夫(136a)。

又如第7类的一些“汉注”,也可以当作汉字词或者由汉字词组成的词组。为了使读者正确理解汉语和满语,《汉清文鉴》的编者们在斟酌字句时,除了参照原书的“满文释义”外,尽量选用了朝鲜人所熟悉的汉字词。从汉朝翻译的角度看,用词都是十分恰当的。下面的各组例子,“汉语词条”在前,“汉注”在后:疆/地境(263a)、煤/石炭(315a)、瀚海/沙漠(24c)、松香/松津(314c)、女冠/女道士(138a)、沟渠/田间水道(29c)、重阳/九月九日(20b)、五行/水火木金土(16c)、蠡实/马兰草实(397c)、稳婆/检尸女又收生婆(136d)、没生子/遗腹子(144a)、从弟兄/四寸兄弟(140c)、香火地/寺庙田(292b)、行嫁月/婚娶吉月(19c)、吸铁石/磁石(27d)、长尾鸡/高丽鸡(469b)。

3.1《汉清文鉴》的汉字用量。这本词典的正文部分,使用了大小不同的两种汉字。一是汉语词条(指一般词条中的所谓“首著汉语”)和用在卷次、部名、类名上的汉字,累计达31200多字。这些汉字是用朝文注了音的大号汉字,它们在正文中显得非常醒目。二是特殊词条(指“满语在先,汉注在后”的少量词条)和朝鲜语词条中的汉字以及满语副词条前面的汉注等。它们都是未加注音的小号汉字,字数尚待统计。用朝文注了音的大号汉字,去掉重复出现的部分,结果剩下4200多单字。这就是《汉清文鉴》汉语词条部分的汉字用量,估计它可以覆盖当年我国常用汉字的一大部分。

3.2《汉清文鉴》的汉语语音转写。在考察《汉清文鉴》的汉语语音转写时,笔者首先注意到如下一些事实:(1)这是朝鲜的学者用他们的字母文字给中国的汉字注音。众所周知,除了中国以外,在汉学领域(其中包括音韵学)中,朝鲜一向是领先于近邻其他国家的。(2)他们采用的注音方法是“三合法”,它不同于中国传统的反切式“二合法”,而比较接近于现在的“汉语拼音方案”,至少从注音的结果看是这样。所谓三合法,指的是组成朝文音节字的“初声、中声、终声”的三结合。音节的核心是中声即元音,它可以自成音节;初声(包括零声母)和终声是辅音,终声只在闭音节出现。(3)由于语音体系的差异,用朝鲜文字来描写汉语语音,会遇上许多困难。因此,转写的关键在于能否有效地克服这些困难。现将他们所采取的主要措施介绍如下:

提下,用后边的元音来提示它前边有卷舌音。如:

汉语 朝文转写 汉语拼音

[非卷舌]三(105d) [san] san

[卷 舌]山(26a)

[sjan]shan

这两个汉字的韵母完全相同。朝文把“山”字转写成[sjan],这里[j]所起的作用,相当于汉语拼音shan里的“h”。D.朝鲜语的闪音[r]被用来转写汉语的边音[1]。这是因为朝鲜语的[r]在一定语音条件下要发成[1]音,后者是前者的一个变体。朝鲜语的[r]不会在固有词的词首出现,满语也有类似的情况。如:

汉语朝文转写与实际发音汉语拼音

乱来(247c) [ruanrai→luanlai] luanlai

料理(85c)

[riaorII→liaoli]

liaoli

朝鲜语没有汉语那么多的复元音。为了转写朝语中本不存在的一些复元音,临时拼凑了不少形状特殊的音节字。如:

汉语朝文转写 汉语拼音

[二合元音]

奥(286a) [ao] ao

[三合元音]

要(174b) [jao] yao

汉语词条/朝文注音满语词条

乳结[ru kie] (221b) hagambi

满文制定了一些特定字母,用以转写汉语借词。《汉清文鉴》在转写这些特定字母时,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举例从略)。由于满语和朝鲜语的语音体系有不少相近之处,所以用朝文转写满语是比较方便的,至少不像转写汉语那样繁难。值得指出的是,不管转写满语还是转写汉语,《汉清文鉴》所采取的措施都是相同或相似的。这两种转写都是在不增加新的音位的前提下,或起用旧字母,或使用附加符号,或搭配特殊形状的复元音等,通过这些行之有效的措施,顺利地解决了难题,从而保证了转写的准确性、简便性以及两种转写在方法上的统一性。

3.5《汉清文鉴》的“满语释义”并非照抄蓝本。为了尽量节省版面,《汉清文鉴》的编者们只用朝文来转写蓝本的“满语释义”,而不再列出释义原文。不但如此,对“满语释义”还有所删节。这样,行文更加简洁,版面也进一步缩小了。当然,如果没有相当的满学功底,这种转写和转写中的删节都是不可能的。有些学者指出,这种删节并非偶而为之,而在全书各卷随处可见,应该说这是工作量很大的一项作业。

由于笔者对满文所知甚少,也没有查阅《御制增订清文鉴》,所以这里只将国外两位学者引用过的材料转述一下(例文中的1是《御制增订清文鉴》的释义,2是《汉清文鉴》的释义):

汉语词条/满语词条/满语释义

天(8a) /abka/1.umesi den tumen jaka be elbe-hengge be abka sembi./2.umesi den tumen jaka be elbehengge.

清天(8a)/genggiyen abka/1.tugi sukdun akū umesi bolgo getuken be genggiyen abka sembi./2.tugi sukdun akū umesi bolho getuken abka.

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全文省略“满语释义”,而用相关的“汉注”作概括性的说明。这种方法多用于跟官衙、官职等有关的“系列词条”上。它在数量上不见得很多,但也可以算是节省篇幅的又一方法。试以“部院类十二则”中的“禄米仓”为例,值得注意的是它的“汉注”与众不同。如:俸禄在皇城内属户部下至本裕仓并同。这个禄米仓之后,连着南新仓、旧太仓、富新仓、兴平仓、海运仓、北新仓、太平仓、万安仓、裕丰仓、储济仓、本裕仓等。在这些系列词条中,“满语释义”全被省略了,只是在本裕仓的末尾加了一句概括性的说明:以上清注同禄米仓。

4.1 《汉清文鉴》与朝鲜语研究。研究朝鲜语的学者一般把李朝时期(1392—1910)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即15—16世纪为前期,17—19世纪为后期。《汉清文鉴》是李朝后期的一个文献,其内容涉及朝鲜语学、辞典学、比较语言学等诸多领域。如果要对李朝前期、李朝后期和现代这三个不同时期的朝鲜语做某一专项的纵向比较的话,就应该在吃透两头的同时,把握好夹在中间的“李朝后期”。因为它是承上启下的,要了解语言变化的全过程,就不能忽视这个中间环节。前几年,笔者曾选择《汉清文鉴》里的350个朝鲜语固有词,作过一次纵向考察。用来作比较的是1527年刊行的《训蒙字会》和1981年平壤出版的《现代朝鲜辞典》(第二版),调查项目则仅限于“书写形式之异同”即正字法的演变这一项。下表是数量分析的总表。表中ABC等不同组合所代表的意思是这样的:

AAA:《训蒙字会》=《汉清文鉴》=(现代朝鲜语辞典》

ABC:《训蒙字会》≠《汉清文鉴》≠《现代朝鲜语辞典》

AAB:《训蒙字会》=《汉清文鉴》≠《现代朝鲜语辞典》

BB:《训蒙字会》≠《汉清文鉴》=《现代朝鲜语辞典》

ABA:《训蒙字会》=《现代朝鲜语辞典》≠《汉清文鉴》

AAA ABCAAB ABB ABA

数量82

65 154

41 8

百分比23.4%18.6%44%11.7%2.3%

从上述350个单词的数量分析中,可以作出这样的估计:(1)AAA占将近1/4。虽时隔400多年,而这些词的书写形式却一直保持不变或基本保持不变。它们是固有词中语音组成最为稳定的一部分。(2)ABC占将近1/5。这些词是经过两次变化,才有了现在这样的语音形式的。观察这些变化,我们就可以了解到400年来语音演变的方方面面以及它所反映的语言发展的内部规律。(3)AAB大于ABB,前者几乎等于后者的4倍。这就是说从《汉清》到“现代朝鲜语”的语音变化远大于《训蒙》到《汉清》的变化;也就是说,从固有词的语音组成看,《汉清》更接近于《训蒙》,而对“现代朝鲜语”则离得远一些。这是语言所处的不同的社会历史环境所决定的。(4)ABA指《训蒙》与“现代朝鲜语”相同,而与《汉清》相异。这是很特殊的现象,但由于数量太少,仅凭这一点还作不出合理的解释。

4.2 《汉清文鉴》的索引。1956年,汉城延禧大学东方学研究所(现延世大学国学研究院)影印出版东京本,使语言学界有可能了解《汉清文鉴》的全貌。从那时候起,朝鲜、韩国和日本等地,有人陆续发表研究论文(目录详见附录),两种索引也先后问世了。第一本索引是1960年的《韩汉清文鉴索引》(Index of the Han-Han-Chong-Mun-Kam ,16开本,234页,朴昌海、刘昌憞合编,汉城延世大学出版社出版),它由朝鲜语索引和用拉丁字母转写的满语索引两部分组成。第二本索引是1993年的《汉清文鉴分类辞典》(Indexof the Han-Chong-Mun-Kam,16开本,736页,崔宰宇编,汉城里乙图书出版社出版),它由朝鲜语索引、汉语索引和“满汉朝”综合索引三部分组成。第二本以第一本为基础,增加了汉语索引,补充了“东京本”所缺的原书12卷第56面的材料。此外,将满语索引扩充为“满语起头,汉、朝随后”的综合索引,并加上统一的顺序号。这个顺序号同时也加在朝语、汉语索引的相关词条上,以便进行互相检索和语言比较。还有一个问题要说一下:《汉清文鉴分类辞典》这个书名有毛病。明明是索引,却说是辞典,这难免有夸大其词之嫌。再说《汉清文鉴》本来就是分类辞典,何以又来个分类辞典?这同样也是说不通的。作者原来拟定的书名是《汉清文鉴综合索引》。以上两种索引的不足之处还在于:没有把900多个满语副词条收录进去,这不能不说是很大的缺陷。

4.3 《汉清文鉴》研究的有关信息。迄今为止,我国学者的《汉清文鉴》研究成果,多半在国外发表或出版,用中文在国内发表的反而不多。现将有关这本书的信息和发表成果的刊物等择要介绍如下:延边大学崔允甲教授合编的《朝鲜语学辞典》(延边人民出版社,1984),设有《汉清文鉴》条;北京大学朝鲜文化研究所编的《第三届朝鲜学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提要》(1990,大阪);中央民族大学朝鲜学研究所编的《朝鲜学》年刊,已出5期;对外经贸大学金秉运副教授的专著《关于李朝后期朝鲜语词汇变化的研究》(金日成大学出版社,1990)一书的“附表”是援引7种文献的语言材料而作的一览表(P160—197),其中取自于《汉清文鉴》的语汇就有800多条。

4.4 18世纪朝鲜的满学研究成果。《汉清文鉴》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几个世纪以来不断积累的汉学、满学方面的诸多成果,为这本书的写作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加上编者们的主观努力和创新精神,使得这本书有可能超越前人的研究成果,在学术水平上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据史书记载,高丽(918一1391)在12世纪初就开始重视女真语研究。1276年设“通文馆”,它是专门进行外语教学与研究,培养外语人材的国家机关,后改称“司译院”,李朝也沿用了这个名称。李朝时期(1392—1910)的司译院设置“四学”,即汉学(1393)、蒙学(1394)、倭学(1415)、女真学(1426)。到了1667年,女真学改名“清学”。18世纪是清学方面成果最为突出的一个世纪。除了《汉清文鉴》外,这个世纪推出的其它成果还有以下几种:《小儿论》一卷(1703),满语教材,朴昌裕编。原是女真语教材,据说1640年左右,申继黯把它改订成满语教材。《八岁儿》一卷(1703),同上。1777年又重刊过。《三译总解》十卷(1703)。朝文译注的《清语三国志》,崔厚泽译。《同文类解》二卷(1748),玄文恒编。“汉朝满”分类对译辞典,该书的附录“语录解”,举例说明满语助动词的用法。《重刊三译总解》十卷(1774),《三译总解》的修订本,金振夏编。《新释小儿论》一卷(1777),金振夏编。《新释八岁儿》一卷(1777),金振夏编。《古今释林》共四十卷(1789),李义风编。这本书是作者查阅一千四五百种文献,搜集朝鲜和东方各国的数万条语言材料而编写的词汇集,内容分十一大类、一个附录,语种包括朝鲜语(吏文与吏读,新罗高句丽的吏读,新罗以后的朝鲜语)、汉语(历代中国各地的方言,中国当时的语言)、辽金语言、满语、蒙古语、日语、梵语、安南语、暹逻语等。《三学译语》(六卷)是《古今释林》的第九部分,收录“满蒙日”三种语汇,加了朝文注释。

我们知道,除了朝鲜,还有日本、俄罗斯等国家也很早就开始了满语满文的研究。比如日本,早在江户时代(1603—-1867)初期,就有人学习和研究满语。著名思想家获生徂徕(Ogyuu Sorai,1666—1728)还撰写过《满文考》。1804年,俄罗斯使节访问长崎,该使节携带的国书除了俄文本,还有满文本。当时把满文译成日文的,是幕府“天文方”高桥景保(Takahashi Kageyasu,1785—1829)。他是天文地理学者,兼通满文,著有《满文辑韵》。

4.5 结束语。以上从4个方面考察了《汉清文鉴》的基本情况:1.成书经过,编排特色,蓝本与《汉清》的关系;2.收词规模,词汇分类的层次,一般词条的结构,特殊词条和满语副词条,朝鲜语词条的多种形式;3.汉语与满语语音转写,满语注释的转写和删节,《汉清》的汉字用量,《汉清》汉语音的时代特征;4.《汉清》在朝鲜语史中的文献价值,与《汉清》研究有关的信息和背景材料。在介绍上述内容的过程中,虽然也提到了笔者这几年取得的一些成果,但从整体来看,这篇文章尚属“简介”、“浅论”性质,没有一个问题是谈得很透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汉清》的系列研究才刚刚起步,留待今后研究的课题还很多。

《汉清文鉴》为满语、汉语和朝鲜语的研究和这3种语言相互关系的研究,留下了丰富而又珍贵的语言材料。笔者认为,满学是一门跨国界而发展的古老学科;满学研究的遗产,不管它出自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人类共同的财富,都需要很好地加以研究。要注意克服顾此失彼的现象,我们不能对国外成果(包括近代以前的成果)不甚了了。因此,应该花一定的精力去接触国外材料,这对我们自己的研究是大有裨益的。《汉清文鉴》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注释:

〔1〕小仓进平(OguraShinpei,1882-1944):日本语言学家。1906年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1911来朝鲜从事语言研究,1926年任汉城帝国大学教授,1933年回东京帝国大学任教著有《增订朝鲜语学史》(1940)、《乡歌与吏读研究》(1929)、《朝鲜语中用于谦让法、尊敬法的助动词》(1938)、《朝鲜语方言研究》(1944)等。

〔2〕1956年《汉清》影印本问世以后,韩国和日本又有人声称发现了一些残本,但足本仍无新发现。

〔3〕“清文鉴”指《御制增订清文鉴》;“文以注之谚以释之”,文指汉文,谚指朝文;“二百八十七类”不对,应是二百九十二。

〔4〕“原书”指《御制增订清文鉴》;“言文”指汉语的口语和书面语;“清语之有一语两义者…”,说的是书中如何处理满语“副词条”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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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汉清文建”_朝鲜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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