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体系 两种理解——论“实践唯物主义”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对实践的不同理解，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辩证唯物主义论文,历史唯物主义论文,两种论文,唯物主义论文,体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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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所取得的最重大的进展是突破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 主义的传统模式，提出了实践唯物主义的新理解和新概括。实践唯物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哲 学的本质，它表示的不仅仅是理论付诸实践的实用原则，而且是哲学体系的建构原则。实践 唯物主义是一个新的哲学框架，它要求我们根据新的社会实践和当代科技革命的最新成果， 特别是依据我国社会主义改革的现实，重建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实践唯物主义尽管还 存在许多问题和理论困难，但毫无疑义，它已经成为构建21世纪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的坚 固出发点。
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它构成了新哲学和旧哲学的分水岭。 以 实践为基础，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哲学主题的转换。旧唯物主义以至整个旧哲学关注的是 “整个世界”，马克思主义哲学关注的是“现实世界”、“人类世界”；旧哲学关注的 是宇宙本体，马克思主义哲学关注的是人的生存、人的发展和人的解放。
实践唯物主义不仅与否定实践或者根本不懂实践意义的旧哲学根本对立，而且与旧哲学教 科 书阐述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不同，它表明一种新的哲学原则和哲学 架构。以旧的哲学教科书为代表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是从物质出 发的，本质上是一种自然物质本体论。它体现着一种朴素实在论立场和知识论取向，带有 浓厚的经验主义色彩。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根本不同，实践唯物主义以实践 作为整个体系建构的前提和出发点，从根本上超越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传统对立，构成 了哲学发展的新阶段。实践唯物主义本质上不是一种本体论，而是一种存在论。它不预设一 个物质本体及其绝对的、普遍的规律，作为自己永恒追求的对象，也不把自己作为一门科学 或“科学之科学”去追求超时空的绝对真理，而是从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出发，通过人的对 象性活动改变自然现实和社会现实，实现人的发展，展现人的全部丰富性。
“实践唯物主义”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虽然是对同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 解和概括，但是它们各自标明的哲学对象、解释原则和最终旨归都是不同的，它们是两种不 同的哲学框架或哲学体系。弄清“实践唯物主义”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体 系差别，对于正确理解实践，特别是对于正确理解作为实践唯物主义之基础和奠基概念的实 践，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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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门科学的基本范畴都是构建该门科学体系的“绞手架”，是组成该门科学理论系统 的基本要素，同时它们的地位和意义又被该系统所决定。科学范畴的意义不是先天具有的， 也不是完全由词源意义而来的，而是整个体系赋予的，并且是在使用中不断完善的。同一个 概念，在不同的理论体系中处于不同的地位，和其他概念具有不同的关系，执行不同的职能 ，因而也具有不同的意义。牛顿力学中的“质量”不同于量子力学中的“质量”，“元素” 在现代化学和古代炼金术中根本不是一回事。“实践”概念也是这样。在实践唯物主义理论 体系中有“实践”概念，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中也有“实践”概念，但 二者理解的“实践”不同，不能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中规定的意义去理 解实践唯物主义中的“实践”。这对于了解分析哲学和现代逻辑常识的人来说，是不言而喻 的道理，然而也正是这一问题构成了对实践唯物主义正确理解的障碍之一。
实践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首先就在于它是世界观的基础，是世界观、认识论和历史 观统一的基础，然而在传统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中，实践只被认为 是认识论基础和历史观基础，而没有被作为世界观的基础。在这里，实践概念尽管也引入哲 学 之中，也受到某种程度的重视，但它毕竟是第二位的，处于从属和服从的地位；处于第一的 和主导地位的则是“物质”概念。“物质”作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的奠 基概念，它是世界的终极本体，是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所以如此这般的终极根源，它决定世界 的面貌和发展趋向，并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支配着人及其一切活动，从而也支配着人类历史 的进程。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是从物质到感觉和思想的线性反映论，实践不过是为了认识物 质及其运动规律而必须的“中介”和“手段”而已。在历史观中所以需要实践，并非因为历 史是人活动的产物，而是为了借助于实践使物质运动成为历史的主体，使历史成为“自然历 史过程”。
实践唯物主义以实践为基础，以实践为其全部理论的出发点和归宿。实践不仅是认识论和 历史观的基础，更重要的，它是世界观的基础，是观察世界的基本的思维方式。正是在这一 点上，实践唯物主义同旧唯物主义彻底划清了界限。马克思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 —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 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 解。”[1](P16)马克思认为，对“事物”、“现实”、“感性”，一句话，对现实世界和世 界上的一切事物不能只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应该当作人的“感性活动 ”、当作“实践”去理解。在实践唯物主义看来，现实世界，即人生活于其中的世界，不是 物质实体自行演化的结果，而是人实践活动的结果，是人对象性活动的产物。实践唯物主义 在把实践提高到世界观高度的同时，也就把实践的观点贯彻到了哲学的一切领域，因为哲学 的 一切领域都体现着它的世界观的基本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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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哲学原理教科书割裂实践的整体性，不仅表现在把实践局限在认识论和历史观领域 中，而且表现在对实践本身的理解上也是割裂的，这就是只把实践理解为物质活动过程，而 把精神活动排除于实践之外。
“实践是人类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性活动。物质性或客观性是实践的本质特征”。我们随 便翻开一本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教科书，几乎都能看到这样的规定。实践所以被规定为物质 性 活动，据说是因为从事实践活动的主体和客体，使用的手段和取得的结果都是物质的。然而 这一理由是不充分的。实践是自觉的、有目的的活动，目的作为规律调节活动过程，制约活 动结果，整个活动表现为目的的实现过程。如果把精神因素和精神活动从实践中排除出去， 那么，作为人类改造世界的活动就与动物适应环境的活动没什么区别了，甚至实践概念最 后要消解在一般物质运动的概念中。实践所以区别于一般物质运动和动物适应环境的活动， 不在于它使用物质手段和获得物质结果，而在于实现人的目的，因而能在自然界中打上人的 意 志的印迹。
其实，实践不仅是物质运动过程，而且也是精神活动过程，是物质和精神统一的过程。且 不说那些以认识世界为目的的科学实验和理论批判活动充满了精神因素，就是被作为典型的 物质活动的生产劳动也包含着精神活动过程。生产并非单纯支出劳动和使用生产资料的过程 ，它同时也是人的全部创造力和文化成果的应用过程。生产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生产 作为运用人的精神能力并使科学成果客观化的领域，作为一种自觉的、有目的的和合理的活 动 ，也是一个精神活动过程。不仅应当把生产理解为物质财富的创造过程，而且应当理解为观 念、知识、艺术形象等等精神财富创造的过程。
实践是物质和精神统一的活动，或者说在实践中达到了精神和物质的真正统一。实践是具 有高度融合性的总体范畴，它扬弃并超越了有关物质和精神、主观和客观、主体和客体、理 性和非理性等等一切二元对立，实现了物质和精神、思维和存在的“和解”。实践作为对象 化活动，是物质和精神、主体和客体的双向转化过程。在实践中，主体客体化、精神物质化 ，同时客体又主体化、物质又精神化，其结果是精神和物质的真正“融合”。经过实践，客 体对象吸纳了精神，扬弃了单纯的客观性和物质性，变成了有“灵性”的存在，变成了人的 存在方式；同时，主体精神投射到对象中，扬弃了单纯的主观性和观念性，获得了自己的“ 肉身”，变成了有形的存在，变成了精神的物化形式。实践消除物质和精神的对立，把它们 熔入一炉，炼成一整块钢铁。经实践的熔炼，我们再也不能从中挑出哪是物质，哪是精神， 正象在一块钢铁中再也挑不出哪是矿石、哪是焦炭一样。
实践消除了物质和精神的对立，把二者融合为一。马克思从实践出发，把实践作为整个哲 学体系建构的前提和基础，这就从根本上保证了他的哲学必然超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传 统对立，从而达到实践唯物主义的高度。把实践只理解为物质活动，而把精神活动排除于实 践之外，正是传统哲学坚持主客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的必然结果。在以主客二元对立为基础 的物质本体论哲学体系中，实践只能在认识论的意义上作为主客联系的“中介”和“桥梁” 而得到有限的承认，不可能作为整个哲学的基础得到充分的肯定。与此不同，在实践唯物主 义哲学体系中，实践的意义不局限于认识论上联结主客，而在于本体论上消除物质和精神的 二元对立，从而在根本上改变哲学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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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消除物质和精神的对立相联系，实践也消除目的和手段的分离，实现目的和手段的统一 。对人而言，作为总体活动的实践既是手段，又是目的，既是改造外部世界的活动，又是人 的自我生成过程。
实践作为手段，主要表现在它是人类改造客观世界的活动。马克思把人类最经常、最普遍 、最大量的实践活动即生产劳动看作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过程。通过实践，人支出 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客观对象被改造，变成满足人类需要的劳动产品。实践改造世界，创 造物质财富，满足人的需要，成为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首要条件。但是，实践的意义并不仅仅 在于这里。如果实践只是改造客观世界、创造物质财富的手段，那么它只能是一个政治经济 学 范畴，不可能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范畴，更不能成为实践唯物主义的奠基概念。
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概念，实践的主要意义在于它是人的自我生成活动。实践是人 的活动，人不在实践之外，而在实践之中。以生产、劳动为主要形式的实践，作为人的存在 方式，不仅给人提供衣、食、住、行的生活资料，维持人的肉体生命的生产和再生产，而且 造就人的本性，使人成为人，成为与动物根本不同的另一类存在。所以，马克思恩格斯说： “这些生产方式不仅应当从它是个人肉体存在的再生产这方面来加以考察。它在更大程度上 是这些个人的一定的活动方式，表现他们生活的一定形式，他们的一定的生活方式。个人怎 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也就怎样。”[1](P25)劳动把人从动物界提升出来，从而成为 人 与动物之间的本质区别，并不是因为它提高了人的生存手段，而在于它改变了人活动的性质 和宗旨，即由手段变为目的本身。人的一切活动的终极目的是为了人自身的生成、发展和完 善，而这一目的不实现于实践之外，而是实现于实践过程之中，是实践过程本身就可以达到 的目的，也就是说，实践转化为目的本身，即由外在的改造自然的活动转化为内在的人自身 生成过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人在外化范围内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 自为的生成。”[2](P163)
把实践理解为人的自为的生成过程，马克思不仅改变了对人的本质的理解，而且实现了哲 学中心和主题的转换。在马克思那里，人不是既成的、本质先定的、占有性的个体，也不是 被神创造的、纯粹被动的存在物，而是积极的、自我生成的存在物。人没有先天的、固定不 变的本质或本性，人的本质和本性是在实践中塑造出来的。实践的不断变化造成人本身的历 史性。不断地自我超越乃是人的本性。通过实践范畴，马克思主义哲学即实践唯物主义把人 置于中心地位，人的生成、发展和完善成为它的最高追求，人的自由和解放成为它的最终旨 归。
发现劳动是人的自我生成过程，是马克思对哲学和政治经济学的重要贡献。马克思以前的 许多思想家都看到了劳动的重要意义，而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家则在理论上提出并阐述了“ 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的著名命题，但是他们都没有提出和深入思考劳动的主体性质即劳 动对劳动者本人的关系，其结果是把表现人的一般本质的劳动和在资本主义特定条件下的异 化劳动混为一谈，对劳动创造财富的热烈赞扬变成了对私有财产永恒性的可耻辩护。与资产 阶级经济学家不同，马克思透过生产、劳动的物质表象，努力发现它的内在的人学的本质， 把它归结为人的自我生成过程。这样，马克思就在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只看到物和物的关系的 地方看到了人以及人和人的关系，并有充分的根据把人的解放归结为劳动的解放、异化的克 服和私有财产的消灭。
马克思通过揭示实践的人学本质，把人置于哲学的中心，揭示出通过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 矛 盾运动而不断前进的历史过程同时也是人自身的生成、发展和完善的过程。这可能就是马克 思主义哲学实践唯物主义研究人的特有方式。随着社会实践的发展和传统哲学体系的被批判 ，人的问题凸显出来，以至我们经常听到“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人学”，甚至“哲学就是人 学”的断言。如果在人是哲学研究的中心和主题的意义上说“哲学就是人学”，那么这个命 题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认为哲学象人学或人类学那样研究人和人的本质，那就错误了。哲 学有它自己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人的特有方式，不能把它和人学划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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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与生活具有密切的联系。实践就是人们的现实生活，它构成我们思维的出发点。哲学 怎样对待实践，也就怎样对待生活。
生活，作为一个哲学概念，是指人的自我生成活动，它体现出人的自主性、主体性、创造 性，构成人和动物之间的本质差别。生活是人特有的活动；对于动物来说只有生存，没有生 活。生活与生存不同，它是自主的、有意义的、反思性的生存活动。人的生活并非单纯吃、 喝、住、穿，并非只是为了维持生命的存活和种族的延续。人的生活具有多方面内容、多方 面意义和多方面追求。生活是个内容广泛的概念，它包括人的一切活动。学习是生活、工作 也是生活，吃是生活，玩也是生活……总之，人从事的一切活动都构成人的生活内容。生活 真是丰富多彩，物质生活、精神生活、政治生活、艺术生活、宗教生活、公共生活、私人生 活等等，都是它的不同形式。人总是追求有意义的生活，并不断追索生活的意义。对人来说 ，“生存”变成了“生活”，变成了反思的对象，变成了对意义的追寻，变成了对美好未来 的 憧憬。
“实践”和“生活”是具有密切联系的两个概念。从人的自主活动、自为生成的意义上说 ，生活就是实践，实践就是生活。不过“生活”比“实践”内容更广泛，它不仅包括物质生 活，而且包括精神生活，不仅包括生产活动，也包括消费活动，不仅包括理性生活，也包括 非理性的情感生活。“实践”比“生活”概念要窄，它主要指构成一切生活之基础的物质生 产活动、人际交往活动、科学研究活动等等，带有更加明确的目的性、自觉性和理性。人的 生活在实践基础上发生，而实践又构成人的最主要、最大量、最普遍、最本质的生活。所以 ，马克思说：“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3](P5)又说：“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 生活决定意识。”[3](P30)在这里，实践、生活、社会存在是同一的概念。列宁把“生活” 和 “实践”当作同等的概念一起连用，认为：“生活、实践的观点，应该是认识论的首先的和 基本的观点。”[4](P134)实践是人们的现实生活，它构成意识的基础，因而成为我们思维 的出发点。
从生活的角度理解实践，对于哲学的重要意义在于树立从现实出发、实事求是的思维方式 ，反映时代精神，研究现实问题，参与生活，发挥哲学的改造世界的功能。众所周知，马克 思主义哲学由于创立了科学实践观，才把哲学从天国拉回现实的人间，才把解释世界的哲学 变为改变世界的哲学。作为改变世界的哲学就要关心生活，介入生活，批判生活中消极的和 过时的因素，祛除生活中的各种“遮蔽”，显现生活真理，帮助人们建立健康、向上的生活 方式。哲学应该回到生活中，成为生活的向导。脱离人民群众火热的斗争和朝气蓬勃的现实 生活，脱离轰轰烈烈的“四化”建设，躲在“象牙塔”里雕琢深奥的哲学体系的时代已经一 去不复返了。关注现实，关注生活，是当代哲学的基本精神。
为了保持与现实生活的密切联系，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反对本质主义、理性主义和唯科学 主义。所谓本质主义，就是采取还原方法，把生活归结为实践，把实践归结为生产，最后把 生产活动作为本质和原因去解释一切活动。这样理解实践的结果是把人的一大部分生活排除 于实践之外，把人的丰富的、多方面的、活生生的实践简单化、抽象化。与本质主义相联系 的是理性主义和唯科学主义。理性主义排斥情感、意志、审美、直觉等非理性活动，把作为 人类存在方式的实践活动变成单纯理性活动和科学研究的对象。理性主义不仅排斥和压抑非 理性因素，而且推崇实用性、功效性，导致工具理性泛滥，人文精神失落。其结果不仅使实 践变成没有血肉的僵硬的物质运动，而且使人变成没有灵魂的机器，或者变成形而上学体系 中 的一个环节。人的主体性和创造性、人的自由和尊严被消解于理性思辨之中。
脱离生活，把实践抽象化，是旧哲学原理教科书阐述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 体系的缺点之一。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从本质上说，是自然物质本体论 体系。它追求的终极目标是物质世界的存在及其运动的普遍规律，而因为客体的物质世界及 其运动规律问题也是科学研究的对象，因此它与科学具有密切的联系，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 唯物主义不仅把科学作为自己的基础，而且力图把自身科学化。这种科学化的努力一方面是 使自己的理论原理和表述形式更加精确和规范，另一方面是把生活问题和实践问题变成了纯 科学问题，从而脱离生活和实践。在对待生活和实践的问题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 义理论体系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本质主义、理性主义和唯科学主义倾向，这是它一再宣称自己 是“改变世界”的哲学，而又严重脱离生活和实践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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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唯物主义”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两种不同的哲学体系，在这两个 体系中，实践处于不同地位，具有不同的意义。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中 ，实践是个辅助性概念，它被理解为单纯的物质活动，改造客观世界的手段，科学研究的纯 粹理性的对象。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不同，在实践唯物主义理论体系中，实践是 基础；作为实践唯物主义之基础的实践，是作为人类生存方式的总体性活动，在它之中真正 实现了物质和精神的统一、目的和手段的统一、理性和非理性的统一。
哲学体系是哲学思维方式的外在表现。用不同的哲学思维方式去考察实践，得出的结论自 然就不一样。只有从实践唯物主义出发，才能科学阐明实践中的物质和精神、目的和手段、 理 性和非理性等各种因素之间的关系，揭示出实践的总体性质；只有这样的总体性实践才能成 为实践唯物主义的理论基础和体系建构原则，而只有建立在这样的总体性实践基础上的唯物 主义才是真正的实践唯物主义。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体系和思维方式， 把实践理解为单纯的物质活动、改造世界的手段、纯粹理性的对象，并把这种片面理解的实 践填充到一切可以填充的地方，以为这样的哲学就是实践唯物主义，那么“实践唯物主义” 就是毫无意义的。要建立起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实践唯物主义，首要的任务是突破原来的“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体系，转换思维方式，重新理解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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