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文化探析_屈原论文

三峡文化探析_屈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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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127.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769(2000)04-0022-06

界说

三峡地区(长江三峡主干、支流所涵盖的广大地区)以其独特的自然面貌和人文精神著称于世,其文化也独具特色并具有深厚韵味,像它雄奇壮丽的自然风光一样为世人所注目。

随着地域文化在祖国大地的升温,三峡文化研究也逐渐热烈了起来。对于这一地区的文化如何正名?是我们首先要界说的。有的同志主张叫巴楚文化,收集了大量巴文化与楚文化的研究资料,来证明这一地区的文化是亦巴亦楚、巴中有楚、楚中有巴,巴楚文化在这一地区相互交融。这的确抓住了本地区文化的一个特色,不失为一种有价值的研究。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的归纳尚不能完全概括本地域文化的特色,正名并不十分令人信服。因为楚文化有自己的地域和特色,巴文化也有自己的地域和特色,它们的交融只是一种边缘文化,用这种交融来概括三峡地域文化的特色,似乎使人觉得三峡地区没有自己的特色文化,有的只是巴文化与楚文化的影响而已。三峡地区是巴人生活的主要地区,说它受巴文化的影响,这是毫无疑义的;巴人与楚国长期交往和战争,并与楚人杂居,自然不能否认楚文化的影响;但它同时也受中原文化、儒家文化、道家文化与其它文化的影响,这也是不可否认的。说它是巴楚文化,也就忽略了其它文化的影响,至少是低估了这种影响。再说地域文化,应有严谨的疆土范围,楚文化以楚国的疆土为范围,蜀文化以四川一带为范围,中原文化以陕、甘、山西、河南一带为范围,滇文化以云南一带为范围,巴文化以鄂西、湘西、川东一带为范围。说三峡地区的文化是巴楚文化,乍听起来,就不明白它的地域范围是什么了,是不是它既涵盖楚国的地域疆土、又涵盖巴国的地域疆土呢?这样是否既太宽泛又不合逻辑呢?或者说是指巴与楚两国相交的边缘地带,这也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因为三峡地区的楚人与巴人是相互交错的居住在一起,不限于边缘接壤处,也就没有明确的边缘地带。如此说来,不如直接把三峡地区的文化就称之为“三峡文化”,这样地域范围明确,文化特色亦好界定。

那么,什么是三峡文化呢?三峡文化,顾名思义,是三峡地区的文化。三峡文化,是三峡人民几千年来独具特色的卓越创造,是他们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为生息繁衍和社会进步而创造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汇,是对雄伟壮丽、气势恢宏的三峡地域自然景观、人文景观、风土人情的审美经验的积累,是三峡地区人民审美心理、审美意识、文化艺术的历史积淀,是各种艺术汇集的洋洋大观。既有诗词歌赋又有民间歌谣;既有奇特的民风民俗,又有浪漫的民间传说;既有奔放的长江号子,又有典雅的长阳南曲;既有古风犹存的摆手舞,又有粗犷恢谐的远安花鼓;既有土色土香的薅草锣鼓,又有中华民族艺术高峰的屈赋……是独特的民族风俗习惯、艺术风貌的显示。三峡文化既是三峡地区人民的智慧结晶和历史经验的积累,是本地千千万万的民间作者和艺术家们的创造,也包含外地诗人、作家、艺术家在三峡地区所留下的光辉诗篇和不朽墨迹。

三峡文化有多层文化蕴含,下面逐一分析。

主要特色:人与奇山秀水的和谐

三峡文化的主要特色是什么?可简单地概括为:三峡文化具有浓厚的、独特的地域文化特色,即由长江三峡流域自然环境所决定的人民性格特征、风俗习惯倾向、审美倾向和艺术特色。其中对三峡奇丽壮美的自然风光的审美反映尤为突出,简言之,是人与奇山秀水的和谐。

三峡地区的自然风光,是壮美和崇高的典范。长江三峡江水之湍急、江边山势之险峻、云气水雾变幻之诡谲,均为世所罕见。三峡既奇且险且峻,令人惊叹!两岸奇峰峻岭,遮天蔽日,逼使江流随山势而回旋。其山不象庐山、泰山那样一山耸峙,有山无江,而是群峰聚集、深广无比。长达192公里的长江三峡地段,被嵯峨嶙峋、连绵不断、形态各异的群峰紧锁,江流变窄,最狭窄处仅有一、二百米,江流象一条巨龙要挣脱枷锁,左冲右突,以雷霆万钧之势夺路东奔。峡江水流突出的特点是“急”“猛”“势”,给人以初见惊惧、复见壮美,再见精神焕发的审美感受,催人向上。长江三峡有支流,风光各异,各有千秋,美不胜收。有号称小三峡的大宁河,风光奇丽诡谲;有具有原始风貌的神龙溪,风光俊秀神奇;有飘浮着桃花鱼的香溪,流溢着绝代佳人的神韵;有百里画廊的清江,充满着巴人的神话传说和民风民俗……三峡壮美的自然环境不仅构成了三峡人民赖以生存繁衍的基石,而且也是他们审美欣赏和艺术创作的无限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马克思指出:“说人是肉体的、有自然力的、有生命的、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这就等于说,人有现实的、感性的对象作为自己的本质即自己生命表现的对象;或者说,人只有凭借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表现自己的生命。”我们也可以说:三峡人民正由于有了三峡地域这块得天独厚的宝地,才有了自己的生命,有了展开、丰富、发展自己本质力量的可能性,才有可能在物质领域和精神领域表现自己的生命,从而获得生命的历史发展和现实创造。我们也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说:三峡是三峡人民不可缺少的确证自己生命历史的对象,是唤醒三峡人民为自己生存、繁衍、发展和审美享受所必需的本质力量的表现。换一个说法,三峡不仅是三峡人民的审美对象,也是三峡人民的物化对象和改造对象,是促使其展开三峡丰富深厚的自然美及其历史神韵的对象;没有三峡人民,三峡的山山水水不过是一种鲜为人知的纯客观的物质存在,而不会象现在这样鲜活起来,变成充满浪漫气息的历史文化河流。

严峻而壮丽的三峡自然环境,培育出三峡人民坚强而豪放的性格、独具特色的民间习俗和审美倾向。高亢、雄浑、悠远、嘹亮的三峡船夫号子,洒脱、热情、奔放、酣畅的三峡民间歌谣,就是这种性格和审美倾向的艺术表现。正如金道行先生分析:“三峡民间歌谣却全是歌唱的,这里至今还盛行‘喊山歌’,即唱山歌。有的要用乐器伴奏,乐器多用‘响器’,叫‘打锣鼓’,如‘薅草锣鼓’、‘栽秧锣鼓’;乐器有时还用唢呐(长管唢呐又叫‘长号’),如有些小调、号子;有的则不用任何乐器伴奏,光用口‘喊’,你唱我接,‘南山唱了北山接’,特别是峡江号子,应和着桡板及拉纤的强节奏,发出惊天动地的高歌……”[1]。

壮丽而险峻的三峡自然环境,使三峡人民的审美和艺术创造有着自己的特色,即将三峡美崇拜化、幻想化和神话化:如瞿塘峡口的滟滪堆,随水势之大小变换自己的形象,时而大如牛、如马,时而又小如龟、如鳖,均生动而有石趣。民间传说《滟滪堆》却把它比作夔龙,叙述神女用锁龙宝圈锁夔龙,女娲氏用补天五彩炼石镇夔龙,阿江下水刺夔龙的奇幻故事。巫山县志把巫峡中的神女峰看作赤帝女瑶姬,将她神化了,也更美化了。宋玉曾写《神女赋》,虚构了楚襄王与神女幽会的故事,境界未免狭小和庸俗;民间传说《神女峰》则描写瑶姬下凡,战胜十二条恶龙和帮助大禹治水的故事,美丽的神女成了造福人类的勇士。西陵峡中的黄牛岩,奇峰耸立,壁立千仞,在一排黄白相间的峭壁上镶一块巨石,仿佛一粗黑的壮士牵大黄牛前行。民间传说《黄牛岩》把它神化为一头神牛,神牛帮助大禹开通长江河道,为人类消除了洪水之灾,后留影于石壁,这些将自然景物美化和神化的传说,表现了三峡人民征服长江天险的斗争精神和美好愿望,在自然风物上烙印上了本地区人民征服自然斗争的历史印迹,是他们的生活实践、历史实践和审美实践的融汇与统一。在这些神话传说中,浓郁的情感与自然景物紧密结合,表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这一鲜明特色,不仅表现在本地的神话传说、民间文化上,而且也表现在外地作家咏三峡的诗篇上:如“西南万壑注,劲敌两崖开。地与山根裂,江从月窟来。”(杜甫《瞿塘怀古》)“上有万仞山,下有千丈水。苍苍两崖间,阔狭容一苇。瞿塘呀直泻,滟滪屹中峙。未夜黑岩昏,无风白浪起。”(白居易《初入峡有感》)“瞿塘天下险,巫峡势相连。夹岸千寻壁,中流一罅天。”(姚夔《下峡二首》之一)“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少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杜甫《登高》)“白帝城中云出门,白帝城下雨翻盆。高江急峡雷霆斗,翠木苍藤日月昏。”(杜甫《白帝》)“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杜甫《秋兴八首》之一)“神女向高唐,巫山下夕阳。徘徊作行雨,婉娈逐荆王。”(王无竞《巫山高》)“巫山十二峰,皆在碧虚中。回合云藏月,霏微雨带风。”(李端《巫山高》)“石壁千重树万重,白云斜插碧芙蓉。昭君溪上年年月,偏照婵娟色最浓。”(李涉《竹枝词四首》之一)“归州长年绝神俊,日日放滩如弄潮。雪浪如雷倏崩散,青天乍落一声桡。”(张问陶《下新滩》)“峭壁千寻并,辟峰一

线开。江声呼岸走,山影压船来。”(刘肇坤《入空舲峡》)“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李白《上三峡》)“江水东流不暂停,黄牛千古长如故。峡山侵天起青嶂,崖崩路绝无由上。黄牛不下江头饮,行人唯向舟中望。”(欧阳修《黄牛峡祠》)“三峡天下奇,黄牛险尤绝。奔腾万里流,磔竖两崖裂。舟从罅隙行,身在古石穴。惊涛殷怒雷,触石唢晴雪。”(王汝骧《黄牛峡》)这些诡丽的诗句,无一不是对三峡壮丽景色的创造性模写,显示了人与奇山秀水在审美意境上的高度和谐。

艺术原素:泛自然神论的浪漫精神

三峡文化的艺术原素是一种独特的理想浪漫精神,是纯朴粗犷、绚丽诡奇的,又是精萃的、理想的、充满对理想生活的憧憬与追求。这种浪漫精神,不同于古代以夸张幻想为主要内容的浪漫主义,也不同于以个性解放为核心的欧洲近代浪漫主义,而是一种与自然美紧密结合而带有泛神论色彩的浪漫主义,与其说它有浪漫主义创作方法的色彩,不如说它是一种独特的理想浪漫精神,是一种“天人合一”式的浪漫主义。汉、土家、苗瑶等族人民共同创造了三峡地域的不朽文化,留下了许多传诵不衰的篇章。

三峡地区的每一处景观,都有一个优美的民间传说。这些传说不是如实地模写神奇的山水景观,而是将山山水水拟人化、神话化,使山水与人亲密相处,使人与神(人在天上的投影)和谐地生活在三峡的奇山秀水之间;而在对人的传神写照中,又将他们的精神寄托在巍峨的群山和滔滔的水流之间,并使之神化,从而使其精神与日月同辉、与山水共存,人的价值就有了永恒的意义。关于屈原和王昭君的传说,就是典型的例证。在屈原的传说中,《照面井》成了屈原高尚情操和坦荡胸怀的表现,也是屈原“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塑造自身美的象征。《读书洞》叙述伏虎山中一洞,成了屈原优美的读书环境,表现他刻苦攻读以自铸伟业的不朽精神。《米仓口》从长江三峡的自然景观引起联想,并与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高洁品格联系起来。《玉米三丘》表现了“人化的自然”之美,也抒发了屈原热爱人民、忠贞耿直的情怀。《九畹芝兰》由屈原《离骚》中的“余既滋兰之九畹兮”的诗句幻化成优美的故事,长于污泥、芬芳异常的兰花,成了屈原爱国爱民的坚贞节操的象征。《濯缨泉》把曲折有致的情节与屈原的伟大品格和悲惨遭遇联系起来,表现了家乡人民对屈原同情、敬佩怀念的心情。在《神鱼》的传说中,神鱼驮着屈原尸体返归故里,绕游三周,形成了秭归城东著名的“屈沱三漩”,颂扬屈原永垂不朽的精神。在王昭君的传说中,《楠木井》以抒情的笔调叙写昭君与恶魔抗争,为乡亲们凿出楠木水井的故事,塑造了昭君除了天生丽质,还有勇敢非凡的一面。《桃花鱼》的传说把香溪美化了,更把昭君美化了,香溪中的桃花鱼是昭君别故乡时“流的泪水滴在桃花瓣上变的”,既优美又深情。《珍珠潭》的结尾写昭君姑娘留下的珍珠继续造福于人民,也是通过自然美神化了昭君。《鸽子花》写白鸽万里迢迢历尽艰辛替昭君送信,最后幻化为满山遍野的鸽子花,是象征昭君把美好善良的心灵永远留给了故乡人民[2]。还有嘹亮的川江号子,幽默诙谐的薅草锣鼓,机智乐观的民间故事,优美动听的长阳南曲和俚语小调、动作奔放的巴山舞,都是三峡人民独特的艺术创造,都具有理想浪漫精神和乐观主义的气概。民歌是喊出来的,应和着劳动的节奏喊得惊天动地,是三峡人民豪放风格的表现。服饰的古朴典雅,刺绣的绚丽多彩,雕刻的神奇粗放,建筑的别具一格,使三峡文化独放异彩。

屈原创作的词赋,是三峡文化的瑰宝。屈赋中大量融入三峡地区山水自然美的描写,并通过他瑰奇浪漫的想象加以升华,或借景抒情,或托物言志,或直抒胸臆,以表达自己的理想追求、爱国情怀和高尚品格。他借自然之美,抒发胸中忧愤深广之情。在《悲回风》中诗人的情感与空旷廖廓的环境浑然一体。在《怀沙》中我们看到了这样的图景:天远、水长、地荒、人忧,真理的探索者在忧思,屈原的郁结之情感天动地。在《哀郢》中诗人亡国的悲痛、理想的破灭、哀民生之多艰、痛惜自己的流离,均借自然景物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借自然之美来表现自己的情操和理想,《橘颂》是典型的篇章。屈原又以自然美为装饰,来衬托诗人的内在美,纫秋兰以为佩,制支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间接衬托了屈原的精神美。他还赋予自然事物以人格色彩,以寄托自己的爱憎之情。在此,天与人、人与自然,常常显现为亲切合一的关系。在这一意义上(当然还可以从“巫术”“祭祀”等方面探讨《九歌》的蕴含)。我们可以说《河伯》是对黄河人格化的描写与赞美;《山鬼》是对山的精灵和诗人情绪的移情化;《云中君》是对云的人格化的描写,是从对云的美化中来寄寓自己的审美理想;《湘君》、《湘夫人》传神入化的描写了湘水和洞庭湖,对水的仪态和岸上风光的描写是现实美与理想美的统一。《少司命》是对爱神的赞美,是审美对象与诗人情趣、心境、审美理念的统一。屈原还将自然美与神话相统一,在《离骚》中他神游太空,令羲和弭节,饮马于咸池,使飞廉追随奔走,叫鸾鸟开道,令凤凰飞翔;日月星辰,神鸟俊马,均受诗人的调遣。在《涉江》中,他高歌“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赞美了人的价值,弘扬了人的精神。与其说这是神化自然,不如说这是人化自然,是人与自然在审美理想中的和谐统一。

多元融汇:兼收并蓄的文化因子

由于中华各民族在历史上的相互影响以及相互间的矛盾、冲突及其大碰撞、由于三峡是祖国各地通往大西南的咽喉要道,更由于三峡壮丽神奇的山水吸引着八方来客,使这一地区的文化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文化的融汇,是多元文化因子的有机组合。所以,三峡文化以巴楚文化为其重要内容,又溶汇了中原文化、川滇文化以至于吴越文化的若干特色。

清江流域一带的吊脚楼与云南少数民族的吊脚楼有一些相似之处,恩施地区古老的傩戏与滇藏的傩戏似曾相识。屈赋无疑是楚文化的高峰,而《九歌》等篇章中巴文化的影响也是较浓厚的;他的《离骚》、《哀郢》、《涉江》等光辉诗篇中儒家思想和中原文化的影响也是不能否认的;至于他对原始巫术文化的接受与改造也是有端倪可寻的。也许正由于屈原广泛吸收、博采众长,才创造了伟大的屈赋,攀登上了世界艺术的高峰。

川东鄂西湘西活跃着巴人的足迹及其所创造的独特文化。巴人以白虎为图腾,清江流域的一些土家族房屋的门上、窗上、屋脊上,仍能看到白虎图腾的形象,有的就以白虎图腾铁铸为门环。土家跳丧中的“猛虎下山”、“虎抱头”等舞蹈动作和“白虎”、“家神”、“向王天子”等唱词,可以说是图腾艺术的遗风。土家风俗“跳丧”与“哭嫁”,与其说是土家传统的风俗习惯,不如说是一种独特的审美方式,是生命的舞蹈仪式,是悲喜逆转的审美情感的渲泄,其间蕴含着丰富的人情美和人性美。“跳丧”表现了巴人超脱的生死观和乐观精神,以及他们热爱自然、摹仿自然的审美倾向。还有那“撒叶尔嗬”的摆手舞,那依山傍水、风格独具的吊脚楼、那原始古朴、稚拙可爱的傩戏面具、那图案精美、色彩鲜丽的西兰卡普,使巴文化特色鲜明、风格迥异。巴、楚之间有过历史上的矛盾和战争,但由于在若干地区的巴人和楚人生活在共同的环境之中,相互间的交往、影响和融汇是其更主要的方面。居住在三峡地域的土家族已经接受了汉族的生活习俗、伦理道德观念和一些审美方式,所以在土家独特风俗“跳丧”中溶入了大量汉民族的传说、历史演义和民间故事以及忠孝节义的思想,也就不足为怪了。汉族也有哭嫁,也打丧鼓,亦显示了一些土家哭嫁与跳丧的痕迹,其间的交融是不难分析出的。巴、蜀文化,古称一体,所以三峡文化与蜀、滇文化也有着密切的联系。三峡文化也吸收了中原文化的一些因素,如儒家思想、理性精神等。

未尽之言

关于三峡文化,还有两个方面理应涉及:即三峡文化的心理结构和未来走向,限于篇幅,此处只是略作提及。

三峡文化的心理结构是长期历史积淀的结果,是三峡人民在历代生活中逐渐积累的集体意识的结晶,包括了多方面的情结因素:一是神话情结因素,对神话情有独钟,已经创作了大量古代的神话,又不断创造新的神话,就连开辟一些新的溶洞景观,也要编造一些神话故事。并不象西方那样,随着科学思维的进步和发展,神话就消失了,仅作为艺术遗产而存在。二是神奇的风俗情结因素,如哭嫁与跳丧,这些风俗是独具特色的,哪怕时代的变迁、观念的变化使这些风俗难以为继,但也作为一种历史传统和审美方式继续存在着。三是山水情结因素,三峡人民无比热爱家乡的奇山丽水,不断美化和神化这些雄奇的山水。三峡人民使三峡山水增辉,三峡山水为三峡人民留影;三峡山水是三峡人民的骄傲,三峡人民是三峡山水的主体和创造者。四是伟人和美人情结因素,三峡地区出了一个伟人屈原,又出了一个绝代佳人王昭君,三峡人民以此为骄傲。关于屈原、王昭君的神话传说、民间故事、文人创作,其数量是相当可观的。当然,还可以分析出其它心理情结因子。这些心理情结,平常深藏在三峡人民的潜意识中,一旦有机缘,它们就通过审美和艺术创造表现出来。

关于三峡文化的未来,必然是不断变化和创新的。时代在变迁,人们的观念在改变,特别是随着葛洲坝水电工程的建成、长江三峡工程和清江系列水电站的兴建和本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三峡文化必然产生变化与革新。这些宏伟工程的兴建,极大地改变了三峡的自然景观面貌,如因三峡水电工程抬高水位而淹没的大量著名景观。但随着高峡出平湖的前景实现,必然有更多新的美丽景观建成。如清江隔河岩水电站的建成,使百里画廊的清江更为优美壮观。加上三峡文化与其它地域文化的交流与融汇,她定会产生更多的新特色。但是,继承与革新是辩证地统一在一起的。继承是基础,革新是目的;没有继承这个基础,革新也会是空中楼阁,革新不仅仅是否定,而是要达到更高阶段的“否定之否定”。在谈及三峡文化的未来时,我只想说:请留下它的根!有建设必然有破坏,在建设中应十分慎重地保存一些文化遗产、地下文物、民风民俗遗址、古人类文化遗址,有些要不遗余力地进行挖掘抢救,否则我们将愧对历史。请更多保存一些具有传统特色的三峡文化,它们是我们宝贵的财富,它们会继续为我们提供巨大的精神价值和物质价值、旅游价值和审美价值。

总之,三峡文化的未来必然是根深叶茂的,而不是无根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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