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哈回合“蓝箱”政策改革对中国农业国内支持的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国农业论文,政策论文,多哈回合论文,国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根据乌拉圭回合谈判达成的《农业协议》，限产条件下的直接支付免于削减承诺，这就是所谓的“蓝箱”措施。“蓝箱”措施通常被认为是价格支持的一种特例，具体包括：①基于固定的面积和产量的支付；②根据基期生产水平的85%或85%以下给予的直接支付；③基于固定牲畜头数的支付。“蓝箱”不包括在综合支持量(aggregate measurement of support，AMS)①中，因此免于削减。
在多哈回合农业谈判中，WTO成员明确了“蓝箱”对于促进农业改革的作用，允许其继续保留。但是，除前述的限产条件下的三种支付外，把“不与生产相关”的支付也纳入“蓝箱”范围，有关标准及附加的限制条款还有待继续讨论，这些就是所谓的新“蓝箱”。多哈回合谈判框架规定“蓝箱”支持量不得超过某一历史时期农业产值的5%，但是，并没有确定这一类支持的削减方案。这意味着不管目前是否使用“蓝箱”，WTO成员都允许增加其基期农业产值的5%作为“蓝箱”支持。于是，具有AMS削减义务的高补贴国家就可以改变现行的农业支持计划，通过增加“蓝箱”措施的使用来规避削减任务，新“蓝箱”措施实际为其提供了一种战略选择。
对于农业国内支持的研究较多，但专门针对“蓝箱”政策的研究则比较少。Chad and Beghin(2004)重点对WTO规则下的农业国内支持措施进行了界定：Roberts(2005)对2004年WTO谈判达成的“七月框架(July Package)协议”中关于“蓝箱”的规定及改革方案进行了评价，分析了该框架协议中“蓝箱”条款扩展以及“蓝箱”5%的封顶对美国、欧盟的影响；赵维田(2004)介绍了WTO“蓝箱”政策的产生背景，并详细解读了多哈回合谈判框架下“蓝箱”有关规则的变化及其深刻内涵；韩高举(2005)则分析了在多哈回合谈判框架下新“蓝箱”产生的原因和谈判主要利益方的立场；符金陵、孙东升(2005[a]，2005[b])研究了WTO“蓝箱”政策改革的内容以及对美国、欧盟农业支持政策的影响，认为WTO“蓝箱”政策改革对其农业国内支持不会带来太大压力；武拉平、程杰(2007)评估了“蓝箱”政策改革对主要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潜在影响，认为美国是这项政策改革最大的受益者，而发展中国家将面临扭曲性贸易的新挑战。
现有关于“蓝箱”政策的研究缺乏较强的系统性，特别是多数研究未充分关注“蓝箱”及新“蓝箱”对国内支持和农业生产、贸易的影响，而且大部分研究集中于定性分析，定量研究有待进一步开展。从2005年香港会议取得部分成果后，多哈回合谈判已经全面中止。在此期间，有必要考虑：新“蓝箱”政策对中国及WTO主要成员的农业国内支持存在哪些影响？中国在后续的谈判中应该持什么样的立场？
二、研究方法
Brink(2005)通过“假设削减方案”(hypothetical reduction scenario)分析了具有扭曲作用的国内支持规则，并估计了相关条款对美国、欧盟、日本等成员农业国内支持扭曲的约束。本文将借鉴Brink的研究方法，通过设定分层的削减方案，重点分析“蓝箱”政策改革给中国农业国内支持带来的影响，并在扭曲性支持削减方面与主要利益集团美国、欧盟、日本、加拿大和巴西进行对比。
（一）分析方法
本文通过设定“假设削减方案”来评估多哈回合谈判框架协议下“蓝箱”政策改革的潜在影响，重点考虑到新一轮谈判中各成员承诺的执行期结束时，中国新“蓝箱”潜在的支持量及其对总体扭曲性支持(overall trade-distorting support，OTDS)②和最大扭曲性支持(maximum trade-distorting support,MTDS)的影响。分析方法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一是模拟新“蓝箱”背景下总体扭曲性支持的承诺水平及其变化；二是分别对OTDS的各个组成部分进行削减，模拟新“蓝箱”背景下MTDS的承诺水平及其变化。具体分析可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第一步，确定相关变量、基本假设和削减方案。研究框架涉及的变量主要包括基期、执行期、农业总产值及其增长率、“蓝箱”支持、微量允许、AMS、OTDS、MTDS和汇率等。变量的基本假设主要根据多哈回合谈判框架协议设定，数据主要来源于WTO最新公告，削减方案借鉴Brink(2005)。
第二步，利用“假设削减方案”模拟新“蓝箱”对OTDS的影响。首先，测算出基期OTDS。然后，根据分层削减公式，模拟执行期OTDS承诺水平。同时，根据多哈回合谈判框架协议和WTO最新公告，计算当前实际的OTDS水平，从而预测执行期OTDS水平。最后，将模拟的执行期OTDS与预测的执行期OTDS进行对比，考察“假设削减方案”的削减效果。
第四步，对比OTDS和MTDS的削减效果。首先，分别考察OTDS削减的模拟结果和MTDS的模拟结果相对于基期水平的变化。其次，在此基础上，将执行期OTDS承诺水平与MTDS承诺水平进行对比，以全面分析新“蓝箱”不同趋向对农业国内支持的潜在影响。
（二）主要变量、基本假设及削减方案
1.主要变量及基本假设。本文以2000～2002年为基期；假定执行期没有区别，发达成员和发展中成员的执行期都为7年（2008～2014年）；假定削减承诺的时间不会超过执行期，即2014年底实现承诺结果；为了便于各成员之间的对比，将其他货币换算成美元。
农业产值是国内支持承诺水平及削减要求的重要参照指标。乌拉圭回合谈判《农业协议》中的农业部门不包括渔业，因此，农业产值中将剔除渔业产值。中国的基期农业产值平均为23329.2亿元（人民币），2004年为32633.4亿元（人民币），假定到执行期结束时增长12%，即2014年农业产值为36549.4亿元（人民币）。类似地，美国、欧盟、日本、加拿大和巴西的农业产值增长率分别假定为10%、5%、-15%、10%和20%。
微量允许以特定历史时期农业产值的一定比例为封顶值。中国承诺AMS为0，因此，微量允许被给定8.5%的农业产值比例，以2000～2002年为基期的微量允许封顶值为1983亿元（人民币），以2014年为基期的封顶值为3106.7亿元（人民币）。考虑到国内支持的特点，巴西被给定10%的比例，以2000～2002年为基期的微量允许封顶值为38.9亿美元。其他成员AMS封顶值统一为5%。
根据多哈回合谈判“七月框架协议”，新“蓝箱”支持以5%的特定历史时期的农业产值为封顶要求。根据基期农业产值，中国的新“蓝箱”空间为1116.5亿元（人民币），美国为97亿美元，欧盟为123.4欧元，日本为4488.9亿日元，加拿大为16.5亿加元，巴西为19.4亿美元。然而，当前仅有欧盟和日本实际采用了“蓝箱”支持，2001～2003年平均支持量分别为231亿欧元和892亿日元。
2.削减方案。OTDS和AMS的削减均假定采用“分层削减模式”(tiered harmonizing reduction)，本研究假定具体的削减模式为90-80-70-60，中国作为新进入WTO的发展中成员，农业国内支持水平较低，因此被归为第四层，即有60%的削减要求，发展中国家巴西也归为此层；欧盟的补贴水平最高，被归为第一层，有90%的削减要求，到2014年结束时只保留基期补贴水平的10%；美国和日本被归为第二层，有80%的削减要求；加拿大被归为第三层，有70%的削减要求。
根据乌拉圭回合谈判中各成员的最终承诺，该回合执行期结束时（即2000年或2004年）总AMS要达到一定要求。中国承诺保持AMS为0，美国、欧盟、日本、加拿大和巴西分别为191亿、888.5亿、336.2亿、37.3亿和9亿美元。根据假定的“分层削减模式”，尽管中国总AMS需要削减60%，但基期为0使其不具有任何意义；欧盟削减幅度最大(90%)，削减后AMS为88.9亿美元；其次为美国和日本(80%)，削减后AMS分别为38.2亿和67.2亿美元；加拿大和巴西分别削减70%和60%，削减后AMS分别为11.2亿和3.6亿美元（见表1）。
三、“蓝箱”政策改革对农业国内支持的影响
在当前WTO谈判的复杂形势下，新“蓝箱”政策改革的方向仍然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由于“蓝箱”一直属于OTDS的组成部分，具有一定的贸易和生产扭曲性，因此，本文对新“蓝箱”潜在影响的分析主要立足于扭曲性的国内支持，具体将考虑在“假设削减方案”的分层削减下，“蓝箱”政策改革对OTDS、MTDS的影响，并将其与基期水平和执行期预测水平进行对比。
（一）“蓝箱”政策改革对OTDS的影响
“蓝箱”支持是OTDS的重要组成部分，“蓝箱”政策改革必然对未来OTDS水平产生影响。具体的影响将采用“假设削减方案”的方法进行评估。首先，根据多哈回合谈判“七月框架协议”，结合国内支持现状，测算出基期OTDS水平；然后，按照“假设削减方案”(90-80-70-60)对各成员OTDS进行分层削减，测算出执行期内OTDS水平，即在执行期结束时（2014年）OTDS的上限。
表2显示了中国和WTO主要成员基期OTDS、假设削减方案的OTDS以及2014年预测值。基期OTDS由乌拉圭回合谈判中的AMS承诺水平、“蓝箱”支持、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和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组成。中国的基期AMS为0，“蓝箱”支持按照基期农业产值的5%给定，为1166.5亿元人民币，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和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均按照基期农业产值的8.5%封顶，为1983亿元人民币。因此，中国的基期OTDS空间为5132.4亿元人民币，以美元计值为654.8亿美元。类似地，欧盟的基期OTDS空间最高，达到1520.3亿美元，其次是中国，美国和日本相当，分别为482亿美元和450.2亿美元，加拿大和巴西的基期OTDS空间相对较小，分别为80.3亿美元和106.2亿美元。
按照“假设削减方案”，中国基期OTDS需要削减60%，即到执行期结束只能剩下基期OTDS的40%，测算结果为2053亿元人民币，以美元计值为261.9亿美元。欧盟作为高补贴成员，被归为“分层削减模式”中的第一层，基期OTDS需要削减90%，削减后的OTDS空间为152亿美元。美国和日本被归为第二层，要求削减80%，执行期结束时OTDS水平将分别不能超过96.4亿美元和90亿美元。加拿大被归为第三层，要求削减70%，削减后的OTDS空间为24.1亿美元。巴西与中国同分在第四层，要求削减60%，执行期结束时OTDS水平上限为42.5亿美元。可见，按照“假设削减方案”分层削减后，中国未来（2014年）的OTDS空间最大，这主要归因于较高的基期水平和较低的削减比例。尽管欧盟削减比例最高，但削减后其OTDS空间仍然是其他主要利益集团中最高的，美国和日本相当，而加拿大最少。
为了便于对比，本文考虑了执行期结束时OTDS的预测水平，这主要根据多哈回合“七月框架协议”和各成员国内支持状况特征进行估计，其中，国内支持状况特征主要参照WTO最新公告。中国已经明确承诺AMS保持为0；“蓝箱”支持水平同样为0且执行期结束前使用的可能性不大，因此，预测中国2014年“蓝箱”支持仍然保持为0；中国最新公告的特定产品微量允许为9亿元人民币，估计将会保持这一水平；中国最新公告的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为294亿元人民币，估计2014年不会低于该水平。因此，中国最新公告的OTDS水平为303亿元人民币，预测2014年不会低于该水平，以美元计值为38.7亿美元。欧盟和美国已经承诺将逐步削减扭曲性支持水平，预测2014年其OTDS水平分别为321.3亿美元和119亿美元，较最新公告水平有所下降。日本、加拿大和巴西2014年的OTDS预测水平分别为72.8亿美元、19.1亿美元和5亿美元，基本保持在最新公告的水平。对比看来，欧盟将仍然是执行期结束时OTDS最高的成员，其次是美国。
为了考察“蓝箱”政策改革给OTDS及国内支持政策带来的影响，笔者将“假设削减方案”下OTDS和AMS测算结果与其基期值、预测值进行对比。表3在汇总基期OTDS和AMS、2014年OTDS和AMS封顶值以及2014年OTDS和AMS预测值的基础上，分析了2014年预测值相对于基期水平和削减后水平的变化。
中国承诺AMS将保持为0，2014年AMS预测值相对于基期水平没有变化，同样，相对于削减后水平也没有变化。欧盟和美国2014年AMS预测值与基期的比例分别为29.8%和40.3%，这主要是它们承诺AMS逐步削减的结果，但相对于日本(18.4%)、加拿大(18.6%)和巴西(11.1%)，欧盟和美国的主动削减幅度仍然偏小。另一方面，欧盟和美国2014年AMS预测值与“假设削减方案”下AMS封顶值的比例分别为297.62%和201.57%，这说明，分层削减模式将在较大程度上冲击其扭曲性支持，如果这一削减模式实施，欧盟和美国的国内支持政策必须做出较大调整，才能达到AMS封顶值的要求。日本(91.87%)2014年AMS预测值也将接近其封顶值，而加拿大(62.02%)和巴西(27.78%)则能保留较大的空间。AMS封顶要求可能促使欧盟和美国将其AMS水平向“蓝箱”或“绿箱”转移，以使国内支持政策符合削减承诺。
中国2014年OTDS预测值仅为基期水平的5.9%，只有“假设削减方案”下OTDS封顶值的14.76%，这主要归因于较高的基期水平和较低的削减比例，分层削减模式将不会给中国未来国内支持带来较大冲击。欧盟和美国2014年OTDS预测值分别为基期水平的21.1%和24.7%，说明扭曲性支持相对于基期水平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削减，削减幅度与加拿大(23.8%)相当，但相对于日本(16.2%)和巴西(4.7%)仍然偏低。而且，欧盟和美国2014年OTDS预测值均超过“假设削减方案”下的OTDS封顶值，比率分别高达211.3%和123.44%，而日本和加拿大相当，分别为80.84%和79.14%，巴西(11.76%)的OTDS剩余空间最大。可见，“假设削减方案”将对欧盟和美国的扭曲性国内支持产生较大冲击，在“蓝箱”封顶的限制标准下，高补贴国家既有充分利用新“蓝箱”的动力，也将受到相关标准的制约，这可能促使它们对国内支持政策进行较大调整。
（二）“蓝箱”政策改革对MTDS的影响
“假设削减方案”下的OTDS测算结果假定了AMS、“蓝箱”支持、特定产品和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四个组成部分均需要进行削减。然而，当前各成员只对AMS的逐步削减立场比较一致，对“蓝箱”支持和微量允许的削减仍然存在较大的分歧。因此，有关“蓝箱”政策改革对扭曲性国内支持的影响有必要考虑除AMS外其他部分不削减的情况，最大扭曲性支持(MTDS)便反映了只对AMS采用分层削减而不进行总体削减的情景。需要强调的是，AMS和微量允许（尤其是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存在比较复杂的关系，简单将AMS、微量允许和“蓝箱”支持加总构成的OTDS通常高估了实际可以提供的扭曲性支持水平，因为一个特定产品的AMS不能既当作微量允许又计入当前的AMS(Brink,2005)。另外，对于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多数成员提出进一步削减。由此，本文分析中假定特定产品生产价值的50%计入对微量允许的测算中。
中国基期MTDS测算结果为5132.4亿元人民币（见表4），其中，AMS为0，“蓝箱”承诺水平仍然为5%的农业产值，即1166.5亿元人民币，特定产品和非特定产品的微量允许均按照基期全部农业产值的8.5%计算，为1983亿元人民币，基期MTDS以美元计值为654.8亿美元。其他成员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均以50%的固定比例的农业产值测算，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仍然以固定比例的农业产值测算。计算结果是，欧盟基期MTDS最高，达到1438.7亿美元，其次是中国，美国和日本相当，分别为433.5亿美元和431.2亿美元，加拿大和巴西相对较小。
对执行期结束时(2014年）MTDS的测算旨在根据“七月框架协议”对各个组成部分分别进行控制，从而区别于直接的OTDS削减。AMS按照“假设削减方案”进行分层削减，中国2014年AMS仍然为0，“蓝箱”承诺水平不变，为1166.5亿元人民币，特定产品和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均按照2014年全部农业产值的8.5%计算，为3106.7亿元人民币，中国2014年MTDS为7379.9亿元人民币，以美元计值为941.5亿美元。其他成员AMS削减与OTDS削减类似，但特定产品微量允许均以特定比例的2014年农业产值的50%进行测算，而且高补贴成员（欧盟、美国、日本和加拿大）的微量允许要求削减更多，设定为2.5%的农业产值，巴西为5%。非特定产品微量允许为固定比例的2014年全部农业产值，具体比例设定与特定产品相同。测算结果表明，中国2014年MTDS将最大，但其他成员中欧盟仍然占有明显优势，MTDS为380.5亿美元，美国将保留220.5亿美元的MTDS空间，日本为129亿美元，而加拿大和巴西相对较小，分别为37.4亿美元和58亿美元。对扭曲性支持的各个组成部分分别采取削减或限制，一定程度降低了各成员的国内支持水平，但执行期结束时高补贴成员仍然将保留较大的扭曲性支持空间。
（三）“蓝箱”政策改革对OTDS和MTDS影响的对比分析
“蓝箱”政策改革对OTDS和MTDS的影响分别评估了扭曲性支持的总体削减和各个组成部分分别削减的效果。对扭曲性支持的总体削减要求新“蓝箱”在符合5%农业产值的封顶标准，同时，执行期结束时OTDS必须按照“假设削减方案”再进行分层削减，而对AMS、“蓝箱”、微量允许等组成部分，则仅对AMS进行分层削减，“蓝箱”仅要求封顶。WTO成员对新“蓝箱”的封顶要求基本达成一致，然而就是否要求分层削减仍存在较大的分歧，因此，有必要将“蓝箱”政策改革对OTDS和MTDS的影响进行对比分析，以全面考察新“蓝箱”不同趋向对国内支持的潜在影响。
中国基期OTDS为5132.4亿元人民币，在采用“假设削减方案”进行分层削减后，2014年OTDS空间为2053亿元人民币，相对于基期减少了3079.4亿元人民币，减少幅度为60%，符合“假设削减方案”的分层标准。由于中国AMS承诺为0，基期MTDS与基期OTDS相等，而2014年MTDS为7379.9亿元人民币，相对于基期却增加了2247.5亿元人民币，增加幅度达到43.8%，这主要因为中国农业产值较高，而且微量允许不要求进一步削减。中国2014年MTDS高于2014年OTDS 5326.9亿元，相当于基期MTDS的103.8%。可见，“蓝箱”政策改革对中国的农业国内支持不会产生较大的冲击，执行期结束时可利用的支持空间很大。
欧盟在“分层削减模式”中被归为第一层，2014年OTDS相对于基期OTDS削减90%，而2014年MTDS则相对于基期MTDS只削减了73.6%，2014年MTDS高出2014年OTDS228.5亿美元，相当于基期MTDS的15.9%。美国和日本被归为第二层，执行期结束时OTDS相对于基期OTDS削减80%，而2014年MTDS则相对于基期MTDS分别削减了49.1%和70.1%，日本更接近于分层削减比例，2014年MTDS分别高出2014年OTDS124.1亿美元和38.9亿美元。加拿大和巴西2014年MTDS相对于基期分别削减了48.9%和33.1%，MTDS同样高于OTDS。
可以看出，OTDS削减效果要好于MTDS，总体削减要比分别限制各个组成部分对扭曲性支持的控制更明显，说明仅对新“蓝箱”进行封顶而不要求削减将对扭曲性支持产生有限的影响。将中国及WTO主要成员综合来看，基期OTDS合计为3293.8亿美元，“假设削减方案”下2014年OTDS合计为666.9亿美元，相对于基期减少了2626.9亿美元，削减幅度为79.8%；而2014年MTDS合计为1766.9亿美元，相对于基期仅削减了1351.2亿美元，削减幅度为43.3%，远低于OTDS削减幅度。此外，2014年六个成员合计的MTDS高于合计的OTDS 1100亿美元，相当于基期MTDS的35.3%。由此可见，MTDS削减并不能成为有效的限制国内支持的方式，而OTDS削减则具有更有力的缩减扭曲性支持的作用，能成为相对有效的方式，但最终实现仍需要成员之间的艰苦谈判。
四、结论及中国的谈判策略
按照“假设削减方案”，到执行期结束时中国OTDS承诺水平为261.9亿美元，欧盟为152亿美元，美国和日本分别为96.4亿美元和90亿美元。中国未来（2014年）的OTDS空间最大，这主要归因于较高的基期水平和较低的削减比例。尽管欧盟削减比例最高，但削减后其OTDS空间仍然是WTO其他主要成员中最高的。
根据多哈回合谈判“七月框架协议”和各成员国内支持现状特征进行预测，执行期结束时中国采用新“蓝箱”支持的可能性不大。欧盟和美国已经承诺将逐步削减扭曲性支持水平，预测执行期结束时OTDS较最新公告水平有所下降，但欧盟将仍然是扭曲性支持最高的成员。分层削减模式将不会给中国农业国内支持带来较大冲击，而对欧盟和美国的扭曲性国内支持产生较大冲击，在新“蓝箱”封顶的限制标准下，高补贴成员既有充分利用新“蓝箱”的动力，也将受到相关标准的制约，这可能促使它们对其国内支持政策进行较大调整。
对扭曲性支持的各个组成部分分别进行削减或限制，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各成员的国内支持水平，但执行期结束时高补贴成员仍然将保留较大的扭曲性支持空间。“蓝箱”政策改革对中国农业国内支持的冲击有限，执行期结束时可利用的支持空间很大。OTDS削减效果要好于MTDS削减效果，说明仅要求对“蓝箱”封顶而不要求削减对扭曲性支持的限制效果比较有限。MTDS削减并不能成为有效的国内支持的限制方式，而OTDS削减则具有更有力的缩减扭曲性支持的作用。
根据“假设削减方案”的研究结论，中国在后续的农业谈判中应该明确以下几点：
第一，明确对新“蓝箱”削减的态度。新“蓝箱”对中国国内支持不会产生较大的冲击，但对高补贴成员例如欧盟和美国影响较大，新“蓝箱”很有可能成为它们实施“箱体转移”的目标，中国应该在谈判中坚定对新“蓝箱”进行削减的态度，要求在总量封顶的同时，按照现有补贴水平进行分层削减。
第二，提出递减的新“蓝箱”封顶标准。当前5%的农业产值的封顶标准为WTO成员扭曲性支持提供了相当的空间，在新“蓝箱”使用范围扩大的情况下，有必要对其总量进行逐步削减。中国应当提出递减的封顶标准，从5%削减到2.5%或更低。
第三，坚持对OTDS进行总体削减。OTDS削减效果明显优于MTDS削减效果，中国在农业谈判中应该坚持对OTDS削减的态度，反对对OTDS各个组成部分分别进行削减或限制，以避免给高补贴成员更多的扭曲性支持空间。
第四，警惕新“蓝箱”的功能转变。新“蓝箱”的实施范围得到较大的扩展，上一轮谈判对其定义的“过渡”功能已经发生改变，这种功能转变可能使其成为未来农业国内支持的重要部分，尤其是美国，其2007年新农业法所涉及的85%的补贴标准已经透露出这一迹象。中国在新“蓝箱”政策的具体实施上应充分考虑其功能转变的影响。
加拿大农业和食品部Lars Brink博士、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程国强研究员和商务部世贸司鄂德峰副司长对本研究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在此表示感谢，但文责自负。
注释：
①根据WTO《农业协议》，“综合支持量”(AMS)指以货币形式表示的、提供给基本农产品生产者（即按照具体产品提供的支持）或非特定农产品生产者（即不能具体区分补贴到哪些产品，而是对于总体农业生产的支持）的年度支持总量，但不包括“绿箱”这些不会扭曲贸易或生产或扭曲程度很小的措施。
②“总体扭曲性支持(OTDS)”包括AMS、新“蓝箱”和微量允许三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