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深入——1997年中国通俗文学期刊作品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述评论文,通俗论文,年中论文,期刊论文,走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随着时代的脉搏跳动是通俗文学的生命力所在。在中国的改革开放走向深入之际,通俗文学的审美形态、表现形式,以及通俗文学期刊的市场定位都开始发生变化。1997年匆匆地过去了,变化中的各种通俗文学期刊都为自己的形象添上了浓重的一笔,也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思考。
中国的通俗文学期刊面广量大,本文选取了《今古传奇》、《中华传奇》、《中国故事》、《章回小说》、《传奇故事》、《传奇文学选刊》作为分析对象。这些杂志在当代中国通俗文学期刊中基本上处于一流水平,对它们的分析是具有代表性的。
一
反映老百姓最关心的社会热点问题是通俗文学的长处,1997年中国的通俗文学期刊作品继续表现出这样的特色。
1997年最引人注目的作品是冯治的纪实文学《中国三大村》(连载于《今古传奇》第5、6期)。这部作品题材重大,它写了走在中国农村改革开放前列的天津的大邱庄、江苏的华西村、河南的刘庄的历史变化,写了它们各自的带头人禹作敏、吴仁宝、史来贺的升降沉浮。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农村开始的,中国的改革开放的成就又以农村最为突出。作品虽然只写了中国的三个村庄,我们却感觉到了整个中国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感觉到了这块东方热土所散发出的巨大能量。说一部作品浓缩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全过程,这样的评价是不过份的。在我看来,这部作品之所以如此震撼人心,除了它所表现的对象是中国改革开放中的热点地区和风云人物之外,还在于它在历史变迁的表现中提出了中国改革开放中的深层次的问题,引起我们深入地思考。这三大村的起步有一个共同的规律,就是带头人敢于破一切清规戒律,敢于把大伙引向致富之路,就象禹作敏在1976年所喊出来的话:“经济上破以粮为纲,政治上破以阶级斗争为纲。大丘庄如果单纯靠在盐碱地里刨食很难刨掉这个穷根,非走地主兼资本家办工业、多种经营的路不可。”敢闯敢干吃苦耐劳是他们致富的前提。但是这种致富的方式是一种“能人模式”,它倚靠的是带头人的眼光和素质。在创业之时,个人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是一致的,这种模式有着巨大的作用,特别是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之中,患难之中的求变的欲望是带头人发挥作用的心理基础。一旦带头人有了地位、财富、荣誉,个人的利益与集体的利益产生矛盾之后,这种模式就有了危机感,事业的发展与否与个人的眼光、素质的变化直接联系在一起。这是发生在禹作敏、吴仁宝、史来贺身上的悲喜剧,又何曾不是中国众多的带头人所思考的问题呢?中国的改革开放的健康发展从根本上说还是需要依法治国的,这当然是我们的读后感了。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一片绿叶,在相同的历史背景下,致富的道路也不相同,关键是看是否符合实际,这是这部作品给我们的另一个启示。大丘庄的成功在于他们的敢说敢干敢闯,有那么一股勇气。华西村的成功在于他们的市场的眼光的准确,有那么一股灵气。刘庄似乎并不愿赶时髦,他们瞅准了目标,就稳打稳干,最沉得住气。正因为写出了他们各自的个性,作品就有了更为深刻的内涵,条条道路通罗马,就看你敢不敢走和怎么走。从艺术上说,这部作品采取了以人带事的写作方式,人物的传奇经历带来了事业的非凡色彩;人物的个性特色带来了创业之途的各自不同;人物的素质的刻划带来了发展事业的形态各异。这是一种成功的写作方式,它给作品带来了生动的细节和丰富的情感,带来了情节的波澜起伏,带来了很强的可读性。
1997年是农村题材的作品比较集中的一年,除了《中国三大村》之外,较有价值的作品还有《敲起锣来打起鼓》(魏得胜 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4期)、《男社员、 女社员》(黄守东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4期)、《花脸县长》(梁寿臣 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5期)、《中国第一“包”》(向华 载《中华传奇》1997年第3-4期)、《富起来的于四》(何申 转载于《传奇文学选刊》1997年第12期)、《栗坡纪事》(向本贵转载于《传奇文学选刊》1997年第7 期)这些小说涉及到当代中国农村三大问题。一是农村基层组织的政权的产生方式及其作用。一个农村基层政权是否真正为民作主直接关系到一方农民是否生活安乐,而要使农村基层政权为民作主就是使农民信任的人掌权,农民选举自己的当家人就成了当今中国农村一件重要的政治大事。这些农村题材的小说几乎都写到这一敏感问题。无论是态度严肃的正面刻划还是诙谐幽默的反面鞭挞,农村基层组织的直接选举是这些小说的时代主题。二是农村经济形式的体制的变革及其所带来的各种问题。《中国第一“包”》以社会写真的形式重提当年安徽凤阳县小岗村农民土地承包的事,的确是有现实的意义。农村经济形式的变化说到底是社会利益的重新分配,有欢乐就有痛苦,贫富距离的拉大及其所产生的各种社会心理(如妒富),也就成为了小说中常见的主题。三是走上富裕之路的农民的观念如何进一步变革。钱能使人生活水平提高,却不能提高人的内在素质。有了钱之后究竟怎么办。在那些有了钱就胡来的瞎折腾中,我们看到了农民还需要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有些小说还告诉我们,对这一问题的认识不仅是富起来的农民,农村干部似乎更重要些。
反腐倡廉是当今中国社会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近几年来通俗文学期刊已发表了不少反腐倡廉的纪实作品。1997年《今古传奇》推出的殷培文的《泰山石敢当》(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5 期)是近几年来反腐倡廉作品中的力作。这部作品写的是轰动全国的“1.19”泰安特大受贿案的侦破过程。这个案件涉及到了原泰安市多名主要领导人,因此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不是常见的检察机关追查某一个经济罪犯,而是检察机关和一级腐败的政权进行较量。作者显然注意到了这个案件的特殊性,将其作为了这部作品的创作视角。这是下级机关对上级机关的追查,是一般的办案人员与市委主要领导人的较量。从这个视角出发,情节就有了跌宕起伏,就有了紧张激烈,不仅表现出了案件侦破的艰巨性,也大大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同时也引发读者进行更深入的思考,人治与法治、权力与正义、人情与法律、个人与集体……这些问题的内在意义远远超过了作品的本身。由于这是弱者对强者的挑战,弱者要取得胜利,除了斗志的坚决之外,还需要灵活的策略,这就给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创造了条件。事实上泰安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公丕汉是这部作品塑造最成功的人物形象。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不是没有退意,然而事业心和正义感使得他不得不知难而上,那场家庭碰头会写得如此地感人肺腑,就在于生动地表现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公丕汉之所以能取得成功还在于他成功地借助了省检察机关的力量,这一招的使出充分地表现出了人物身上的灵气。正面人物形象的欠缺一直是反腐倡廉作品的弱点,《泰山石敢当》却表现相当圆满。
香港回归是1997年中国的热点问题之一,各种通俗文学期刊都组织了专稿以示欢庆。《中国故事》在第4、5两期上连载了香港作家郑炳南的长篇小说《香港风云录》中的两个片段《犀牛行动》和《杀戮战场》。小说反映了香港回归祖国之前香港各种政治力量的激烈的斗争。几乎是同样的思路,《传奇故事》在第7期上发表了郭启祥的《港龙王》。 小说从香港回归之后谁真正掌握香港经济命脉的重大问题入手,写了香港经济领域的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这两部小说都展示出了香港回归的艰巨性和香港人民的爱国爱港的精神,读后让人精神为之一奋。但是这些作品的思想内涵均不够丰富。香港回归之前,除了代表各种利益的力量的冲突之外普通的老百姓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这些心态对香港回归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这些同样是读者所关心的问题,而作者却将其忽视了,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大概正是对这种心态把握不够,《今古传奇》、《中华传奇》等杂志均用演义的形式介绍了香港百年的沧桑和中英两国政府在香港回归问题上的较量,重在写事而不在写人,倒是聪明之举。
从第三期开始《今古传奇》开设了“老百姓的故事”的栏目。从发表的作品来看,的确做到了编辑所希望的“表现丰富多彩的生活,展示社会的真实面貌”的要求。第3 期上发表了田天的《磕头》讲述的是吴天祥为民解难的故事。第6期上发表了王月圣、 邓秀松的《草鞋书记》,写了湖北建始县官店镇党委书记刘银昌脚穿草鞋带民致富的事迹。这些作品从主人公的生活小事说起,平凡之中见崇高,琐碎之中见伟大,英雄人物与普通老百姓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写得十分感人。第6 期上发表的吴越的《殉情自杀者的遗书》,写的那个年代的一个自杀者的离奇的举动,表现的却是人性人情的扭曲的反抗,阅后令人唏嘘不止。
二
自80年代琼瑶的小说风靡大陆之后,言情小说也就日渐衰退了。这些年来虽有不少小说标着“言情小说”的模样,但只是追求奇情奇境,表现有余,深刻不足。还有些小说在言情的幌子下专写调情,只会给社会带来负面作用。1997年王葳、夏洛特的《甜蜜的折磨》(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3期)是近几年来言情小说的佳作。 这部小说的情节并没有太多的新意,少女爱上了已婚的男人,已婚的男人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境地却又割不断那份情丝,于是将少女介绍给自己的儿子。把小说搅拌成婚外恋和多角恋爱是言情小说常用的手法,因为这样的关系最容易出故事。小说的结尾是棒打鸳鸯两边散,在各种社会压力之下,男女主人公不得不分手,这也是当今言情小说常见的结尾。作为通俗小说,我们不必对这样的小说情节多加苛求,它们本应是言情小说的表现特色。这部小说的深刻之处在于它不是停留在奇情奇境之中,而是通过奇情奇境的描写引发读者对当今人们的情感表现形式的思考。在当今社会中,男女之间的感情随着婚姻形式的确定也就被锁定了,在已婚的男女之间再出现感情别恋均被视为非份之想,而被指责为不道德。这部小说却提供给我们另一条价值判断的思路,已婚男女之间的感情别恋是客观存在的,而且是美好的,真正丑恶的东西是那些束缚感情别恋的有形或无形的绳索。作品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他们的冲突来自于各自的思维惯性。小说的结尾暗示着一切将恢复正常,但是感情的伤口真的能愈合吗?作品给读者留下了深深的回味。对于小说所提供的价值判断是否正确,作者未置一词,我们也不应作出简单的褒贬,能够引起我们深入的思考,作品的阅读效果也就达到了。作品的成功之处还在于对男女主人公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心理刻划,遮遮掩掩中的甜甜蜜蜜,自我谴责中的情意绵绵,痛苦抉择中的不知所措,挥泪分别时的伤心欲绝,既表现出了“甜蜜的折磨”的小说题旨,亦丰富了人物形象。小说人物的情爱心理写得如此成功在言情小说之中是不多见的。闲龙、钟南的《患难夫妻将帅情》(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5期)同样是写情感经历的作品。 作品以纪实的笔法把那些开国元勋们的恋爱婚姻的过程和他们的人生事业的沉浮结合了起来,在儿女情长之中增添了不少英雄气概,读来自有另一番感觉。
或许是离开故土人的自然本性就能得到最自由的表现,或许特区的生活最具有现代的气息,以特区的生活为背景的现代传奇故事是这些年通俗文学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应该说通俗文学作家们的眼光是准确的,火热的特区生活最能出现现代传奇故事。问题是怎样写这些现代传奇故事。在我看来,不少通俗文学作家都有一种追逐离奇的惯性思维。故事中的人总是性格乖僻,行为古怪,或是复仇,或是侦查,或是创业,或是胡调,情节处理得好,能以曲折惊险吸引人,情节处理得不好,就象港台的蹩脚的枪战片。正是从这一视角出发,应该肯定《红宝石酒吧纪事》(礼文载《中华传奇》1997年第4期)所作的努力。 这篇小说在情节构思上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同样是写商海淘金、钱情之争、大款娶妾、情人离散。但是作者在处理作品人物和情节的关系上颇有新意,她不再是把人物作为情节的一个元素象傀儡一样任意摆布,而是通过人物的情感刻划推动情节的发展。把人推到了作品的中心,不但人物形象丰满了起来,那些看似离奇的情节也就有了合理性。这也就是小说的女主人公夏欣抛弃了与她同闯海南的男朋友并不被人憎恶,而她的男朋友虽被抛弃反而被人鄙视的重要原因。是以事写人,还是以人写事直接关系到传奇故事的思想和艺术品味。
1997年古代历史小说不多,比较重要的作品是《天子娇客》(完颜海瑞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3 期)和《天地作证》(李世清载《中国故事》1997年第3期)。 《天子娇客》写朱元璋杀贪赃枉法的女婿欧阳伦的故事,虽是历史题材,现实意义很强。大概作者太想表露其现实含义了,小说的历史感比较欠缺,这是历史小说的大忌。《天地作证》显然是根据民间故事改写而成,作者用“戏说”的笔法写了清末江宁知府孙一枉的传奇故事。故事荒唐,语言轻松,主人公的为民为国不惧死的形象却树立了起来。相比较而言,以民国为背景的历史小说数量较多。在这些小说中最精采的当数《天地玄黄》(林希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5期)、《老汉口传奇》(彭建新 载《中华传奇》1997年第9-10 号)、《花会》(鹏喜 载《中华传奇》1997年第11-12号)、 《红尘悲歌曲难终》(翁树杰 郑丽蓉 载《传奇故事》1997年第2期)。《天地玄黄》的作者用笔十分老道,以平淡的态度写了一个区公所的小录事的人生奇遇,说明在社会的挤压之中小人物的命运完全不能自主,他们的变化完全掌握在别人的喜怒哀乐之中。作品的成功之处还在于,作者并没有把他的人物写得那么傻,小录事也知道他的偶然的升迁来自不易,也想为他人做点“贡献”,然而就是他太想做“贡献”了,反而使他丢掉了饭碗。作者的这一笔写得非常幽默,却使人从小录事荒唐之中看到了整个社会的荒唐。《老汉口传奇》有两条线索,一条是吴家传奇的发家败家的过程,一条是田小月借势复仇的故事。“因洋而兴,因洋而靡”,吴家的发家败家的过程表现出了老汉口的兴衰,而田小月却凭着吴家之势报了仇,尝到了有钱有势的好处。人世间的变化的确令人捉摸不透。这部小说具有浓厚的市井气息,尤其是斗蛐蛐和死囚游街的描写特别传神。《花会》的情节构思并不出众,有些安排比较勉强(如紫鹃在日本人横行的时候主持的地下花会),但小说的市井气息相当浓厚,花会的场面和内幕的描写是这部小说最吸引人的地方。《红尘悲歌曲难终》的情节构思可能受到莫泊桑《羊脂球》的影响,但是作者在批判世态炎凉的同时,还为主人公设计一条情感线索,小说也就透露出一丝人间真情。
缉匪追凶的侦破推理小说一直是通俗文学期刊的必备“佳品”, 1997 年的主要作品有《民国三大飞盗》(东方明 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1期)、《会飞的魔鬼》(东方明 载《今古传奇》1997 年第4期)、《红颜薄命》(雷慰国 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6期)、《神秘极顶》(宗伯南 载《传奇故事》1997年第7期)。 中国当代侦探小说面临的最大的难题是怎样突破“猎人斗狐狸”的模式,狐狸再狡猾终将逃不脱猎人之手。这种创作模式的形式是和中国的社会政治背景的特殊性分不开的。东方明的两部作品均把小说情节展开的背景放到了民国,也就没有了那一份顾忌。在他的小说中,“狐狸”的聪明才智并不在“猎人”之下,龙争虎斗,双方斗争得异常激烈;人物的合理安排也就使得情节舒展自然,每一个细节都有它的伏笔,都有它的道理。人物和细节的合理安排是成功的侦探小说的两大要素,前者给小说带来了可读性,后者给小说带来了可信性。根据这样的思路创作下去,作者定会佳作不断。《红颜薄命》中的双方较量并不激烈,小说只是以追凶作为线索揭示了一个凄惨的故事。严格地说,这是一部用设谜—破谜—说谜的方式写社会言情小说。作者成功地采用了两线并进的方法,以案件的推理故事的展开,读者在受到情绪感染的同时,还获得了理性思考的阅读快感。作品给读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神秘极顶》正如题目所示,追求的是作品的神秘的气氛。神秘是侦破推理小说的美学特征之一,它给侦破推理小说带来了扑朔迷离的特色。小说中的神秘气氛是否运用得成功,不仅是小说的很多结论出乎读者的预料之外,还在于气氛的铺垫是否合理。应该说这部小说做得是不错的,字谜藏宝、千里凶杀、鬼节月圆、老宅废墟——很快把读者引入到神秘的气氛之中,从中透露出作者独运的匠心。
1997年的通俗文学期刊上还发表了不少短篇传奇故事。这些作品中,作者往往是笔走偏锋,竭力构画出一个行为极其古怪的人或者是情节极其离奇的事,并从中说明一个道理。《传奇故事》专门开设了“微型传奇”的栏目,所发表的故事涉及到人世间的各个方面,几乎篇篇精采。这是该刊的一大特色。除了《传奇故事》中的作品外,其它刊物上的短篇传奇佳作还有《中国民间古怪大收藏》(白天光 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5期)、《杀人的宠猫》(崔金生 载《章回小说》1997 年第5期)、《人蛇之战》(少山 冉瑞琚 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3期)、《四百四十四块银元》(陈少民 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2 期)等等。这些小说或者是写人的古怪行为有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其中自有人情所在,大可不必谴责;或者是写人的狠毒的手段有时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竟然驯兽杀人,读之使人悚然;或者是阐述万事万物皆有灵性所在,为人要多一份爱心;或者是演绎一段荒唐的事,令人掩卷一笑……”。短篇传奇故事总是多视角地反映了纷繁复杂的人间社会,它们把通俗文学文坛装扮得十分热闹。
1997年国际题材的传奇作品有三篇纪实气息很浓的小说值得评述,它们是《尊严诉讼》(季春 载《传奇故事》1997年第8期)、 《震惊世界的血腥绑架》(季春 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3期)、 《大清洗》(豫章 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4期)。 《尊严诉讼》的感人之处在于它通篇都散发着一股人格尊严的力量。一个身无半文的中国女留学生在美国居然打赢了官司,全凭着一股志气,凭着不讨个公道决不退缩的顽强精神。在作品中,作者把主人公的对人格尊严的维护放到与金钱、权威、个人前途等问题的较量中展开,并从中得到升华。小说的结尾,主人公在法庭上撕掉被告赔偿的支票并慷慨陈词,是小说的最高潮,也给读者巨大的冲击力。不过,这部小说从艺术上讲还存在着缺陷,也许是对美国的生活和法律程序了解不够,小说情节发展的铺垫不太充分,大大影响了情节的曲折性。作者的另一部小说写的是意大利前总理莫罗被红色旅绑架杀害的事情。小说吸引人之处是在展开故事的传奇性的同时,生动地刻划了被绑架后的莫罗的心态和情态。莫罗总理从傲慢倔强到顺从屈服,再到沮丧绝望,从一个总理成为了一个平常的老人。与莫罗的心态和情态的发展相吻合,官方的缉捕和罪犯的对抗也从激烈发展到相持,再发展到放弃,悲剧也就随之来临了。小说的人物形象生动,情节的发展也合情合理,是一篇国际传奇小说的佳作。豫章的《大清洗》有较强的揭秘的性质。小说所涉及到的这些前苏联的头面人物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已有了是非善恶的固定的形象。然而历史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自有它的真相所在。这部作品在向读者揭示触目惊心的历史真相的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历史并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它终有真相大白天下的时候。
国际题材的传奇作品还有另一种创作方法,就是取一点历史的因由构思一个传奇的故事。李万生的《棉签箭头指向死亡》(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1期)是以1942 年中英联军缅甸大溃败为背景写的一则传奇故事。小说中的有些情节新意不够,如敌方的女间谍爱上了我方的男军官,在使命和感情的两难之中,选择了为情而死。这是我们在很多小说中经常看到的。不过,小说的主要人物中国战区的参谋长史迪威将军的形象塑造得相当成功。他的临危不惧、决策果断、体恤部下、知人善用,败军之中不失大将风度。这个人物的成功塑造给这篇小说增添了不少亮色。近几年来张祖荣发表了不少国际传奇小说,1997年的主要作品是《得克萨期州大庆》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6期)、 《征服美国天空的中国兵》(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5期)、 《足坛金脚投保五千元》(载《章回小说》1997年第4期)等。 这位作家很善于利用异国情调编织故事,小说往往具有较强的可读性。但是,他的小说之中已出现了模式化的倾向,小说中总有一个代表着民族精神的硬汉子,而这个硬汉子在与各种敌对势力的冲突中逐步升华为爱国主义的象征。这种情节模式固然容易造成小说强烈的感观气氛,也符合国际题材似乎应该有的思想基调。但是作者只想表现人物的外在的形象,没有真正从社会矛盾的本身和人物的内心世界反映人物的形象的内在依据,人物也就成为了某种精神的符号,影响了小说的思想深度。对于一个想进一步发展自己的作家来说,认识到自己作品中的缺陷,并有所突破是至关重要的。
三
1997年是《今古传奇》的丰收年,与前几年相比,杂志的质量有了进一步提高。从杂志表露的信息来看,有三个方面是很值得一提的。一是编者和作者都以相当严肃的态度对待通俗文学的创作。通俗文学是市场的文学,但市场的文学决不是粗制滥造。纵观近百年来的中国通俗文学作品,能够作为经典之作的无不是编者、作者的呕心沥血之作。多一份耕耘多一份收获,1997年的《今古传奇》中的作品也印证了这一创作规律。写中国农村的三大村的确是个好选题,但编者和作者并没有因为选题好,而将其急忙地抛出。从选题的酝酿到作品的发表整整跨过了三个年头。经过磨练的作品果然给人巨大的震撼。尤其应该提出的是作家的认真严肃的创作态度,对这部作品的质量作出了保证。编者曾向我们介绍:“ 在接受了我刊《中国三大村》特约撰稿任务后, 冯治多次赴刘庄、大丘庄、华西村实地采访,行程数千里,搜集的资料、采访笔记有七八十斤重。撰写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他是一个作风严谨的学者,不允许自己的作品中有半点虚假。为了落实一个数据,他可以几天泡在图书馆里查;为了核对一句主人公说过的话,他可以三番五次地追到别人家里,叫人反复回忆,不厌其烦。”(孟瑶《把目光投向农民——〈中国三大村〉编后感》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6期)可以这么说, 这部作品是作者一字一字“磨”出来的。同样,作为《今古传奇》的另一部重头作品《甜蜜的折磨》,作者也是“写了半年,修改了一年”。把通俗文学创作当作一种事业,而不仅是吃饭的饭碗,这种创作态度在当今通俗文学创作界中应该大力提倡。二是《今古传奇》加强了办刊的“读者意识”。通俗文学重视“读者意识”是一贯的方针,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通俗文学之所以能生存和发展就靠这种办刊方针。在今天通俗文学要进一步提高同样依赖于此。《今古传奇》的发言人曾说过:“读者是刊物的衣食父母,任何时候我们没有忘。每当我们定稿发排时,首先想到的是这期作品故事如何,读者看吗?看了这篇还想看第二篇甚至不由自主地接着看下去吗?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无论题材多么崇高,多么热门,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载《今古传奇》1997年第4期)大概正是从这个要求出发, 《今古传奇》今年刊发了大量的反映社会热点的纪实文学作品,创办了“老百姓的故事”的栏目。事实证明,他们的努力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三是明确自我的市场定位。他们把自己确定在“中国当代通俗文学排头兵的位置”。从这种意识出发他们举办了20万元的大奖赛。此举不仅说明了该刊的实力,同时也说明了该刊在寻求佳作精品和提高刊物的社会形象方面是不遗余力的。
把《今古传奇》提出来加以评论是该刊在今年确有过人之处,同时也想提出当今通俗文学办刊中的一些问题。出精品是当代通俗文学的发展趋势,几乎每一份通俗文学期刊都意识到出精品的重要性。问题是怎样才能出精品,抓好选题、加大投入、精敲细磨、集束推出,《今古传奇》的做法是一条有效的途径。“读者意识”也是每一份通俗文学期刊都意识到的问题,但应该意识到“读者意识”还具有随时代变化的特点;前几年红极一时的题材,过几年也许就少有人问津,武侠小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精明的通俗文学办刊者应该根据时代的变化随时调整自己的策略。通俗文学期刊的市场竞争是十分激烈的。要想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之中占有一定的市场份额,稳定的读者群是至关重要的。能否抓住稳定的读者群关键看刊物是否有个性。《今古传奇》要做当代通俗文学的排头兵,它是全面出击,而且佳作纷呈。《传奇故事》致力于表现传奇的人和传奇的事,《章回小说》的中短篇居多,尤以国际传奇特别出色,只要想看有关方面的作品,就会想到它们。但是有很多杂志这方面注意得不够,感觉不出它们特有的面貌是什么,这是很容易丢掉读者的。
1997年通俗文学出现了不少佳作,但也存在着题材不平衡的问题,特别是反映城市生活的重要作品几乎一篇也找不到。这么大的一块生活领域都丢掉了,的确令人遗憾。另外还有一些从未涉及过的生活领域,如军事生活、金融生活等,通俗文学能否进入呢?我想事在人为。21世纪即将到来,究竟以什么姿态进入新的世纪,这已是摆在致力于通俗文学事业的人的面前的不可回避的问题。
标签:传奇故事论文; 文学论文; 中国故事论文; 中国形象论文; 艺术论文; 中华传奇论文; 今古传奇论文; 言情小说论文; 章回小说论文; 小说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