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源疏流,体备思精——评林非主编的《中国散文大辞典》,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国论文,散文论文,大辞典论文,浚源疏流论文,体备思精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人们习惯于说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其实中国也是一个散文的国度。近几年来,散文为广大读者喜爱而有一股股创作与欣赏热潮,闲适散文、文化散文、抒情散文等等同时并出,彼此竞放,令人目眩。相形之下,当代散文研究便显得有些薄弱。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十年前就有一批学者甘于沉寂,进行中国散文的系统研究,以推动当代散文的发展,其间就有林非先生带领一群学者进行的《中国散文大辞典》(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年出版)的编撰。
主编林非在《中国散文大辞典》的序言中说:编撰这部散文大辞典,“既要还历史的本来面目,又要用现代观念的尺度衡量各种散文现象”;“既要总结散文研究的成果,又要开拓这个领域的崭新前景”;“要与澄清和继承中国传统文化,建设和巩固中国现代文化这个宏伟的工程紧密结合起来”;“大体上应该遵循一般公认为可行的辞典写法,即运用准确、精练和概括的文字进行说明与叙述”,“不应过份强调学术个性的表现,而要尽量做到将个性消融于强烈的逻辑性光芒中去”。参编者遵循这一指导思想,辛勤劳作,终于编撰出了一部站在现代观照历史,在条分缕析中有自身特色的散文辞典。大体看来,这部辞典有以下特色:
综论引导与微观探寻结合。
从体例上看,这部辞典以时代为序,分为五个部分,即断代散文,综合介绍某一朝代或时期散文的总体特点;散文家,评介散文作家、理论家、史家、批评家、注释家、翻译家、选家;散文创作,评介散文名集、名篇;理论批评,评介理论名著、名篇、文论术语、文体;流派及其它,评介散文流派、散文史话、散文掌故、散文期刊、散文现象等。这五个部分的分列,可以说囊括了中国散文的方方面面,它们各自独立又互为辅佐,从纵横两个方向构成这部辞典的完备体系,利于读者从宏观和微观上了解中国散文的概貌,并以此为门径对中国散文作深入的考察。然而,这里的宏观引导与微观探寻是相对的,一个朝代或者一个时期的散文综论对于散文家、散文创作、散文流派是宏观。散文家的评介相对于他的散文名篇、散文理论又是宏观。这在《中国散文大辞典》的古代、近代、现代每一个部分都是如此,况且全书始终以时代为发展线索,浚源疏流,使辞典的各条目似断实连。难得的是,编撰者在这种表现形式之下,贯穿的是散文流变。重流有散文家、散文风格的先后承袭;重变有散文观念之变、散文风格之变。如在散文发展综述中把那一个朝代或者时期的散文分成不同的阶段,勾勒出相互之间的关系和每一阶段特征;又如说韩愈继承先秦两汉的古文传统,打破六朝以来骈文的固定程式,以“散”代“骈”;明代散文基本上是以流派社团竞争更迭的形式演进发展的。这些论析让读者既可以把它作为辞典供案头查用,又可以把它作为一部散文史来读。
资料梳理、艺术鉴赏与理论阐秋结合。
展示中国散文纷繁的历史与现状应该说是比较困难的,可以注意到,编撰者们走向散文历史,在力求还原散文的历史面貌的时候,其实又在重塑着散文的历史,对已经成为历史的散文进行阐释。《中国散文大辞典》的编撰者尽力搜罗,使每一时代或者时期的散文家、散文流别没有遗漏,也收录了大量的散文名篇。并且要言不烦地介绍散文家生平、散文集和今传的版本,使这部辞典资料翔实。名家、名篇、理论术语等一应具备,且分代、分类索引,拼音索引,极利查阅。在散文名篇中,编撰者既注意到了通常流行的名篇,又注意到了不太流行却实在属于名篇的散文。如西汉董仲舒的《举贤良对策》、王安石的《本朝百年无事札子》。编撰者通常不流于一般的内容介绍,而以鉴赏的笔调作名篇评介,如刘禹锡的《陋室铭》、林纾的《记超山梅花》的评介就是很好的鉴赏文字,增强了辞典的可读性。同时,由于辞典注意散文的理论家、批评家和散文的理论术语,使这部辞典很自然地有了理论色彩。这本来是编撰者的责任,不过,他们在编撰中,有意识地关注散文创作理论的倾向是很明显的,如在散文家的评介中,尽可能举例引证介绍散文家的创作风格,不作空泛之论。如以王世贞之论评介归有光的散文,以鲁迅之论评介朱自清的散文。再则是对理论名篇特别关注,如汤显祖在《答张梦泽》中提出“不真不足行”的散文观,刘半农在《我之文学改良观》中提出“文学散文”的概念,梁实秋在《论散文》中对散文风格美予以论述。辞典评析这些散文理论,无疑增强了全书的理论色彩。
语言精炼与评述工稳结合。
与编撰者的初始动机相一致,《中国散文大辞典》力求表述得清晰明快。行文的层次分明是其显而易见的特征。同时,编撰者适应辞典的要求,力求语言的精炼与评述的工稳。可以说,由不同文体、不同风格的散文构成的中国散文的世界是奇幻的,其间无论散文家怎样驰骋才思、追寻前人的足迹或者刻意自我表现,但本书的编撰者,面临各种风格不同的散文家、散文流派、散文名著、名篇,都以平常心待之,不作奇异之论,不在语言上故意雕琢,哗众取宠;亦不虚美、不隐恶,下论审慎,不作惊人之语而有人为之怦然心动之处。如上述提到的《举贤良对策》,它和贾谊的《治安策》有“贾茂董醇”之誉。编撰者把二者作了简略的比较,说道:“贾谊《治安策》说得情急语切,气势磅礴,而这里却说得委婉庄重,并且反复致意,不避重复;又引经据典,穿凿附会,虽然自己侃侃论道,但一派宣圣代言气象,比较典型地反映了汉代文风的转变。”又如评介俞平伯的《杂拌儿》写景论理,“多抒空灵朦胧之感,好作远离现实的谈玄说理是特色亦为其弊病”等,语言不枝不蔓且较公允,这虽说本是辞典所必须的,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中国散文大辞典》也有值得探究的地方,譬如编撰者在散文作家的取舍上偶尔失之过宽,如把“孔子”作为散文家就欠妥。同时,编撰者为求完备,在辞典的古代部分之后增设了一条“全国首届古典散文学术研讨会”,在现代部分(二)之后,增设了“闽西北旅游文学研讨会”、“全国首届散文杂文研讨会”等。这虽出自编撰者的现代意识,并为读者提供学习、研究中国散文的更大便利,但在编排上把它放在了不伦不类的地位。本来,不增列这几个条目并不影响这部散文辞典的完备。如果要增设,不妨以“附录”待之,并且应该全面完整。此外,编撰者又把“醉翁亭散文节”等和散文期刊编排在一起,显得芜杂,对这部辞典整体风格多少有些影响。
收稿日期:1998—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