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代表了鲍惠僧的经验_包惠僧论文

“一大”代表了鲍惠僧的经验_包惠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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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高马路一怪人

澳门高士德马路和姑娘街交界处有一幢破旧的二层小楼房,门牌号:88。这一类楼房是30年代流行的样式,楼下沿马路的铺面作商业用途、二楼可以作住宅。几十年前,在当时经济不发达的澳门是很实惠的商住两用的楼房。近10年来,澳门经济起飞,这一类楼宇已经落伍,大部分都被拆除,建起了新楼。可是,88号仍像一位驼背的老流浪汉,蓬首垢面,衣衫褴褛,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与周围的新楼大厦相比,它显得那么寒酸、落魄、潦倒……

1948年时,澳门高士德马路又称为柯高马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柯高马路88号二楼租给了一家从中国大陆来的住户,当时中国大陆内战局势十分混乱,许多商人和官僚举家南迁。搬进柯高马路88号那家的男主人,年过半百,满口湖北话,举止谈吐不像商人,也不像官僚,倒像是一个贫穷的教书先生。他深居简出,即使偶然出外,行踪也十分神秘、戴着一顶礼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眼眉,周围的邻居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88号二楼的男人一不做生意,二不打工,每天早上到附近的“三盏灯”买一叠报纸就回家,楼下的人只听到他在楼上来回的踱步声……

给周恩来发出一份电报

1949年10月初,住在柯高马路88号二楼的神秘男人作出惊人之举,他在澳门向北京发出一份电报,电文如下:

“北京人民政府周总理

恩来兄鉴:兄等以廿余年之坚苦奋斗得有今日,良堪佩慰,尚望以胜利争取和平,以和平与民更始,吊民伐罪,天下归仁也。南天引领,曷胜钦迟、一有便船,当来晤教。弟包惠僧叩。”

包惠僧,何许人也?居然与周恩来称兄道弟!当时受理这份电报的小姐肯定吓了一跳,难怪有人说:“澳门街藏龙卧虎。”

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包惠僧”这个名字怪怪地,像是一个出家人的名字,对于小城澳门的市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

包惠僧,何许人也?

笔者曾经问过一些澳门的青年人,他们回答是:“不知道”、“没听说过”、“算命先生”、“包惠僧大概是一个和尚吧”。

也有的反问道:“是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

当年住在柯高马路88号附近的邻居们,许多已搬走,剩下的也把包惠僧遗忘了。

谁也没有想到,包惠僧曾经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既在共产党也在国民政府中做过高官,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非等闲之辈。

包惠僧是湖北黄冈人。1894年生,原名道亨;曾用过包晦生、包一宇、包一德、亦愚等笔名和化名。1917年在湖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后,教了半年书,就到武汉当记者,给《汉口新闻报》、《大汉报》、《中西日报》撰稿。后入北京大学中文系学习,参加陈独秀、胡适、蔡元培等人领导的新文化运动。1919年,参加“五四”运动。同年在北京大学肄业后,仍回武汉当“无冕皇帝”——记者。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这是骂湖北人的话,但是也反映了湖北人的精明能干。包惠僧年轻时精力旺盛,就像一双充满活力的“九头鸟”。

参加筹建中国共产党

1920年秋,包惠僧和董必武、陈潭秋等人在武汉发起组织共产主义小组,当时的名称叫武汉共产党临时支部,包惠僧被推选为临时支部书记。

1921年1月,包惠僧由武汉到上海,准备赴苏联学习。到上海后,上海共产主义小组代理书记李汉俊留他在上海工作,请包惠僧任共产党教育委员会主任,负责选派优秀青年赴莫斯科留学的工作。4月份挑选了刘少奇、萧劲光等一批青年,由上海坐船到海参崴,再坐火车经西伯利亚去莫斯科留学。30年后,刘少奇当了国家主席,萧劲光任海军司令员,这是后话。

1921年5月,包惠僧到广州,与陈独秀一起参加广州共产主义小组活动,并在《新青年》杂志和“群众”社工作。在中国共产党筹备期间,包惠僧做了大量实际工作。

他曾和毛泽东平起平坐

1921年7月23日,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在上海市望志路106号开幕。参加会议的代表有7个地区13名代表,包惠僧和陈公博、毛泽东、何叔衡、董必武、陈潭秋、张国焘、刘仁静、王烬美、邓恩铭、李达、李汉俊、周佛海。还有两名外国人:第三国际代表马林、赤色职工国际代表李克诺斯基。一共15人。在这次会上,中国共产党正式宣告成立。身在广州的陈独秀被选为中共总书记。在中国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包惠僧和毛泽东地位相同,表现各异。27岁的包惠僧发言活跃,28岁的毛泽东则沉默寡言。

中共“一大”结束后,包惠僧回到武汉,担任湖北共产党的领导;毛泽东回到长沙,主持湖南共产党的工作,两人为了党务也常有书信来往。1922年春,毛泽东遭湖南警方通缉,避居武昌黄土坡包惠僧的办公室,他们同住了十余天,朝夕相处十分融洽,工作之余,包惠僧陪同毛泽东游览逛街,包惠僧还请毛泽东下馆子吃饭。给当穷教书匠的毛泽东留下深刻印象,直到30年后,毛泽东对武昌的鱼和豆皮还是念念不忘,赞不绝口。

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

众所周知,在历史上,周恩来曾经担任黄埔军官学校的政治部主任,可是包惠僧担任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却鲜为人知。

1925年2月,蒋中正、周恩来率黄埔军校教导团和部分学生参加第一次东征。留下校本部的学生无人管理,其间,廖仲恺曾给蒋中正发了电报,要周恩来回黄埔,蒋覆电报说前方工作重要,周恩来不能回来,于是廖仲恺任命包惠僧为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前方主任周恩来,后方主任包惠僧,6月,派军校留校学生参加粉碎“杨刘叛乱”。平定“杨刘叛乱”后,军校学生全部回校复课,周恩来调任党军第一师党代表。于是,整个黄埔军校的政治工作全部由包惠僧负责,那时他才31岁。

黄埔军校为中国培养了大批军事人才。中共十大元帅中四位:叶剑英、徐向前、林彪和聂荣臻,在黄埔军校都工作和学习过,当时他们都是包惠僧的部下和学生。

他脱离了共产党

包惠僧当了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之后,官运亨通,历任黄埔军校高级政治训练班主任、黄埔军校教导师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武汉新闻检查委员会主席、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筹备主任。1927年1月,出任独立第十四师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可是好景不长,1927年上海“四·一二政变”、5月“夏斗寅叛变”。跟着“马日事变”、国民党“清党”,包惠僧被“清”了出来,先后到湖北老家黄冈、江苏高邮、上海等地避难,当时,他看不到共产党在中国前途,不久就脱离了共产党。

为了生活,包惠僧在上海帮助贺耀组办《现代中国》杂志;后到国民党湖北省主席何成濬幕下任参议。1931年,借助他与蒋中正在黄埔军校时共事过的关系,任蒋中正的陆海空军总司令部的参议。“九·一八事变”后,蒋中正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任命包惠僧为军委会秘书,兼任中央军校政治教官。

因为包惠僧过去曾经是共产党员,所以国民党并不信任他。包惠僧在国民革命军内官阶为中将,也算高级将领,但没有什么实权,只担当幕僚的角色。

急流勇退 栖身澳门

1936年,包惠僧由军界退役,转任文官,先任内政部参事,后任内政部户政司司长。1947年改任内政部人口局局长。

人口局是一个清水衙门,没有油水,也没有权势,每月领官饷混日子。中国毕竟是一个大国,占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包惠僧做中国的人口局长,掌握四万万人口的花名册,尽管资料不全,统计不准确,但是名义上,这个局长还是很威风的。

虽然做了人口局局长,但是包惠僧对人口问题没有什么研究,政绩平平。他当然做梦也没有想到40年后,中国“人口大爆炸”,达到近12亿人口的天文数字。

1948年国共内战激烈,局势急转直下,国民党政府从南京撤往广州,包惠僧见势下妙,申请遣散,带着家眷逃到澳门避难。栖身于柯高马路88号二楼,静观国内政局变化,有时闷得发慌,包惠僧就到新马路中央酒店的赌场里转一圈玩两铺。那时候还没有葡京赌场,当时澳门最大的赌场就在中央酒店。

冤家路窄 赌场巧遇

包惠僧到中央酒店里的赌场碰运气,可是他的手气不佳,输多赢少。一天他刚玩完,离开赌台站起来想走,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圆脸——许克祥,真是“冤家路窄”,当年共产党的死对头、发动长沙“马日事变”的许克祥团长原来也在这里赌钱。

许克祥原是军阀唐生智的部下,“马日事变”之后投靠了蒋中正,在北伐军中,许克祥是“右派”;包惠僧是左派,21年前兵戎相见,21年之后赌场相聚,当年在战场上拚个死活,今天在赌桌上决一雌雄。北伐路上的“左派”和“右派”在澳门都变成了“逍遥派”,这种戏剧性的转变是对中国现代政治最大的讽刺和嘲弄。

中国现代史上有不少自封的“政治家”,他们把战场当作赌场,把人民和士兵当作赌注,他们的政治资本一旦输尽,就逃到澳门继续搏杀,赌城澳门成为中国社会的缩影。

许克祥投靠蒋中正后,从团长升为师长、副军长、总指挥,后来他的军队打光了,就收拾细软,带着老婆儿女到澳门买了房子,置了产业当寓公,日子仍然过得十分舒服,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相比之下,包惠僧益发显得穷困潦到,为此,包惠僧深受刺激,感到忿忿不平。

其实这不算什么,更大的刺激接踵而来。

他原来可以登上天安门

收音机传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讲话的声音,报纸了登着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董必武的照片,包惠僧百感交集、彻夜不寐。

28年前,和包惠僧一起创建共产主义小组和共产党的朋友、同事、部下和学生,居然当上了全中国的主席、总理、部长、司令……大权在握,呼风唤雨。

而眼下栖身于赌城——澳门的包惠僧,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真是像俗话所说:“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一念之差押错了宝

凭包惠僧的资格和才能,他原本是可以和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董必武一起登上天安门城楼,扶着栏杆检阅三军。可是命运居然和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唉!阴差阳错,一失足成千古恨,谁让他在1928年“一念之差押错了宝”?如今他只能心惊胆战地躲在澳门柯高马路88号这破旧的小楼上,他从大陆带出来的钱不多,坐吃山空,捉襟见肘,整天为全家柴、米、油、酱、醋、茶而操心,惶惶不可终日。台北他不想去,北京他不敢去。落到这般地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残酷的现实使他不得不吞下这口气。包惠僧左思右想,终于提笔起草了给“恩来兄”的电报。

大陆出现了一个“栖梧老人”

自从包惠僧在1949年10月给“恩来兄”发了一份电报之后,11月份包惠僧全家从澳门柯高马路88号二楼悄悄搬走了。

邻居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日子一久,邻居们逐渐把这一家人淡忘了,包惠僧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研究中国问题的西方学者和专家并没有忘记包惠僧,他们不断地搜寻包惠僧的踪迹。1957年,北京出版的《新观察》杂志上刊登了一篇署名“栖梧老人”的文章,题为“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后的见闻”。这篇文章和作者引起了专家们的关注。经过海外专家的分析、判断和考证,确认“栖梧老人”是包惠僧的笔名。

西方专家的判断没有错,“栖梧老人”就是包惠僧。

忍痛烧毁陈独秀来信

包惠僧回到大陆后,先安排他做内务部参事,后任国务院参事,都是没有权闲职,主要工作是写回忆录。因为他年轻时当过记者,参与了中共筹建工作,又参加过中共“一大”以及1927年7月之前中共上层的重要活动。因此他的回忆录具有历史价值。

回大陆后,周恩来和董必武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还请他吃饭叙旧,可是包惠僧一直有自卑心理,甚至于不敢提笔写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1957年才用“栖梧老人”的笔名第一次发表回忆文章。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包惠僧受到很大的冲击,“革命派”不仅贴了他的大字报,还用拐棍将他打了一顿。从此他一蹶不振,精神崩溃,吓得连夜将珍藏40年的陈独秀写给他的100多封信塞进火炉中焚毁,这一批重要的历史资料顷刻之间烧成灰烬,化作一缕青烟。

自1920年以来,包惠僧40年中几乎走遍了中国各地,历经变幻沧桑,但他始终把陈独秀的信带在身边,精心装裱好作为传家之宝,没想到“文革”之初竟毁于一旦。

岂止烧掉一百万美金

中共第一任总书记陈独秀和包惠僧私交甚笃,20年间书信来往不断,陈独秀被中共开除党籍之后,晚年隐居在四川江津县,门庭冷落,贫病交加,临死前,包惠僧是唯一去探望他的老朋友。

陈独秀不但是创建中共的元勋,也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领袖、著名的学者、教授,还是精通日、英、法三国语言的大学问家。陈独秀的墨宝传世不多,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在目前的国际文物市场上,陈独秀的100封亲笔信,至少值100万美元。

包惠僧在“文革”中烧掉的不仅是中国现代史上的重要文物和物质财富,实质上是将他年轻时代的理想、事业、友谊和精神财富全部付之一炬。包惠僧就像“红楼梦”尾声中的林黛玉,“焚了诗稿,断了痴情;泪哭干了,债还完了”,真正到了“人去梁空巢已倾”的时候,他不想,不怨,不恨,不忿,完全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光呆呆的,恍惚若梦……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35年前那个“无冕皇帝”的一丝气息。

包惠僧在“文革”中大难不死,居然熬过了十年浩劫,但已经是元气殆尽,只剩下一个多病的躯壳。

“老不死的,你瞎了眼”

大约是1978年的夏天,我和学生时代的挚友在北京新街口大街散步,看到一位年迈的男人穿越马路时因为动作缓慢差一点被汽车撞死,汽车司机急煞车后,探出脑袋大声咒骂那位老人“老不死的,你瞎了眼…你找死啊,你活腻了趁早去八宝山……”

老人默不作声,承受着年轻司机刻毒的污言秽语,头也不回,仿佛没有听到。

我和挚友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位默默远去的老人。良久,挚友回头对我说:

“你知道这个老头是谁吗?”

“谁?”

“他就是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包惠僧。”

“什么?他就是包惠僧……可怜的老头!”

由于匆忙,包惠僧的五官我都没有看清楚,记记中只留下一个抖抖索索的背影,消失在芸芸众生的一片灰蓝色尘埃之中……

一年之后,听说包惠僧因病去世,终年85岁。成为中共“一大”13位代表中第12位离世者。

我离开北京时,在新街口和挚友告别,无意中提起包惠僧,我的挚友说:

“包惠僧曾经在澳门住过两年,那两年是他的人生道路上的低谷和转折点。你在澳门不妨找一找他住过的地方,去亲身体验和感受一下,也许能写出一篇有意思的文章。”挚友很认真地向我提了一个建议。

“几十年前的房还在么?可能都折掉了,试试看,也许时光能倒流。”我没有把握地回答。

小楼的启示

几年前,我在报社当记者的时候,曾经为寻觅、考证包惠僧在澳门的住所奔波了一阵。今天,当我找到这所陈旧的小楼,欣喜之余,突然又感到十分悲哀,因为包惠僧不是孙中山;也不是蒋中正;更不是毛泽东,包惠僧住过的小楼不会被当作文物保存下来。他死的时候,既没有华丽的悼辞;也没有降重的葬礼,没有人为他树立纪念碑。

我曾经问自己,这样辛辛苦苦的考证包惠僧在澳门的足迹,究竟有多少价值?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为英雄树碑立传,我认为包惠僧虽然不是英雄,但他是一个特殊的人,有必要为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写一篇文章,立此存照。

经过40多年的风风雨雨,虽然柯高马路88号这幢楼房依然存在,但是他的寿命也屈指可数,迟早会被推土机铲除。在尚未夷为平地之前,它能不断地提醒路过这里的澳门居民,特别是年轻一代,温故知新,应该更多的了解中国历史和澳门历史。

自1911年辛亥革命以来,中国历史的发展,就像黄河东流,经历了无数曲折,走了许多弯路。千千万万热血青年成为黄河神坛的祭品,为此失去了宝贵的青春和生命。中华民族为了认识一些简单的道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太昂贵了!

柯高马路88号二楼的一位神秘人物——包惠僧,他坎坷的一生,不仅为笔者提供了一充满离奇情节、带有悲剧色彩的报告文学素材,还给后人许多有益的启示。

(1991年6月初稿于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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