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变暖对人类社会的影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人类社会论文,变暖论文,全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选自美国《大西洋月刊》2007年4月号
沿海城市被淹,牧场变得干涸,洋流被搅乱,热带疾病肆虐,冰川融化——人为的温室效应会带来数不胜数的问题。如果地球的气候发生重大的变化——而一度持怀疑态度的美国国家科学院在2005年曾经说过,气候变化变得越来越重要——那么对世界经济就可能产生巨大的破坏作用,足以等同于二战带来的破坏。
经济的变化意味着有赢家同时也有输家。如果全球气候产生变化,那么可能有人会大赚一笔,而有人则会蒙受损失。每个人都在考虑全球变暖对环境会有什么影响——但它还会给全球财富和权力的分配带来什么影响呢?
无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作用,气候变化可以为地球上不同的地区带来巨大的收益或巨大的问题。在工业革命之前的几千年,整个世界就在慢慢变暖,而这种变暖的趋势毫无疑问对于文明的传播是有益处的。问题是如今世界经济地理是根据一种在中世纪就被普遍接受的气候来划分的——一旦气候改变就会导致社会秩序发生重大的变化。过去,小小的气候变化对农业、贸易路线和出产的产品都会具有很大的影响。一些较大的气候变化甚至导致了整个社会的崛起或是覆灭。比如,玛雅王国并不是“神秘”消失的,它很可能是因为几十年的干旱毁了它的农业基础并剥夺了城市的饮用水而逐渐走向衰亡的。另一方面,欧洲中世纪的气候变暖时期,即从公元1000年到1400年间,它对西班牙、法国和英国的崛起非常重要:温和的气候使得农业、人口、城市和大学都迅速扩张,这也为后来的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除非温室气体效应理论是完全错误的——不过科学目前对这一理论越来越持支持的态度——21世纪的气候变化意味着重大的经济和社会变化正在酝酿之中。
目前,有关温室气体效应的争论主要还是比较抽象的——关于过去的观点(不过格陵兰岛那些10万年的冰川到底能够告诉人们些什么呢?),以及计算机模拟2200年的模型,同时还有好莱坞时不时推出的灾难影片。很快,抽象的幻想会被一个正在变暖的世界的经济和政治现实所替代。如果全球气候继续发生改变,许多的个人和国家将会发现他们拥有的土地和资源的价值会不断上升,而另外一些人则会遭遇到可怕的损失——这种现象发生的时间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早。目前由于全球化而早已发生的变化,再加上人为引起的气候突变,接下去的几十年中,人们可能会见证目前尚无法想象的经济剧变,而财富的获得和丧失不仅仅再是基于商业世界,同时也依赖于自然气候。
如果仅根据目前全球变暖的趋势来判定今后的情况,这么做可能会显得有些奇怪。但这个问题并不愚蠢或好笑。气候变化的方式可能会改变全球财富的分配,因此它会让人们意识到人为的温室气体效应会从多大程度上影响人们的生活。此外,一些气候变化所带来的长期效应很可能并不是源自气候变化本身,而是来自于人们对它的反应:如果气候的变暖是可以感知的,那么人们就不会仅仅坐在家里一边吃糖一边阅览气象预报了;相反,人们会做出许多经济学家所说的“适应性反应”。这种反应的某些方面可能会激起那些赢家和输家之间的紧张关系。人类社会、全球经济和国际权力结构究竟会怎样去适应气候的变化,这可能会影响到未来几代人的生活。如果世界在变暖,那么谁会是赢家,谁又会是输家?对你来说又会带来什么呢?
人们认为,在21世纪,房地产的价值会得到承认,因为全球人口和繁荣程度都在增加。而土地的供应是恒定的,如果某样东西的供应恒定不变而需求却不断上涨,那么它的升值是自然而然的。除非气候变化能够使目前被冰雪覆盖的地方变得繁华,同时又使目前情况良好的土地数量增加,否则土地的供应量是无法增加的。比如纽约州的水牛城,如今那里的土地价值在不断贬值,一些在黄金年代建造的,能够俯瞰由景观设计师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设计的公园的房屋,其售价居然同波士顿或洛杉矶一套公寓的价格相似。如果变暖的世界能够让这个地方不那么多雪寒冷,那么水牛城可能会成为这个国家一个不错的适居地。
同时,亚利桑那州和内华达州,如今正在不断增长的市场,却可能会因为不能承受的炎热而导致房地产市场的衰弱。如果海平面上升,佛罗里达的快速增长也可能因为地下水位过高而受到影响。休斯敦会因为夏季过分潮湿而走向没落,而蒙特利尔北部壮丽的劳伦太德冰盖地区一旦气温上升,可能会变成另一个波科诺斯(Poconos)。
除此之外,还会有其他一些可能的例子。气候变化可能会影响全世界的房地产走势,低纬度的地方价格下降,而高纬度地区在21世纪中期则成为阳光灿烂的地方。
房屋需求的地方性变化还只是小小的影响。从更大的角度来考虑,检查一下地球的默卡托(Mercator)投影,观察一下从赤道到极点的地球大陆。假设全球变暖是一致的。(有些计算机模型认为变暖现象在不同地区是不同的)赤道和低纬度地区会变得更热,变得不适宜居住,因此在经济价值上就会降低;而这些地区往往是发展中国家和生活标准相对较低的地方。
那么哪些高纬度地区会因为气候的变暖而使土地变得更有价值呢?由于地理的巧合,除了南极洲,几乎所有这样的地区都在由西到东的北半球大陆上。其中南美洲只有一小部分,而非洲和大洋洲则没有这样的地区。(开普敦到赤道的距离同海特瑞斯角几乎相同;墨尔本到赤道的距离则同曼哈顿差不多。)更精确地说,几乎所有能够从全球变暖中获益增值的土地应该属于阿拉斯加、加拿大、格陵兰岛、俄罗斯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这就使得人为的温室效应会危及目前处境已经不太好的国家,而使目前已经相当富裕的国家进一步获益。如果阿拉斯加的气候变得温和,那么环保主义者就不会再那么关注这片土地,同时,也开启了一块面积相当于两个得克萨斯州的土地的发展。全球温度的升高可能会使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尼日利亚和其他低纬度地区陷入悲惨的境地,而使加拿大、格陵兰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获得快速的经济发展。格陵兰岛上的许多居民已经在为冰川的消融而欢欣鼓舞了,因为这种消融能使他们的土地变得更值钱。2006年6月,《华尔街日报》报道了格陵兰岛上的耕种季节已经比20世纪70年代时延长了两周。
还有俄罗斯。历代诗人都曾经感慨巨大、荒芜的西伯利亚对这个国家来说就像是一个诅咒。可是如果西伯利亚变成了气候宜人的地区呢?气候变化可能会让俄罗斯拥有自从欧洲人发现北美洲之后人类再也没有发现过的最大的、可开发的原始土地。西伯利亚被积雪所覆盖的土地从来没有被用于农业。而且,西伯利亚的积雪下面很可能蕴藏着大量石油和矿藏资源。在批准《京都议定书》的问题上,尽管这个议定书内容对俄罗斯颇有好处,可俄罗斯政府却始终拖拖拉拉。这是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对俄罗斯来说,一个变暖的世界更有利:全球变暖给俄罗斯带来的好处比所有其他国家获益的总和还要多。
当然,也有人认为,政治家几乎不会考虑那些在他们卸任后才会显现价值的行动,因此俄罗斯政府不批准《京都议定书》,只是因为它对全球变暖并没有什么远期的战略。但是一个更加温暖的世界对俄罗斯显然更有好处,而不管它是通过战略来谋取的,还是靠巧合得来的。那么高纬度国家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意识到一个变暖的世界对它们更有好处呢?最近几年来,加拿大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增长速度比其他发达国家都要快。可能这是繁荣和油田发展所导致的结果——或者也可能是因为加拿大人对其目前广大无人居住地区有更大的开发计划所致。
全球变暖对北半球的影响不仅仅只是开发新土地。气温在上升,但它们在什么时候上升的呢?白天?晚上?冬季?夏天?有人担心,人为造成的气温上升会使夏天更加炎热,灼死作物且引起用电紧张。相反,目前的变暖——尤其是在北美洲——都出现在晚上,而冬天只是最低温度有所上升。最低温度的升高可以减缓冬季的寒冷,并降低对能源的需求。冰冻天数的缩短能够延长耕种季节,增加农作物产量。在北美,春天来得早了——最近几年,华盛顿的花开季节比以往提前了一周。人们可能不太适应这种变化,但是早到的春季和温和的冬季对于农业来说是有经济价值的——而人们也不会忘记,所有的现代社会,包括美国,都是建立在农业的基础之上的。
如果人为的全球变暖的影响之一是让加拿大、格陵兰岛、俄罗斯、斯堪的纳维亚和美国的土地变得更有价值,那么它在三个方面对21世纪的国际局势产生有力影响。
首先,就像许多评论家所预言的那样,在历史上占有主导地位的北方国家不会走向衰弱。事实上,如果地球的气候真的会向所预期的方面转变,那么北方国家领导的伟大时代可能就在不远的将来。很可能北方国家对石油的利用导致了气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又反过来同样又加强了这些国家的世界地位。到21世纪中叶,可能会出现一种新的全球权力平衡,俄罗斯和美国再次成为两个超级大国——只不过这次是“热战”而非冷战了。
其次,如果北方国家发现气候变暖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富裕,那么全球对于公平的寻求可能又要倒退一大步。尽管一直都存着普遍的误解,但全球化的经济对于增加公平性肯定是有益的。就像印度经济学家苏吉特·布哈拉(Surjit Bhalla)所指出的那样,发展中国家在1950年的全球收入中占到了29%,到2000年,这个数字上升到了42%,而发展中国家的人口增长率则处在一个相对较慢的速度上。当所有其他的事物都趋向于公平,人们可能就会期待一个持续的经济全球化能够更广泛地分配财富。但是如果气候变化提升了北方土地和资源的价值,而使赤道国家变得更加炎热、频遭暴风雨或干旱的侵袭,那么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这也就给人们带来了第三个问题:如果气候变化使发展中国家更加衰弱,社会条件日趋恶化,那么数百万没有工作、饥肠辘辘的灾民就会涌向北方国家的边界线,要求入境。如果地球都不支持贫穷国家,将它们推向炎热和灾难,那么美国又怎么能够拒绝这些难民呢?
土地和资源的相对价值的转变通常会引发战争,但如果说气候变化会导致国家间相互嫉妒,那倒是不可想象的。这种嫉妒看上去似乎会发生在东西南北各个地方。从南北向来看,试想如果气候变化使巴西变得不宜居住,但同时却让巴西南部的阿根廷潘帕斯草原变得气候宜人。圣保罗已经是世界上最拥挤的城市之一了。2037年,一个绝望、炎热的巴西——随着人口的爆炸——会不会去侵犯阿根廷清凉而诱人的大地呢?而从纬度来看,低纬度国家则希望脱离低纬度地区。举个例子:自1947年取得独立之后,巴基斯坦就一直对阿富汗的内政问题有所干预。如今,从美国的角度来看,阿富汗的问题在于塔利班和基地组织,但在巴基斯坦看来,阿富汗的存在是为了给巴基斯坦在输掉了同印度的战争后有撤退的地方。如果气候变暖了,使巴基斯坦的绝大部分地区都不再适宜居住了又怎么呢?(在旁遮普,华氏100度以上的气温是很常见的。)阿富汗的高原干燥多石,可能在巴基斯坦人看来是气候变暖后一个不错的去处,而阿富汗人则会发现另一支向他们开进的军队。
变暖的气候可能也会引起国家中的土地纷争。如今的格陵兰岛是丹麦的国土,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自治的,因为世界上没有国家对在这块冰天雪地的土地上实施扩张感兴趣。但是当地球变暖,丹麦政府势必会加强对格陵兰岛的控制,或是有其他更强大的国家会伺机争夺这个面积3倍于得克萨斯州的岛屿的控制权。目前,南极洲处于国际共管之下,这种安排之所以被普遍接受,是因为这个大洲除了科学研究之外没有其他的价值。如果整个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持续变暖——让南极的冰川完全溶化需要很长时间——那么国际社会对南极洲的争夺就会变得越来越激烈。一些地理学家相信,南极圈下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在远古时代,南极点周围生长着许多植物,完全符合形成石油的条件。
尽管我说的是加拿大会在一个变暖的世界中变得更有价值,我事实上指的是加拿大和纽纳沃特省(Nunavut)。几百年来,欧洲人不断把原本生活在加拿大土地上的原著民向北方驱赶。1993年,加拿大政府同意给予纽纳沃特的因纽特人一定程度的独立,而这块加拿大东北部辽阔、寒冷的土地从1999年开始就是自治省了。因纽特人相信他们所在的地方,欧洲人的后裔是永远不会想要的。但这可能错了。
对投资者来说,找到诱人的土地买下,并为了全球变暖而一直保存这些土地,这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在国外。比如,如果要在潘帕斯草原上寻找,那么是应该同如今的阿根廷政府谈,还是与将来的巴西政府谈呢?可能更为安全的方式是关注另一端,也就是哪些土地可能会贬值,而人们会因此迁出。如果严格的二氧化碳排放管制得以实施,那么企业就必须为补偿方法掏钱,比如从空气中吸收二氧化碳的项目。种植树木是消除二氧化碳的另一个潜在办法,而且实施成本对发展中国家来说也相对较为便宜,甚至是在那些人们不想要的土地上。如果你踏入了消除二氧化碳的行业中,你要种植的可能是银合欢树,一种适合在热带种植、且吸收二氧化碳速度比其他树木快得多的树种。但是你可能会想要拥有土地来控制销售。想想可能的结果:首先,气候变化使发展中国家的一部分区域变得不适宜居住;随后,难民逃离这些区域;最后,土地按菲林地下商场(Filene' s Basement)的打折价格成交——用来种植银合欢树。
如果戈尔的电影《难以忽视的真相》是可信的,那你应该开始兜售海边的地产了。戈尔的电影认为,温室气体效应在不久的将来会使海平面上升20英尺,淹没曼哈顿、洛杉矶和许多其他城市;密克罗尼西亚会消失在波涛中。戈尔的电影是关于世界末日的,但现实中的科学研究结果值得让人担忧:美国国家科学院在2005年警告说,到2100年,海平面可能上升的高度在4英寸到3英尺之间。4英寸听起来可能并不是很多,但是它还是会威胁到佛罗里达和卡罗来纳的海岸。上升3英尺的海面会给孟加拉国带来洪水,同时,威胁到荷兰的国家安全,也会危及许多沿海城市,将全世界大多数的海滨胜地淹没。亚洲又会怎么样呢?上海和香港就在海平面上。海平面只要上升一点,这些城市就会被放弃。
上个世纪,全球温度的升高——大约在1华氏度左右——是比较缓慢的,并且没有引起任何危险的海平面上升。对海平面的担忧也让人们意识到,在气候体系中小小的一点变动就会导致全球变暖的迅速加快。全球变暖没有预期中那么快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海洋吸收了许多人类活动所释放的二氧化碳。不过,研究表明,海洋吸收二氧化碳的能力正在减退;随着吸收速度的放慢,累计效应就会显现,气候变化就会加快。在全球变暖趋势加快的第一时间,你就应该立即抛掉你在海边的房产。摆脱这些在伦敦和西雅图的房产,快到奥马哈或安大略去置业吧。
人为导致的温室效应可能也会以一种难以预料的方式改变海洋洋流。已经有一些证据显示,北冰洋洋流正在改变,而转移到赤道以北温暖的海水中,从而可能正在使北大西洋主要洋流失去动力。如果北大西洋洋流减弱了,那么在全球变暖的同时,欧洲的气温却会下降。莱茵河以北的大部分地区目前气候温和,因为北大西洋洋流给苏格兰海域带来了大量温暖的海水;这些温暖的海水造就了欧洲的气候。地理研究显示,北大西洋洋流在过去曾经消失过。如果这些洋流再一次因为人为的气候变化而消失,那么欧洲的气候可能会变成同如今的纽芬兰一样。结果,欧洲的人口就会减少,而任何东西的经济价值也因为过于寒冷而降低了。欧盟对世界经济的贡献几乎同美国一样:欧洲气温的急剧下降会导致一种世界范围的衰退。
在准备抛售欧洲的房产时,你可以开始在北极圈内寻觅机会。在2005年,俄罗斯的研究船只成为第一艘在没有破冰设备的帮助下到达极点的船只。如果北冰洋的冰川融化了,这个北极点就会改变。安德鲁·拉夫金(Andrew Revkin)2006年的新书《北极点就在这里》,描述了帕特·布洛埃(Pat Broe)1997年从加拿大政府手中以7美元的价格买下了加拿大最北部的丘吉尔港。假设北冰洋冰川继续融化,世界上的货轮可能就要向北行驶,那么到时候丘吉尔港可能就要开始繁荣了。如果北极冰川消失而货轮开始经过北冰洋,那么航运成本可能会下降——这对消费者来说是件好事。亚洲的制造商应该会发现前往美国和欧盟的运输成本会下降。同时,连接东亚、欧洲和美国东海岸的拥挤航道可以不再那么拥挤,而现在的港口——比如新加坡——可能要走向衰亡。
北极圈下可能还有石油。谁会拥有这些石油?美国、俄罗斯、加拿大、挪威和丹麦已经开始宣扬对北极——包括一些被其他国家认为是开放水域而不属于任何主权控制的地区——的合法拥有权了。如今很难想象世界各国会为北极海域大打出手,但在过去,有许多战争在爆发前,其原因都是显得很可笑的。加拿大早已经在北冰洋开展军事活动了,并且丝毫不掩饰这一点。
同时,这些水域的所有权又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21世纪会发生对海洋所有权的争夺(划定海洋的所有权是对公海过度捕捞的最佳解决方式)。北冰洋的属权一旦成为现实,就可能会发生类似于17世纪抢先开发俄克拉何马州那样的事件了。
无论海洋会发生什么,气候变化也会通过淡水的供给而影响到经济。如今,几乎所有的产品,包括石油,都具有充足的供应。而淡水却是个例外:中国在开采蓄水层来生产足够的粮食,而中东和非洲部分地区的淡水资源非常稀少。淡水利用在埃及、利比亚和一些波斯湾国家尤其令人担忧。温室气体研究非常不确定,所以研究者也无法确定一个变暖了的世界会不会经历重大的变化。如果因为气温的上升而减少了雨水和大雪,那么饮用水和农业用水可能是下一个供应紧张的资源。对投资者来说,这提醒了他们要谨慎对待目前中国和迪拜的繁荣,因为这两个地方很可能马上就要面临淡水供应问题。另一方面,一旦哪个地方有了水域所有权,那么就占领这样的地方。
全球变暖对水资源的影响大部分是投机性的,因此同水资源有关的气候变化对于投资者和社会来说可能是高风险高回报的问题。目前最大的担忧就是人为导致的气候变化会将雨水从肥沃的产粮地区带到沙漠或更糟糕的海区。(从人类的角度看,所有的海洋降雨都是在浪费淡水。)马尔萨斯所预言的灾难之所以没有发生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产出比人口增长来得快。但全球农业系统全都建立在良好状态会在美国、中国、南美洲产粮地区持续下去的假设之上。如果雨水从这些地方消失的话,那么即使西伯利亚的农业最后能够替代其他地方的产量,仍会有很多人为此痛苦许多年。而农业产量的减少,雨水的改变也会导致粮价飙升,而粮价是近30年来世界经济极少关心的东西。
最近的调查显示,过去几十年,北美洲的降雨量主要来自暴雨,而非以往的阵雨。暴雨导致了洪水和财产损失,同时对农业也没有很大的帮助。由于气候变化和雨水之间是相互联系的,所以投资者目前难免会买下一些将来有可能会遭暴雨侵袭的地方。但这种想法对于在印度、孟买和印尼的投资是非常不利的,因为这些国家的雨季已经成为了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
与水资源相关的投资可能在另一方面是有吸引力的:水力发电。如果温室气体被严格控制,那么零排放的水力发电可能成为额外的资源形式。魁北克是水资源的沙特阿拉伯。詹姆斯湾周边的水力发电厂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水力发电的一大主要资源。30年来,环境主义者和一些克里族人反对建立大型水力发电厂的计划,因为那样会阻隔大多数流向詹姆斯湾和哈得逊湾的河流。但不难想象,当新英格兰地区对水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加拿大就会完成北方魁北克省的水力发电项目。同样,智利境内的巴塔哥尼亚也是颇有水力发电潜力的地区。这是一个漂亮、人类活动很少涉足的地区——同时也是一个相当适合水力发电的地区。
2006年10月,据英国财政大臣估计,除非进行调整,否则全球变暖最终会减少全球GDP的20%左右。不用说,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即使是最好的计划也很难帮到你。这种估计是一种最坏打算,不过也有很多经济学家对此表示怀疑。乐观主义者认为,危险的全球变暖可能以一种非常低成本的形式被转化。一旦管理为减少温室气体的技术创造了获利的动力,那么创新就会涌现。那些提出管理温室气体想法的人会变得富有;每个人都会从环境保护的创新中获得利益。
推行一些制约温室气体的措施是非常关键的,一来它能减少温室气体的积聚,二来为投资者、工程师和商人创造动力来将社会推向后石油时代。《纽约时报》最近抱怨说,布什政府2007年的财政预算只拨了42亿美元用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联邦研究项目。这种抱怨是错误的:如果联邦政府在减少温室气体项目上不花一分钱,进步反倒可能会更快——管理的施行给了私有部门一个重要的利润驱动力,促使他们找到切实可行的办法,而这些都不是政府的文件所能够做到的。是市场导致了温室气体问题,而市场又是解决它的最大希望所在。为市场提供契机来开发减少温室气体的技术——事实上是鼓励在控制温室气体方面创造利益——这是在气候变化时防止发展中国家因此遭受打击的最有效途径。
然而,如果全球变暖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全球气温变得更高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最乐观的情景,那也是温室气体在未来几十年内仍将积聚,从而造成一个更温暖的世界。变暖可能是可以控制的,但短期内看来却很难被阻止。这就显示了,在不久的将来,主要的投资领域需要随着气候的改变而调整。粮食要承受更高的气温,房屋的设计要考虑热浪的侵袭,汽车要更省油,堤坝的结构要能面对更大的暴风雨——需要调整的东西很多,涵盖了生产、购买和销售等一切领域。环境主义者不太乐意谈论调整,因为那表明人们准备向更热的世界妥协。但是,妥协是必需的——而且商人、投资者和企业家越快采取行动越好。
为什么国家最终需要采取行动来控制温室气体,而不是放任环境灾害的发生,再来看看谁从中得益?一个原因是控制所花费的成本要比重建一个世界的成本低得多。比如,沿海城市可能被放弃,需要在内陆进行重建,但提高能源利用率,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并以此来控制不断上升的海平面,这样做的成本相对要低很多。旨在防止气候变化导致重大的经济和社会混乱的改革相较于对气候变化采取行动来得更便宜。防止污染项目的历史表明,阻止排放总是比消除任何排放所造成的损失要花钱少。
对美国来说,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特别注意。目前世界秩序从任何方面——政治、经济、甚至是自然因素(源于美国对土地和资源的合理利用)——来讲都是对美国有利的。可能变暖的世界对美国会更有利;这是极有可能的。但是当世界秩序已经将美国置于了首位,那么美国为什么要冒险让气候变化来改变这种秩序呢?保持世界经济体系和权利的平衡应该是对美国的国家利益非常有利的——而要保持现状就需要美国来预防气候发生重大变化。最终,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