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清”运动的回顾与思考_中国近代史论文

“四清”运动的回顾与思考_中国近代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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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474(2004)04-0139-04

一、“四清”运动发生原因

“四清”运动的发动不是偶然的,是国内外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的产物,可从国内外两个方面来说明。

从1957年反右派运动开始,中共党内的“左”倾思想逐渐占据主导地位。反右派运动后,毛泽东重新认定两个阶级、两条道路的矛盾是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此后,“左”倾错误进一步加深。八届十中全会期间,毛泽东的阶级斗争扩大化的理论具备了党的纲领性质。会后,党中央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以防止“党变修,国变色”。这样,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作为反修防修、粉碎阶级敌人猖狂进攻的一种斗争方式被提了出来。

在中共党内指导思想走向“左”倾时,国内外一定范围内的阶级斗争出现激化的趋势,主要表现为中苏关系恶化,中印边界冲突和海峡两岸关系紧张。

从新中国诞生到20世纪50年代上半叶,中苏两国关系很密切。随着两国交往增多,苏联的大国主义越来越明显,由苏共和中共两党之间的分歧和公开论战,最终导致中苏关系全面破裂。从1960年8月起,苏联政府即在中苏边境不断挑起冲突,“截止到1969年3月,苏联方面挑起的边境事件竟达数百起之多”,[1]造成中国边界紧张。

中苏论战和中苏边界紧张,使毛泽东受到很大震动。从1957年起,他开始强调反对修正主义。1960年,他又得出苏联出了修正主义的看法。中苏论战和两国关系的恶化,对中国政治在指导思想上日益“左”倾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并促使毛泽东提出“警惕中央出修正主义”、“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等观点。

在中苏关系恶化的同时,中印之间也出现了边界之争。中印边界长约2000公里,全部没有正式划定过,两国时有摩擦。1959年8月,印度军队对中国驻军开火挑衅,造成中印边界上武装冲突。1962年10月,印度军队在中印边界又发动大规模武装进攻。中国边防部队打退了印度军队。中印边界问题的冲突,加重了中共对阶级斗争的估计。

进入20世纪60年代,美国不仅继续武力占据台湾,而且扩大侵越战争,从南面对我国构成威胁,并加紧推行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和平演变”战略。同时,全面扶植台湾国民党当局,向台湾提供巨额军事援助。美国对中国的封锁和军事威胁长期使中国处于备战状态,加剧了中共对阶级斗争的估计。

蒋介石败退到台湾后,一直准备反攻大陆。他利用中苏分裂和大陆遭受自然灾害的“有利时机”,加紧备战,造成台湾海峡战云密布。1963年,中苏矛盾越来越激化;在越南战场上,中美两国间接对抗有升级的趋势。蒋介石再次重复“反攻大陆”的论调,海峡两岸关系也再度紧张。1962~1965年,台湾连续派遣武装特务从沿海登陆,或者空投到大陆内地,企图破坏。[2]国民党当局还不断从海上和空中袭击和干扰大陆。由此造成的紧张局势,对中共高层决策产生了很大影响。

总之,20世纪60年代前后,国内外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并日趋紧张,引起中共决策者的深深忧虑。在毛泽东看来,紧张的国际环境反映出国际阶级斗争形势的严峻;他从国际角度观察国内问题,把调整中出现的分歧很自然地认作是阶级斗争在党内、在国内的反映。为了反修防修,防止“和平演变”,党中央决定开展“四清”运动。

二、“四清”运动的过程

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许多社队存在工分、账目、财务、仓库不清的现象,干部中有些人多吃多占,手脚不干净,官僚主义也滋长起来。八届十中全会以后,各地开始着手社教运动。不过,大部分省份是纠正“包产到户”,落实“农业六十条”,即仍然处于经济调整范围内,还没有着力于阶级斗争。1963年2月,中央召开工作会议。毛泽东强调开展社教运动是为了“反修防修”,并说:“只有开展社会主义教育,才可以防止修正主义”。[3]

1963年5月,毛泽东在杭州召开会议,他提出了“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论断。以此为指导,会议制定了《关于目前农村工作中若干问题的决定(草案)》(“前十条”),对形势作出了错误估计,认为中国社会“出现了严重的尖锐的阶级斗争”,“任何时候都不可忘记阶级斗争,不可忘记无产阶级专政”。[4]

杭州会议后,按照“前十条”的要求,各地立即在一批社队进行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试点。同时,城市的“五反”运动也进一步展开。在试点中,普遍用阶级斗争的观点分析各种社会矛盾,经济退赔普遍偏严,严重夸大了敌情。

为了解决各地在试点中出现的问题,9月,中央召开工作会议,起草《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的规定(草案)》(即“后十条”),于11月14日下发。“后十条”和“前十条”是相衔接的,在指导思想上,“后十条”同样强调阶级斗争,并进一步明确提出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概念。[5]

从1963年冬天开始,“四清”运动在全国较大范围内开展起来,各级机关抽调大批人员组成工作队,下乡搞“四清”。这一段运动的特点是依靠基层组织和基层干部搞运动,工作队起参谋作用,主要打击对象是地富反坏分子。由于受“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思想支配,存在打击面过宽的现象,各地不断出现自杀事件。各地党委向中央的报告普遍夸大敌情,因此,毛泽东把形势看得更加严重。

1964年5、6月份,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会议对阶级斗争的形势作了更加“左”的估计,提出要放手发动群众,进行“夺权斗争”。此后,整个运动明显向“左”转向。1964年8月,在刘少奇的主张下,各县和省委工作队到地委,集中工作队员搞一个县。一个县集中工作队员数千人甚至上万人,实行“大兵团作战”,目的是打歼灭战。

1964年9月,中共中央下发“后十条”修正草案,对形势的估计更加严重地脱离实际,强调放手发动群众,“开展对敌斗争”。在此思想指导下,运动严重扩大了打击面。1964年11月,中央指出,如果发现有的地方“领导权被蜕化变质分子所掌握,领导权被地富反坏分子或新资产阶级分子所掌握”,“都可以由贫协组织取而代之”。[6]

在“后十条”修正草案公布前后,党中央转发了几个比较“左”的实例。比较有名的有白银厂事件、王光美的“桃园经验”、陈伯达的“小站经验”等。这些“左”倾思想支配下的典型作为经验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后,对各地的夺权斗争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党中央指出,对于已经烂掉了的各级党委和厂矿企业及其他机构,“采用信阳经验、小站经验、白银厂经验,进行夺权斗争”。[7]

从1964年下半年开始,“左”倾扩大化错误在全国范围内泛滥起来。工作队发动群众整干部,在很多地方夺基层干部的权,普遍出现打击面过宽现象,并过度要求经济退赔。这样错误打击和伤害了许多基层干部,造成许多错案和冤案。

1964年底,运动中出现的“左”倾情况反映到中央。针对运动中出现的问题,12月15日,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制定了《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出的一些问题(即《十三条》),于1965年1月发出。此后,中央不再强调统一部署,各地可以根据本地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方法部署本地的“四清”运动。《十三条》对在基层中打击面过宽的错误作了一定纠正,使运动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在指导思想上,其“左”倾思想又进一步发展,并且更加系统化和理论化。它提出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为发动“文革”作了舆论准备。

从1965年下半年起,各地的运动仍在抓紧进行,但毛泽东对这场运动已经不大感兴趣了,他认为“四清”运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决心搞一个更大的运动,即“文化大革命”。“革”开始后,“四清”运动无形而终。

三、“四清”运动的得与失

回顾社教运动的过程,运动中制定的一些政策与在实践中采取的一些措施,有一定可取之处,具体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1958年大跃进以来,由于生产关系变化过快,在管理体制上有很多漏洞和问题,不利于农村干群关系,也不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对于蜕化变质、被坏人拉拢腐蚀下水的少数基层干部,也有处理的必要。运动中党中央也制定了一些正确或者基本正确的政策,例如,党中央制定的一系列文件,都十分强调要团结95%以上的干部和群众,对待犯错误的干部要采取“教育为本,处分为辅,批判、退赃从严,组织处理从宽;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政策。在《二十三条》中,提出“要看是增产,还是减产”作为搞好“四清”运动的标准。等等。

此外,运动中党中央要求干部到基层调查研究、走群众路线。“领导干部必须有选择、有计划地继续蹲点,深入基层,深入群众。”[8]领导人下基层蹲点,客观上有利于党发扬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

在运动中,中央和地方党委都十分强调干部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在整党时,中央又强调“教育党员干部,特别是支部书记,带头参加集体劳动”。此外,党中央还要求县、社各级干部“深入下层,到生产队同社员一起劳动”。[5]这些都有助于密切党群关系,避免官僚主义。

总之,这场运动有一些成绩,“在运动中对有些具体政策作了正确的或基本正确的规定,对于运动中出现的某些偏差,也作过一些改正”。“这次运动,对于解决干部作风和经济管理等方面的问题起了一定作用。”[9]

然而,这次运动是得不偿失的运动,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党中央对国内政治形势的估计越来越严重,使得“左”倾思想更加系统化和理论化。各地党委根据中央的“左”倾观点,将农村中存在的大量矛盾划为阶级斗争。以此得出的所谓经验反过来又证明中央“以阶级斗争为纲”理论的正确性,造成在运动中严重扩大了打击面,对很多干部的处理过于严重,并造成很多冤假错案。

其次,在运动中,“四清”工作团的权力非常大,工作团有权对各级各方面的领导核心和干部、职工队伍进行审查和整顿。如果当地组织和个人对工作团的决定有不同意见,“应当向工作团或者上级党委提出,不得擅自改变工作团的决定”。[6]工作队只执行党中央的“左”倾政策,不受地方上限制。在基层,工作队“可以任意隔离审查(等于逮捕);可以随时审问(等于私设公堂);即使逼死了人,也不负任何法律责任”。[10]这样,民主和法制遭到破坏。

第三,“四清”运动导致中央最高领导人毛泽东和刘少奇的分裂。毛泽东和刘少奇都一致同意通过发动“四清”运动来反修防修、防止和平演变。对于形势的“左”的看法,二人也没有什么不同。毛泽东对刘少奇在社教运动中实行的“大兵团作战”的搞法,也表示“完全赞同”。但是,在对修正主义危险性的看法和防修的具体措施上,他们渐渐出现认识分歧,最终导致矛盾激化。刘少奇“反修防修”的思想,偏重从下往上看,对农村基层干部表现出明显的不信任,“防修”的重点是放在基层。而毛泽东更担心中央的高级干部会出修正主义问题,认为党内已经形成一个“官僚主义者阶级”,甚至提出“整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概念。1964年下半年出现“左”的问题后,毛泽东又认为搞过火了,引起他对主持运动的刘少奇不满。在1964年12月中央政治局召开工作会议期间,二人矛盾公开化,自此以后,毛、刘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弥合。党内高层领导发生的这些思想分歧,“最严重的是使毛主席产生了对刘少奇的不信任,从而埋下了发动‘文化大革命’的种子”。[3]导致在“文革”中对刘少奇的错误打击,给党和国家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第四,社教运动和“文革”的发生有密切的联系。“文革”是“中国社会和中国共产党内积聚的各种矛盾、弊病的一次总爆发,是中国共产党内以阶级斗争理论为核心的‘左’的思潮恶性发展并占据统治地位的结果”。[11]而“四清”运动对于“文革”的爆发有深刻的影响。

自从1957年反右派运动以后,毛泽东开始把一定范围内存在的阶级斗争扩大化,并在“四清”运动中付诸实践。运动期间,更进一步提出“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就为“文革”的发生做了思想上的动员、理论上的准备。

另外,“四清”运动期间,“前后有几百万各级干部和教师、学生、知识青年参加工作队,投入了‘四清’运动”,[3]大批学生被灌输了阶级斗争观点。毛泽东强调,“阶级斗争是你们的一门主课……学生应该去农村搞‘四清’,去工厂搞‘五反’。不搞‘四清’,就不了解农民,不搞‘五反’,就不了解工人”。[12]广大学生受到“左”的思想感染,为“文革”中红卫兵打下了深厚的群众基础。“文革”时期,大批学生充当极“左”路线的急先锋,和“四清”运动时期学生介入运动有密切联系。

由于运动采取“大兵团作战”、“扎根串联”、背靠背地揭发和面对面地斗争等过“左”做法,在干部之间人为地制造了矛盾,为“文革”期间派别的对立和仇恨埋下了隐患。“《二十三条》意味着将撤回工作队,把那些原来受到严厉处罚的干部官复原职,而将他们的继任者撤职。可是,这却导致了党的干部队伍在文化大革命前夕的迅速分裂。”[13]

总之,“四清”运动是在党中央对国内外形势错误估计的情况下发动的,是相当大范围内的一次错误实践。尽管在有些方面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是其后果是得不偿失的,造成打击面过大,使党内原有的“左”倾错误进一步发展,在很多方面为“文革”的发生铺平了道路。

[收稿日期]2003-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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