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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11月抗议者大闹西雅图以来,有一系列此起彼伏的抗议浪潮席卷全球:去年11月底,世界贸易组织(WTO )部长级会议遭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今年2月, 抗议者挟西雅图之余威再到瑞士的达沃斯雪山较劲;在4月的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年会上,抗议者又如法炮制;4月底的“世界地球日”, 抗议者在全球发起的行动又空前高涨;正值“五一国际劳动节”之际,在西方发达国家,数以万计的人们再次走上街头,声嘶力竭地高喊“抗议!抗议!抗议!”
与全球化的势头相比,抗议者的声势也并非势不可挡,但其所带来的影响足以引起人们对这个正在被“全球化”的世界给予认真的关注。
IMF、世行、WTO:抗议者的出气筒
其实,IMF、世行、WTO都存在各种缺陷和不足,但它们本身并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魔鬼,正相反,这些机构和组织在过去50多年里曾对这个世界上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作出过有目共睹的业绩,特别是世界银行在沃尔芬森的领导下“一向是对非政府组织开放的范例”,其对消除地球上的贫困所做的贡献是巨大的;而WTO 的历史贡献也应该予以肯定;IMF虽然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其对国际经济秩序的稳定作用也是不能被抹煞的。毋庸讳言,它们对国际社会作出的贡献要远远大于那些抗议者所呼喊的口号以及抗议者自身对国际社会的“积极影响”。然而,不幸的是,这些机构成为抗议者的靶子,成为受全球化消极影响的人们攻击的对象。
抗议者对这些机构的积极或消极作用并没有足够的兴趣,他们所感兴趣的则是,这样的机构能够为他们的抗议提供必要的机会和场所,其抗议矛头可通过这些机构而直指全球化和全球化进程。尽管全球各地抗议的原因和形式五花八门、 千奇百怪, 但抗议的主流并不仅仅是反对WTO、世行、IMF或其他类似的组织。更主要的则是,抗议者反对由资本主义主导模式下的经济全球化给人类所带来的灾难。他们不但“抗议资本主义制度已给人类带来灾难,而且还要抗议在全球资本主义制度下西雅图WTO会议还将决定对地球上的人们采取新一轮的剥削方式”。
如此一来,抗议者的理由也就显得很是冠冕堂皇:“全球化改变、甚至摧毁了人们所熟悉的东西,而人们偏偏又喜欢他们所熟悉的东西。打破常规会造成伤痛。这些机构被抗议者盯得死死的,成为抗议目标,但它们并不是抗议的根本——全球化和全球化进程本身。”抗议是为了防微杜渐,防患于未然。当然,也有些抗议很无聊,比如,把WTO 当成出气筒:“没有别的可抗议的,只好来抗议WTO”。
最大反对者来自资本主义内部
还特别需要指出的是,一年来,如此大规模地、持续性地抗议浪潮,抗议者所反对的资本主义根本就不是曾经带有强烈冷战意识形态色彩的资本主义,而完全是经济学意义上和政治学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撇开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因素不谈,“资本主义的最大反对力量来自资本主义内部”这一命题仍然成立。来自强势资本主义内部的反对力量目前仍然处于强势地位,其他力量无法发起挑战。
事实上,在上述几次大的抗议浪潮中,所有社会主义国家所关注的还是这些机构及其产生的积极作用方面,对抗议和抗议者都比较超脱,处之泰然,而且,这些国家几乎是不带有任何原有的意识形态色彩来看待抗议本身,其保持的“中立与客观”都是冷战结束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所根本没有做到、也无法做到的。此外,尽管社会主义国家面对全球化也有不成熟的想法,也显得无所适从,但它们并没有附和资本主义的抗议声。可以说,几乎所有的抗议主体都是来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包括有限的发展中国家)。
还可以说,上述这些大规模抗议活动实质上就是去年夏天发生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大规模反对资本主义活动的延续。1999年6月, 就在西方七大工业国在德国科隆举行首脑会议期间,一万多人在英国伦敦、两万多人在德国科隆举行抗议,而且,纽约、旧金山、马尼拉、东京、利马、中国香港等地也都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活动。他们抗议西方七大国所推动的全球化政策已造成大量失业、贫富悬殊加大和生态遭到破坏,要求七大国“重新引入一种真正改善人民生活的发展模式”。
与此同时,抗议者也从上述组织的巨大作用中看到全球化给其带来的不利影响。比如说,50年来,全球性国际贸易一直被认为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其间,国际性贸易组织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WTO 及其前身关贸总协定也被称为世界贸易警察。然而,在资本主义主导的生产模式下,世界性贸易中的历次多边贸易谈判虽然都是在所谓的“互惠互利”的基础上进行,但实际上,多边贸易谈判是以经济实力为基础的。因此,在资本主义国家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总是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在贸易和贸易谈判中占尽便宜,其他国家只能获得些许微利。比如,“肯尼迪回合”谈判开始前,对全部制成品征收的平均关税为10.3%,而对发展中国家进口制成品征收的平均关税为17.1%,“肯尼迪回合”开始后,这两个税率分别是6.5%和11.3%,降幅很小。 以后的“东京回合”谈判结束时,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都没有在最终协议上签字,更是表明现存贸易制度的不合理性。
资本主义面临的压力空前巨大
大约就在10年前,柏林墙倒塌时,资本主义世界一片欢呼,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一句“太棒了!”的惊叹就最具有代表性。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未来世界就是资本主义的一统天下,共产主义的“历史终结论”一度甚嚣尘上。因此,在整个世界,包括“自由贸易”在内的资本主义就采取了更加咄咄逼人的态势。特别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冷战结束10年来,现实世界中强烈抵制资本主义或对资本主义发动攻击的并不是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而是来自资本主义内部的各种力量。比如,环保组织、人权组织等都认为,整个世界是在资本主义诱使下才走向堕落的。又比如,它们认为,在资本主义体制下,所谓的自由贸易实际上是鼓励破坏人类的自然资源,压抑了人的属性,特别是资本主义力量主导下的经济全球化给人类带来诸多的痛苦。这也从反面说明为什么众多欧洲国家放弃社会主义制度后,其社会主义性质的政党势力又日益壮大。
其实,资本主义所面临的压力也是显而易见的。英国《金融时报》1999年11月27日发表题为《对资本主义持批评态度的人》的文章指出,资本主义的敌人仍然存在,但已经不是共产主义。西雅图会议的“抗议活动只是一种警示性信号,它表明民众对资本主义全球化力量的担忧已经达到非常令人不安的程度。人们对自由资本流通的反对已经扩大到不信任所有形式的全球化,其中就包括贸易全球化。不承认自由贸易可能造成巨大和令人不安的动荡将是愚蠢的。在外国竞争对手的压力下,整个工业体系,无论是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都有可能崩溃”。该报还指出,亚洲危机向整个世界表明,类似于对冲基金的组织一方面在制造大量财富,另一方面又显然在世界的另一端造成大规模的贫困。这些都与资本主义脱不了干系。该报最后提醒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必须对上述这些压力作出反应”。
如果要客观而非片面地看待世行、IMF和WTO,它们往往被看作是全球化过程中的“受害者兼害人者”。在全球资本主义体系下,世界银行和IMF几乎控制着全球的资本市场,而WTO则被认为是西方资本主义控制下的“贸易联合国”和“世界贸易警察”。这些机构的“游戏规则”都是在西方资本主义的主导下产生的,这样的局面,对于处于弱势的国家,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需要说明的是,与世界银行、IMF 等国际组织相比,WTO应是最具有包容性的组织。
然而,尽管这些组织声称要为发展中国家谋取利益,但在资本主义的强大压力下,类似WTO 的组织却一直在干损害发展中国家利益的事情而去偏袒西方。据统计,西方国家对穷国每援助1 美元就要从穷国再拿走9美元。世界上最穷的国家欠下西方国家近2600亿美元,有40 个国家因高度负债而完全丧失偿还能力。最具讽刺的是,让穷国享有基本医疗、教育和清洁饮用水,只需要不到400亿美元, 但穷国每年要向西方国家偿债却需要近2000亿美元。尽管西方也曾想免除穷国债务负担,但最多只能去掉250亿美元,只占穷国债款总额的12%, 而且还附加种种苛刻的条件。WTO等组织仍然是资本主义体系的一部分,这也是WTO遭到如此强烈抗议的根本原因。
在反资本主义的抗议者眼里,西方赢得冷战后,由资本主义建立起来的全球化体系实际上就是一幅令劳动者极度失望的讽刺画。即使丝毫不带意识形态色彩,也可以看出:既然资本主义有能力维持体制运作,自然也有潜力瘫痪体制本身,有潜力创建新的社会体系。特别是在柏林墙倒塌10周年后,西方很多国家带有社会主义性质的政党和势力又有逐渐壮大之势,即使从最消极的反面也能印证资本主义所面临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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