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想象与空白--中国山水画与西方山水画空间意识分析_山水画论文

艺术想象与空白--中国山水画与西方山水画空间意识分析_山水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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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山水画与西方风景画在观照对象上具有类同性,然而在空间意识方面,却反映着各自的美学准则,同时也体现出不同民族的审美趣味。中国山水画的空间感是虚境,而西方风景画的空间感却为实境,一个朝着广延空间展开,一个却是朝纵深空间拓展,可以说,在中国山水画里,实只是实到一定程度,虚也只是虚到适可而止,实是为了提示虚,虚则是为了突出实,而西方风景画的实则实到极点,虚则虚到一片空白。正如美学家宗白华先生所说:“各个美术有它特殊的宇宙观和人生情绪为最深基础。”

中国山水画始于六朝,至唐脱离人物题材朝独立画科发展。山水画追求虚境,其思想根源是老庄之“道”和魏晋玄学。中国传统的思维方式是“天人合一”,认为自然界并不是完全孤立于人的精神之外的纯客体存在,自然与人之间并不是对立关系,而是物我同一,心物相映。因此,古人对山水的解释,既不是纯客观的机械的摹仿论,并非纯主观的表现论和移情论,而是通过静穆观照,与万物同“放于自得之场”,共人自由之境。这种山水游赏的审美方式及老庄“阴阳二气化生万物”的哲学思想,奠定了中国山水画虚静、空灵的美学基础,因此亦决定了中国山水画趋于“写山水之神”,得“意”中之“象”,“不著一字”也“尽得风流”的艺术风貌。

一般认为西方风景画的出现始于15世纪,但真正脱离人物题材独立发展,则在17世纪,当时,在有着深厚绘画传统的尼德兰北部的荷兰,出现了为大家所熟知的表现乡村景色的写实写景,以其逼近现实的空间深度,望之“如镜中景,水中月”,所谓“逼真的假相令人更感为可怖的空幻”。西方文化中占主流的自然观认为,自然是纯粹的物质世界,人与自然是对立的,是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这种“天人相分”,“心物对视”的宇宙观,导致其美学追求趋于外在形式,因而,对自然的理解总是以科学的理性逻辑和认识为思想基础,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反映自然时,只能外在地感受它、认识它、把握它,而其内在的精神却是一个不可企及的彼岸世界。于是,西方风景画构成一种摹仿自然实在“如同自然本身一般”,甚至逼真到“酷似造化才算高度完美”的艺术风格自然也就不难理解了。

现代中国美术史上杰出的山水风景画家林风眠先生在《东西艺术之前途》中有这样的一段话:“中国的风景画,因晋代之南渡,发为动机,南方的山水秀丽,在形式构成上,给与不少助力。唐人的风度,宋人之宏博深奥,都是先代风景画所独创。西方之风景画的表现方法,实不及东方完备。第一种原因,就是风景画适合抒情的表现,而中国艺术之所长,适在抒情;第二,中国风景画形式之构成,较西方风景画完备,西方风景画以摹仿自然为能事,只能对着自然描写其侧面。结果不独不能抒情,反而发生自身为机械的恶感;中国的风景画以再现情绪为主……所画皆系一种印象,从来没有中国风景画家对着山水写照;所以西方的风景画是对象的描写,东方的风景画是印象的重现,在无意之中发现一种表现自然界平面之方法;同时又能表现自然界之侧面。”这一番话表达了林风眠先生对风景画历史的独到见解。

虚、实章法之理,是中国山水画美学中的重要课题。古人有曰“虚实相生,乃得画理”者,“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者,这“画理”、“妙境”,正是一种意境空间。在中国山水画中,山若实,水则虚,树若实,云则提空,深敷以淡,实间以虚,“实”和“虚”的对比使境界空旷,引向深远,如五代关仝的《山溪待渡图》,北宋郭熙的《早春图》,南宋马远的《踏歌图》、《寒江独钓图》以及明代王履的《华山图册》、戴进的《春山积翠图》等等,便堪称中国古代山水画中虚实映衬的典范。有为远近实写,中景虚拟者;有为云山掩映,通幅虚实交错者。布置虽不同,均得“画理”,各领“妙境”。一般来说,虚实关系是“实”为近,“虚”为远,虚实互映,产生出远近之感的视觉效果。这虽与西方风景画近实远虚的规定有相似之处,可在艺术表现上,却不是不可变通的定则,有时远也可以实,如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马远的《踏歌图》,远山清晰如同近景。再看马远的《寒江独钓图》,这里的“实”是“独钓”,“虚”是“寒江”,从远处看,“独钓”为中景,若按西方科学透视原理判断,它是处在远、近两极之间,有意思的是,马远并没有加强近景的交代,和远景一样,全部舍去,然而从画面看来仍然远近分明。

中国历代艺术家把绘画中的空白渲染得无比神奇。曰:“计白当黑”,“无墨求染”,“画外之画”,“景外之景”,“笔不到意到”,“画之妙在无笔墨处”,等等。中国画在表现天空、云雾、水等景物时常常采取留出空白的表现手法,画史上论及山水画的变迁,认为南宋为一变,布白的强调便是一个重要的变化内容,由于提倡简淡的画风的勃兴,江南水乡的特定自然环境,以马远、夏圭为代表的这些有创见的画家们充分发挥了中国画的素质之美,创造出这样一种自然天成的艺术表现手法。马、夏之后,以空白显示水域,或以山峰衬托出云雾等等,逐渐成为一种程式化的表现手段。

中国画这样一种独特的表现方式,中国古代哲学家们曾经十分认真地探讨过关于“空”“虚”“无”的问题。老子说“无状之状”,庄子说:“瞻彼阙(空处)者,虚室生白。”这种虚白不是几何学的空间框架,死的空间,所谓“顽空”,而是创造万物的永恒运行着的道。这“白”是“道”的吉祥之光。入世务实的孔子也十分讲究素质之美。《论语·八佾》中记:子夏向孔子请教《诗经》上的诗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孔子回答说:“绘事后素。”即先有了白色底子然后再画画。孔子给予“素质”如此之高的评价,把它喻为女子的自然美貌。从这个意义上讲,空白不仅是所有实体存在的前提,而且它自身也是一种存在,是一种具备审美价值的存在。

明代山水画大师担当在他的题画诗里表明了其画风是追求画外之意,即“三昧在于无墨处”,“要从白处想鸿濛”,从表层含义看,涉及的正是艺术空白论。画家作画,总不能把画纸都画满,而是要留有空白,给鉴赏者以想象的天地;书法家运笔也如此,那似断似续的笔迹,给人留下了涵泳回味的广阔空间。齐白石的《蛙声十里出山泉》一画,画中仅仅是群活泼可爱的小蝌蚪,而背景的空白却将我们引入意境深远的想像空间,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令人回味无穷,印证了在一幅画中,好的布白,不但能开拓画面的空间,在虚实变化中表现超空白的特殊的自然,而且能达到言尽意不尽,画外有画的艺术境界。

中国山水画在造型方面不为一定的景物所局限,很注意画面的空间处理,亦即是虚空的利用,以虚衬实,使实因虚而生。可以说,中国画的空白在意境上并非是虚无,而是“藏境”。“藏”有两种情形;一种是物杂繁多,不美或不典型的东西要藏,即所谓“藏拙”;另一种是发人深思,像戏中的“悬念”一样,使人由一点而想到更多的东西。清代画家笪重光在《画筌》里说:“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唐志契在《绘事微言》中也说:“善藏者未始不露,善露者未始不藏。”齐白石的虾跃然纸上,别无一物,却令人感到满幅水溢。假如画上背景,终觉限于一个角度,并把自己束缚在一个封闭的角落里,或者感到画蛇添足;画不画背景,则似遨游于画境之中,四周环顾,如绕前后,交且令人遐思冥想,回味无穷。

我们不难发现,其实中国画“虚实相生”的创作法则是直接由道家哲学中的“无”和“有”,“虚”和“实”转化过来的,老子在其论著中提出了“有无相生”的命题,并提出了“有”与“无”的辩证关系。而“有无”、“虚实”的命题又是植根于“阴阳之道”的宇宙意识。老子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在他看来,阴阳、虚实、有无、明暗的对立统一,天地间万事万物才能流动、运化,才能生生不息。这种宇宙意识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古典美学和艺术的发展。正如宗白华所说:“中国画的虚空不是死的物理空间间架,俾物质能在里面移动,反而是最活泼的生命源泉。一切物象的纷纭节奏从他里面流出来!”

从本质上来说,中国画中的空白表现并非纯粹的艺术想像。能够发挥艺术想像的空白,其最大的特点是空白含义的无确定性。如齐白石画的《甘吉藏书图》,画面是一柳一楼,占去画面不过五分之一,其余画幅空无一笔,只感到空间无限,究竟是山色、雾色、天色,还有别的景色,不得而知。与这空渺的宇宙相衬的是:小楼内书册充栋,笔墨在案。主人闭户开窗,纵然是足不下楼,也可览无限风光。由此可见,风景的不确定性,更激发人们的艺术想像。《图画见闻志》记,宋代郭忠恕,一日醉酒后于大幅素绢的一角画“远山数峰”,余为空白,被画史传为佳话。明清时代的画家,以小景点置画幅一边一角的画法,就不鲜见了。中国画章法里把这种大空白的处理办法称之为“偏胜式”。

“知白守黑”可以说是中国画“以虚带实,达意畅神”的又一重要法则。包世臣在《艺舟双楫》中这样写道:“字画疏可走马,密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所谓的“知白”,就是有意识、有目的地“布白”,利用大量的空白来辅衬与烘托形象,使主体更加鲜明突出,神韵更加单纯而丰富,白处虚而空灵,犹如书法艺术的章法不仅仅体现在着墨处,更常常体现在留白处,欣赏一幅字,看“字里”,更看“行间”;所谓的“守黑”,就是在有笔墨处下功夫,坚守传神,尽心刻画、狠抓笔墨生动的笔情墨韵,使字的神形体势与空白之处相映相辅,引起隐喻与联想,加强艺术感受。因此,“知白守黑”的白处成为“画中之画、画外之画”。在艺术处理上,白即舍、简、减化,把无关重要的物象以白代之,简化繁杂琐碎的画面;在笔墨组织上,白就是虚、疏,黑就是实、密,白与黑相互呼应、渗透,使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知白守黑”,立足于黑,更重要的还应立足于白。诚然,“白”的妙处,还在于“墨”的点醒、点透。所以,黄宾虹曾说:“守黑方知白可贵。”

“布白”处理如同书法之章法、布局,是一种形式美的追求,空白的主要作用只是留给表现对象一个最佳位置,空白自身并不隐含什么。另外,空白处理往往是画家有意识地减弱空间的纵深度、强化二度空间的有力手段。在山水画里,云、烟断白占据了不少画面。这些空白并非表示“无”,也非技法所限而传达不出的地方,而是画面的有机组成部分,是中国画进行意境创造的“虚实相生”法则的具体运用。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认为,“空无”也是一种存在方式,在绘画作品中看到的空无,常常意味着知觉对象中补充了一件本该存在的东西,人们不仅强烈地感到“它的不在”,而且把这种“不在”视为眼前所见景象的一个“特征”。丰子恺画《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画面上是空荡荡的饭桌。诸如此类生活和情绪的体验是经常发生的:一片空空的背景,原来曾在这里发生过一件不平常的或值得怀念的事情。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实景为笔墨之胜,空白为想像之胜。这种想像应合了中国传统的美学思想,老子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即是十分精到透彻的概括。

现代画家中,最善于以空白写水的画家当数张大千。他的《长江万里图》,江面几乎不着一笔水纹,而尽力地描绘两岸群山。他的泼墨泼彩的山水画,其墨彩之外留下的空白,大都是以渔舟、白帆点缀成水域。因而张大千所画的山,无论气势多少宏大,山势多么雄伟,却都以水之静、之虚,给人以苍凉、空旷的艺术感受。

虚实法,中西虽都重视,但着眼点相异相悖。西方风景画中的“虚实法”,基本是按“焦点透视”的原理发挥的。它遵循着“近大远小”、“近实远虚”的法则,按空气中阳光对尘埃的照射致使远、近景呈现浓淡不同的色彩,造成视觉清晰度的差别。这种视觉原理在中国画论中亦早有论述,如唐王维《山水论》(传)中说:“远人无目,远树无枝,远山无石,隐隐如眉;远水无波,高与云齐。”五代荆浩在其《山水节要》中也有类似的观点,只不过在山水画创作实践中并没有真正恪守这法则。在西方风景画中近处人物形象轮廓分明,眉目全在,而处于深景中的人物,由于光色的变化,形象则是朦胧的,形成与环境色相协调的一个色点。风景画中的虚实处理,不仅在色彩浓淡上有变化,有层次,而且近景和远景,亮部与暗部具有冷暖色彩和虚实感。如近景色的饱和度强于远景色,亮部色饱和度强于暗部色,远处趋冷,近处趋暖,亮部若趋冷则暗部趋暖。这种冷暖色的调配,强调之间的对比,令人在幻觉中饱览第二自然的逼真性。这在17世纪荷兰风景画和19世纪法国印象派作品中尤为突出。19世纪英国风景画家透纳更是运用色彩表现远近、虚实空间的大师。可以这样说,西方的画家较中国画家更侧重色彩的自然规律、科学性以及透视的合理性,在这方面而言,中国山水画则不具备西方风景画的优势。

西方风景画多求“实”,虚是为“实”服务的,增强“实体”印象,构成空间深度。中国山水画则着意于“虚”,甚至空白:中国山水画里朝暮如何、阴晴如何、春夏秋冬如何、山水形态如何,都是在“空白处”着力,赋予它更大的想像空间,画面多取一角半岩,留出大片空白,远山平野也在其中了,令人看来如是虚灵的,梦幻的世界。谁能不在这种“剩水残山”中荡漾出各种轻柔优美的愉悦感呢?山水画中的“虚”(空白)的特殊性,就在于“空白妙在通幅皆灵”,或宁静、或悠远、或空旷、或萧疏。这正是中国山水画最擅长表现和具有无限魅力的一面。相比之下,西方风景画是客观的、写实的,画家陶醉于“与自然竞赛”中,并且拿一种对立的、抗争的眼光去正视世界。而中国山水画的表象的、虚灵的,画家陶醉于情与景的梦幻中与自然融合为一体;可以说,中国山水画与西方风景画在空间意境的创造上,各有所长。

相对中国山水画的“长卷”类,西方风景画虽然不能“面面看”,但因为采用了全景式构图,也足以表现空间的宽广感。如17世纪荷兰果衍的《莱登风景》,尼尔的《风景》、英国吉尔特的《约克郡凯尔斯特尔教堂》,这些作品都是为突出宽广的空间而采取缩小景物的办法,令观者可以在一个定点上感受到大地的宽广和深远。但是,这种带有科学透视法的广延现象,虽富有逼真性,因此亦有局限性,因为它缩小了可视可藏的景物形象,与中国山水画的可把玩性和可联想性相去甚远。所以,较中国山水画边走边看多视角的“开放性”,西方风景画属于更理智、更内敛,可说是一种“封闭性”。

中国山水画与西方风景画不仅仅是远近的空间处理上有别,在高低、广延空间上同样也存在着明显的不同。中国山水画一般都取散点透视法,无论是高还是低、整体还是局部,一概视之。另外,在高低空间的创造上还有几种独特的表现方法,为西方风景画所未见。一种是拉大法。如五代荆浩《匡庐图》、元曹知白的《群山霁图》等,这些作品远处的高山并没有因远而缩小,反倒加强了远山的高度,呈现出“仰山巅”的“高远”之势。另一种是拉近法。如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南宋马远的《踏歌图》中的远山,并没因远而降低它的高度,也未因远敷施淡彩,而是为了突出远山的高大,主观地将它拉近于观者之前,造成视觉上的逼人气势,这种视觉冲击力是推远所不及的。再一种是隔断法。山水画常有一种现象,即把山体的上段和下段通过烟云的空白处理,使其自然隔断,古人云:“山欲高,尽出之不高,烟霞锁其腰则高矣。”在这里,“烟霞锁其腰”既是一种方法,也是一种符号,它暗示了景物在高低空间上无限延伸的可能性,让观者去联想山体耸入云端的那种视觉上的感受。而西方风景画与中国山水画在这方面的处理总是对立的,你拉大他则缩小,你拉近他则推远,你隔断他则联结,你要摆脱客观的限制,他则如实反映客观。

从广延空间上看,中西方的区别可说是:一为开放型的,一为封闭型的;一为进行式的,一为静止式的。中国山水画在创造广延空间上是一种灵动变化的延展,它是按作者主观需要而巧妙设置画面,即使在一幅小画里,我们也可以看到无限宽广的悠远天地。相比之下,西方风景画则显得较为机械和保守,它在广延空间的创造上,只能依赖“立足一点”向左右极目远眺时所能看到的同一水平线上的景物延伸。所以,画中的形象在广延感上是单向的,一个时空的。中国画家从不习惯于对事物的瞬间写照,不像西方“画家只能画一瞬间的景象”,而是致力于表现人和万物共生共存、不断运动的心理时空。历代所留下来的山水画长卷,如《千里江山图卷》、《鹊华秋色图卷》以及《富春山居图卷》等,可说都是由于时空立场的介入,在一个不确定的点上,“饱游饫看”使山川景物绵延千里而不绝。

西方风景画与中国山水画的又一差别在于透视法的运用,概括地说,西方风景画使用的是“焦点透视”或称“定点透视”,不能随景点移而视点动。而中国山水画使用的是“动点透视”,或曰“无点透视”,不受“定点”的约束,而这两种透视法的直接目的,是展示自然中的远近之感。在中国山水画里,远近空间是一种感性的,表象的,在处理方法上,一般为从下(近)到上(远)依次推进,没有固定的视平线,层层叠放,使之成为具有远近、大小的空间形象,北宋郭熙《林泉高致·山川训》中提出的“三远”视学原理,即揭示出山水画特有的空间境界和丰富、灵活的表现力。“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三远”法的视线是流动的、转折的,形成一种节奏。西方风景画的“焦点透视”,则始终遵循一种逻辑,即近大远小,近高远低,近宽远窄。此法则是按几何透视原理将由近及远的景物渐次缩小,以暗示景物间的远近关系,这种高度科学化的、理性的空间判断方式,必然要求绘画在处理空间结构时,如实再现自然,表现其本身的比例、秩序与和谐之美。因此,西方画家在掌握了“焦点透视”原理后,便充满信心地欢呼:“画家与自然竞赛,并胜过自然。”

在对后世最有影响的山水画思想家宗炳和王微看来,对自然的精心刻画或对艺术形式的过分追求,并不是终极理想。他们似乎只是希望假借山水这一题材寄托自己的情怀:可以说,六朝艺术家有了对山水画的创作和欣赏的需求,而这种需求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再现或悦目,而是“澄怀观道”、“卧游”和“畅神”。

如果我们说中国山水画是以它的“虚”引领人们超越狭隘世界,去领悟宇宙和人生之道的精神体验的话,那末,西方风景画则多以它的“实”激发人们的实践精神,体现以人为主导的客观呈现方式,前者寻求表现的形式在自身之内,后者寻求表现的形式在自身之外。。这一“虚”一“实”,一“内”一“外”,正是中国山水画与西方风景画空间意境的审美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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