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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相互依存的时代使国家间关系日益紧密，合作日益频繁，但却未保证国际合作的平等性。国家彼此相互依存以付出代价为前提，而代价的差异性不可避免地引起利益冲突。国力有限的发展中国家因其较大的依赖性在冲突中往往成为遭受损失的一方。发达国家在利用相互依存的态势扩大自己的权力、制约发展中国家的同时，还高唱“在相互依存中各国应通力合作”，借此麻痹发展中国家，使其放松自己的权力与应得利益。这应引起发展中国家的警惕。
关键词 相互依存利益冲突增选力量公平竞争
我们正处于一个相互依存的时代。通讯和交通的进步统一了这个星球。“这个世界在经济、通讯、人类欲望等方面变得相互依存了”。〔1〕商品经济、国际分工和世界市场等因素作用， 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打破了在经济上自给自足、政治上闭关自守的状态，并且使全球的经济、政治相互依存达到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度。
各国通过在各个领域中的多方面合作，都获得了很大收益，许多问题的解决都是一国力所不及的。但是相互依存的局面虽然创造了国际合作的可能性和必然性，却并没有保证国际合作的平等性。因为相互依存所引发的利益冲突致使发达国家极力争取有利于自己的地位，而其自身的特点恰恰又能使发达国家利用它作为权力的一个来源，一方面用以充分限制、影响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和行动，一方面又扩大自己的权限范围，为自己谋利。所以发展中国家在与发达国家的合作交往中应该透过西方国家倡导全球通力合作的积极的一面，看到他们只强调别人应采取合作态度自己却不遗余力地攫取最大利益的一面，全面地认识和分析相互依存的合作行为，并制订出相应的策略。
一、相互依存必然 引起利益冲突
高度发展并日益深化的相互依存把各国连在一起纳入它的体系，使各国的安全，尤其是其经济财富必须依赖于其他国家，使得一国要做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依赖别国的行动和政策，这就提醒人们国际合作的必要性。恰如理想主义相互依存理论派们所提倡的：“在对策上主张尽一切可能去追求并促成相互依赖格局，即使牺牲国家主权也在所不惜。”〔2〕但是，由于民族国家仍是国际关系中的基本角色， 相互依存在本质上又是利益上的相互依存，所以即便是政府和非官方组织“都能从这种关系中获得大量收益，它们还是竭力增加在这种交往活动的收益中他们自己所能分享的部分。”〔3〕“正象每个孩子的父母所知道的那样，馅饼做得再大，也不能解决孩子们分多分少的争吵。”〔4 〕也就是说，利益的冲突并不会因为相互依存的局势及对国际社会合作态度的认可就消亡了。
二、利益冲突源于代价的差异性
为探究利益冲突存在的必然性，有必要先明确一点：相互依存中的交往活动要付出代价，“在双方都为相互影响和交往活动付出代价（虽然不必对等）的场合，都会有相互依存。要是交往活动不会付出较大的代价，那仅仅是相互接触而已”。〔5〕由此， 付出代价的大小与轻重就决定了一国对于相互依存所需合作政策的态度：付出代价少的一方必然积极推行该合作计划，以取得合作后的巨大收益；付出代价较多的一方会在同意该计划的同时力求将其代价减少到最低限度，一旦某国认为其代价大到自己不能或不愿承担的地步，就会采取不合作态度。
曾在国际贸易领域中起了非常重要作用的关税贸易总协定，共历经八次谈判，每一回合都因“发达国家尤其美国、欧洲共同市场和日本为了在协议中订入有利于自己的条款，在谈判中争吵不休、矛盾重重。”〔6〕乌拉圭回合竟打了长达八年的“持久战”。 从西欧共同市场到今天的欧洲联盟，西欧各国在经济上一体化的成就是举世瞩目的，但是在其一体化进程中，各国也并不都是不加思考的赞成并执行每一计划，而总是把自己的国家利益放在首位。法国一直要求（并得到了）对自己的农业采取特殊保护政策，英国在许多领域都谋求特殊待遇。最值得一提的是英国从1996年6月初“采取的针对欧盟的不合作政策”，〔7〕因为英国一直在试图迫使其欧盟伙伴解除对英国牛肉出口的禁令。欧盟的一位委员评论其政策“完全是愚蠢之举”。这些例子，不难看出“馅饼永远不够大”的烦恼。
三、相互依存——发达国家权力的来源
合作各方付出代价的数量差别也影响了各方在相互依存中政策的灵活性：付出代价少的一方，可以利用相互依存关系作为一种权力筹码，对某一问题讨价还价，甚至影响其他问题；付出代价大的一方则极易受制于对方。因此，如果把权力看作是控制手段，或是影响事情结果的潜在力量，则相互依存可以看作是权力的一个来源，依赖较少的一方被相互依存在无形中赋予了操纵对方的能力。
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将是这种权力来源的拥有者。其中，美国具有的增选力量大于其他任何国家。在经济领域里，作为相互依存重要表现之一的各种国际组织机构，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关贸总协定等，“都倾向于体现在很大程度上与美国社会和意识形态相同的自由的市场原则”。美国已成功地为世界资本主义和许多国际组织的发展创造一种制度化的政治框架。多国公司是增选力量的又一源泉：世界最大的跨国公司有40%把总部设在美国，它们的经理们都持美国护照，能被美国法院传讯，而且在战争或国家处于紧急状态时首先服从华盛顿的意志。美国文化也是相当廉价和有效的软实力资源，这体现在产品和传播交流中。美国的移民政策尤其取得了显著成果，它作为科技发达的国度对世界各国人才产生了吸引力，越来越多的人在美国留学、生活。对于国际关系影响最深的恐怕是某些在美国长大的人回到本国掌握政权这一事实，例如1996年上台的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就出生并成长于美国直至成年，试想一个国家的总理惯用美国方式生活、思维、行事，该国的政策走向又该如何呢？由此可见美国文化的影响范围之大，程度之深。
四、发展中国家应提高警惕
由于历史的原因，发展中国家无论在经济、政治、军事还是科技领域，力量都弱于发达国家，其简陋的基础设施、通讯设备、不完善的社会体制、有限的财力都大大削弱了整个国家综合国力，使发展中国家在相互依存中的敏感性及脆弱性都大于发达国家。于是，发展中国家将面临一种困难而危险的处境：一方面，国家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生活日益受到不在本国控制下的外部事件和政策变动的影响；另一方面，本国对此影响所采取相应政策时又不能完全自主，不得不考虑可能引起的对国外的影响。因此，在相互依存程度日益加深的趋势下，发展中国家应在享受相互依存带来的利益的同时，尽力摆脱发达国家强加于自身的限制，致力于增强自己的实力，在平等的基础上达到互惠互利。
这就需要发展中国家的政府与人民首先认识到：发达国家在合作的大背景下，争夺最大利益分配额的必然性。尽管相互依存的时代需要人们都采取合作的态度，但发达国家在与发展中国家交往中并未恪守这一原则，而是采取种种方式谋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对此，发展中国家不应姑息迁就，而应联合起来，积极争取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拒绝和反对那种不平等的合作关系。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地、快速地、全方位地发展综合国力，真正地形成与发达国家公平竞争的局面，在相互依存的环境里，维护本国的利益，争取长远的共同发展。
注释：
〔1〕亨利·基辛格：《新的国家伙伴关系》，1975年1月24日在洛杉矶的演讲。
〔2〕卢林：《国际相互依赖理论的发展轨迹》， 引自《外国政治、国际关系》（人大复印资料），1990年7月，第42页。
〔3〕约瑟夫·奈、罗伯特·基欧汉：《权力与相互依存》， 引自《当代美国国际关系理论流派文选》，学林出版社1987年版，第199 页。
〔4〕同〔3〕，第199页。
〔5〕同〔3〕，第198页。
〔6〕陈同仇、薛荣久：《国际贸易》，对外贸易教育出版社 1991年版，第303页。
〔7〕《参考消息》，1996年6月5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