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国外恐怖主义理论研究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述评论文,恐怖主义论文,理论研究论文,当代论文,国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国际学术界关于恐怖主义的理论研究久已有之，“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相关 研究得到了拓展和深化。国外右翼主流和左翼学者均发表了大量的言论和著述，对恐怖 主义的概念和定义、性质和根源，以及反恐的理论依据和目标、方式、后果作出了新的 诠释和解说。
一、关于恐怖主义的概念和定义
什么是恐怖主义?在历史上，恐怖主义这一概念形成于法国大革命时期，最初特指雅各 宾专政时期(1793年3月到1794年7月)，即“红色恐怖时期”左派政府所采取的系统化的 威慑政策，包括对革命的敌人的肉体消灭和武装镇压。这一概念后转化为运用强硬的恐 吓手段攻击他人，危及人的生命安全，威胁公民自由的任何政策。希特勒时代的种族灭 绝大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空军“神风攻击队”的自杀性袭击、20世纪60年代 初秘密军队组织的在法国和阿尔及利亚的大规模的城市恐怖活动、60～70年代柬埔寨波 尔布特政权的杀戮行为和6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日本、西班牙、德国、意大利、美国的极 左派在人口密集城市的爆炸、暗杀和绑架活动等等，以及发动了“9.11”袭击的本·拉 登基地组织的当代国际恐怖主义活动，都被纳入恐怖主义的概念范畴。
在这个意义上，法国左翼学者门德兹(P.M.Mendez)提出的定义是：恐怖主义是通过对 平民进行警告性屠杀以使其感到畏惧，从而寻求政治权力的一种策略。(注：Mendez,20 02,pp.109～122.)在他看来，恐怖主义是一种政治行为，可分为国家行为和非国家行为 两类，而非国家行为的恐怖主义在当代的两种形式则区分为宗教团体恐怖主义和政治团 体恐怖主义。但是，恐怖主义造成的最大伤亡源于国家行为。
对于恐怖主义的定义，西方右翼主流和左派之间显然存在着不同的理解。右派在“9.1 1”后将恐怖主义简化为本·拉登基地组织网络和一切反对反恐战争的武装的敌人。(注 ：Mendez,2002,pp.109～122.)在布什对站在“我们一边”和“他们一边”的鲜明划分 中，“他们”显然就是右派心目中的恐怖主义者。但是，此前西方国家都避免直接对恐 怖主义下定义。有鉴于阿富汗塔利班与美国在冷战时期扶植反苏势力的历史渊源、伊拉 克萨达姆政权与美国在反伊朗什叶派政权抗衡中的8年合作这两个众所周知的基本事实 ，美国在“9.11”以前也一直回避界定恐怖主义的概念，防止概念的准确性、统一性束 缚其对恐怖主义的主观解释。
俄罗斯共产党主席久加诺夫对恐怖主义的判断代表了国外左翼的一般理解。他认为， 恐怖主义和军国主义是近亲，其相似点是，二者都是以不经审判就杀死对手为基础；区 别在于恐怖主义的主要目的是使用暴力对对手进行恐吓。当代国际恐怖主义是全球化不 可避免的伴生现象，是帝国主义政策的产物，是帝国主义的全球主义、“新世界秩序” 不可分割的部分，是对人类的极大威胁。恐怖主义也可能成为帝国主义之间重新瓜分世 界的工具。他特别指出，不能把一切武装行动定义为恐怖主义，把恐怖主义和合法的武 装斗争方式混为一谈。恐怖主义是刑事犯罪类的武装暴力，但是其决定性的特征取决于 它的社会政治内容，而不是武装暴力的形式本身。反对威胁人类生存的社会反动势力时 ，进步的捍卫者不能放弃使用暴力。不能允许把革命运动和民族解放运动同国际恐怖主 义混为一谈，这只会有利于帝国主义，使帝国主义在“合法”的基础上镇压革命运动。 (注：Зюганов，Г.А.,2002.)美国著名专栏作家金斯利指出：“恐怖主义的定 义对公民自由而言，是一大难题。”如果在广义上把一切反对或制止战争努力的人都视 为恐怖主义的帮凶，就会对公民自由构成巨大威胁。(注：转引自Mendez,2002,pp.109～ 122.)
二、关于恐怖主义的性质和根源
就一般意义上的恐怖主义而言，恐怖主义同战争一样，是发动武装斗争的一种形式。( 注：Зюганов，Г.А.,2002.)令人绝望的穷困是恐怖主义的温床。但是在20世纪 的历史上，出现过多种性质的恐怖主义。根据哈里·亨德森(Harry Henderson)在《全球 恐怖主义：参考大全指南》中的论述，恐怖主义曾经与保卫革命成果联系在一起；恐怖 主义在冷战时期是贫困的第三世界民众反对政府和帝国主义代理人的手段，也是20世纪 反抗殖民主义的工具，民族主义是这种恐怖主义的主要意识形态；60年代末以后西方国 家内部的恐怖主义，主要是某些左翼团体在城市发动的非常规的反政府和资本主义的暴 力活动；80～90年代恐怖主义在西方国家的焦点似乎已从左派转到了右派。(注：
Henderson,2001.)
在对当代国际恐怖主义性质的认识上，世人的基本共识是：恐怖主义是全人类的敌人 ，是对全人类安全的共同威胁。这一基本共识也是世界各国反恐统一行动得以实施的基 础。但是，各国之间、左翼右翼之间仍然存在观点相左之处。西方主流观点认为，恐怖 主义是对西方文明和“和平、民主和自由市场”的价值理念的挑战。无论美国人、英国 人、法国人还是德国人，左派还是右派，西方人在价值观上有着根本的一致性。法国国 际马克思大会主席雅克·比岱在谈及“9.11”恐怖袭击时说：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美 国人。西方左翼思想家的这一态度，极有代表性地表达了西方人对自由民主价值观的一 致认同。正如赛义德(Edward Said)所指出的那样，美国所声明的神圣的利他主义和善 意的纯洁这种虚幻的美德，现在得到了一贯反对美国海外战争的前左翼和自由知识分子 的狂热支持。(注：Said,in http://www.zmag.org)
然而，在追索当代国际恐怖主义的根源时，巨大的分歧立即显现出来。分歧的焦点在 于：是美国的扩张导致了伊斯兰恐怖主义的兴起，还是伊斯兰恐怖主义的兴起引发了美 国的扩张?美国人在遭袭之后的反应是：他们为什么恨我们?一种答案是，穆斯林仇恨美 国人是因为美国的强大力量侵入了他们的社会，即因为美国的强权扩张。反全球化人士 和反美的左派均支持这一观点。美国右翼主流则众口一词地认为，是伊斯兰恐怖主义的 兴起引发了美国的扩张。布什政府的观点是，美国和整个世界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现 实，即遍及全球的恐怖主义网络和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无赖国家”同时存在，他 们对美国人所享有的“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和价值理想构成了威胁，而且他 们随时都可能再次发动恐怖袭击，因此必须对他们进行先发制人的军事打击。右翼思想 界将当今时代看做是实现美国理想的广泛的传播和美利坚帝国新一轮扩张的良机，是美 国应该并且能够抓住的单极时代。(注：Kurth,2002,pp.403～408.)
一些西方民主党人、社会民主党政治家指出，是全球化导致的不平等引发了伊斯兰恐 怖主义的产生。德国总理施罗德指出，“9.11”之后，通过共同的“世界内部政策”实 现全球安全这一愿望深入人心，但是这一点正受到包括恐怖主义在内的各种因素的空前 的暴力威胁。基于信息技术的革命为世界提供了全新的可能性，也使更多的人脱离了贫 穷。但是，这一现代化进程并没有拉平，更没有消除现存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差距，反 而使局面更加严重——因为它首次让现代技术与宿怨(正为全球恐怖主义所利用)的致命 结合成为可能。同时，不平等的贸易条件、不受控制的金融市场和经济机遇、发展机遇 的不平等分配，使富人和穷人之间的鸿沟日益加深。(注：施罗德，2002。)美国前总统 克林顿认为，美国社会在日益富裕，但是世界的贫困问题日益严重。在这种情况下，贫 穷极易成为恐怖主义滋生的土壤。在相互依存的世界里，美国人必须牢记的一个教训是 “花香不能自享”。(注：克林顿，转引自《国外理论动态》，2002年第2期，第22页。 )
马克思主义左派强调全球化造成南北差距扩大，指出南方国家和地区的贫困成为恐怖 主义产生的真正原因。门德兹分析了宗教团体恐怖主义的主要特征，认为暴力、饥饿和 羞辱的经历，“愤怒与无助相混合产生了复仇的强烈愿望”，富有而强大的羞辱者(主 要指美国及其帮手)被视为种族或宗教异己者。他还指出，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上，有 超过8亿人生活在“绝对贫困”之中，至少有30亿人正在承受“极度营养失调”之苦。( 注：Mendez,2002,pp.109～122.)久加诺夫强调，西方肆无忌惮地追求世界统治地位是 当代危机的最重要的全球性原因；苏联解体是现今国际恐怖主义如此猖獗的主要地缘政 治原因，它使世界安全格局极不稳定；西方人为地设置和维护的“金元帝国”和其余国 家在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上空前的断裂是当代世界全球性不稳定的经济基础，而非宗教的 西方自由主义的侵略是全球不稳定的主要宗教原因。(注：Зюганов，Г.А.,200 2.)
美《现代历史》专栏编辑米歇尔·T.克莱尔(M.T.Klare)从美国的能源政策入手，具体 地分析指出美国扩张是引发伊斯兰恐怖主义的根源。他认为，恐怖主义、石油和美国国 家安全三者形成了一个致命的交叉点，三者之间存在永久性的关联。石油是全球经济顺 利运作的基础，是现代战争武器的源泉。任何对石油流动的阻碍都将被视为对国家安全 的致命威胁。英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即确立了这一主要战略目标，美国则在第二次世 界大战中加速使用和开发国内能源储备时，充分认识到国外能源资源的战略意义，开始 着手与沙特王室和其他阿拉伯国家政府达成交易，即只要他们为西方供应石油，西方就 允许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管理和统治国家。这一战略造成的恶果是：其一，由于石油财富 高度集中在极少数王室成员和财团手里，引发了那些没有从石油生产中获利的大部分社 会成员的愤恨，对王室的仇恨的传播为旨在重新分配财富的革命和极端运动提供了导火 索，并已经导致了对激进组织的广泛支持；其二，王室运用软硬两手对付持不同政见者 ，而收买宗教领袖的方法不明智地为基地和其他反美恐怖组织提供了资金。此外，石油 税收还孕育了独裁政权。因此，基地组织与美国的持续斗争有对西方文化影响的仇恨等 因素，但是斗争在很大程度上一直是围绕着美国和沙特王室的政治军事联盟。不改变美 国的能源战略，就不能打破石油和恐怖主义的联系。(注：Klare,2002,pp.414～421.)
三、关于反恐的合法性依据
基于对恐怖主义本质和根源的不同认识，西方右翼主流和左翼人士对于反恐战争及其 合法性基础的看法也截然对立。
布什在对国会的演说中，把美国的敌人定义为“全球恐怖分子和庇护他们的国家”。 美国反恐战略的理论依据是：美国应当领导全球化进程，建立一个由自由民主、市场经 济、开放社会和以“民主的和平”为标志的全球秩序；美国应担负保卫全球安全的角色 和重任，减少或消除对美国及其盟友的军事和恐怖威胁。(注：Kurth,2002,pp.403～40 8.)
美国著名左翼学者爱德华·赛义德质疑反恐战争的合法性，他对全力支持反恐的“美 国共识”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他指出，美国是世界上最具宗教氛围的国家，布什总统的 权力基础是6000～7000万正统的基督徒。宗教的使徒信念使美国人认同与宗教、归属感 以及在国内外履行正义事业联系在一起的爱国主义这一主要美德。布什等人利用这种爱 国主义共识作为支持反恐战争的合法性资源。赛义德还指责以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和亨廷 顿的文明冲突论为代表的右翼主流理论以基督教原教旨主义的方式对待处于变动中的文 化。他认为，当下起作用的共识是可以制造的，但是缺乏历史深度。在这种共识的形成 中“9.11”确实起了作用，它甚至赢得了左派的支持，以至于对反恐战争的反应所作的 严肃分析已失去历史感和均衡感。(注：Said,in http://www.zmag.org)
一些前左派学者也在这种爱国主义的“美国共识”的遮蔽下为反恐战争进行辩护。美 国学者保罗·伯曼(Paul Berman)在其新著《恐怖和自由主义》中认为，反恐战争不是 文明冲突的结果，而是自由主义和极权主义之间的斗争，这种极权主义最早起源于欧洲 ，后来传播到了穆斯林世界。他把伊拉克战争与林肯解放黑奴的南北战争相提并论，认 为伊拉克战争是一场自由之战。(注：Berman,2003.)伊恩·布鲁玛(Ian Buruma)在《纽 约书评》(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上撰文批评伯曼等前左派的观点转向激进右 翼，认为美国军事力量将传播革命的想法使他们事实上与右派站到了同一立场上去。( 注：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2003年5月1日。)
英国著名左派学者佩里·安德森指出，西方人对待反恐战争的态度表面上有分歧，但 是在价值前提和理论逻辑上并无不同。欧洲公众舆论反战只是出于对恐怖组织报复行动 的恐惧，联合国不过是美国政策的工具。他基于左派的立场说明，基地组织实施的那种 恐怖主义，并不是对任何地方现状的严重威胁。“9.11”袭击的成功靠的是出人意料， 它不可能重复发生。他援引两位当代伊斯兰主义研究权威的话指出，基地组织是穆斯林 原教旨主义运动孤立的残余，它转而采取恐怖行动是其更大缺陷和失败的体现。它也是 60年代末学生运动退潮后，在德国和意大利出现并很快被政府镇压的红色旅在伊斯兰世 界的对应物。基地组织根本不能发起一场政变，基地组织力量的弱小使它不可能构成战 略上的麻烦。无论在哪方面，伊拉克都与此无关。(注：佩里·安德森，London Review
of Books，2003年3月6日。)
英国的马克思主义者认为，统治者把恐怖主义威胁作为一个方便的借口，现在正致力 于庞大的重整军备的计划。这一计划服务于帝国主义的抢劫，同时还是增加大型军工公 司利润的手段。(注：In http://www.marxist.com)门德兹认为，在一个或几个可见的 真正恐怖袭击事件的基础上，恐怖主义可以轻率地对其加以复制。布什政府的“反恐战 争”口号在政治上明显有利于将美国或其他民族集结起来，以至于任何武装行动都可能 被宣布为反恐怖主义的。(注：Mendez,2002,pp.109～122.)
并非左派的墨里·魏登鲍姆(Murray Weidenbaum)也从理论上探讨了美国的商业与反恐 战争之间的实质关系。他说，反对恐怖主义的斗争正在两条战线上展开，第一条战线是 十分显而易见的，包括政府、军队和市民，直接与恐怖分子和他们的组织进行斗争；对 长期斗争来说，第二条战线同样重要，即设法保持并运用美国的经济力量，这一力量的 核心就是私人企业系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称为“民主的兵工厂”)。魏登鲍姆还具 体地论述了私人企业系统在截断恐怖主义的资金流动、设计并提供给公共和私营部门使 用的反恐装备和系统、生产反恐药品和武器等方面对反恐斗争发挥的直接作用；以及在 战争中支持美国盟国的经济、发展国内经济以维护社会稳定等方面所起的间接作用。尽 管恐怖主义提高了工商业发展的成本，增加了整个社会的开支，但同时也带来了新的商 业机会。(注：Weidenbaum,2003.)正是基于美国企业在战争准备和战后重建中的重大利 益，西方左翼学者指出，谋取“战争红利”是美国发动反恐战争的重要依据之一。
四、关于反恐的方式和后果预期
人们对反对恐怖主义的必要性问题不存在异议，但是就反对和战胜恐怖主义的道路、 方式和手段的主张却大相径庭。
以布什为代表的美国右翼在“9.11”后在宣传战略上大打悲情牌，争取世人同情；在 理论策略上强化美国价值观，推动全民共识；在政治上高举全球反恐大旗，努力整合全 球资源；在国际战略上提出“邪恶轴心论”，推行单边主义霸权政策；在军事战略上， 改变美国一贯的遏制战略，提出“先发制人”的打击理论。布什的反恐方式和道路就是 将恐怖主义作为头号敌人，以老一套的方式发动战争。费城外交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詹姆斯·库尔思(James Kurth)指出，美国的反恐战争并不是追求靠美国的单边军事力 量建立全球秩序或美利坚帝国，这对新保守主义和新自由主义而言远远不够。在2002年 ，他们成功地把布什政府和美国推向一条新的道路，即帝国之路。(注：Kurth,2002,pp .403～408.)
国外左翼坚决反对美国式的反恐道路，反对单边行动“以暴制暴”，主张以政治方式 根绝恐怖主义的治本之道。法国左翼学者门德兹认为，对恐怖主义概念进行语义学的净 化工作，是一个艰苦的、反主流的尝试。但是，我们的观点可能开启一种可能性，即采 取行动以阻止这场在道德上站不住脚、在政治上无法成功的“反恐战争”，而通过政治 的和不造成伤害的方式来进行反对恐怖主义的斗争。(注：Mendez,2002,pp.109～122.) 科斯认为，对付伊斯兰恐怖分子的真正有效之道应是通过多边安全合作打击跨国的恐怖 网络，而不是采取单边行动打击一个主权国家。(注：Kurth,2002,pp.403～408.)欧洲 社会民主党人施罗德提出，世界目前处于全球冲突的关键阶段，向原教旨主义意识形态 、民族专一性的某些价值观念的回归受到质疑。我们面临着一场“争取21世纪的灵魂的 斗争”，我们应当致力于使全球化服从某种灵魂和目的，否则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和原教 旨主义者就会接过这一使命。我们应当使全球化“民主化”，加强人们的参与，防止世 界经济长期的不公正性产生本·拉登及其恐怖主义者今天所体现的巨大危险。塑造全球 化意味着将全球化拉回到政治轨道上，要得到全球安全，就要为全球公正制订一个议事 日程。(注：施罗德，2002年。)
久加诺夫指出，恐怖主义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法国的经验值得借鉴，这是在60年代 初期经历了大规模的政治恐怖主义的最后一个欧洲国家。法国当局对城市爆炸等恐怖活 动的回击是反恐斗争的典范。除了情报机关极为协调的工作和民主立宪制功能的正常运 转，戴高乐总统关于基本价值观的宣传、对几百万从阿尔及利亚归国的法国人的社会政 策和一系列发展现代化、维护国家主权、重视民主立宪的措施和诚心诚意依靠人民的政 治举措和观点主张，对消除恐怖主义起了重要作用。他认为，用强力手段难以杜绝恐怖 主义，重要的是要根除恐怖主义的社会基础和原因。(注：Зюганов，Г.А.,200 2.)
关于反恐斗争的后果和未来前景，约翰·伯利认为，从布什的反恐怖主义战争派生出 来的概念形成了一种新帝国观，这种激进思想可能改变冷战结束后的世界秩序，但是这 种治理方法充满危险并极有可能会失败。以史为鉴，这将引发对美国的更多抵触和对抗 ，走向一个分裂的世界。克莱尔认为，只要美国继续增加其对进口石油的依赖，它就会 使自己陷入石油、暴力和恐怖主义的致命关系中而难以自拔。要彻底解决恐怖主义的根 源，必须打破石油和恐怖主义之间的联系。(注：Klare,2002,pp.414～421.)亨德森则 预测，未来恐怖主义可能来自左派和右派对经济全球化的共同反应。左派反对跨国公司 对世界资源的控制，谴责这是民主政府在控制经济上的无能表现。右派把美国模式下的 全球化视作对国家主权、宗教信仰和本地居民的威胁。两派的极端分子都可能使用暴力 来表达自己的意图。
总之，以“9.11”事件为标志，恐怖主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当前对恐怖主 义的研究也已进入新阶段。国际上近两年来这一领域的相关成果还可参阅：以“抗击恐 怖主义”为主题的美国《现代历史》杂志(Current History)2002年第659期，其中刊登 了“对抗单极的时刻：美利坚帝国与伊斯兰恐怖主义”、“艰难的选择：国家安全与反 对恐怖主义的战争”、“致命的交叉点：石油、恐怖主义和美国国家安全”、“倾斜中 的多米诺骨牌：美国与东南亚的‘基地组织’”、“同样的战争，不同的观点：德国、 日本，以及反恐战争”、“什么是电脑恐怖主义?”等一组文章；《社会主义和民主》 杂志2002年冬春号刊登的“9.11以后”专栏，包括“全球化和‘9.11’事件”、“知识 分子和文化冲突”、“西方印象中的穆斯林：神话还是现实?”、“‘9.11’袭击对非 裔美国人的意义”、“‘9.11’事件：达到正义的激进方法”、“‘9.11’事件的某些 战略含义”等文章；《外交事务》杂志(Foreign Affairs)2002年9～10月号开辟专栏“ 9.11：一年之后”，刊载了“布什与世界”、“美国的帝国野心”、“不充分的美国力 量”、“政府外交和反恐战争”共4篇文章；美《马克思主义反思》杂志(Rethinking
Marxism)2002年第2期刊登的一组文章：“甄别恐怖主义：语词和行动”、“长期的全 球战争”、“耗费、武器和危机”等。美国《每月评论》、俄罗斯《对话》等杂志也陆 续发表了大量关于恐怖主义理论研究的文章，如“全球主义和国际恐怖主义”(载《对 话》2002年第10期)；“新十字军东征：美国反恐战争”(Monthly Review,Vol.53,No.9 ,2002)；“作为秩序和变革工具的暴力：对恐怖主义的战争和反全球化运动”(Monthly
Review,Vol.54,No.2,2002)等。近期关于恐怖主义的理论研究专著还有：《全球恐怖主 义：参考大全指南》(Henderson,Harry,2001,Global Terrorism:The Complete Refe r ence Guide,New York:Checkmark Books An Imprint of Factson FileInc.)；《为 什 么恐怖主义能起作用?》(Dershowitz,Alan M.,2002,Why Terrorism Works,Yale
University Press)；《聚焦恐怖主义》(3卷本)(Linden,Edward V.,ed.,2002,Focus
on Terrorism,Nova Science Pub.)；《全球化及其恐怖》(Brennan,Beresa,2002,
Globalisation and Its Terrors,Routledge)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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