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保卫马克思》中，阿尔都塞在对马克思的辩证法与黑格尔的辩证法进行区分的过程中提出了“多元决定”这一概念。多元决定强调的是矛盾发展的不平衡性以及主要矛盾占统治地位的支配作用，而这一切又必须以多环节主导结构为依托，这对于我们进一步认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的特征有着深刻意义。
关键词：辩证法的结构；矛盾；多环节主导结构
上个世纪60-70年代，马克思主义出现了两种倾向：教条主义和人本主义。为抵制这两种错误倾向，阿尔都塞提出“保卫马克思”这一响亮口号，目的在于使人们能够重新且正确认识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及其特殊性。通过结构主义这一基本方法，阿尔都塞提出了多元决定等一系列新观点。本文欲通过分析阿尔都塞的相关论述，来阐明其多元决定论的内涵。
一、马克思辩证法不是对黑格尔辩证法的简单颠倒
阿尔都塞以“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1]这句话展开整篇的论证。他认为马克思辩证法的本质是不同于黑格尔辩证法的，也不仅仅是外界所认为的“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外界曾有人认为倒过来的黑格尔辩证法就是马克思的辩证法，而当马克思说必须“在神秘外壳中发现合理内核”时，人们可能认为，“合理内核”是指辩证法，“神秘外壳”则是指思辨哲学。
阿尔都塞认为，“对黑格尔的颠倒”这种说法在概念上本身就是含糊不清的，即对黑格尔的颠倒不适用于马克思，“倒过来”一词不过是具有象征意义亦或是一种比喻性质，这根本不触及辩证法本身。接着阿尔都塞指出，“只要仔细研究德文版就可以发现,事情并不像恩格斯后来的某些说明能使人想象的那样。神秘外壳根本不是思辨哲学、‘世界观’或‘体系’，不是一种可被认为同方法想脱离的成分，二是本身就属于辩证法。”[2]而且，不仅应剥去第一层外壳，还应剥去第二层外壳。剥去外壳的这一过程被阿尔都塞认为既是剥去外壳行动本身，也是改造其内核的行动。因此，在阿尔都塞看来，‘颠倒过来’这一比喻不是用同一方法研究不同对象的性质，而应看作从辩证法本身出发去研究辩证法的结构。所以，马克思不是对黑格尔辩证法的简单颠倒，而是改造了辩证法本身的内在结构，对黑格尔的颠倒不适用于马克思。
二、马克思的矛盾概念有别于黑格尔的矛盾
关于这一部分的论述，阿尔都塞以“帝国主义最薄弱的环节”为切入点进行论述，分析马克思的矛盾概念与黑格尔矛盾概念的区别，进而揭示两者辩证法的区别，并提出“多元决定”概念。
（一）阿尔都塞视阈下马克思的矛盾概念
列宁在多篇文章中谈过，俄国是帝国主义链条中最薄弱的环节，而当时积累的最大数量的历史矛盾则是使俄国成为薄弱环节的最主要原因，这些历史矛盾有封建剥削制度的矛盾、资本主义剥削和帝国主义剥削等矛盾。马恩说过，历史总是从它的坏的方面向前发展，俄国已有了足够的‘坏’，因而能够向前发展。之后阿尔都塞又对德国革命的失败作出了分析：特殊环境中产生的相应历史矛盾不是压缩到纯而又纯的抽象矛盾，而是真实存在的矛盾，真实的矛盾总与具体环境相连，因而只有通过环境并处在环境之中才得以识别和捕捉。因为一般矛盾足以确定革命被“提上议事日程”的形势本身却无法直接创造“革命形势”，更谈不上促成革命爆发的形势以及革命的胜利。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而为引出多元决定，阿尔都塞提出了矛盾汇合这一概念：为实现相同的目标，不同矛盾能在某项社活动或变革中汇集到一起，使之形成一种“环境”和“潮流”。这些环境和潮流属于上层建筑，能够发挥自己的有效性，但又不只是基本矛盾的表现，它们同样可以组合在一起对某些特定时间的发生起决定作用。从而，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主义矛盾的性质是：矛盾在其内部受多种矛盾影响，它规定着同一项运动中社会形态的各方面和各领域，同时又被规定着。我们可以说，这个“矛盾”本质上是多元决定的。
（二）阿尔都塞视域下黑格尔的矛盾观点
黑格尔的矛盾表面上看起来是复杂的、多元决定的，但实质上有一种内在的简单性。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指出，任何社会都是由经济、政治、道德、宗教、哲学、艺术等因素构成的，但这些因素中的任何一个因素本质上都不是其他因素的外在因素。因为黑格尔将一个简单本原作为这些无限丰富的历史因素的内在本质，所有复杂性都是这一简单本原的表现形式，而这一内在本原不过是把一国人民的全部具体生活作为精神的内在本原的外化或异化，所有这一切不过是精神的辨证运动。因此，黑格斯的历史观不是多元决定的，而是简单的，是一国人民最抽象的意识形态的反映，而不是复杂多元的物质现实性的反映。所以，阿尔都塞认为，黑格尔的辩证法之所以具有简单性，来源于他的“绝对精神”的世界观，尤其受世界观所影响的历史观，黑格尔所讲的历史不是现实的历史。同理，马克思的辩证法也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作为现实依据，马克思主义历史观认为任何矛盾在实践中都是以多元决定的矛盾出现的，这种多元决定正是马克思区别于黑格尔的根本之处，也是马克思的矛盾所具有的特殊性。
三、多元决定的核心——多环节主导结构
马克思主义实践中，阿尔都塞认为最为关键的是矛盾发展的不平衡性，这也是马克思的辩证法与黑格尔辩证法的区别所在。根据毛泽东在《矛盾论》里的观点，提出了马克思辩证法中矛盾特殊性的三个概念，即主次矛盾、矛盾的主次方面和矛盾的不平衡发展。这三个概念说明了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及其复杂的过程，矛盾内部又有着复杂性，而非黑格尔所讲的只有一对矛盾的简单过程，正如毛泽东对矛盾特殊性所作出的分析那样，矛盾这一复杂过程从来都不是简单过程的发展和现象，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复杂整体。马克思在1857年《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也证实了同样的观点，即简单过程非但不是原始过程，相反，在一定条件下，简单过程是复杂过程的产物。对此，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辩证法前提是有结构的复杂统一体。
复杂整体的本质是什么呢？阿尔都塞指出“复杂整体具有一种多环节主导结构的统一性”。何为主导结构呢？主导结构，即在一个复杂过程中存在一个主要结构支配着其他结构。根据毛泽东的观点，在一个矛盾复杂整体中必定存在主次矛盾和矛盾的主次方面。因此，阿尔都塞认为，矛盾间的这种不平衡性就决定了矛盾之间及各矛盾内部一开始就存在着主从支配关系，即由主导结构所确立的矛盾基本关系使得复杂整体成为一个统一体，没有这一主导结构，也就不存在矛盾的支配关系，更谈不上复杂整体的统一性。
“主导结构”说明了复杂整体中矛盾的不平衡性，因此不能脱离矛盾间的这种不平衡性去考察复杂整体。阿尔都塞认为，“每个矛盾、结构的每个基本环节、主导结构中各环节间的一般关系，都是复杂整体本身存在的条件。”[3]即每个矛盾都有其自身的独立性，次要矛盾不是任由主要矛盾支配而无一用处，它同时是主要矛盾存在的重要因素，二者相互依存。但阿尔都塞也强调，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依旧无法改变主导结构在矛盾中的统治地位，矛盾间的相互依存是复杂整体中矛盾间不平衡性及其关系的表现。因此，阿尔都塞用“多元决定”一词来概括马克思主义辩证法这一最深刻的特征。
参考文献
[1][法]路易阿尔都塞著.保卫马克思[M].北京:商务出版社,1996年版.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3]邵永选.阿尔都塞的多元决定理论—基于《保卫马克思》的解读[J].甘肃联合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7).
[4]马居上.阿尔都塞“多元决定论”的整体性批判[D].中共中央党校,2018年.
论文作者:胡甜甜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9年10月39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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