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起点问题新探——当代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美学研究之二,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人类学论文,之二论文,马克思主义论文,美学论文,当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提要:本文立足于当代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美学的学科视野,对艺术起源问题环中的“艺术何时发生”这一问题层面作了新的探索,认为可以把艺术发生的时间追溯到早于莫斯特文化期的阿舍利文化期,从人类发展的历史时代来说,也就是原初公社中期(40—25万年前)或原初公社后期(25—4万年前)发展阶段的早些时候。同时,对黑格尔、克罗齐等人的几种代表性观点作出了评判。
关键词:人类学美学 艺术起源 问题环 艺术起点 贝雷克哈特—拉姆遗址
一、一个新的推定性答案
在艺术起源问题的探索中,首先与阐释者相遇的,应该是艺术起源问题环“W[,1]-H-W[,2]”中的第一环,即“艺术何时发生”这一问题层面。为了讨论问题的方便,我们需要一个时间坐标。综合近20年来的考古学和人类学的研究资料,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的研究成果[①],我把欧洲旧石器时代的文化分期(Culture Periods)与距今的大致时间列表如下:
文化分期距今大致年代 人科动物
(Culture Periods)(万年前)(Hominidae)
阿布维利时期
早 (Abbevillian)380-40…猿人(Anthropoid Apes)
期 阿舍利时期
直立人(Homo erectus)
(Acheulian) 40-20…
勒瓦娄哇时期
中 (Levalloisian) 古智人(尼安德特人)
期莫斯特时期 20-4-…Archaic sapiens
(Mousterian) (Neanderthals)
(续上表)
文化分期 距今大致年代人科动物
(Culture Periods)(万年前)(Hominidae)
夏特佩龙时期
晚 (Chatelperronian)3.2-2.85
奥瑞纳时期/
佩里戈尔时期
(Aurignacian/ 2.85-2.2
Perigordian)晚期智人(现代人)
格拉维特时期Homo sapiens sapiens
期 (Gravettian) 2.2-1.8 (Moderns)
索鲁特时期
(Solutrean*1.8-1.5
马格德林时期
(Magdalenian) 1.5-0.8-…
旧石器时代艺术的遗址在世界各大洲都陆续有所发现,但只有分布于欧洲几个地区的旧石器时代的艺术显得库存丰沛、断代可靠,因而就成了史前艺术宝库的主要组成部分。它们对探讨艺术起源的问题具有不可辩驳的重要性和优先性。
一般说来,人们通常谈的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就是指距今4-1万年前左右欧洲地区所发现的史前艺术,分为洞窟艺术和器具艺术两大类型。相对于洞窟艺术那种固定不动的特点来说,器具艺术又被称之为活动艺术(mobile art),如马格德林时期一只刻有马的图案的投矛器(the spear thrower);在法国比利牛斯(Pyrenees-Haute)劳尔泰(Lortel)洞中,出土了属于马格德林时期的一个用驯鹿角制作而成的权杖[②],上面刻有驯鹿与鲑鱼的图画,艺术家们认为它展现了一幅驯鹿过河的动人场面:三只驯鹿缓步涉水前行,几条鲑鱼的存在体现了水的存在,它们游弋在驯鹿之间,显得飘逸悠闲,最后一只驯鹿回首后瞻,似乎其后还有鹿群,这只驯鹿的颈部上方刻有两个棱形状的图案,有专家认为它是这幅图画制作者的族徽(clan insignia)。类似这样的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活动艺术作品,其数量也不少,形态也精彩纷呈[③]。
这样,迄今所知最早的史前艺术似乎都发生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它的创造者自然就是克罗马农人(Cro-Magnon people)。这样一种总体性认识几乎可以说是百年未变,一直支配着学术界。近些年来,许多高水平的专家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各个具体时期的某些艺术品的断代方面做出了新的努力,取得了新的进展,渐趋精确,但也只是大同小异。有许多权威性的艺术史著作,为了研究的方便,干脆从2.5万年前之后的史前艺术品开始着笔。这样一种处理方式对艺术史的研究和写作尚且可行,如果诉诸于艺术起点问题的研究,那就是不可宽恕的过错了。因为在旧石器时代晚期之前的历史时期,是空白点最多因而也是最容易引发想象的地带,处于这一地带上的那些有着艺术性的人工制品,对求解艺术起源的奥秘,必然能提供更为根本、更为重要的历史线索。如果在莫斯特时期乃至于阿舍利时期能够发现某些具有鲜明艺术性的事实性材料,那么,对这些材料的合理阐释就有可能大大深化对艺术发生史的了解,从而使“艺术何时发生”的历史界碑定位在一个更加准确的时间尺度上。一旦把这种量化的限定性尺度健全起来、精确起来,就很可能导致对艺术起源问题的认识的全局性、实质性的观念革新。
按照法国著名人类学家和史前考古学家A.勒鲁瓦-古昂(A.Leroi-Gourhan)的权威性研究,欧洲旧石器时代的艺术可分为孕育期、原始期、古典期和晚近期五个阶段[④],这一分期法是值得重视的。古昂以“性符号论”统观艺术起源问题,独持一说,自成格局,这一理论格局自然也融汇到他的分期法之中。众所周知,古昂曾经研究、整理了60余座史前洞穴的数千幅岩画,从66个史前洞穴和岩棚中对2188个动物形象进行了分析[⑤]。他与其他一些史前艺术研究者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认为不能借助于现代原始民族的艺术事象去阐释或还原旧石器时代的艺术。他的分期法是按照史前艺术的发现地点、所属时期、题材和相互关联的系统分析之后作出的,并有年代学的依据。因此,古昂对史前艺术的几个阶段的分类,其可信度是较高的。
在我们对艺术起源的内含界定中,曾把艺术发生的“相对最早的历史时间”作为艺术起源的一层重要含义来对待,即艺术何时发生?对这一层含义的阐释是与不同研究者内心所潜藏的对“何谓艺术”的理解形影不离的。如,有的权威性著作从“模仿造型”出发来理解最初的史前艺术,把最早的形式确定为艺术的起点。[⑥]在我看来,在探讨艺术的起点问题时,强调艺术的形式方面固然也是重要的,但很容易直接滑向现代人所理解的“艺术”这一泥途,这对切实理解艺术的起源问题是极为不利的,因此,更重要的应该是在内容方面对艺术的起点问题作出把握。也就是说,随着原初性(Primordiality)的社会有机体和社会关系的形成和建立,人作为意识形态的存在物,在历史的形成过程中就会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相应的观念,这种观念必将成为最初的“艺术活动”的原发性动力,而史前人类的这种观念无疑与现代人在自己的社会关系中所形成的那种观念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此,以走近史前文化情境为衡准、以人类社会有机体和社会关系在特定历史时期的形成为前提、从史前人类那种特有的观念内容上(至于这种观念所采取的历史形态这里不便展开)来确立艺术的起点,就是本己的要求了。
A.勒鲁瓦-古昂曾断定旧石器时代莫斯特后期“尚未发现任何艺术品”,但他坚信“艺术品总有一天会出土,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⑦]。那么,我们今天在艺术的起点问题上是否能取得某些新的认识呢?
我以为,古昂所预言的那种可能性如今有相当程度的现实性。在叙利亚西南部戈兰高地(Golan Heights)的贝雷克哈特-拉姆(Berekhat Ram)遗址(属于阿舍利时期),发现了刻有凹痕的卵石小雕像(如下图所示),其断代日期为距今23万年前。
据发掘者的报道,“该遗址的居住者们似乎选择了一种能够在它上面钻出女性人体的某些特征的卵石。所添加的那些用来划定头部和手臂边界的雕刻凹痕,则使这些卵石增强了吸引力。”[⑧]属于阿舍利时期的贝雷克哈特-拉姆遗址的这种小雕像的考古发现,无论是对艺术起源学、还是对审美发生学来说,都是异常珍贵的。无以计数的研究者曾经为寻觅史前艺术发生的最早的“先兆”而费尽心神,现在看来,有着精确的考古学断代的戈兰高地的这种人工制作的小雕像,其艺术性是相当鲜明的,因而就成了我们迄今为止所能找到的史前艺术发生的最早“先兆”,或者说就是人类形象艺术的“序幕”。象史前时代这样一种罕见的艺术性事例,自然有资格被当作“艺术史美学的一系列值得珍爱的戏剧性事件的例证之一。”[⑨]
年代稍后,类似的史前人类形象制作活动的材料,也时有发现,在法国的巴祖阿洞穴的莫斯特文化层中,发现了尼安德特人用粘土制作的兽形石笋和“被抛弃的小块人像”(约16万年前),在突尼斯的莫斯特文化层中,发现了用鹅卵石堆成的“金字塔”[⑩]。据报道,澳大利亚考古学家最近宣称他们已经发现了11.6万多年前的土著石器和岩石艺术品[11],并以此来支持关于现代人类起源于亚洲而不是非洲的推想。此外,在10万年前,匈牙利也已出现了艺术的较为明朗的证据——一个由成型的并且着色的猛犸牙齿制作而成的护身符[12]。
如此看来,在艺术的起点问题上,我们的观念应该有所革新。在探索艺术起源问题时,虽然可以满足于引证4万前年以后的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史前艺术材料,但这毕竟是一种过于实际的做法;虽然也可以从异常宽泛的“艺术”概念出发,把旧石器时代的工具制作也包括进来,甚至认为艺术起源与人类起源同步,但这一假说毕竟易于在审美发生与艺术起源这两个有着不同历史脉络的问题之间造成混乱,因而对艺术起源问题的实质性解决不会带来太大的帮助,更为重要的是,这一假说在确立“艺术”的起点时,其理论根基有着严重的错位。因为,谈论艺术的起源问题不应该滑开人这一主题,人在本质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的存在本质主要并不表现在体质形态的进化上,而是表现在社会关系对人的历史性规定上,史前时代真正意义上的原初性社会有机体和社会关系并不是在人类社会的“起点”(通常确立在300万年前)上就已经具备的,而是有着一个漫长、艰难的历史形成过程,只有当人类社会有机体和社会关系真正形成了(“艺术起源与人类起源同步”说恰恰忽视了这一前提)、史前人类又按照自身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应的史前社会意识形态,这时候才会在现实性上有与人的本质属性相适应的“艺术”的发生。正如英国伦敦大学的考古学专家D.R.布罗斯韦尔(D.R.Brothwell)所严正指出的:“尽管我们通过对类人猿的研究看到了高等灵长目动物美感的萌芽阶段,但要是没有决定性影响的证据,想对早期人科动物(early hominids)的感知能力(perceptive capacity)和‘艺术’能力(‘artistic’capacity)作出有用的猜测那是不可能的。”[13]
根据目前的考古学和古人类学资料(如下表所示)[14],专家们确信,大约在100万年前左右的直立人时代,属于人类社会的物质资料生产方面的社会结构已经形成,每一个原始人群不仅具有“共同生产”和“共同分配”的性质,而且生产和分配的“社会性质”由于生产关系的形成显然也是存在的,这种社会特征恰恰也“在于其共同的性质”。换句话说,100万年前左右的原始人群恰恰处于刚刚“为生产而结合成社会”的时期,并表现为“直接的社会生产以及直接的分配”。因此,在物质资料生产的社会结构已经形成的情况下,把每一个原始人群看作一个原始公社(primitive commune),也就是原初公社(Primordial commune)是没有问题的,认为原初公社的形成开始于100万年前左右也是可以成立。而且,从大约100万年前到40万年前的时期,是原初公社的早期发展阶段,40万年前到25万年前是原初公社的中期发展阶段,从大约25万年前到4万年前的时期,人类学上是古智人(古人)阶段,考古学是属于旧石器时代中期,也就是成熟的原初公社的后期发展阶段。
这样,我们完全有理由把艺术发生的“起点”推进到原初公社中期或原初公社后期的早些时候,而上述戈兰高地贝雷克哈特-拉姆遗址阿舍利时期的小雕像(23万年前)这一考古新发现、巴祖阿洞穴和突尼斯莫斯特文化层中的艺术性事象,以及澳大利亚考古学家对11.6万多年前的土著岩石艺术品的最新发现,恰恰提供了有力的事实明证。
当代美国著名人类学家A.马沙克(A.Marschack)曾把旧石器时代晚期的艺术追溯到尼安德特人的莫斯特文化期,认为艺术表现的起源是从尼安德特人开始的,由此发展成旧石器时代晚期那种卓越的艺术[15]。根据我们的上述论证,人类艺术发生的时间可以追溯到早于莫斯特文化期的阿舍利文化期,从人类发展的历史时代来说,也就是原初公社中期或原初公社后期发展阶段的早些时候。至此,我们对艺术的起点问题终于有了一个新的推定性答案。
历史时代 考 古 时 代
人类进 绝对年代(万年)
化阶段
原初公社(原始人群) 早期旧石器时代;中 直立人 150-100
期旧石器时代(?) 古人(?) -4-3.5
原始公社 早期原始中期旧石器时代(? 古人(?) 4-3.5-1
(氏族公社(早期 );晚期旧石器时代 新人-0.5
公社)氏族公社) ;中石器时代(?)
晚期原始公 中石器时代(?)
社(晚期氏 新石器时代(?)
族公社)
原始的共居公社新石器时代
(原农民公社)铜石并用时代
金属工具早期1-0.5-…
二、对几种代表性观点的评判
在这里,根据我们对艺术发生“起点”的新认识来尝试性地评判一下西方美学史上几个有代表性的观点,恐怕不是没有益处的。黑格尔(G.W.F.Hegel)曾经作过一个著名的论断:“艺术的起源与宗教的联系最紧密”[16]。从字面上看,黑格尔这一论断也不无道理,但是,如果把这一论断放在黑格尔的整个宗教理论中来审视的话,我们就可以确认黑格尔心目中的“宗教”并不是针对史前社会而言的,这样,几乎整个史前艺术的宝库在黑格尔的视线中就消失了,艺术发生的起点被推移到古埃及等诸如此类的世界文明中心形成之际,这显然无法契合迄今为止所发现的历史事实。
对B.克罗齐(B.Croce)来说,艺术起源只能从艺术事实的“本质”含义(直觉)上作出解释,由于“知”的最初阶段的活动就是“直觉的知识”,直觉是一切“知”的基础,纯艺术的直觉品是不分实在与非实在的,历史的直觉品却有实在与非实在之分,而且必须“先假定”有了艺术“才能有人类历史”,因此,艺术先于历史。如果不是简单化地理解克罗齐的理论意图,那么,克罗齐强调艺术对人和人类历史的规定性意义,这一点无疑是深刻的,但艺术的这种先行性存在却立足于克罗齐在理论上的先验假定,在假想中把“艺术”与“人类历史”作为两个可以彼此分疏的范畴,一切历史的程序和事实都要借助于艺术这一范畴才能理解,艺术先于历史。如此以来,艺术在克罗齐那里就不可能有一个“历史的起源”这样的“妄诞”性问题,也就是说,艺术在本质上没有起点。但克罗齐又承认艺术有它“最初的或原始的历史”,有它的“发生史”,这表明艺术在克罗齐那里似乎还是有某种起点,只不过这种起点是一种先验的假定性存在罢了,因为克罗齐在“艺术发生史”中所见到的艺术同样是“作为由感伤或热情材料所构成的一种直觉形式”。我们认为,寻找艺术的绝对的起点固然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做法,“从研究起源引出来的重要教训是: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开端。……起源是无限地往回延伸的,因为一些最原始的阶段本身也总是以多少属于机体发生的一些阶段为其先导的”[17],但艺术发生的相对最早的起点无疑是存在的,从我们所得出的那个有关艺术何时发生的新的推定性答案中,我们也许会乐于承认,寻求一个关于艺术何时发生的相对最早的起点并不是毫无希望的徒劳之举。艺术的发生不是天启般地降临,而是一种真实的历史存在,是随着史前人类社会有机体和社会关系的形成而形成的特定历史阶段上的产物,所以,先验地假定艺术先于历史的做法,是与马克思主义唯物观背道而驰的。
对于承袭克罗齐理论衣钵的R.G.科林伍德(R.G.Collingwood)来说,在“艺术何时发生”的问题上,仍然难脱克罗齐理论的窠臼。科林伍德指出:“艺术是最初的和基本的心灵活动,所有其它的活动都从这一原始的土地上生长出来。它不是宗教或科学或哲学的原始形式,它是比这些东西更为原始的东西,是构成这些东西的基础并使之成为可能的东西。”[18]很显然,科林伍德这里所说的“艺术的原始性”(the Primitiveness of art)原则以及受制于这一原则的艺术先于宗教等论断,十分清晰地透露出克罗齐关于艺术先于历史的思想血脉。因此,我们对克罗齐的上述评判,在某种意义上也同样适合于科林伍德。
美国当代学者、哈佛大学教授E.温诺(E.Winner)则写道:“尽管艺术活动对于人类生存并没有明显的价值,所有已知的人类社会却一直从事于某种形式的艺术活动。从人类诞生的那个时候起,艺术就存在了。毫无疑问,古石器时代居于欧洲大陆的原始人——人类的最早的祖先,就从事绘画,甚至可能还从事音乐、舞蹈和戏剧等。”[19]且不说E.温诺在人类起源问题上的那种“欧洲中心论”,即便是在艺术发生的起点问题的判断上,也过于主观化、理想化。首先,她无视史前艺术的功利性价值(生存与史前宗教),以致于以一种20世纪的艺术价值尺度作出了“艺术活动对于人类生存没有明显的价值”的断语,这一断语至少有悖于艺术在史前人类生存活动中的实际效用;其次,她断定艺术随着人类的诞生而诞生,把艺术的起点毫无根据地推移到人类诞生的那一时刻,在随后的文字中她所指的人类最早祖先的艺术活动又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显得含混不清。
从对黑格尔、克罗齐、科林伍德和艾伦·温诺的简要评说中可以看出,对艺术的起点这个具有很强的科学性和哲学性的问题,我们不能给它插上太多的理论想象的翅膀,如果只是出于理论上的自娱自乐,当然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既然一直有那么多的睿智之士出于自身理论构建的需要在不同的学科视野里乐于去谈论它,以致于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那么,我们就不能对它熟视无睹,一旦有了新的事实性材料,就不应该过分热衷于张开理论想象的翅膀。
对这一问题的各种分歧意见的裁定乃至于最终得到合理的解读,实证研究恐怕是最有力斧钺之一。我们上面所提供的新的推定性答案,它的进一步精细化,也同样有待于往后新的考古发现的验证和新的理论阐发。目前所知的最早的人类祖先的人工制品遗址,其证据来自于埃塞俄比亚的奥莫(Omo)地区,其断代 至少在240万年以前。另一个可以与之媲美的“最早的”石头人工制品的聚集,则来自于埃塞俄比亚东北部的哈达尔(Hadar)地区,其断代为200—250万年前。尽管如此,人类迄今为止所发现的最闻名的早期考古学聚集,很可能是奥杜韦(Olduvai)遗址[20],位于坦桑尼亚北部。该遗址的Ⅰ层和Ⅱ层,其断代分别为185万和100万年前。考古学家们认为:“要是没有奥杜韦遗址,我们对人类文化的产生的了解就不会早于100万年前。而且,奥杜韦还可能有更多的秘密有待于我们去揭示。”[21]我想,在这“更多的秘密”中,或许也有艺术发生的秘密。由此我们可以相信,随着史前考古发掘的推进,相对最早的史前艺术作品的时间还会有再提前的可能。
注释:
①T.R.Williams(T.R.威廉斯).Cultural Anthropology.Englewood Cliffs,New Jersey:Prentice-Hall,Inc.,1990.pp.18-19;H.Nelson(H.纳尔逊),R.Jurmain(R.朱尔梅因),Introduction to Physical Anthropology.5th Ed.,St.Paul:West Publishing Company.1991.p.516; E.Staski(E.斯塔斯基),J.Marks(J.马克斯).Evolutionary Anthropology:An Introduction to Physical Anthropology and Archaeology,Fort Worth: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College Publishers,1992.p.475;G.W.Lasker(G.W.拉斯克),Physical Anthropology.2nd Ed.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Inc.,1976.P.303.
②图版参见F.C.Howell(F.C.豪厄尔),Early Man.New York:Time-Life Books,1973.p.161.左下图、右下图。
③图版参见K.L.Feder(K.L.费德),M.A.Park(M.A.帕克),Human Antiquity:An Introduction to Physical Anthropology and Archaeology,Mountain View,California:Mayfield Publishing Company,1989.p.239.
④⑦A.勒鲁瓦-古昂:《史前宗教》,中译本,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第94—98页。
⑤V.Barnouw(V.巴尔诺),Physical Anthropology and Archaeology,5th Ed.,Belmont,California:Wadsworth Publishing Company,1989.P.203.
⑦朱伯雄主编:《世界美术史》(第一卷),山东美术出版社1987年,第19—20页。
⑧N.Goren-Inbar(N.戈伦-因巴尔),"A Figurine from the Acheulian Site of Berekhat Ram,"Mitekufat Haven,19,1986.
⑨W.Davis(W.戴维斯),"Beginning the History of Art,"in The 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51:3,Summer 1993.
⑩ЛА法英别尔格(ЛАХайбнберг):《氏族制度的形成和发展》,载АИ别尔什茨主编:《原始社会》,中译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7年,第49页;ЛА法英别尔格:《人类社会溯源》,1980年,第106页。
11《澳考古家证实人类源于亚洲》,《新民晚报》1996年10月6日第十八版。
12M.A.Park(M.A.帕克).Anthropology:An Introduction.New York: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1986.p.234.
13D.R.Brothwell(D.R.布罗斯韦尔),"Visual art,evolution and environment,"in Beyond Aesthetics,ed.D.R.Brothwell.London:Thames and Hudson Ltd.1976.p.42.
14前苏联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原始社会史——一般问题、人类社会起源问题·序言》,中译本,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31页。
15A.Marschack(A.马沙克),"Evolution of the Human Capacity:The Symbolic Evidence,"Yearbook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32:1-34.1989.
16黑格尔:《美学》,第2卷,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24页。
17J.皮亚杰:《发生认识论原理》,中译本,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17页。
18R.G.Collingwood(R.G.科林伍德),Essays in the Philosophy of Art,ed.A.Donagan(A.多纳根).Bloomington: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64.p.55.
19E.温诺:《创造的世界——艺术心理学》,中译本,黄河文艺出版社1988年,第1页。
20P.L.Stein(P.L.斯坦),B.M.Rowe(B.m.罗).Physical Anth ropology.Sth Ed.New York:McGraw-Hill.Inc,1993.p.439.
21H.Nelson(H.纳尔逊),R.Jurmain(R.朱尔梅因).Inoroduction to Physical Anthropology.5th Ed.,St.Paul:West Publishing Company.1991.p.382,p.404.
责任编辑注:
郑元者同志的《当代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美学研究之一》载于复印报刊资料本专题1997年第6期12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