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委婉语新探_委婉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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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活在社会群体中,离不开社会交往。在社会交往中,在特定场合下该讲什么话或不该讲什么话,都受到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的约束。对于一些禁忌或敏感的话题,如何讲才更得体,既传达了信息,又不伤害对方感情,这就涉及委婉语(euphemism)的使用问题。

euphemism一词源于希腊语,词头eu-的意思是“好”,词根pheme的意思是“说”,词尾-ism的意思是“(该)动作或其结果”。合起来的意思是“对……好言夸之,对……婉言称之”,即委婉语。也就是使用语气较温和,含义较雅致或含糊的表达方式代替粗俗、生硬、直白的说法。

一、英语委婉语的特征

1.普遍性

在任何一种文化、任何一个社会中,都存在着禁忌(taboo)。taboo一词来自太平洋群岛波利尼西亚(Polynesia)的汤加语(Tongan),当地的习俗严格禁止人们接触神圣的或卑贱的东西,而且还禁止谈论这些事物,taboo所指的就是这种现象。人从降生到社会的瞬间开始,各种禁忌就规约着其言语行为。语言禁忌现象存在于世界各个民族之中,无论是原始部落还是高度文明社会,无论在中国还是西方,语言禁忌都普遍存在。在日常交际中,为了避免各种语言禁忌,于是委婉语就产生了。

“语言是文化的符号,文化是语言的管轨”。一个民族的文化可以在一个民族的语言中折射出来,委婉语也不例外,其背后潜藏着一定的文化。因为各民族的文化模式有其自身的特点,中西方在历史变革、社会制度、价值观念、风尚习俗、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差异,使得委婉语在内容和形式上也各有不同。英语委婉语多涉及宗教、犯罪、酗酒、妇女解放、个人隐私等各方面的话题。

2.时代性

语言是活的,处于不断的变化发展之中。一个委婉语在使用一段时间后就成了陈词滥调,便失去了原来的委婉功能,它的语义也朝着相反的、令人忌讳的方向发生微妙的变化。下面是一些关于“怀孕”(pregnant)用语不同年代的表示方法:

She has cancelled all her social engagements.(1856)

She is in an interesting condition.(1880)

She is in a delicate condition.(1895)

She is knitting little bootees.(1910)

She is in a family way.(1920)

She is expecting.(1935)

She is pregnant.(1956)

从上边的例子可以看出,人们最初对于“怀孕”一词难以启齿,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所用的词句越来越短,意思也越来越明白,最后干脆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种委婉语的不断“推陈出新”,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文化传统、价值观念和语言形式的内在联系及变化。一个时代的委婉语到了另一个时代就可能变成一个普通的词语。因此,必须寻找新的委婉语来替代。

二、英语委婉语的类别

根据所表述的事物禁忌与否,英语委婉语可分为传统委婉语和文体委婉语两类。

1.传统委婉语

传统委婉语(traditional euphemism)亦称讳饰性委婉语(negative euphemism),是与禁忌语密切相关的。从民俗文化学的角度看,委婉语是行为禁忌民俗的一种特殊表现。在语言交际过程中,有时人们说(或写)的某些词语(或话语)是禁忌的,这就是言语禁忌(language taboo)。被禁止或忌讳说或写的话就是禁忌语。在交际中如果直截了当地使用这些词语,就会给人以粗鄙、刺耳和无礼的感觉。所以在交际时都尽量回避这些字眼。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言语交际中被列入禁忌的内容又必须表达出来,于是,人们就运用一种迂回婉转的表达方式,即间接表达,给人的印象是典雅、含蓄、中听、有礼,这样传统委婉语就产生了。

英美国家多信奉基督教,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敬畏上帝。他们认为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所以上帝的名字不可随便提及,不可用来发誓赌咒,否则就是亵渎神明。然而,英美人在起誓赌咒时又习惯于请神明作证,为了避免直呼上帝之名而激怒上帝,人们创造了一些避讳的说法,这是英语委婉语中最古老的部分。

关于上帝委婉语的构成方法主要有三种:一是语音手段,如将God改读为Gad,Golly和Gosh改读为Godfrey;二是拼写手段,如将God逆拼成Dog,将Jesus Christ(耶稣基督)缩写成J.C.,将Christ改拼为希腊字母X(X是Christ的希腊语对应词的第一个字母);三是语义手段,如将上帝赞美为the Almighty(万能者),the Creator(创世主),the Eternal(永生者),将耶稣誉为the Redeemer(人类的救赎者)和the Savior(救世主)等。如:

My gosh! It's so cold today!天啊!今天怎么这么冷!

另一个古老的禁忌词是Satan(撒旦)。Satan是背叛上帝而被打入地狱的魔鬼(devil)的代名词,是人类的公敌。人们在提及devil时一般都会回避其名,因为害怕其应声而来,而用Adversary(敌人),enemy of mankind(人类公敌),gentleman in black(黑衣绅士),Old Boy(老朋友,老兄),Old Gentleman(老先生,老绅士)等来代替。如:

He ran as if the Old Gentleman were running after him.他跑得飞快,好像魔鬼在追他似的。

另外,“月经”“排泄”“性爱”“疾病”和“死亡”等生理和自然现象也属于人们忌讳的范畴,在谈及这些字眼时往往以委婉语代之。比如,人们在谈及疾病(illness)时,常用in a bad way(身体状况不佳,婉指病情严重),look off color(气色不好,婉指身体不适,生病),for reason。fhealth(因为健康原因,婉指生病),under the weather(在恶劣天气条件下,婉指生病)等来表示。如:

Mr.Smith is in a very bad way,and he is to undergo another severe operation.史密斯先生病情严重,他得再动一次大手术。

The little girl has been a bit under the weather recently,but she is all right now.这小女孩最近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好了。

再如,在描述女性的生理现象“月经”时,女性常避免用menstruation(月经)这个词,而是转弯抹角地说成:in one's period(在周期中),in the flower(在花期中),problem days(难处理的日子),blue days(忧郁的日子),month difficulties(每月的困难),Little sister is here(小妹妹来了),to be indisposed(身体不舒服),the monthly courses(每月的程序),to have a visitor(客人来访),the red flag up(红旗升起来了)。

2.文体委婉语

文体委婉语(stylistic euphemism)亦称夸饰性委婉语(positive euphemism),实际上是恭维话、溢美之词,与禁忌语并无关系。

在交际过程中,为了表示礼貌,避免刺激,或为了争取合作,有时会采用夸饰的手法,对一些令人不快的事物(并非禁忌)以美言相称。这类委婉语常常具有一定的欺骗性,如果不了解实情,人们不能一下子看清事物内在的本质。它使丑陋隐匿于美好中,掩盖了事实的真相。

例如,consultant是“顾问”的意思,起初医生们首先称自己为consultant,由于医生在社会上很受尊敬,后来人们就纷纷效仿,以consultant来美化自己的职业。分别出现了business and management consultant(商业管理顾问),engineering consultant(工程/技术顾问),后来甚至还冒出了chimney consultant(烟囱工),moving consultant(搬家经费估算员)和mortuary consultant(殡葬承办人)。

再如,英语中的engineer(工程师)通常指具有一定的专业技术的人,这样的人在社会上很受尊敬,因此很多人就给自己的行业或工种加上一个engineer,以提高自己的身价。于是,mechanic(机修工)成了automobile engineer(汽车工程师);dry cleaner(干洗工)成了dry cleaning engineer(干洗工程师);garbage man(垃圾清运工)成了sanitation engineer(公共卫生工程师);bootblack(擦皮鞋的)成了footwear maintenance engineer(鞋类保养师)

在政治和战争方面也有大量的委婉语,这些委婉语的主要作用是遮掩和美化。例如,学生罢课示威被轻描淡写地说成student unrest(学生不安);工人因劳资关系而罢工被说成industrial dispute(工业纠纷);把slum(贫民窟)说成substandard housing(低于标准的房屋);把贫穷说成needy(拮据)、underprivileged(济状况低下的)、disadvantaged(处于不利地位的)等。把贫穷落后的国家开始叫underdeveloped countries(不发达国家),后来又改称developing countries(发展中国家),近年来常用的是caerging countries(新兴国家)。而联合国称这些国家为LDGs,即less-developed countries(欠发达国家)。2003年,美国人在对伊拉克的战争中,为了掩盖其暴行,把大规模的空中狂轰滥炸说成是action of decapitation(斩首行动)。把一次既没有合法性又不人道的侵略堂而皇之地冠以liberation(解放),把自己打扮成为维护伊拉克和平(Iraqi Freedom是这次美英联军对伊行动的代号)而战斗的解放者。在战争中的伊拉克平民的伤亡civilian casualties被称为collateral damage(附带的损伤)。1983年,美国入侵格林纳达为a rescue mission(援救任务),空袭利比亚为surpcal strikes(外科手术式的打击),连鬼鬼祟祟的偷袭surprise attack也美其名曰“先发制人的攻击”(preemptive strikes)。海湾战争时又出现了air operation(空中手术)和ground operation(地面手术)等表示空中轰炸和地面战争的代用语。这类拐弯抹角、歪曲事实真相的委婉语的使用使战争的恐怖和残酷性从字面上荡然无存。

三、英语委婉语的动态分析

在实际交际中,参与者对语码的选择受多种因素的制约。有时禁忌语在一定的情况下,非但不受禁忌,还可以恰当地加以使用。因此,有必要对委婉语的使用和变化情况作动态分析。英国语言学家Crystal指出:“语言的许多特征和交际活动发生的语境或情景特点有直接的关系。语境的分类各有不同,但大多数分类方法都认为以下因素起主要作用:参与者(participants)和场合(setting)。

1.交际活动的参与者

1)性别

在男性居支配地位的社会里,女性在语言的使用上受到较多限制。传统观念认为,女性讲话要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柔声轻语。这些传统的道德规范决定了女性比男性更多地使用委婉语。Lakoff曾说:“女性不使用有伤大雅的粗俗语,女性是使用委婉语的专家。”她举了这样的例子:

(a) "Oh dear,you' ve put the peanut butter in the refrigerator again."

(b) "Shit,you've put the peanut butter in the refrigerator again."

可以推测,人们会将(a)划归“女性语言”,而将(b)列入“男性语言”。

2)修养

除了性别,交际参与者文化修养的高低决定着语言表达的雅俗。例如《红楼梦》第28回,宝玉和薛蟠就同一话题“女儿悲”吟诗,宝玉道:“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言辞文雅。薛蟠的诗句是:“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出言粗俗。在著名英文小说Gone with the Wind(《飘》)中,Scarlett的奶娘黑嬷嬷对打算嫁给Rhett的Scarlett说:“But,Miss Scarlett,lissen ter me.You ain' nuthin' but a mule in hawse harness...But he a mule jes' de same...An' you is jes' de same.You got silk dressesan' de mills an' de sto' an' de money,an' you give yo' serf airs lak a fine hawse,but you a mule jes' de same'.He come of good stock and he all slicked up lak a race hawse,but he a mule in hawse harness,jes' lak you."这段话出自一个没受过任何教育的老黑奴之口,人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当然,在粗俗的谩骂话语中,也隐藏着黑嬷嬷对自己年轻的女主人的那份担心和呵护。

3)交际双方的关系

交际双方的关系也是影响委婉语使用的一个因素。关系密切的朋友之间,在私下的语言交流中来几句粗话,因此,双方关系越密切,语言上的禁忌就越少。跟一个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打招呼,用开玩笑的咒骂也许还可以表现出几分亲昵。如:“你这个该死的家伙(you old son of a bitch),这些年都躲到哪儿去了!”

2.交际场合

说话的场合也制约着委婉语的使用。人们在正式的公开场合和非正式的私下场合对语码的选择是有区别的。在诸如教堂、宴会、集会等庄重严肃的场合,那些禁忌的话语都应该被委婉语替代。相反,在酒吧、运动员的更衣室、运动场等场所,熟人之间说几句平时认为是禁忌语的话语却又很平常。有关性、生理、排泄等话题单从社会文化层次上来考虑,一般要用委婉语,但在医院里医生询问患者情况时,则必须加以表述。如某人因饮食不调、肠胃不适,医生想知道他大便是否正常时,可以问:How are your bowel movements?医生要检查一下大便时,可以说:We need a stool specimen.再如,在填写申请表或注册登记等情况下,像婚姻状况、年龄、职业等属于个人隐私的部分也无须用委婉的说法。

委婉语是一种社会语言学现象,其形成是社会文化因素、社会心理因素以及语境因素等综合作用的结果。研究英语委婉语现象对培养跨文化交际意识、避免语用失误以及英语教学等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使用委婉语在人际交往中可以起到润滑剂的作用,但委婉语的间接、曲折也可能造成模糊含混、不易理解的语义效果。因此,对委婉语的理解和使用不可脱离语言交际而片面、抽象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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