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经济与全球利益分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知识经济论文,分配论文,利益论文,全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国分类号] F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1755(2000)06-0049-54
世界经济正从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转变。知识经济是世界经济的最新特点和发展趋势。知识经济与传统经济的显著区别在于知识成为经济增长的内在核心要素。知识经济时代的世界经济呈现出新的特点，全球利益格局也有新的变化。
一、知识经济时代世界经济的新特点
知识资源作为知识经济时代社会发展的战略资源和资本，成为经济增长的主导和决定性变量，其它生产要素都要依靠知识资源来组织、动员、调配、更新和装备。一国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密切依赖于知识资源的生产、供给、积累、传播和运用。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的世界经济呈现出一些新特点。
1.全球经济尤其是发达国家经济持续高增长：边际收益递增的知识经济
总体而言，知识经济时代各种类型、不同发展水平的国家经济全面持续增长。发达国家实现低通货膨胀下的适度增长，美国加快以知识经济为核心的新的经济转型、欧盟正在迎接经济的强劲复苏，日本试图通过深层次结构调整摆脱困境，发展中国家仍保持了相对速度优势，转轨国家经济开始实现正增长。美欧经济走强，对世界经济的龙头作用凸现。在经历了五、六十年代的高速增长时期和七、八十年代的滞胀以及相应的经济结构调整时期之后，自90年代世界经济开始进入了新的持续增长阶段。一些发达国家的经济周期出现不同于传统经济周期的新特点，出现了经济周期变形。最为典型的就是美国的经济周期，正由于高新技术向各产业渗透，而表现出经济危机程度的严重减弱、经济周期各阶段界限不明显的新特点。1998年6月，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多恩布什提出周期消失问题。（注：Webber,Steven.(1998):"The End of the Business Cycle?",Foreign Affairs 76,No.1,July-Auguest.）随着世界经济由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的过渡和转变，由于知识产业的飞速及知识的广泛传播和渗透作用，世界各国都或多或少分润到知识经济的利益，从而出现世界经济的长期持续高增长。
由于知识成为经济增长一个独立变量，知识要素的外溢使知识在不需要额外投资的情况下可重复使用，知识要素的连续追加投入使边际收益递减规律受到怀疑，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成为可能。不少内生增长模型(endogenous growth)就知识与可持续发展的关系进行了清晰的描述。1986年，罗默借鉴阿罗1962年提出的“从干中学”(learn from doing)模型，把外部性(externalities)引入生产函数，探讨了与技术相关的知识效应对生产的外在影响；（注：Romer,P.M.(1986) ,"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Run Growth",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Vol.94,pp.1002-1037.）卢卡斯于1998年开发了一个人力资本模型，强调技术和人力资本的外部性会促进收益递增，最终推动经济的持续增长。（注：Lucas,R.(1988),On The Mechanics of Eoonomics Development",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Vol.22.pp.3-42）从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现状和趋势来看，内生经济增长模型的结论至少得到一定程度的证实，而且将会得到今后世界经济发展的进一步印证。
2.世界产业结构演进进程加快：发达国家产业结构的知识化
知识要素广泛渗透到各部门、各领域，本身就是产业结构不断升级的过程。知识产业(Knowledge industry )作为新兴产业，在整个产业结构中所占比重与份额也日益重要。知识经济时代的一个主要特征是产业结构演进进程的加快，知识密集型的高新技术产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世界经济的产业、部门、企业及产品等结构发生了以知识为主导的巨大变革。产品的价值创造和价值构成由物质成分为主转向以知识为主，知识产业创造的价值在世界经济总量中所占比例大大提高，知识产业成为知识经济的支柱和主导产业。各国知识产业创造的价值在GNP中的比重上升，发达国家知识产业创造的价值占GNP的比重已经高达45%-70%之间，美国为70%以上，欧盟为65%左右。由于发达国家经济总量与结构主宰和决定世界经济规模与结构，世界产业结构的演进在发达国家纷纷进行经济结构调整和相互展开激烈竞争的博弈中呈加快态势。发达国家产业结构演进的趋势集中表现为产业结构和经济的知识化上。发达国家的新兴产业和主导产业呈现出知识和智力密集化的特点，夕阳产业和传统产业与高新技术的联姻，也使这些产业因知识资源的力量而风光重现。产业结构的快速调整正是世界经济持续增长的基础，而且，产业结构的剧烈变化会影响就业结构、分配结构、消费结构、国际贸易结构和国际资金流动的规模与流向。发展中国家产业结构的动态变迁中，知识资源所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大，产业结构演进的速度呈加速态势。
3.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加快：知识资源的推动力量
知识经济时代，由于全球信息网络和交通运输业的发展，资源配置的全球化和效率化为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全球性生产、分配、流通和消费的经济势态已非常明显，急剧地改变着世界经济发展的格局。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不仅表现为跨国公司在国际经济舞台上日益重要的作用，而且表现为全球贸易领域在WTO主持下举行的、涉及领域日益广泛的多边贸易谈判、以及达成的相关协议。随着知识资源这一核心生产要素在国际范围内的流动和转移，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层次进一步提高，而且有着不同以往的深刻内涵和意义深远的影响。知识本身还能够产生史无前例的高科技手段和工具推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进程。而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快，通过包括知识资源在内的要素的自由流动，反过来又促进知识经济的迅速发展。
4.知识化的国际贸易
知识经济时代的国际贸易，与传统经济背景下的国际贸易相比，在贸易对象、贸易方式、贸易利益分配、贸易结构与流通等等方面都出现新特点。从国际贸易的对象、结构来看，国际贸易信息化、知识化呈明显态势。1995年信息技术产品的出口额高达5950亿美元，占世界贸易额的12%，超过了世界农产品的出口总额。无纸贸易(EDI)，即利用电子数据的交换代替传统的纸面单据进行贸易活动，使国际贸易中交换信息、磋商交易、订立合同、转让货物等行为能通过通信网络及双方电子计算机系统之间的传输与处理来完成。现代快捷高效的操作方式不仅极大地满足国际贸易快速增长的需要，而且将大力促进国际贸易向大规模、多层次和更加节约交易成本的方向发展。信息技术在改变国际贸易对象与结构以及方式和手段的基础上，正对国际贸易的方方面面产生综合性的巨大影响。信息技术的发达程度和信息产业的规模比重，都显著影响一国在国际贸易甚至全球经济中的竞争实力和竞争地位。
5.国际投资新趋势
知识经济时代的国际资本流动是围绕知识资源这一核心展开进行的，而且知识资源的积累、传播、运用和发展使资本流动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国际资本流动向知识产业积聚。知识经济发展较快的国家和地区成为投资重点。知识经济时代国际直接投资活动主要特点，集中表现为知识型跨国公司以知识为中心而展开的跨国生产、经营活动。跨国公司运用以知识资源优势为核心的各方面优势，通过大规模的国际投资（主要是外国直接投资FDI，包括跨国兼并与收购），以及庞大的公司内贸易(Inter-firm Trade)和跨国公司之间形成的战略同盟(Strategic Alliance)，形成一体化的国际生产体系。国际直接投资实际上就是以发达国家为主导、跨国公司为主要动力的世界范围内的产业结构调整。国际直接投资的投资主体、投资对象、投资工具、投资方式、投资布局、投资方向、投资规模与结构都受知识资源这一核心生产要素的影响。全球范围国际经济技术合作方兴未艾的发展，也是知识经济发展的现实表现和长远趋势。
国际间接投资的水平、结构、方式、流向和速度在相当大程度上也受制于知识资源和要素的国际分布、传递与使用。
二、知识经济时代的全球利益格局
（一）决定利益格局的主要因素：知识资源存量与增量
知识经济时代的全球利益格局，就国别和地区来看，由于拥有知识资源的初始条件和追加投入及其它情况迥异，利益分配的不平衡态势仍然较为明显。决定一国或地区在知识经济时代利益份额的主要因素，除了短期内不能控制的相关变量外，主要取决于以知识资源为核心的几个方面的因素。
1、知识资源存量：过去与现在
各国或地区初始条件不同，经济中存量部分积累了多少知识资源及这一核心要素在经济生活中的渗透作用程度，已积累知识存量的规模、结构及生产力化的程度和状况，都决定了该国在世界经济舞台上的起始力量及可能获得的经济利益。各国存量经济部分的知识内涵状况，实际也是国际分工动态变化的结果。
2、知识资源增量：将来
对知识要素增量投入幅度及增长速度快，即使不具备存量优势，只要一国制定合适的产业发展战略，适时、尽快加快产业结构调整，注重对知识要素的大力投入，重视R&D的支出及对人力资源的培训，努力培育和创造新的比较优势，仍有可能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谋取可观的收益。
3、国家政策支持：提供培育知识资源优势的相关制度与政策
政府政策的倾斜对一国经济发展有时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有效制度供给主体的政府，对知识的生产、分配、交易和消费更能够发挥意义深远而又全面的影响。合适的政策也有助于知识经济的形成和飞跃发展。政策层面上可供选择的具体政策，既包括国内财政、金融、就业、技术、产业、人力资源政策，也包括对外经济贸易、利用外资政策等等。国家的政策支持也是决定一国知识资源的存量优势和增量优势的关键变量。
4、全球多边规则：国际博弈的制度基础
全球经济多边规则，是指规范商品、货币、资本、劳动力等要素在国际范围内有效配置的原则、规则、机构与程序的国际安排。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集团(WBG)和世界贸易组织(WTO)以及相应的国际货币体制、国际贸易体制和国际投资体制，实际上都是有利于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国家的国际制度安排，甚至有人认为最终是华盛顿的政治家及其顾问们在为全球一体化制定规则。（注：马丁，舒曼：《全球化陷阱》〔M〕，中国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第298页。）这些组织框架和制度的出现，本身就是特定时期国家之间经济实力博弈的暂时均衡的结果。（注：KyleBagwell and Robert W.Staiger (1999):" An Economic Theory of GATT," 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Vol.89,No.1,pp.215-248.Farrell,Joseph and Maskin,Eric (1989):"Renegotiation in Repeated Games",Games andEconomic Behavior,December,I (4),pp.327-360.）多边规则显然更加倾向于维护和加强发达国家的既有知识资源优势。发展中国家因为自身经济发展水平低下以及呈刚性的制度与结构缺陷，很难在国际博弈中对谈判的最终结果施加实质意义的影响，进而分取较为合理的利益。国际多边规则形式上的公平只是规则设计的效率标准决定的，规则的平等是公平竞争的必然要求，不容忽略的是规则的平等必定引起事实上的不平等，因为国际竞争过程中各国竞争的初始条件不同，或资源禀赋不同，或调整与改革的速度、方法不同等等，都可能导致事实上的不平等。
（二）知识经济时代的国际利益格局：知识资源差距决定了利益分配的基本结构
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不可能均等享有知识经济时代递增的全球收益。在知识经济时代，一国在国际经济体系中能够分取到多大份额，与一国拥有的知识资源优势、认识和利用知识的速度、规模、范围和效果高度相关。就前述几个解释变量而言，由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知识资源差距的客观存在，当前及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全球利益分配明显不利于缺乏知识资源优势的发展中国家。
1、发达国家：知识资源的垄断者和知识经济时代的赢家
知识革命和科学技术革命在二战后的发达国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发达国家知识资源的更新、积累、交流、应用都出现了引人注目的态势。在知识资源成为国际竞争力核心资源的现实背景下，拥有知识资源优势的发达国家自然成为全球利益分配的赢家。
发达国家所拥有的知识资源优势，具体表现为国际分工格局中，发达国家同样具有绝对优势。由知识资源差距决定的国际分工格局显然有利于发达国家。“发展经济学的先驱”之一普雷维什将世界“经济星座”(economic constellation)区分为“中心”(center)和“外围”(periphery)组成的结构。普雷维什认为中心和外围存在着结构“不对称”(asymmetry)关系，发展中国家在国际分工中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国际经济体系实际上起着把收入从外围吸引到中心的作用。（注：劳尔·普雷维什：《外围资本主义——危机与改造》〔M〕，商务印书馆，1990年版。United Nations (Raul Prebsich),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Latin America and its Principal Problems (Lake Success,N.Y.:United Nations,1950).）引入时间变量因素分析，发达国家完成工业化的时间早于发展中国家，因而成为富裕国家，存在着知识资源“先行者优势”，这是发达国家知识资源积累与不断创新前提下生产力发展和制度变迁的结果。站在同一时点上来看，发达国家比发展中国家拥有明显的知识资源存量优势。比较各国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的历史和现实过程，发达国家制度变迁的“先行者优势”和政策的适时调整，反过来又以知识资源增量优势加强了原有知识资源存量优势。知识经济的高收益是以知识要素和资源的高投入为前提的，发达国家对教育的大力投资使得他们在知识资源的存量和增量方面均具有显著优势。发达国家经济增长政策的重心开始转移为促进知识资源增长的目标。多边规则的设计运作，实际上一直是由发达国家控制的，二战后的国际贸易体制、国际金融体制，都是有利于发达国家的国际经济制度安排，对发达国家知识资源优势有正加强的作用。
发达国家在国际分工中的优势地位，在国际经济关系中博弈的结果，具体表现为无论是国际贸易、国际投资还是国际金融领域，发达国家都已经获取而且将持续获取主要的份额。
在国际贸易领域，虽然从GATT到WTO都将推动全球贸易自由化作为宗旨，然而，正如普雷维什所言，经济实力和地位不同的国家之间的贸易平等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会扩大穷国和富国之间已经存在的差别。自由贸易更有利于发达国家而不利于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家主要生产劳动生产率低、技术落后、价格低、收入弹性小、知识含量低的农产品和初级产品，用这些产品和发达国家建立在知识资源优势基础上的劳动生产率高、技术先进、价值高、收入弹性大的制造品进行贸易，贸易条件极为不利。由于决定贸易条件的根本因素是知识资源优势，贸易利益的分配自然不利于缺乏知识资源的发展中国家。
就国际投资领域而言，发达国家的国际直接投资流入存量和流量为全球总量的2/3，流出存量和流量为90%。发达国家对外直接投资主要是发达国家之间的相互投资，OECD29个成员国对外直接投资的82%为相互之间的投资。生产要素和实际资源在国际范围的自由流动，鉴于发达国家具有发展中国家可望而不可即的知识资源优势的现实和趋势，在给发展中国家带来有限利益的同时，更多的是为发达国家利用知识资源优势获取更丰厚的利益提供了更为广阔的空间。
为增强在高科技领域的竞争优势，发达国家更加注重知识的生产、供给、扩散、流通和应用，强化了对科技领域的政府干预和指导，大大增加科技投入，促进知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壮大，采取优惠政策扶持和培植知识产业的快速成长，提高企业国际竞争能力和国家经济实力。美国在80年代初就成立了国家科技委员会。1993年克林顿总统在硅谷发表《技术为经济增长服务：建设经济实力的新方针》，强调实施综合的国家技术政策，巩固美国的知识资源优势。90年代中期，美国决定将民用科研预算提高到GDP的3%，每年实际额高达1843亿美元，居世界第一位。据美国竞争力委员会调查的结果表明，在当今27项世界关键技术中，美国居领先地位的就占24项。发达国家还采取措施调动企业技术的创新的积极性，以增强国家技术优势和经济实力。美国政府对企业研究开发投资税收从1980年的49%减至1995年的18%，小企业的先进技术长期投资收益税收降低至50%以下。另外，美国政府还通过加强知识产权的保护，维护高技术产业的根本利益。美国已步入知识经济的新经济时代，尽管新经济的力量在扩散，但是新经济主要还是美国现象。（注：Williarn A.Sahlman (1999),:"The Economy is Stronger Than You Think",Harvard Business Review Vol.77.No.6,pp.99-106.）
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加快了世界各国的经济实力对比和力量组合的深刻变化，发达国家出于各自的利益需要，在国际贸易、金融、投资、科技等领域的竞争也将更为激烈，由于种种原因也会呈现出不平衡的增长格局。那些具有先发优势，同时抓住调整和增长机会的国家之优势将更为突出。整体而言，发达国家由于拥有较为明显的知识资源优势，因而在国际分工格局中处于有利地位，能够从国际贸易、国际投资活动中获取乐观的份额。
2、发展中国家：知识发展中的希望与挑战
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几乎没有任何绝对优势。发展中国家工业化的初始条件明显不如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唯一优势就是后发优势。而后发优势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存在，能否转变成为现实优势，还取决于许多其他因素。在知识存量和知识的创新能力方面处于劣势的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利益分配中很难获取令人乐观的份额。
在国际贸易中，各国贸易产品的知识含量各不相同，从国际贸易中获取的贸易利益也多少不均。发达国家产业结构的知识化，使这些国家在国际贸易中能够分取到绝大部分利益。而广大的发展中国家由于贸易结构不合理，出口商品的知识含量很低，贸易条件极其不利，难以从国际贸易中获取令人乐观的贸易利益。国际贸易通过产品相对价格影响收益分配，是推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收入差距扩大的主要力量。发展中国家不利的贸易条件是由低下的劳动生产率、缺乏需求弹性的资源禀赋、制度僵化和结构调整缓慢等因素决定的，与知识资源的缺乏有着直接的关联。决定发展中国家贸易条件的这些变量都不是短期内能够改变和控制的。因此，短期内，发展中国家很难通过贸易条件的改善来获取较多的贸易利益。阿温·杨认为，在自由贸易下，发展中国家是用最先进的商品（还在经历边干边学的商品）和发达国家最落后的商品（边干边学已经耗尽的商品）进行激烈的竞争，竞争的作用是非对称的，一方面使发达国家的劳动从低级产业转向边干边学正在发挥作用的产业，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的劳动从其高级产业转向边干边学已经耗尽的产业，发达国家以发展中国家为代价经历了更快的技术进步。随着技术进步的差距的拉大，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率的差距也越来越大。杨的结论是，自由贸易趋于使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率更快，使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率放慢，并且经济增长率差距是技术进步率差距的平方。（注：Young,Allyn," Learning by Doing and the Dynamic Progress",Economic Journal,Dec.,1928.）在知识经济时代，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必须在制定战略性贸易政策的同时，结合本国的比较优势，适时制定发展知识经济战略，以配合产业政策的实施，扶持和培育本国的知识资源优势，为本国参与世界市场的竞争并获取较多的利益创造有利条件。
在国际投资活动领域，发展中国家一直主要以东道国的身份出现。发达国家在对外投资中把一些技术相对落后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和污染比较严重的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去，并通过对知识资源的垄断保持世界经济的主导与支配地位。资金匮乏、知识资源短缺和有效制度供给不足使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性的产业结构调整中始终处于弱势，被迫接受发达国家的夕阳产业转移，被迫接受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低附加值产品的生产，被迫接受以国内市场份额换取技术升级的方法。国际投资的自由化对发展中国家而言，一方面可能会通过对原有产业结构的知识化改造，加快产业结构现代化、高级化改造的过程，促进本国知识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由于不能拥有和获取知识资源优势，尽管发展中国家可能通过“从干中学”(learn from doing)积累一定的知识资源优势，但由于发达国家对核心知识资源的垄断，发展中国家获取的利益毕竟有限。就当前国际投资的流向结构（主要是发达国家之间的相互投资）而言，发展中国家不可能从自由化的国际投资制度安排中得到令人乐观的利益。国际投资利益的分配，起决定作用的关键要素——知识要素由发达国家投入和控制，产出结构和利益分配结构自然向发达国家倾斜。
不同国家在发展知识产业，进行产业结构调整，扩大国际市场的能力是不同的，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和跳跃性加强。一些发展中国家有可能把握机遇积极创造知识资源优势，实现经济发展中的“蛙跳”，（注：布雷兹斯—克鲁格曼—齐登模式认为，在没有发生边际技术变迁时，规模收益递增趋向于强化发达国家的经济领先地位，当出现重大技术突破时，发展中国家可能充分地利用后发优势，实现经济的超常规增长。Brezis,E.,Krugman.P.And Tsiddon,D.(1993)," Leapfrogging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A Theory of Cycles in National Technological Leadership",American Economic Review,Dec.）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差距扩大。一些最贫穷的发展中国家，很难从知识经济时代的世界经济中获利。
国际经济组织如果能够对发展中国家提供获取知识、使用知识和交流知识的有力帮助，发展中国家也许同样能够获到更多的发展知识经济的机会。据世界银行副主席兼首席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言，世界银行已经开始扮演“知识银行”的新角色，不再只是为发展中国家提供资金支持。鉴于知识具有全球公共产品的特点，（注：Stiglitz,J.E.(1999),"Knowledge as a Global Public Good." In Global Pubilc Goods.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New York.）世界银行更应努力缩小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知识水平和资源上的差距。（注：Stiglitz,J.E.(1998),"Knowledge for development:economic science,economic policy and economic advice",Proceedings of the Annual Bank Conference on Development Economics 1998.Washington D.C.,April 20.）世界银行1998-1999年的世界发展报告的标题就为“发展的知识”。（注：World Bank (1998),The 1998 World development Report:Knowledge for Development.Washington D.C.）该报告认为，知识的迅速积累、传播以及获取知识可能性的提高，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挑战。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知识差距，大大超过了财富的差距，（注：See World Bank President JamesWolfensohn's 1996 address to the Bank/Fund Annual Meetings in Washington.）因此，发展中国家更需要的是知识而不是一般的资本。如果发展中国家抓住机遇，发展知识经济，发展中国家可能能够从全球不断做大的蛋糕中分取一定份额。如果发展中国家错失良机，原先具有的自然资源和低劳动力成本优势，在知识经济时代可能会成为无足轻重的因素。一方面，如果国际性和区域性的经济组织与机构帮助发展中国家获取、创造、传播、使用知识，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自身也应该实施知识经济战略，这样，发展中国家在知识经济时代才有望获取一定的利益。
收稿日期：2000-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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