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数与义--论孔子学习的心理历程与彝族两派发展的哲学渊源_儒家论文

象数与义理——论孔子下学上达的心路历程与易学两派分途发展的哲学根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下学上达论文,孔子论文,义理论文,易学论文,根源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观象画卦,历易同源

原始《易经》发轫于律历。中国历法包括太阳历、太阴历,与根据日、月、地三者互动关系而制定的干支运气历(见于《黄帝内经》)。伏羲根据仰观天象,俯察地理,观察地上动植鸟兽、人身物候种种变化,即观察天、地、人三才之象的时空推移与物象变化,然后据以画卦。因此,每卦均有一定的时序与方位,蕴涵时、空、物三项内容。伏羲作易的目的是模拟宇宙时、空、物变化过程,“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神,指万象“阴阳不测”的变化;明,指“悬象着明”的日与月;类,就是观象稽类:“象者像也。”观象,就是观察不同时序与方位的事物,加以比类,分别其刚柔之体,“以体天地之撰”。“于稽其类”,是根据不同时空,把万象归纳为四象(五行)八卦,以至六十四卦。所以,“其取类也大。”《易》把阴阳、时序、方位、五行量化,并用十个基本数字来表示“天地之数”,即一至五表示五行生数,六至十表示四象五行成数:一、六水(北、冬),二、七火(南、夏),三、八木(东、春),四、九金(酉、秋),五、十土(四季)。象与数的配合,以一岁中阴阳消长,即乾坤消息的观察结果为依据,是对宇宙过程的模拟,与历法密不可分。

象与数,是作易的基础,也是治历的依据。历分太阳历、太阴历与干支运气历,易有《连山》、《归藏》、《周易》,两者之间肯定有对应关系。历易同源,历易相通。这是理解《易》的关键,也是理解象数的关键。宇宙万象都在一定的时空中生长收藏,盛衰生灭。卜筮就是以此一宇宙时空变化模式为依据,结合历象变化,预测事物消长、人事吉凶。它依据形而上之道,预测形而下的万象变化归趋。它所蕴涵的思想,有其深刻的决定论根据。象数之学,言之有据,行之有验,不能简单目为迷信。

易与天地准

《易》是一部“弥纶天地之道”的书。因为它“与天地准”,所以具有“开物成务”与“冒天下之道”两个基本内容,也即形而上的“道”与形而下的“器”两个层次。其中包括象、辞、变、占四项“圣人之道”。这是易学分化出象数与义理两个发展方向的根源。

先说形而下——开物成务。

什么叫开物?开物即是天地造物,“天工开物”,“曲成万物而不遗”的意思。什么叫成务?务即事务。“通变之谓事”。天运不息,专力从事以成岁功,就叫做成务。

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兴焉,天何言哉!”

《系辞》说:“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

《乾》卦《彖》辞说:“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坤》卦《彖》辞说:“至哉坤元,乃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

由上可以看出,孔子用简单明白的语言,阐述了乾坤、天地在宇宙时空更迭中,如何主宰着万物生长收藏、开物成务的生化过程。所以说:“易与天地准。”

次说形而上——冒天下之道。

天下之道,不止一端。易道赅括万有,“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故说“冒天下之道”。伏羲根据观察天、地、人三才之象画卦作易,故易道包括三才之道:天道、地道、人道。人道又有君子小人之别。“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同而不合”,“见利忘义”,“行险以侥伴幸”,就是小人之道。“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和而不同”,“居易以俟命”,就是君子之道。至于圣人之道,则已不为历数所拘,六含之外,可以存而不论。

道有方向,路途二义。异向殊途,其道自别。所以,孔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易道有形上形下两个层次。形下易见,形上难明。老子说:“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为学,为的是形下之学。向外驰求,欲壑难填,学无止境,这是形下之学,西方科技文明,走的正是这个路向。为道,为的是形上之道。这是“反身而诚”,养心寡欲之学,非“惩忿窒欲”(损卦象辞)不为功。老庄佛陀之教,都是形上之道,而其层次尚有高下之分。三才之道,讲的是天地万有生化过程,了解已属不易,要进而了解佛老空无妙道,没有智慧是不行的。孔子说:“君子下学而上达。”孔子五十学《易》之后,始逐步由知天、知人而上达圣人之道,终于与佛老同归,可知“先圣后圣,其揆一也”(孟子)。

易学中的象数,是以可感知的形下器物、乃至人事吉凶祸福为对象。易学中的义理,则以形上的道德人伦,即君子之道为对象。象数讲的是事实之必然,义理则着重讲价值之应然。两者同属易学,但对象与层次不同,不能混同或相提并论。

《易经》与《易传》的异同

孔子作《易传》,目的是解释《易经》。比较《经》《传》,我们可以明显看出《传》高于《经》。《经》讲象数,《传》则侧重义理。孔子“晚而喜《易》,韦编三绝”,易传代表孔子晚年的思想。理解《易传》,必须联系孔子“下学而上达”的心路历程:“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十五至四十,还处于“下学”阶段。五十至七十,才是到了“上达”的阶段。上达经历了三个时期、三个层次,并非一蹴而至。“五十而知天命”,是“五十以学《易》”的结果;因“知天命”而“畏天命”,知富贵“不可求”而“居易以俟命”。这是宇宙决定论思想。“六十而耳顺”,是知人性的结果。《中庸》说:“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在“知天”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进一步“知人”。天地有阴阳刚柔、盈亏否泰、盛衰生灭,这是决定论。人道有君子小人、是非善恶、吉凶祸福,这是价值论。天道不可逃遁,只能趋吉避凶。人道则容许选择,蕴涵自由意志,所以,孔子说:“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君子“畏天命”,故“居易以俟命”。反之,“小人不知而不畏”,故“行险以侥幸”。孔子肯定君子,贬斥小人,明显地是一种价值选择。

《中庸》说:“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应该说,孔子五十六十,不论知人知天,还只是在宇宙决定论的框架内作出价值选择,即认识到“命由天作”的必然性,与“福自己求”的可能性,因而对人生采取“择善固执”、“依乎中庸”的态度,“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安于义命。到了“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则已经是超凡入圣,“上达”至自由意志的境界。不逾矩,则一切行为已无太过无不及的偏弊,达到了中庸的“至德”。到此境界,趋吉避凶已失去意义,所以孔子才能够说“不占而已矣”。孔子从知命到造命,从“乐天知命”到“从心所欲”,一共经历了三十年。《中庸》说:“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达到至德与至道,已经是“显微无间,体用一源”(程颐语),类似庄子《齐物论》所说“得其环中,以应无穷”的圣境,超越宇宙决定论,所谓“超乎象外”(诗品),非象数之所能及了。

问题是,超越决定论,是否可能?《尚书·大甲》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诗经》说:“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又《尚书·蔡仲之命》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老子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尚书·伊训》又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古人所谓“克念作圣”,并非无据可稽。《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这一点必须明白。《系辞》讲积善邀庆成名,积恶招殃灭身,是孔子对古圣超越思想的发扬光大。

这里特别重要的是:我们终于看清楚,孔子如何开拓了由决定论上达自由意志的道路,这就是:“择善固执”,“依乎中庸”。老子说:“善者我善之,不善者我亦善之,德善。”智者大师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孔子说:“素其位而行。”老子说:“和其光,同其尘”。佛陀说:“随缘不变。”令人惊奇的是:孔子、老子、佛陀三圣上达自由意志圣境,竟然是殊途同归,不谋而合。这就使我们无法不相信:圣人之道揆一。

细看《易传》,我们可以发现,孔子既讲象数卜筮,又讲道德义理;既讲天道吉凶悔吝,又讲人性是非善恶;既承认决定论,又强调君子之道,追求自由意志。可以说,原始《易经》的基本精神是决定论,而到了孔子作《易传》,才发生了质的变化,即在承认决定论的基础上,强调君子之道,强调自由意志,从而在象数与义理两个不同层面上,消除了事实与价值的冲突,解决了一直困扰着哲学家的必然与自由的关系问题、决定论与自由意志的关系问题。在人类思想史上,这不能不说是一桩石破天惊的伟大事件。

《中庸》说:“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后面两句话,便是指《易》象数之学。但孔子更重要的目的是超越决定论,所以反复说明君子在变动不居的世界中“与时偕行”、“唯变所适”的君子应变之道。所谓“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就是说既要知命,又要“择善固执”,“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中庸》),始终秉持君子之道。

孔子肯定象数的前知意义

先看象数。孔子所说“知命”,“知天命”,不能离形象数。《系辞》讲大衍之数与揲蓍卜筮方法:“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卦。”这些卜筮动作都是对时序、历法的模拟。至于说乾坤之策“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这个数字,与太阳周天三百六十度相符,与《黄帝内经·六节脏象论》所说“三百六十法”一致,也与内经用干支运气历“纪化生之用”的周期相似。“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易》既然以乾坤阴阳配合以表示万物化生,便说明以乾坤二篇之策“当万物之数”并非无据。

可见孔子并未否定象数。

《系辞》说:“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居与动、玩辞与玩占并说,全无含混不清之处。

《说卦》一开头便说:“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这十分明显是在说象数。《系辞》说“易有圣人之道四焉”,卜筮居其一。而且明白说:“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向,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中庸》说:“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见乎蓍龟,动乎四体”。这些分明都是说君子以卜筮预测吉凶,从而确定进退。所以孔子说:“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这与小人“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乾卦文言)根本不同。同样是卜筮,君子与小人行动相反。近年出土的马王堆帛书《易传》《要篇》记孔子与子贡问答:“夫子也信其筮乎?”“我观其义耳;吾与史巫同途而殊归”,“予非安其用,而乐其辞”。同途,是史巫与孔子都肯定象数;殊归,是史巫拘于象数,而孔子则超越象数,思想境界高下判若霄壤。

孔子超越象数,上达圣境

再看义理。

首先,《易传》分事实与价值两个层次讲三才之道。《说卦》:“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天道阴阳,地道刚柔,只讲盛衰否泰,不讲善恶是非,并无价值观念在内。人道讲仁义,则明显地是一种价值选择,因为还有不仁不义、为非为恶与之并存。所以,孔子说:“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孟子·离娄》)又如《系辞》说“天地之大德曰生”,却不说“天地之大刑曰杀”,这也是一种明显的价值选择。事实上正如老子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只有阴阳消长、因果盛衰,而人文仁义道德、是非善恶却不一定与之同步相应。

其次,《易传》之《文言》及《大象》象辞,讲的都是君子之道,说明孔子已超越卜筮“趋吉避凶”的窠臼,全部处之以君子应变之道。

就《易传》《文言》看,它阐述乾坤两卦基本意义,讲的全是道德义理。乾刚坤柔,是就体性说。乾卦时乘六龙以御天(实即指太阳周天),刚健中正,万物资始,是就乾卦元、亨、利、贞四德以生成万物说。“君子行此四德”,则是说君子以仁礼义智四德效法“天行健”。其余如“君子以成德为行”,“大人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鬼神合其吉凶”,“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乾卦·文言》反复申述的,无非是“君子”、“大人”、“圣人”之道。坤卦讲牝马承天时行,坤道柔顺,万物资生,厚德载物,至静德方。《坤卦·文言》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君子黄中通理”,等等,所说的也全部是君子之道。

就《易传·大象》象辞看,其主旨也同样与《文言》无异。例如: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相辅天地之宜,以左右民。

天地不交,否,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

山下有泽,损,君子以惩忿窒欲。

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水在火上,既济,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

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办物居方。

从六十四卦《大象》之象辞中,我们可以看出:除十一个卦用“先王”、“后”、“上”、“大人”等字眼外,不论否泰损益,既济未济,元亨利贞,吉凶悔吝,全部都是在卦象之下,写出君子以象应变之道。《中庸》所说的“君子素其位而行……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说的正是此一依象应变之道。由此也可以知道,卜筮原掌管于国家大卜、史巫、羲和之官或贵族手里,只是到了战国秦汉之际,才散入民间,形成了阴阳家。汉代象数之学大行,以至如司马谈在《论六家要旨》中所说:“大祥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造成了许多弊端。

孔子晚年穷究《易》的义理,终于超越象数而臻圣境,这一点后代学者罕有解悟者。《论语》所谓“君子下学而上达”,同《易传》有密切关系。《说卦》说:“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性即人性,命即天命,性命之理即中庸。作易的目的,就在于“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道之用在“和”。和于德,即《中庸》所说“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道之体宜“顺”。顺于道,即《系辞》所说“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是顺应天人之道的意思。什么叫做“理于义”?如《系辞》所说:“理财、正辞、禁人为非曰义。”《说卦》“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一句,与《中庸》开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三句意义相通,一倒说,一顺说。穷理,即“修道之谓教”。不教不修何能穷天人之理?尽性即“率性”。天道有阴阳,地道有刚柔,人性有善恶。不明白天地之道,何由而能知人之性,而穷其君子小人之别,智贤愚不肖之殊?命即“天命”,与《尚书·大甲》所说“顾諟天之明命”,意义相同。这些,正如《大学》开头所说:“皆自明也”。致其知而后笃其行。不自明“天之明命”,如何能在善恶兼具的人性中“明明德”、“择善固执”、“依乎中庸”?

综上所述,可知孔子作《易传》,其内容包括象数与义理两个层次,即观象玩辞,观变玩占,从言、动、器、卜四个方面,以传解经,经传统一。但两者层次不同,有先后轻重之分。《易经》重象数,只论盈虚消息,只求趋吉避凶,其主旨是决定论。《易传》重义理,强调以君子之道处变,从而超越象数,其主旨是价值论。当然,《易传》的目的是“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贲卦彖辞),超越象数,上达圣境,毕竟不是其应有之义,故孔子并未明言,这一点又不可不知。

历易汇通与阴阳家

历易同源相涵,所以《易》象数之学包括医卜星相,都离不开掌管星历的羲和之官——阴阳家。司马谈《论六家要旨》论阴阳家,实际上也就是论《易》的象数之学:“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巫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班固说:“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汉书·艺文志》)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说:“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易以道化”。可见《易》与阴阳家并无实质不同。《周官》“太卜掌三易”,就是掌管三种卜筮方法,大概就是太乙、遁甲、六壬三式。不论何种卜法,都离不开历法象数。战国时三易与阴阳家合流,是历易汇流的必然趋势。《归藏》易可能就是在这种潮流中被湮没的。《黄帝内经》干支运气历,大概是由《归藏》易或医易的原型演变而来。它以物候与人身小天地为依据,用干支配合的六十花甲子来纪年、月、日、时,以纪万象生化过程,是一种有别于太阳历与太阴历的特殊历法,即以太阳周天三百六十度为依据的所谓三百六十日法。《黄帝内经》生命哲学思想,是一种极明显的宇宙决定论。

易学两派的分途发展

汉代以后,《易》与五行干支运气思想结合,与阴阳家合流,散入民间,象数之学大兴,义理晦而不彰,终于形成了经传割裂、分途发展的趋势。

西汉孟喜、焦延寿、京房以卦气占验说易,包括纳甲、飞伏、世应等法,为汉代象数易主流。东汉郑玄以“爻辰说”解释经文,以“五行说”解释筮法,说易一以象数为主,对后世影响极大。汉代以象数解易的另一大家是魏伯阳,其《周易参同契》以爻象论道家丹鼎修炼之术,开启后世道家易先河,深契《易经》象数原首。但儒者囿于门户,多不理解。

易学中上承《易传》义理以解易的,首推三国王弼。他一反汉代社会拘于象数的阴阳灾变思想,扫象言理,杂以老庄,专明人事,注重形上之道,轻视形下之器,主张得意忘象,得象忘言,揉合孔子《易传》“圣人之道”与老庄玄义,力矫流弊,影响及于随唐。但王弼挹流塞源,矫枉过正,割裂象数与义理的依存关系,此一偏弊,对后世儒家片面以义理解经的风气,有极大的影响。

隋唐佛教大盛,学者崇尚虚无寂灭之教,《易经》王注以玄义解经,思想与之相应,自受重视欢迎。但《易》为探索万象生灭变化之书,象数之学依然受学者与社会重视。李鼎祚纂辑《周易集解》,集汉唐三十五家易说,宗郑玄,排王弼,保存了不少前代资料。此外,僧一行以《易》大衍之数推合律历,是历易同源汇通的典型,也是对象数《易》的杰出贡献。

宋代是易学象数与义理并兴的时代。北宋陈抟、邵雍创立“图书易学”,使象数易出现了新面貌。河图洛书以十(九)个数字表示四象五行,包括时间(时序)、空间(方位)及水、火、木、金、土五行。河图顺时针右旋表五行顺行相生,洛书逆时针左旋表五行逆行相克,其本来涵义是把宇宙时、空、物变化过程量化,与律历、《易》象数并无实质不同。后人不明所以,以致聚讼不休。邵雍以十二与三十两个数字迭相为用,统元、会、世、年、月、日、时,其寓意似与干支运气历相似。周敦颐作太极图,完全歪曲伏羲据历画卦原义,是象数易的一个异端。宋代义理易学首推程颐易传,虽说义理与象数是“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但他明言“予所传者辞也”,“推辞考卦,可以知变,象与占在其中矣”。但是,不观变玩占,何由而能知何卦何辞?这种只讲观象玩辞,抹煞观变玩占的观点,显然是失之偏颇的。南宋朱熹作《周易本义》,在肯定程传义理价值之外,特别强调象数的根本意义,说“易本是卜筮之书,程先生只说得一理”。朱熹认为“先见象数,方说得理,不然事无实证,则虚理易差,然义理象数一以贯之,乃为尽善。”这是持平之论。朱熹又作《周易参同契考异》,重视道家易的价值,识见自是高人一等。

清代易学首推李光地奉敕撰修之《周易折中》一书。其卷首《凡例》主张“言义理、言象数,但折中于朱子可矣”。其《纲领》三篇,结论也是“义理象数,一以贯之,乃为尽善”。此书虽偏重义理,但主张理数一体,《启蒙附论》一篇,特别肯定象数的意义,认为是“万理于是乎根本,万法于是乎权舆”。此外,李光地《周易通论》一书则以消息盈虚、观天道以修人事立说,态度是公允的。

晚近说易,首推尚秉和《周易尚氏学》。溯流探源,立论精当,对矫正王注程传不重象数的偏弊,意义甚大。

医易——《黄帝内经》生命哲学

象数派中最重要的一个系统是医易。中医经典《黄帝内经》的理论依据是干支运气历,这可能是由黄帝《归藏》易的原型演变而来。内经所谓“生气通天”、“脏气法时”,完全是根据“人身小天地”,即三才之道立论。战国泰越人《难经》、汉代张仲景《伤寒论》六经辩证、晋代王叔和《脉经》,以及经络学说、子午流注针法等,都是在此经典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唐代孙思邈《千金要方》在开头《大医精神》一章中,特别强调了医家精通术数的重要性。明代医学家张介宾作《类经图翼》及《类经附翼》,对医易汇通理论作了重要的阐发。易学象数是术数家医卜星相共同遵奉的理论,而医家列于首位。任何否定易学象术的思想,都无法跨越中医“人身小天地”的理论(参阅拙作《从黄帝内经生命哲学看生命过程的时空模式》一文)。可以断言:黄帝内经生命哲学将成为未来世纪生命科学的指导思想。

象数义理,一以贯之

纵观易学源流,我们可以看出:象数与义理,本来就是易学的两个层次与两项内容,各有其存在的依据与价值,没有理由在两者之间别其轩轾,作出褒贬选择。最重要的,是必须认识,哲学上决定论与自由意志的分歧,必然与自由的分歧,如何主宰着易学研究中象数与义理两派的分途发展。其中,象数派中的医卜星相等阴阳术数,又与中国人的民生日用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古及今,从未中断其影响,其存在价值不容抹煞。当然应当肯定,孔子《易传》的最高目标,是“从心所欲,不逾矩”,这是希贤希圣的境界,非经由“下学而上达”的历程不可。所以,孔子说:

“君子之道鲜矣!”

“知我者,其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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