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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2000年度卡内基国际(Carnegie International)胸怀成为一个前卫电影节的万丈雄心,对活动的图像所歌颂的新艺术给予了特别的强调。该展览是西方现有同类项目中最古老的,卡内基学院作为它的第53位举办者,下设卡内基艺术博物馆和自然史博物馆,并拥有图书馆和音乐厅。它们由安德鲁·卡内基捐赠给匹兹堡市民,新旧建筑杂处,就像大杂烩一样。
建筑临街的正立面是大块的玻璃,前有喷泉。大部分玻璃板上都覆盖着红色、绿色和蓝色的胶板,这三种色彩是形成影像的原色,暗示着其内作品的本质。从连结新旧两部分的主入口一进去,亚历克斯·卡茨的305×610cm的画《秋》(1999)就跃入眼帘。这是卡茨典型的风景画,也是这位艺术家对国际展所作的重大贡献。三色板顺走廊通向远处,尽头就是自然史博物馆的咖啡厅,散布的桌椅之上的两个大投影屏幕引人瞩目。撒特的装置《海豚》将影像和博物馆建筑融为一体,它的水下部分把咖啡厅变成一个公众可以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的水池边的庭院,在玻璃墙之外潜水者和海豚共同上演着生动的戏剧场面。它刺激着人的内脏和视网膜,也充当着撒特的姊妹作、为自然史博物馆的一间陈列室设计的影像装置的序言,这个装置是这次展览有代表性的迷人景观之一。
再往里去,将能望见雕塑园中的一大片倒影池,这就是伊莱亚森的《倒映着的你自然的剥露》。几株光秃秃的树仿佛扎根在池中,倒影装饰着深色的水面。这个出色的方案以卡内基学院的供热部门输送的水流形成的喷泉为中心,看上去就像是博物馆建筑与生俱来的一部分。风景与机械装置的结合实属神来之笔,令人联想起这位丹麦艺术家的故土冰岛的天然喷泉,同时又巧妙地利用了博物馆内部的机械设备,这又不能不回想起他带到1998年圣保罗双年展上的方案,一块逐渐消融的、有边框的冰块。不扯这么远了,一些水流正顺着将博物馆和学校隔离开的水沟,从卡内基工厂中喷涌而出。
次入口位于建筑的现代部分一翼的背面,各层楼的玻璃墙透露出俯视雕塑园的宏伟的石构楼梯。楼梯开阔,上面展出着基诺施塔的一系列装置,17个粗糙的夹板棚层建在楼梯的两头上,总名为《到底谁是哈拿》(注:哈拿(Hannah)是犹太教的七位女先知之一,士师撒母耳之母。)。有些棚子紧靠在雕塑园旁的玻璃墙上,因此可以从园中看到其内部,而另一排棚子紧紧附着在楼梯旁的壁面上。从上面可以窥见,棚顶上杂乱地丢着地毯碎片、一架缝纫机、一张工作台、吸尘器、钟表装置、面粉还有碎屑。简陋的夹板门还配备着吊窗绳和重物,门关上时就会升起,门上还有简单的门闩,观众可以用它从里面把门关上,还可以随意在各式各样的椅子上休憩,审视那些钟表、灯和显示屏上的节目,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物件。这里有一块厚而软的人工草皮,还有多面镜子、电扇、监视用的潜望镜和望远镜。
观众们可以选择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要么前往装饰艺术陈列室;要么直接去艺术博物馆的雕塑厅的楼厢,在那里可以看到卡拉·沃克摆放的大幅剪纸《接近解放》的全貌。它俯瞰着装满小马丁·基彭伯格的装置的中庭,后者也是这次展出的作品。沃克的系列剪影构成了一本讲述19世纪美国乡下的种族关系的故事书,通过对社会和种族特征的漫画描绘可以识别人物是黑人还是白人。
近旁,克里·詹姆斯·马歇尔占用了珍宝室,这间放着展示柜的木板工作室要从雕塑厅的楼厢中进去。《赖瑟姆·马斯特》由报纸两面上的连环漫画构成,马歇尔绘图并书写文字说明,贴在展示柜的玻璃上,仿佛临时充当遮蔽隐私用的帘子。这一卡通系列包括聪明人和傻瓜、超级大英雄和恶棍,由于光线透过薄薄的新闻纸从柜中倾泻出来,要在当场一一浏览颇为困难,倒不妨去看早报《匹兹堡邮报》,它在八周内分期登载。
装饰艺术陈列室一眼看上去颇为传统,不过观众会渐渐明了这里真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戴恩就像磁石一样弄来了大量的材料,把陈列室搞得面目全非。他的装置分两部分,对于《卡内基艺术博物馆鸟类藏品选》(1999),他做出密密麻麻的玻璃展示柜,用禽鸟画、瓷器、书和版画装饰陈列室的壁面。第二部分以《亚历山大·威尔逊——画室》为核心,富有想象力地重构了标题中提及的那位野生生物画家的画室。威尔逊几乎已被人们遗忘,他努力寻求依据标本作素描的诀窍和技巧,是这一事业的先驱者。戴恩把这理解为构造历史时必不可少的部分:事件和发现是怎样被记录下来、阐释、传播并最终销声匿迹的。他着重强调威尔逊在描绘猫头鹰时遇到的困难,废弃的草图胡乱扔在桌面和地板上,房间里塞满了标本、矿物颜料、泥管、研钵、纺织用具(威尔逊也是名织工)、滑车、长靴、毛皮、圈套、头盖骨,以及掏空内脏后又填实的白猫头鹰、蓝松鸦和知更鸟,这些东西都是收藏品。
雕塑厅同样也很拥挤,满满当当地陈设着基彭伯格的装置《卡夫卡〈美国〉的圆满结局》(1994/99)(注:《美国》(Amerika,1912—1914)是奥地利小说家弗兰茨·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的代表作之一,未完成,仅发表了第一章。)。这件作品很像旁边寓教于乐的行星高尔夫球游戏,以至于模糊了其艺术性,不易将它与卡夫卡那恶梦般的寓言联系起来。装置用到的数百张桌子和椅子中,很多都是屈指可数的珍品,其中一些自身就颇富价值,包括奇异的勒·柯布西耶椅、索涅特套几、一点格里的弯木家具、到处收集来的旅馆用烟灰缸,还有一辆嘉年华会彩车无休止地绕着一个硕大无朋的塑料煎荷包蛋在轨道上转动,它的华盖下有两把椅子。这里攒积着桌子,一张有抽屉的涂银的工作台,一把卫兵的椅子,还有一对以垂直线条为特征的高木塔楼,就像孩子们玩打仗时的树居或堡垒。影视图像和声音被投射到装有生物标本的广口瓶上,给浸泡的心脏一张嘴,好让它咬文嚼字地问:“卡通和实物之间有什么区别?”
国际展的正式展厅自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去那里需要穿过基彭伯格的雕塑厅,继续前往自然史博物馆,路过恐龙、计算机房、教育目的的主题公园和“化石燃料”快餐店(这名称真是恰如其分),进电梯或爬楼梯上到相当古怪有趣的植物学厅。回到主展厅中,简·威尔逊和路易丝·威尔逊、德荷蒂的影像装置加强了错位的感觉。威尔逊姐妹的《伽马》,一个六分钟长的有伴音的影像装置,用了投影在一间陈列室相对的角落中的两个图像,从两个入口均能到达那里。在一个退出历史舞台的美国在英格兰的导弹基地,威尔逊姐妹的镜头依次遍览了各个走廊,摇晃过废弃的房间的周壁,穿过曾标着安全级别的门。在导弹仓库中有个孤零零的套着护服的人物形象,里面还有一名穿军装的妇女——这个被人遗忘的军事重地,让人想起冷战中的武器在更可怕的战争中已无用武之地。在不远处,有德荷蒂那30分钟长、让人想到北爱尔兰的动荡岁月的伴音影视装置《其他地方》(1998),皮埃尔·于伊格)提交的作品《椭圆》(1998)和埃尔南德斯-迭斯制作的影视《餐具柜》(1998)。
南非人肯特里奇以《体视镜》赢得了卡内基奖,这是部35mm的动画片,转录在录像带和光碟上,播映时间大约是8分钟。体视镜是使人的左右眼分别看一个图像,从而形成空间三维效果的仪器。肯特里奇的片子耗费了很大的劳动量,需要制作成千上万张图,然后逐张拍摄,增删修改后再拍摄。炭笔描绘的图像双双并排放置,乍看一模一样。电影是黑调子的,描绘了沉闷乏味的工作环境,隔膜疏远的家中男女,作为老板们权力基础的工厂和办公室,负责通讯的接线总机和从中发出的电流。肯特里奇的作品意图明确,这是种陈旧的品质。在叙述和表达方面他继承了政治讽刺画家荷加斯和克鲁克香克,还有他的同时代人苏·科。
内沙特铿锵有力的35mm彩色影片《自语》转成录像带后,在国际展上首映。它再次表述了内沙特对穆斯林妇女面临的两难境遇——即东方与西方之间、旧与新之间的分歧——的思考。如在好评如潮的《狂喜》中那样,内沙特很好地运用了对立的屏幕和情节发展线索。影片以穿着黑袍子的内沙特开始,她扮演两个角色,从结构相同的窗户向外张望。一位看见的是存在了几百年的穆斯林世界,另一位看见的是日新月异的现代城市。差不多同时,她离开房间,作出相似的动作。在一个屏幕上,内沙特走下古旧的楼梯和走廊,穿门走进庭院,院子里孩子们在玩耍,妇女们聚在一起。在另一个屏幕上,她从宽敞的台阶上走下,顺着崭新的、看上去没那么与世隔绝的走廊,从宽阔的电动扶梯下去,她停在那里,好像目视着对面屏幕上自己的形象。这是两个世界中的内沙特。其他影片——例如巴尼的《克雷马斯特》之二——每天固定时间在卡内基艺术博物馆剧院播映。
泰勒-伍德推出的是三张照片,体现的是她在影像处理方面的工作成果,分别是《翻天覆地的五秒》之八、《独白》之一和之五。《独白》系列的这两件作品都是计算机打印的单张大幅图片,下沿是充当独立基座的全景景象,与主体图像相呼应或给它注入活力。在《独白》之五中,一位入时的年轻人朝着镜头走来,远处有一辆红色轿车,他左手边是堵红砖墙,下面的一条是某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建筑的全景式的照片。
势头正劲的柯林这次展出的作品是他最新的八幅样式主义画作,画的是北方文艺复兴的人体。德曼德提交了大幅彩照,表现的是用纸材料重构的大众媒体描绘的地点。在沃尔宽阔而透明的《早晨的扫除,巴塞罗那米斯·凡德罗基金会》中,水流顺着亭子中的玻璃墙流下,一名管理人俯身看他的家什,对玻璃墙里的一身正在自得其乐地沐浴的人体雕塑不理不睬。
鲁沙的两幅描绘积雪山峰的画被赋予非常特定的街道和地方的名称,即《阿蒂西亚》(Artesia,1998)和《希望·橄榄枝·春》,想从洛杉矶自认为拥有的令人敬畏的景色中,分辨出今日充斥洛杉矶的自然与文化差异。
就这样,每个入口都像一颗珠子,连缀到一条主持人策划的主线上,这条线在免费赠送的小册子上有表述。它希望能让观众了解,卡内基国际展的经验集中在真实性上——集中在今日和当代构成现实的一切上,这个时代虚拟与实在、地方与全球、真切与虚构共生并存。展览里通向真实的各种途径中,有使我们沉浸在明晰可感的物质王国、而不单纯倚赖眼见目睹的作品。运用时间、声音、气味和运动的艺术,像最主流的媒体那样欢迎相互交流,它承诺提供证据来证明真实。接下来这本小册子把这项浩大的计划刻画为“一种在嫁接了地方性的和全球性的视觉语汇的艺术品中的新的国际主义”的审视。从这个开阔的视野出发,每件作品都得以讲述自己的历史,而对于1999/2000年度卡内基国际展来说,这一年真是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