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恩格斯文章的误区--与于武进同志商榷_俞吾金论文

澄清恩格斯文章的误区--与于武进同志商榷_俞吾金论文

澄清对恩格斯一段话的误解——与俞吾金同志商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恩格斯论文,一段话论文,误解论文,同志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0257-2826(2003)09-0021-04

恩格斯在1886年撰写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以下简称《终 结》)一书的第三章末尾说了这样一段话:“对抽象的人的崇拜,即费尔巴哈的新宗教 的核心,必定会由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这个超出费尔巴哈而进一 步发展费尔巴哈观点的工作,是由马克思于1845年在《神圣家族》中开始的。”[1](P2 41)俞吾金同志在《马克思究竟从何时何处开始批判“抽象的人”的学说——从恩格斯 记忆上的一个纰漏说起》(《教学与研究》2003年第5期)一文中认为,恩格斯这段话中 蕴含两个结论:第一,《神圣家族》写于1845年;第二,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已 经开始批判费尔巴哈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并主张用“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 学”来取代费尔巴哈“对抽象的人的崇拜”。俞吾金同志认为,恩格斯这两个结论都与 事实有出入,这表明晚年恩格斯在记忆上存在着纰漏。俞吾金同志讲到,《神圣家族》 一书发表于1845年,而写于1844年9—11月,不应该把写作时间与发表时间相混同;马 克思在《神圣家族》一书中仍然肯定费尔巴哈所说的人不是“现实的人”,所以他并没 有开始批判费尔巴哈“对抽象的人的崇拜”,而且对费尔巴哈关于人的学说做了高度的 评价;马克思以自己的“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取代费尔巴哈“对抽象 的人的崇拜”,不是从《神圣家族》开始的,而是从1845年写作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 纲》开始的,紧接着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得到了更明确的叙述。

俞吾金同志的上述看法有两点合理之处:第一,1844年到1845年,确实是马克思的哲 学立场发生深刻的、急速的、根本性的转变时期,恩格斯在《终结》中没有区别《神圣 家族》一书的写作时间和发表时间,应该算是一个疏忽。但这种疏忽并不改变如下一个 事实,即马克思用“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取代“对抽象的人的崇拜” (请读者注意,恩格斯在《终结》中只说取代“对抽象的人的崇拜”,而没有说取代费 尔巴哈“对抽角的人的崇拜”,这一点下面还要专门加以说明)是从《神圣家族》一书 开始的。所以讨论的重点应该在于,恩格斯说马克思用“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 科学”来取代“对抽象的人的崇拜”是从《神圣家族》开始的,是否与事实有出入,而 不必把注意力放在对《神圣家族》一书的写作时间与发表时间的区分上。第二,俞吾金 同志认为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一书中,仍然肯定费尔巴哈所讲的人是“现实的人”, 并且对费尔巴哈关于人的学说做了高度的评价,这是完全正确的。这不仅可以通过俞文 引述的《神圣家族》中的大量论述得到说明,而且还可以从1844年8月11日(即《神圣家 族》写作的前夕)马克思致费尔巴哈的信中得到确证。马克思在信中说:费尔巴哈的两 部著作《未来哲学》和《信仰的本质》,给社会主义学说提供了哲学基础;费尔巴哈的 “建立在人们的现实差别基础上的人与人的统一,从抽象的天上下降到现实的地上的人 类概念,——如果不是社会的概念,那是什么呢!”[2](P450)

但是,俞吾金同志的上述看法,对恩格斯那段话存在一个明显的误解:他把恩格斯说 的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开始用“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对抽 象的人的崇拜”,理解为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开始批判费尔巴哈关于“抽象的人” 的学说。恩格斯在《终结》中虽然讲到“对抽象的人的崇拜”是“费尔巴哈的新宗教的 核心”,但由于恩格斯知道,他和马克思在共同写作《神圣家族》时,马克思还没有自 觉地意识到他关于“现实的人”的学说与费尔巴哈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的本质区别 ,不仅如此,他还把费尔巴哈讲的“抽象的人”误认为是“现实的人”,所以,马克思 这时没有批判费尔巴哈“对抽象的人的崇拜”。恩格斯在《终结》中只是说,费尔巴哈 没有找到“从他自己所极端憎恶的抽象王国通向活生生的现实世界的道路”,而“要从 费尔巴哈的抽象的人转到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就必须把这些人作为在历史中行动的人 去考察”,“这个超出费尔巴哈而进一步发展费尔巴哈观点的工作,是由马克思于1845 年在《神圣家族》中开始的”。[1](P240、241)恩格斯根本没有说马克思在《神圣家族 》中开始批判费尔巴哈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由此可见,这里有的是俞吾金同志对 恩格斯的误解,而不是恩格斯记忆上的纰漏,不是恩格斯的说法“与事实有出入”。

恩格斯在《终结》中说了一大段关于马克思当时对费尔巴哈观点的态度和费尔巴哈观 点对马克思产生的影响的话。恩格斯说:“这时,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出版了 。它直截了当地使唯物主义重新登上王座,这就一下子消除了这个矛盾。自然界是不依 赖任何哲学而存在的;它是我们人类(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产物)赖以生长的基础;在自然 界和人以外不存在任何东西,我们的宗教幻想所创造出来的那些最高存在物只是我们自 己的本质的虚幻反映。魔法被破除了;‘体系’被炸开并被抛在一旁了,矛盾既然仅仅 是存在于想象之中,也就解决了。——这部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想 象得到。那时大家都很兴奋:我们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马克思曾经怎样热烈地欢 迎这种新观点,而这种新观点又是如何强烈地影响了他(尽管还有种种批判性的保留意 见),这可以从《神圣家族》中看出来。”[1](P222)试想,恩格斯怎么会认为马克思在 《神圣家族》这一本书中,既“热烈地欢迎”费尔巴哈的“新观点”,对他的观点感到 “很兴奋”,承认他的观点的“解放作用”,甚至“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同时 又批判费尔巴哈“对抽象的人的崇拜”,即批判费尔巴哈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呢? 恩格斯在《终结》中根本没有这种自相矛盾的观点。

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一书中,开始用“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 “对抽象的人的崇拜”,开始批判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这是确凿无疑的,恩格斯 的讲法完全符合马哲史的事实。但马克思当时批判的对象并不是费尔巴哈的关于“抽象 的人”的观点,而是黑格尔以及以布鲁诺·鲍威尔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主义的关于“抽 象的人”的观点。只要认真阅读《神圣家族》一书,就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点。该书的 “序言”明确指出:“我们的叙述主要是针对布鲁诺·鲍威尔的‘文学总汇报’”。“ 在德国,对真正的人道主义说来,没有比唯灵论即思辨唯心主义更危险的敌人了。它用 ‘自我意识’即‘精神’代替现实的个体的人,并且同福音传播者一道教诲说:‘精神 创造众生,肉体则软弱无能。’显而易见,这种超脱肉体的精神只是在自己的想像中才 具有精神力量。”[3](P7)这里的“真正的人道主义”,是马克思当时对费尔巴哈和自 己的哲学的称呼,从这个称呼也可以看出马克思当时尚未自觉地意识到他的哲学与费尔 巴哈的人本主义历史观的本质区别;这里说的唯灵论或思辨唯心主义,则指的是黑格尔 和青年黑格尔主义的唯心主义;这里说的用“自我意识”或“精神”代替现实的个人, 揭示的则是思辨唯心主义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的最基本的观点。

《神圣家族》一书中,有很多“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论述,也有很多地方 批判思辨唯心主义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本文不拟详细考察和论述这些观点,只列 举其中一些最重要的方面,以证明恩格斯在《终结》中的那段话是正确的,是与事实没 有出入的。

第一,深刻地揭露了思辨唯心主义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的基本哲学前提。马克思 、恩格斯指出:“思辨哲学家在其他一切场合谈到人的时候,指的都不是具体的东西, 而是抽象的东西,即理念、精神等等。”[3](P49)“黑格尔把人变成自我意识的人,而 不是把自我意识变成人的自我意识,变成现实的人即生活在现实的实物世界中并受这一 世界制约的人的自我意识。”[3](P245)这就是思辨唯心主义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 的根本观点,它颠倒物质和精神、灵魂和肉体的关系,用抽象的“自我意识”代替生活 于现实的实物世界之中并受其制约的“现实的人”。这就为进一步深入批判关于“抽象 的人”的学说提供了坚实的唯物主义的哲学基础。

第二,批判了思辨唯心主义离开人与自然、人与工业、人与自然科学、人与物质生产 的关系抽象地谈论人的观点,第一次明确提出“生产方式”概念,指出“历史的发源地 ”不是在“天上的云雾中”,而是在“尘世的粗糙的物质生产中”。[3](P191)这就为 进一步深入批判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提供了坚实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

第三,批判了思辨唯心主义离开人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关系抽象地谈论人的观点,接近 于提出“生产关系”概念。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实物是为人的存在,是人的实物存 在,同时也就是人为他人的定在,是他对他人的人的关系,是人对人的社会关系。”[3 ](P52)这段话思辨性较强,有些难懂,基本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生产的产品(实物)不仅 满足自己的需要、确证自己的存在,而且也满足他人的需要、确证他人的存在。人们之 间这种通过自己的劳动和劳动产品互相交往、互相满足对方的需要的关系,就是社会生 产关系。列宁对这段话作了高度评价。他在《哲学笔记》中摘录这段话以后说:“这一 段话极有特色,因为它表明马克思如何接近自己的整个‘体系’……的基本思想——即 如何接近生产的社会关系这个思想。”[4](P13)对“生产关系”概念的接近和稍后一点 的明确提出,为批判“抽象的人”的学说、阐明人的本质的社会性,提供了重要的理论 前提。

第四,批判了思辨唯心主义离开人的物质利益抽象地谈论和夸大“思想”、“观念” 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的历史唯心主义观点。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思想’一旦离开 ‘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3](P103)他们以法国大革命为例,充分肯定了物 质利益在唤起群众热情,推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资产阶级在1789年革命中的利益决 不是‘不成功的’,它‘压倒了’一切,并获得了‘实际成效’,……这种利益是如此 强大有力,以至顺利地征服了马拉的笔、恐怖党的断头台、拿破仑的剑,以及教会的十 字架和波旁王朝的纯血统。”[3](P103)物质利益原则的提出,对于科学地说明“现实 的人”,进一步深入批判关于“抽象的人”的学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第五,批判了思辨唯心主义仅仅局限于思想范围内的批判、否认现实的人的实践批判 活动的意义的反动保守观点,强调了实践批判活动的重大意义。布鲁诺·鲍威尔等人说 :“法国革命所产生的思想并没有超出革命想用暴力来推翻的那个秩序的范围。”马克 思、恩格斯针对这段话讲到:“思想从来也不能超出旧世界秩序的范围:在任何情况下 它都只能超出旧世界秩序的思想范围。思想根本不能实现什么东西。为了实现思想,就 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3](P152)阐明“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的意义,不仅与唯 心主义划清了界限,而且对批判旧唯物主义的消极性、直观性、被动性的缺陷也具有十 分重大的意义。

第六,批判了思辨唯心主义颠倒历史与人的活动的关系、把人作为历史实现自己目的 工具的错误观点,阐明了人的活动与历史的形成和发展的关系。马克思、恩格斯指出: “历史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它‘并不拥有任何无穷尽的丰富性’,它并‘没有在任何战 斗中作战’!创造这一切、拥有这一切并为这一切而斗争的,不是‘历史’,而正是人 ,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历史’并不是把人当做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来利用的某种特 殊的人格。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3](P118-119)把现实的人 当作历史的主体,认为历史是人们自己创造的,充分肯定人的活动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 ,这对于进一步发展“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对于进一步批判“对抽象 的人的崇拜”,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还可以列举其他方面,如对思辨唯心主义的历史目的论的批判,对思辨唯心主义抬高 “英雄”、贬抑“群众”的错误观点的批判,对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问题的进一步探 讨,对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的论证,对思辨哲学秘密的揭露,都是对“关于现实的人及 其历史发展的科学”的阐述和对“对抽象的人的崇拜”的批判。这些以及前面列举的六 个方面,已经足以充分说明,马克思确实在《神圣家族》一书中开始了用“关于现实的 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对抽象的人的崇拜”这个“超出费尔巴哈而进一步发 展费尔巴哈的观点的工作”。“开始”这两个字说得非常恰如其分。它一方面意味着刚 刚起步,尚需继续前进;另一方面意味着为继续前进做好了准备,打下了基础。正是因 为有这个“开始”,马克思才自觉地意识到他的哲学不仅与思辨唯心主义哲学是根本对 立的,而且与费尔巴哈的旧唯物主义哲学也是有本质区别的。正是由于有这个“开始” 所带来的这种自觉意识,马克思才于1845年春天写作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对 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旧唯物主义展开了全面的批判,并在1845—1846年写作的《德意志 意识形态》一书中,彻底清算了费尔巴哈的哲学及其对自己的影响。这个“开始”在马 克思学说的发展中占有至关重要的地位。没有这个“开始”,马克思就无法完成从唯心 主义到唯物主义的彻底转变;没有这个“开始”,马克思更是无法实现借助于费尔巴哈 的唯物主义这个中间环节向“新唯物主义”的转变;没有这个“开始”,马克思就发现 不了“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即作为人类思想最高成果的历史唯物主义 。以前,我们对这个“开始”不十分重视,虽有所研究但研究的不够深入,今后应该加 强这方面的研究。

收稿日期:2003-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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