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战背景下的中国-东盟关系：影响、风险与应对
卢光盛，聂 姣
(云南大学 国际关系研究院、周边外交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
摘 要 ：中美贸易战是2018年最重要的外交事件之一，对中美两国将产生持久和深刻的影响，并且这种影响将不可避免地扩散到两国之外。作为介于中美之间的“第三方”，东盟国家即使希望但也不可能独善其身，这已经并将继续在贸易及其之外的更多领域表现出来。展望未来，南海问题、“印太战略”以及美湄合作等有可能成为美国打压中国的“后手拳”，这必将进一步考验中国-东盟关系。在此背景下，尽可能地减少中美贸易战的“外溢”效应，避免中美关系对中国-东盟关系产生连锁负面影响，甚至反过来将中国-东盟关系打造成贸易战的破局点，形成“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有利格局，是当前中国外交的迫切任务。中国应通过深入对接中国-东盟发展战略，扩大对东南亚的市场开放，加快推进RCEP顺利达成协议，加强与第三方市场合作等方式，抓住“战略机遇期”，构建中国-东盟的高水平战略伙伴关系。
关键词 ：中美贸易战；中国-东盟关系；周边外交；东南亚
2018年12月1日，中美两国元首在G20峰会中举行的会晤上，就历经数月的中美贸易战达成一致意见，暂缓加征关税，此举被很多人看成两国贸易战出现缓和的转折点。不管贸易战是否会继续升级，可以肯定的是，经历贸易战后的中美关系已经“回不到过去”。究其原因，特朗普对华发动的贸易战并不仅是简单的贸易问题，而是立足于地缘竞争的两国未来发展的战略较量。[1]即使贸易战宣布停战，但是中美战略竞争已成事实，两国结构性的矛盾不可能在短期内化解。换句话说，中美贸易战无论是否存在，中美贸易冲突都会长期存在，并趋于严峻。[2]
这场世界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战，除了给中美双方带来直接的影响外，必然也会给世界上其他国家造成“附带伤害”，而区别只在于伤害程度的深浅。因此在分析中美贸易战的影响时，不仅要从纵向看到贸易战延伸到经济之外的领域，更要从横向上看到除中美两个直接当事者之外的其他地区。作为介于中美之间的“第三方”，东盟国家即使希望但却不可能独善其身。随着中国“一带一路”的走深走实和美国“印太战略”的逐步明晰，东南亚地区日渐成为中美角逐影响力的重要舞台。中美两国正在东南亚进行包括战略和其他方面在内的全面竞争，这种竞争是软而非硬、间接而不是直接的，因此这不是一场直接采取激烈行动、针锋相对、零和的竞争。[3]
在特朗普推行贸易保护主义的国际背景和以对抗思维为特征的“印太战略”的地区背景下，美国对东南亚的定位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未来中美贸易摩擦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美国为了遏制中国可能会在东南亚地区怎么出拳？中国-东盟关系在中美关系大变局的背景下面临着哪些风险？这些问题的答案将有利于更好地认识未来的中国-东盟关系，也有利于更好地理解中美贸易战背后的深层次因素。对于中国而言，未来中国-东盟的关系发展最理想的结果是“东方不亮西方亮”，即与太平洋东岸国家美国合作不顺的情况，把西岸的东亚、东南亚作为合作的新亮点加以突破；中间的结果是“稳住东盟”；最坏的结果是“拱手相送”，即把东盟推向美国的怀抱。中美贸易战背景下的中国-东盟关系要做到“力争最好，确保中间，避免最坏”的结果。
一、中美贸易战对中国-东盟关系的影响评估
在今天的国际关系中，中美关系超出了大国之间的双边关系，影响到了国际关系各个方面。[4]事实上，东盟国家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了中美贸易战的阴云。具体而言，中美贸易战对中国-东盟关系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贸易战加速了中国国内的贸易投资向东盟转移，加深了中国-东盟的经济依赖程度
中美爆发的贸易战会影响到第三方，特别是那些与中美经济联系都较为紧密的国家。中国是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美国是东盟的第三大贸易伙伴。根据东盟秘书处的统计数据，2017年中国和美国分别占东盟对外贸易额的17.13%和9.10%，与中美的贸易额共占到东盟对外贸易额的26.23%。[注] 根据东盟统计部门(ASEAN Stats)相关数据整理而成。 短期来看，中美贸易战可能会使东南亚掀起贸易投资潮，贸易的转移会刺激东南亚经济增长，给东盟的部分产业带来一时之利。但从长远来看，一时之利难以抵消长期的负面影响，从贸易战中得到的短期好处并不足以弥补美国推行贸易保护主义造成的全球经济放缓对东盟国家的冲击。实际上，从部分东盟国家公布的经济数据来看，在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东盟国家在对外贸易方面的脆弱性和敏感性已经展露无遗，2018年12月印尼、菲律宾、新加坡的出口增长是一年半以来最低的，[5]这表明中美贸易战给东盟国家带来的经济负面影响正在显现。
中美贸易战使东南亚掀起贸易投资潮。贸易战中的关税大棒加快了中国出口产业转移到劳动力成本更低的东盟国家的速度。一方面，部分在华外企加速撤离中国。一项调查显示，目前在中国运营的430多家美国企业，约三分之一已迁出或正在考虑迁出生产线，迁移首选地区为东南亚。[6]另一方面，中国企业加速走出去投资设厂。中国企业因为关税的增加，开始去开拓美国以外的市场，东盟因地缘上的邻近性成为新市场的重要选择，东盟来自中国的直接投资或将增加。以越南为例，2018年1-8月的外商直接投资同比增长达到了创纪录的9.2%。[7]中国贸易投资的转移在带动东盟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加深了中国-东盟的经济依赖程度。2018年1-10月中国-东盟贸易额达4,863.9亿美元，同比增长18.5%，其中，中国向东盟出口2,607.7亿美元，同比增长17.0%；进口2,256.2亿美元，同比增长20.3%。[8]中国从东盟进口的增长率高于出口增长率，这也意味着东盟对中国市场的依赖在加深。东盟中日韩宏观经济研究办公室(The ASEAN+3 Macroeconomic Research Office，AMRO)磋商代表团团长查帕特(Chaipat Poonpatpibul)认为，“从长远来看，贸易战可能成为中国和东盟之间贸易和投资进一步一体化的催化剂，随着一些行业转移到东盟，这将为双方创造更多的投资和贸易机会。”[9]
需要指出的是，第一，这种转移趋势并非大流，转移的往往只是产业链上的部分环节，产业链的主体还会长时间留在中国。中美贸易战加速转移的进程，但转移的大多是低附加值的制造业生产活动，对于一些如制造集成芯片的公司的影响不大。更有一种说法是，部分企业并非真的要离开中国，仅仅只是借贸易战“趁火打劫”，企图在与中国政府的讨价还价中获得一些优惠待遇。第二，不排除投资者的信心动摇造成投资放缓的可能性。事实上，中美贸易战的不确定性对于两国，甚至全球对外投资的负面影响大于对某项具体投资政策的影响。基于对中美贸易战持续升级的担忧，这种不确定性降低了投资者对投资前景的期待和信心，使企业对未来投资的态度变得谨慎，这种谨慎和观望态度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投资的减少。第三，贸易投资的转移难以抵消贸易战对东盟经济造成的长远影响。新加坡星展银行估计，如果中美两国向对方所有产品征收15%-25%的关税，将可能使新加坡2019年的经济增长率从预估的2.7%大幅下降至1.2%。[10]
(二)贸易战改变全球价值链分工格局，冲击中国-东盟的产业链
近年来，国际贸易的本质正在发生显著变化，生产过程由跨越许多国家的生产链构成，每个国家只在特定的生产阶段进行专业化生产，即各国嵌入了全球价值链的不同环节。[11]这种不同生产阶段在不同国家的产品生产模式将各国更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产生了巨大的经济聚集效应。然而，这种紧密联系是建立在全球价值链中的每一个环节相互配合、环环相扣的前提下的。东南亚地区是全球价值链中最活跃的地区之一，有投资报告显示，在2017年全球价值链参与率方面，新加坡达到76%，马来西亚为64%，菲律宾为58%，泰国为52%，越南为51%。[12]显然，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中美贸易战破坏了全球价值链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这不仅会使中美产业链发生变化，也会在全球范围内产生重大的连锁效应。与之密切关联的中国-东盟产业链更是难以置身事外，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中美贸易冲突会实质性地调整中美和东盟三者的产业链和供应链问题上原有的基本结构。[13]从产业链角度看，在当前产业链和价值链已高度国际化的背景下，美国发动贸易战表面上是针对中国，但实际是向世界产业链开火，产业链上的所有国家和企业的利益都会受损，其他国家或企业可能比贸易战针对的国家损失更大。[14]为避免遭受美国关税的打击，原本在中国生产或组装涉美商品的公司将被迫把生产线迁往东盟或其他地区。例如，美国电子产品在东盟国家生产有关元器件，之后在中国组装为成品，最后出口到美国，这一产业链将因美国对中国实施的高关税而被破坏，进而中断供应链，降低生产效率，提高了生产成本和价格。
上述几篇论文，主旨在于思考当时社会生活中存在的问题，试图从理论上作出分析和回答。我讲到这样的经历是想表明:在哲学社会科学领域，学者们从理论上做学术研究，但我们研究的背景和对象是当今的现实。我们不能忽视现实生活中的迫切问题。面对这样的问题，如何从理论上提出、分析和解决，是我们的责任。这几项研究，无论是关于实践运动的基本规律，人的活动效率的历史发展，以及用实践批判、对实践批判和实践自我批判等问题，都是面对现实生活中的基本理论困惑，试图作出自己的回答。而这样的研究和回答，如果仅仅依靠原有的理论和方法无法作出，就要求我们进一步寻找新的理论和方法。这样做的结果，在思想理论上就是一种创新。
产业链包含供应链，供应链是产业链中的一部分。从供应链的角度看，亚洲国家已建立了一整套强大的供应链，供应链的其中一个环节受影响大家都受影响。中国劳动力成本上升导致中国制造业竞争力相对优势下滑，在制造业转型的过程中逐渐将一些低端的产业链往周边的东南亚国家转移，东盟已经成为中国制造业供应链的重要一环。中国制造业最终出口市场是美国，形成“中国设计-东盟加工-美国买单”的供应链。特朗普发动的贸易战打乱了亚洲内部的贸易循环格局。东南亚是全球供应链的转运中心和生产中心，如果贸易战持续升温，东盟将成为受全球供应链中断影响最大的地区。比如，新加坡与地区和国际供应链有着紧密联系，如果美国或中国进口商品减少10%，将使新加坡出口下跌1到2个百分点。[15]更为严重的是，新形成的支离破碎的供给链效率低下，因为没有哪个国家能在基础设施、工业基础或劳动力的规模和技能上与中国相提并论。[16]不过，这种影响不全都是消极的。对东盟而言，供应链的重新定位和调整可能会为东盟地区带来更多的贸易流动，引发外国投资者将区域业务转移到东盟的兴趣。对中国而言，贸易战加速生产从中国转移到东盟低成本国家的进程，但由于目前中国正处在向制造业价值链的上游攀升并转向以消费主导的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型时期，因此东南亚的“得”并不意味着中国的“失”。[17]就中国-东盟经贸而言，中美贸易战所触发的国际贸易格局的新发展为东盟带来了新的机遇，也为中国企业在东盟的投资布局打开了新局面。
(三)中美贸易战使东盟“选边站”压力骤升，加深东盟在中美间搞平衡的局面
大国平衡往往被视为东盟生存与发展的根本战略，而美国一直被很多东盟国家视为“离岸平衡器”。中美贸易战的爆发迫使东盟开始重新审视与中美两国的关系。东盟国家已经意识到未来可能须在中美之间做出选择，其历来奉行的平衡战略的推行难度在加大，甚至面临瓦解的风险。新加坡总理李显龙直言：“形势可能会发展到东盟国家必须在中美之间选择一方或另一方的地步，但希望这不会太快发生。”[18]东盟在面对中美这两个大国时所做出的外交选择，直接关系到自己的经济和安全利益。东盟一旦需要在中美间选边站，就意味着东盟的地缘政治优势转瞬变为劣势，甚至可能引火烧身。中美贸易战爆发至今，其前景仍不明朗，不确定性加大，这将会增强东盟在中美之间的摇摆性。
这种摇摆性主要表现为一段时间内，为了尽可能地避免在中美之间“选边站”，东盟在中美之间进行关系平衡的局面将会进一步加深。比如2018年10月，中国-东盟“海上联演-2018”演习拉开帷幕，这是中国与东盟的首次联合海上演习，在中国与东盟关系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有学者认为，此次演习对打造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协力维护地区和平与安全具有突破性的意义，其突破性在于，演习突破了东盟在中美之间的摇摆和观望，突破了东盟与中国此前的战略互疑，也突破了中国此前只与几个东南亚国家单独进行军事合作的固有模式。[19]然而，不少东盟国家却表现出了对中国欲通过与东盟的海上军事合作牵制美国在南海的影响力的警惕和担忧。基于此，东盟转身就与美国海军就2019年东盟-美国举行联合海上演习达成一致意见，展现了东盟“在接近中国的同时也不得罪美国”的警惕心理。更有分析指出，美国以往只与东盟个别成员国举行海上军演，与整个东盟演习十分罕见，东盟此举可能是为了避免过度向中国倾斜，以求在中美之间保持平衡，美国则藉此制衡对东盟影响力日增的中国。[20]
(四)中美贸易战与地区热点议题挂钩，恶化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地区环境
在中美经贸问题上，特朗普政府采取的手段往往是将贸易问题与中美之间的另一些议题挂钩，迫使中国作出让步。因此，中美贸易战造成的影响，除了经济损失之外，中美关系的紧张将使两国难以继续在朝鲜半岛无核化、地区安全、防止核扩散和气候变化等紧迫问题上合作，这将给全世界带来灾难性的后果，[21]东盟自然难以幸免于难。地区热点问题成为美国的筹码，加剧了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复杂性。
在中美权力转移的背景下，中美之间矛盾的升级使得很多东南亚的地区事务变成了中美之间的问题。南海问题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美国对南海问题的介入离间了中国与部分东盟国家的关系。美国对南海的关注重点也发生变化，主要目标从控制南海争议的升级转向对中国在南海“扩建岛礁”和南海“航行自由”问题的干预，逐渐从南海问题的第三方变为直接当事方。[22]因此，新加坡学者萨贾德·阿什拉夫(Sajjad Ashraf)认为，南海成为了一个东盟没有控制权的中美两国的代理战场。[23]另外，美国甚至还借水资源问题、印太战略、罗兴亚人问题等挑拨中国与东盟国家的关系。最为麻烦的是，这些问题之间具有相互杂糅性，进一步恶化了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地区环境。
二、中美贸易战背景下中国-东盟关系未来的风险
保罗·克鲁格曼(Paul R. Krugman)曾说过，各种关于贸易战带来的经济福利损失的计算忽略了一个真正的点，那就是“混乱”。[24]就中国-东盟关系而言，中美贸易战带来的“混乱”将在政治、经济等领域产生综合影响，并对下一步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带来诸多风险。
(一 )中美贸易战对中国和东盟正在推进的 RCEP谈判是个考验 ，谈判进程和效率可能遭遇障碍
[19] 《中国-东盟战略合作更进一步》，《人民日报·海外版》2018年10月29日，第10版。
需要警惕的是，有分析指出，RCEP谈判达成协议的时间被推迟的其中一个原因是遭到部分东盟国家的抵制，而这些东盟国家抵制的原因是认为中国在谈判中设置了“债务陷阱”。这可能与美国的大肆渲染、诬陷有关，比如美国副总统彭斯在东盟和APEC峰会上呼吁东盟国家不要陷入中国的“债务陷阱”。不可否认的是，“债务陷阱论”在东盟国家中有一定的市场，加深了东盟国家对中国投资的担忧。更为悲观的论调是，东盟国家对RCEP的态度正在由热变冷。[31]
(二 )南海成为中美战略博弈的战场 ，南海问题依旧是造成地区紧张局势甚至冲突的潜在导火索
南海问题是中国-东盟关系发展的重要变量，而美国因素又是南海问题最大的潜在危险点。特朗普上台后，美国的南海政策更加激进：一是舰船、飞机到南海中国实际控制岛礁及其附近海域和空域航行、飞越挑衅的频率大大提高。二是美国在南海的挑衅更具有“实质性”，比如不再提无害通过，甚至明目张胆地“有害停留”、挑战中国岛礁12海里领海主权等。[32]三是联合东盟国家，聚焦南海冲突对抗中国。除通过外交、军事等方式直接插手南海事务，美国还以南海问题为纽带，加强与菲律宾、越南、新加坡的军事安全合作，推进同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的“全面伙伴关系”，旨在东南亚地区打造一个以美国为中心的、专门针对南海议题的“伙伴”网络。[33]比如，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曾分别于2018年1月和10月两次访问越南，都重点谈到了南海问题，凸显出美国聚焦南海，通过深化与越南的战略合作来对抗中国的意图。四是南海问题与台海问题挂钩，制造“多海联动”。在中美关系紧张的大背景下，美国对台湾的认知正在从“麻烦制造者”转为“区域贡献者”，特朗普政府在南海问题上频繁运用台湾牌，南海问题有与台湾问题联动的趋势。而台湾当局根据美方的授意和口径，提出了“两国论”的南海主张，以响应美国策动的“多海联动”。[34]哈佛大学教授傅高义甚至认为，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举动比贸易战更危险。[35]
可以看出，美国因素将是未来南海区域安全的最大变量。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在政治、外交、军事多层面强力干预南海问题的行动增多、频次加密、程度加重，南海问题“军事化”趋向凸显，东海、台海、南海“三海联动”的风险上升，南海安全环境的恶化，将对中国与东盟国家关系带来诸多变数，中国与东盟关系将因此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注] 2018年10月27日中国社科院边疆研究所李国强教授在云南大学主办的“东南亚安全形势与中国-东盟关系”学术研讨会上提出的观点。 与此同时，东盟和美国在南海问题上存在着共同目标——制衡中国，为双方在南海地区加强合作奠定了基础。对于东盟而言，得到美国的支持增加了东盟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讨价还价的砝码。[36]因此，如果美国搅局，南海问题将成为中美战略博弈的战场，南海问题仍可能成为中国与东盟国家之间发生对冲甚至对抗的主要“引爆点”。
(三 )美国将东盟拉入 “印太战略 ”的意图明显 ，“印太战略 ”成为美国对冲 “一带一路 ”的重要抓手
中美对抗具有全球特征，波及各个大陆，但其中最显著、最尖锐的竞争区域是广袤的印度-太平洋地区。[37]特朗普把奥巴马政府时期的“重返亚太战略”扩展为“印太战略”，企图通过强化美日同盟、提升美印关系、建立美日印澳四国集团三大支柱，冲击中国的国际影响力。[38]“印太战略”框架下这些国家针对中国的实质性安全合作的增强，毫无疑问将加大印太地区地缘政治分裂与对抗的风险。[39]有学者认为，特朗普政府的“印太战略”具有制衡中国影响力尤其是“一带一路”倡议的目的，是美国对华展开全面竞争态势的一部分。[40]美国将印太地区作为战略重点后，东南亚将成为其整个战略布局的衔接点。
东南亚是连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战略枢纽，除了美国领导的四方安全对话机制外，东盟在“印太战略”中居于核心地位，所以近年来美日印澳已经在大力争取、拉拢东盟国家参与“印太战略”。但东盟国家担心“印太战略”可能引发地区局势的动荡，并可能挑战东盟在该地区的中心地位，因此对“印太战略”的反应相对谨慎。[41]为了打消东盟的疑虑，2018年7月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印太商务论坛(Indo-Pacific Business Forum)上指出：“东盟是印太地区的中心，在美国推进的‘印太战略’愿景中发挥着核心作用。”[42]此外，在2018年8月美国与湄公河五国举行的“湄公河下游倡议”部长级会议和10月初的“日湄峰会”上，美日两国不约而同地频频向湄公河国家示好，颇有将湄公河国家拉入“印太战略”，构筑对华U型包围圈的意味。再加上多数东盟国家依旧持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比近在眼前的中国更值得信赖的观念，一旦需要在中美之间做出选择，它们更倾向于选择美国，因此中国的处境比美国和东盟更为不利，它时刻面临着美国和东盟联合遏制的危险。[43]上述种种表明，中国不仅面临着东盟“抱团抵抗”的风险，还面临着美日印等域外大国联手“制衡”和“被孤立”的风险；最糟糕的是，如果这两方面风险产生联动，中国将陷入“大国和周边”，即外交布局中的“关键和首要”腹背受敌的被动困境。
(四)湄公河流域进入一个竞争加剧的时期，未来澜湄合作推进面临着越来越多的阻力
[37][52] [美]沈大伟：《2018年美国与东南亚的关系：延续多于改变》，《南洋问题研究》2018年第3期，第3页。
另外，目前东盟已经参与或正在参与谈判多个地区合作机制，包括东盟自由贸易区(AFTA)、东亚自由贸易区(EAFTA)、东亚首脑会议(EAS)、RCEP、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亚太自由贸易圈(FTAA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等，[48]这种具有“意大利面条碗”效应的多重区域经济合作模式，将成为东盟未来区域经济合作的主要模式。[49]这些机制一定程度上分散了东盟参与中国主导的区域合作，尤其是澜湄合作的精力。
三、中美贸易战背景下中国-东盟关系的风险应对
事实上，美国手里有很多利用中国周边国家来牵制中国的牌：南海、台海、印太战略等，随便哪一张牌，都能对中国-东盟关系产生重要影响。如果特朗普政府把这些“牌”以“组合拳”的方式同时打出，那将加剧中国-东盟关系跌宕起伏的程度。尤其是一旦美国的“出拳”不期而至，情况将更为糟糕。在此背景下，中国未雨绸缪，作出相应的防范预备，有着重要而迫切的现实意义。
(一)扩大对东南亚的市场开放，探索构建“高阶”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
不少东盟国家担心“中国市场是否真会对东南亚扩大开放”，更担心“中国产品的大举进入会给东南亚各国国内的产业带来冲击”，打消这些担忧是中国扩大对东南亚市场开放的关键一步。为此，中国需要坚持“以开放促改革”的理念，充分利用中国与东盟国家贸易互补性强的优势，对接产业政策，将中国的部分优势产业转移到东南亚，打造优势互补的产业链，减少同质竞争，实现“同一产业、双方受益”。中国还要探索构建“高阶”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推动区域内贸易投资的自由化与便利化。当然，中国也要通过签署投资保护协定等措施保护中国企业的在外投资利益。总而言之，在东盟把中国视为安全威胁的根深蒂固的思维影响下，中国要稳住与东盟的经贸关系这块压舱石，减少安全话语，避免触碰双方的敏感点。
(二)深入对接中国-东盟发展战略，促进地区合作机制的协调与融合
区域发展战略的对接是一个循环过程，良好的对接结果将推动新一轮的对接。中国要在“一带一路”框架下，进一步推动澜湄合作、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与《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2025》等发展战略的充分对接，实现次区域内外的统筹协调；使次区域内的资源倾向性地进入互联互通等规划领域，实现优化配置。在中国-东盟发展战略对接的过程中，各方会形成共同利益并合理分配，共同承担并发挥各自相应的责任，增强各方参与合作的积极性。对于东盟参与的或者正在谈判的合作机制，中国可考虑广泛听取各方意见，在达成观念共识的基础上适当推动机制间的协调。随着东盟共同体的建成，未来东盟将进一步强化共同体意识，中国要学习如何与一个更加团结的东盟打交道。
(三)加快推动RCEP顺利达成协议，探索加入CPTPP的方式和途径
随着美国贸易保护主义态度的日益强硬，中国应该将加快推动RCEP顺利达成协议作为近期的一项重要外交工作：一是尊重和支持东盟在RCEP中的中心地位。从进程上看，如果没有东盟的中心地位，RCEP的建设就无从谈起，中国与东盟其他对话伙伴进行密切合作也会丧失必不可少的粘合剂。[50]二是加强与日韩两国的协作。中日韩三国的贸易联系正日趋紧密，利用近期中日韩关系得到改善的契机，加强三国的沟通，共同推进RCEP谈判取得进展。三是稳步推进国内改革，有效实现RCEP与“一带一路”倡议的衔接。另外，对于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越南已经加入的CPTPP，应该持开放态度，积极探索加入的可能性，并在条件成熟时选择加入。
(四)加强与第三方市场的合作，发掘区域合作新增长点
第三方市场合作能够将中国的优势产能、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需求有效对接，有利于达到“1+1+1>3”的效果，最终实现多赢共赢，已经成为一种国际合作新模式。中国可以考虑，基于东盟国家的意愿，更大程度、更大范围地在东盟国家中有序地推进第三方市场合作：一是扩大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的东盟国家数量。目前东盟开展第三方市场合作的国家只有泰国、新加坡等少数国家，未来可加强与具有合作意愿的东盟国家的沟通，在保证可行性的前提下，逐渐扩展到东盟大多数国家。二是扩大合作的域外国家的数量。可考虑增加与在东南亚深耕多年的域外国家的合作，韩、日、欧盟，甚至美国都是可考虑的对象，在不同的东盟国家可根据实际利益需求与不同的域外国家展开合作。三是扩大第三方市场合作的领域。以东盟国家需求较大，比如基础设施合作等领域为重点，进一步扩大在产业园区建设、数字经济、环保、科技创新等领域的务实合作。四是打造旗舰项目和早期收获项目。目前泰国“东部经济走廊”已经成为中日第三方市场合作的示范性旗舰项目，未来可在东盟国家中着重打造一批第三方市场合作的旗舰项目和早期收获项目，形成示范效应。
(五)利用美国亚太战略的“空档期”，抓住“战略机遇期”构建中国-东盟的高水平战略伙伴关系
虽然特朗普政府仍然推动落实其“自由开放的印太战略”，包括宣布数项重要倡议，并宣称东盟仍在美国对该地区政策中居于核心地位，但是2018年特朗普不仅缺席了在新加坡举行的东亚峰会和美国-东盟峰会，也没有在美国接见任何东南亚国家领导人。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SIS)东南亚项目高级顾问、主任艾米·西林(Amy Searing)和副主任布瑞恩·哈丁(Brian Harding)认为，2019年特朗普政府提出的印太战略是否能在东南亚真正得以实施，仍是未知数。2018年10月3日，美国国会通过《更好利用发展投资法案》(Better Utilization of Investments Leading to Development，简称BUILD法案)，以扩大由美国政府支持的基础设施建设融资。美国是否会利用BUILD法案提供的新工具来战略性地聚焦东南亚，或者面向全球，将是观察印太战略是否在东南亚真正实施的指标。[51]目前来看，特朗普“美国优先”的政策短期内不会发生大的变化。这意味着东南亚、亚太甚至“印太”都排不上美国的优先议事日程，也意味着美国亚太(或印太)战略将出现一个“空档期”。东南亚及亚太地区的部分国家对此会感到不安和担忧。但对于中国而言，美国亚太战略的“空档期”可能就是时不我待的“战略机遇期”，是全方位提升中国-东盟高水平伙伴关系的难得时机。因此，中国应做好局部利益和全球利益、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长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均衡，重点经营东南亚，使之成为不确定性时代背景下的“确定性战略伙伴关系”。在未来几年里，中国需要努力进一步深化战略互信，尽快落实“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2030愿景”相关举措，加快推进地区一体化进程，构建更高融合度的中国-东盟共同体乃至东亚经济共同体，推动澜湄合作等次区域合作机制健康发展，把中国-东盟关系打造成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压舱石。
结 语
[33][36] 王光厚：《中美南海博弈与“一带一路”倡议在东盟的推进》，《东南亚纵横》2017年第5期，第41页。
移栽期不同，烤烟在大田生育期间所处的气候条件就不同，从而对烤烟个体发育、生育进程及其产量和质量产生明显作用[18]。移栽过早，生长前期温光不能满足烟株生长的需要，烟株生长缓慢；随着移栽期的推迟，气温、地温、光照时数逐渐升高，光合作用增强，烟株的生长速度加快，烤烟的大田生育期缩短。因此，提早或者推迟移栽，均会对烟株的生长发育产生影响。试验结果表明，3个不同移栽期在各个生育时期的农艺性状差异明显。在成熟期，不同处理间的株高及叶面积差异显著，以4月25日移栽的烟株生长发育较好。叶片发育程度的不同，导致叶面积大小的差异，从而影响烟叶的产质量。从经济性状角度看，仍然以4月25日移栽较好。
注释 ：
[35] 《傅高义：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举动比贸易战更危险》，参考消息网，2018年11月12日，http://m.cankaoxiaoxi.com/column/20181112/2351144.shtml。
[2] 雷达：《中美贸易战的长期性和严峻程度》，《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3期，第4页。
[3] David Shambaugh, “U.S.-China Rivalry in Southeast Asia: Power Shift or Competitive Coexistence?”, International Security , Vol. 42, No .4 (2018), p. 125.
(2)应用网络防火墙技术。该种技术是有效控制网络访问安全性的一种计算机网络安全防护技术，其可以确保计算机内部网络环境运行的安全性与稳定性。防火墙技术主要是基于网络交互性，通过借助既定程序来检查网络传输数据，看其是否满足网络数据的传输要求或标准，借此来阻止或允许网络数据的通行。
[4] 郑永年：《全球新秩序》，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79页。
[5] 葛红亮：《东南亚难做得利“渔翁”》，《环球时报》2019年1月25日，第14版。
[6] 《为避中美贸易战关税 一些企业转移至东南亚》，《联合早报》(新加坡)2018年10月23日。
[7] 《越南股票牛市返场》，《国际金融报》2018年9月17日，第1版。
[8] 中国商务部亚洲司：《2018年1-10月亚洲司主管国别贸易统计数据》，2018年12月11日，http://yzs.mofcom.gov.cn/article/g/date/201812/20181202815379.shtml。
《孙子兵法·虚实篇》中提出“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在战争中，“实”和“虚”实战争中的两种基本态势。如：防守坚固时就是“实”；防守薄弱就是“虚”；人数和兵力占优的时候就是“实”，反之就是“虚”；进攻的火力强大就是“实”，进攻的火力薄弱就是“虚”。这种“实”和“虚”实相对的，并在一定条件下互相转化的。所以善战者首先要理清“实”和“虚”的辩证关系和转化条件，并且做好针对性的部署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9] Amanda Lee, “Trade war will drive Chinese investment in ASEAN to US$500 billion by 2035, think tank says”,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 October 25, 2018.
[10][40] 赵明昊：《“印太战略”与中美地缘政治竞争》，中美聚焦网，2018年8月22日，http://cn.chinausfocus.com/foreign-policy/20180822/32005.html。
[11] 闫云凤：《全球价值链的嵌入机制与演进路径研究——基于中美生产链长度的比较》，《经济学家》2018年第2期，第93页。
[12][菲] 卢西奥·布兰科·皮特洛三世：《贸易战：中美东南亚竞争的新面孔》，中美聚焦网，2018年12月14日，http://cn.chinausfocus.com/finance-economy/20181214/35081.html。
[13] 朱峰：《美国对华政策“变脸”阴影下的中国与东盟关系》，《世界知识》2018年第21期，第28页。
作者是科学研究的主体，通过对发文作者及其合作网络的结构特征进行分析，可以反映该领域研究的核心作者群及合作关系。本文将获取的文献数据导入CiteSpace V中，选择网络节点(node types)为Author，以关键路径(pathfinder)算法，数据抽取对象为Top50，设置时间区间(time slicing)的值为1，生成了作者共引聚类知识图谱(如图3)。
[14] 《贸易战能否“让美国再次伟大”？》，海外网，2018年7月19日，http://opinion.haiwainet.cn/n/2018/0719/c353596-31357040.html。
[15] 《境外媒体称美对华贸易战殃及世界各国：贸易缩水 经济减速》，参考消息网，2018年7月17日，http://www.cankaoxiaoxi.com/world/20180717/2293954_2.shtml。
[16] [美]裴敏欣：《中美冷战带来的附加伤害》，中美聚焦网，2018年10月25日，http://cn.chinausfocus.com/foreign-policy/20181025/33669.html。
[17] 《港媒：东盟从中美贸易战看到机遇 仍忧虑保护主义》，《参考消息》2018年11月9日，第14版。
（五）药物效果评价 利用新型复合驱虫药的驱虫模式是在对我国大中型猪场寄生虫危害进行大量调查基础上，筛选目前最有效、安全和广谱的药物通过目标规划优选而成。据应用效果统计，对寄生虫驱虫效果达94.9%～100%，饲料转化率提高5%～6%，每头肥猪节约饲料18～20 kg，肥猪提前10～20 d出栏。整个猪场苍蝇数量减少80%以上，使环境卫生大为改善。证明该驱虫模式适用于全国各地规模化猪场的寄生虫控制，具有重要的经济效益和推广价值。
[18] 《李显龙警告：东盟未来须在中美间做选择 希望这一天不要太早到》，环球网，2018年11月16日，http://world.huanqiu.com/exclusive/2018-11/13561510.html。
在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严峻形势下，“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将发挥重要的“稳定器”作用。[25]中美贸易战为中国与东盟完成RECP谈判提供了新的动力，[26]使RCEP成为许多东盟国家的首要议题。在全球贸易紧张局势加剧的背景下，RCEP谈判接近完成凸显了亚洲各国继续推动该地区贸易一体化的愿望。截至2018年底，RCEP谈判已经举行了24轮。然而，RCEP的谈判进程并不顺利，各成员国之间依旧存在多重利益诉求整合难度大、区域合作战略重心存在差异、域外因素影响各国决策等问题。[27]RCEP达成协议的时间也由2016年底一再被推后，目前预计将在2019年底达成协议。虽然大部分工作已经在RCEP谈判的大多数章节中完成，但是仍有一些关键的问题没有落实，尤其是在一些敏感问题上达成共识仍然非常具有挑战性。[28]最关键的是，中美贸易战可能会对RCEP等区域贸易协议产生影响。[29]印度就出于贸易战影响顾虑，表示反对完成RCEP谈判。[30]因此，RCEP面临着进程减速或是被打乱，难以按时达成协议的风险。
[20] 《东盟拟明年同美国开展海上联演》，《参考消息》2018年10月20日，第1版。
[21] 《李显龙总理：中美贸易战一旦开打 大国小国皆受冲击》，《联合早报》(新加坡)2018年4月20日。
晚上陶小西的爸妈见到温衡都很高兴，特意买了周老五家的老鸭汤，四个人坐在客厅像家人一样有说有笑，但老鸭汤的香味却熏得陶小西眼眶泛红。从前，她跟爸爸也很喜欢吃这家老鸭汤，每周爸爸不出海的日子，他们都会去买一锅来，父女二人跟奶奶围着一锅汤吃得很酣畅淋漓。那样的幸福和温暖，已经离她好远好远了。
[22] 齐皓：《东亚“二元背离”与中美的秩序竞争》，《战略决策研究》2018年第3期，第13-14页。
[23] 《中国与东盟携手建立互信关系》，中美聚焦网，2018年11月13日，http://cn.chinausfocus.com/foreign-policy/20181113/34313.html。
湿法脱酸工艺，通常配备湿法洗涤塔脱酸、循环水（液）喷射系统、循环冷却水（液）系统、NaOH储存与制备系统等。
[24] 《理解与破局：中美贸易摩擦的深度分析和智库建议》，CCG研究报告，2018年7月24日，第34页。
[25] 庄芮、林佳欣：《RCEP：进展、挑战与前景》，《东南亚研究》2018年第3期，第87页。
首先用高速粉碎机将钼精矿粉碎，用80目标准筛将粉碎后的钼精矿进行筛分，取80目筛下；其次，称取一定量去离子水，80筛下钼精矿加入2 000 m L的高压反应釜内，盖好釜盖；第三，向反应釜内预充一定压力的氧气，并保持一定时间，检测反应釜是否泄漏，若无泄漏，将反应釜内氧气排出；第四，开启搅拌、加热物料，待温度升至试验温度后，缓慢充入氧气至试验氧气分压，保温、保压一定时间后降温泄压；第五，打开反应釜釜盖，取出物料，用真空泵、抽滤瓶进行固液分离，并用一定体积的热水洗涤滤饼，废水取样检测，将滤饼送入热风循环烘箱烘干脱水，烘干后的滤饼取样检测。
[26] Dingding Chen and You Wang, “Can the US Compete With China in Southeast Asia”, The Diplomat , August 7, 2018, https://thediplomat.com/2018/08/can-the-us-compete-with-china-in-southeast-asia/.
[29] Blanche Lim, “Trade war ripples are expected throughout Southeast Asia”, CNBC , September 13, 2018, https://www.cnbc.com/2018/09/14/trade-war-ripples-are-expected-throughout-southeast-asia.html.
[28] Deborah Elms, Don ’t mention the US -China trade war :Asia and ASEAN are pressing ahead with their own deals ,This week in Asia , October 21, 2018, https://www.scmp.com/week-asia/opinion/article/2169435/dont-mention-us-china-trade-war-asia-and-asean-are-pressing-ahead.
[27] 沈铭辉：《RCEP谈判中的区域合作博弈与东北亚国家的新角色》，《东北亚学刊》2018年第5期，第25-28页。
[30] 《印度出于贸易战影响顾虑 反对完成新的亚洲贸易协定谈判》，《联合早报》(新加坡)2018年10月19日。
[31] 贺平：《日本自由贸易战略的新动向及其影响》，《国际问题研究》2018年第6期，第41页。
[32] 邵建平：《南海局势：表面趋缓，但暗流涌动》，《世界知识》2018年第14期，第21页。
随着中美关系的变化，中美正在卷入一场争夺在东南亚影响力的漫长的全面竞争。[52]这场竞争将是长期的、稳定的，中国不会成为东南亚地区的绝对力量。如果中美贸易战持续僵持不下，东南亚地区成为中美贸易冲突的第三方战场并非没有可能，这必然会对未来的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产生影响。当然，虽然美国是中国-东盟互动关系中最重要的第三方力量，但也不能将东盟国家的任何挑衅行为都归结为美国因素。对于那些表现激进、趁势捞取好处而损害中国利益的东盟国家，中国要坚决反击，让其付出相应代价，也能以儆效尤，让他国看到中国的原则和底线。不管是中美关系，还是中国-东盟关系，中国的出路都应该建立在高度的自醒自觉基础之上。未来中国-东盟关系的发展要在“最好、中间、最坏”3个层面上下功夫——“力争最好，确保中间，避免最坏”，即将中国-东盟关系打造成中美贸易战僵局的突破口，力争达到“东方不亮西方亮”的最好状态；争取稳住东盟，部分让利但也能获得相应的回报，甚至获得比付出更大的回报；竭力避免“拱手相送，把东盟推向美国怀抱”这种最坏局面的出现。
[34] 刘匡宇：《台湾参与“印太战略”的动机、路径与影响》，《世界知识》2018年第16期，第53页。
[1] 李庆四：《特朗普对华贸易战的原因及影响》，《现代国际关系》2018年第6期，第14页。
然而，侦查决策却不同于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般决策，其本质上是一种专业化的决策。侦查决策过程不仅受到决策主体自身因素、决策环境、决策目标、决策压力等影响，更为重要的是侦查决策所依据的条件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不可知性及对抗性、变化性、复杂性等特点，这些因素综合影响着侦查决策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侦查决策只能是在有限理性基础上做出的一种风险决策。
中美近年来都加大了对湄公河地区的关注，美国着力构建美湄合作框架，中国则大力推动澜湄合作建设，澜湄合作已经成为中国-东盟关系最为活跃的组成部分。然而，中美关系紧张背景下，美国联手日本等国，在湄公河地区动作频频，澜湄合作可能面临冲击。2018年8月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参加了湄公河流域五国举行的“湄公河下游倡议”部长级会议，在为“湄公河下游倡议”造势的同时也在拉近与湄公河国家的关系。[44]为了遏制中国在湄公河地区的影响力，水资源衍生的环境问题成为美国挑拨中国与湄公河国家关系的借口。比如中国与湄公河下游国家在水资源的使用和开发上存在一些矛盾，美国则利用这些矛盾削弱中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美国国务院官员就曾表示，湄公河发源于中国，中国在上游修建大坝等行为对下游国家产生了不利影响，下游各国必须妥善应对。[45]此外，美国还积极鼓励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和欧盟参与湄公河下游的区域治理。[46]在美日共同制定的推进“印太战略”的合作文件中指出，日美要为“中国试图加强影响力”的印太地区各国提供包括能源及基础设施在内的多种合作项目，而湄公河流域被认为是中国影响力占优的区域，因此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日美牵制中国的重点区域。[47]日本在第十届“日湄峰会”上也提出要与湄公河国家就区域内基础设施建设、气候变化、海洋污染和水资源保护等展开合作，以强化日本在湄公河流域的影响力。
[38][41] 丁辉、汤祯滢：《印度尼西亚对印太战略的反应——印度尼西亚“印太政策”》，《东南亚纵横》2018年第4期，第40、41页。
双溪村：土壤中全钾为丰富水平，铜、钙、锰、硒为中等水平，镁、钼、全氮、全磷、硫为缺乏水平，显示了营养元素严重失衡，且养分元素含量均较低。
[39] 吴心伯：《特朗普执政与美国对华政策的新阶段》，《国际问题研究》2018年第3期，第92页。
除了翻译观念的转换，还可以从他的文献中了解到：影响翻译翻译活动动的因素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我们应该承认“任何一种翻译活动，都受到一定的动机所驱动，都为着一定的目的去进行。”[3]这和“目的论”有一定的共同之处，它们普遍认为译文取决于翻译的目的，至于目的到底是什么，要根据翻译当时的社会历史文化背景，以及译者本身想要达到的目的去思考。
[42] Michael R. Pompeo, Remarks on America ’s Indo -Pacific Economic Vision , Washington, D.C., July 30, 2018,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remarks/2018/07/284722.htm.
[43] 蒋琛娴：《中国-美国-东盟三角关系析论》，《国际论坛》2017年第6期，第26页。
[44] 张励：《老挝溃坝事件与美国“以河之名”》，《世界知识》2018年第17期，第39页。
[45] 《外交部：希望域外国家为促进湄公河次区域国家发展发挥建设性作用》，新华网，2018年8月3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08/03/c_1123220872.htm。
[46] 刘若楠：《大国安全竞争与东南亚国家的地区战略转变》，《世界经济与政治》2017年第4期，第80页。
组织病理学检查在肝衰竭诊断、分类及预后判定上具有重要价值，但由于肝衰竭患者的凝血功能严重降低，实施肝穿刺具有较高的风险，在临床工作中应特别注意。肝衰竭发生时（慢性肝衰竭除外），肝脏组织学可观察到广泛的肝细胞坏死，坏死的部位和范围因病因和病程的不同而不同。按照坏死的范围程度，可分为大块坏死（坏死范围超过肝实质的2/3），亚大块坏死（约占肝实质的 1/2～2/3），融合性坏死（相邻成片的肝细胞坏死）及桥接坏死（较广泛的融合性坏死并破坏肝实质结构）。在不同病程肝衰竭肝组织中，可观察到一次性或多次性的新旧不一肝细胞坏死病变。
[47] 彭念：《别把“敌意与对抗”带到湄公河流域》，《环球时报》2018年10月12日，第15版。
[48][49] 金仁淑：《中日与东盟区域经济合作战略及其经济效应》，《日本学刊》2018年第3期，第85-86、86页。
[50] 周士新：《东盟在区域合作中的中心地位评析》，《国际问题研究》2016年第6期，第41页。
[51] Amy Searing, Brian Harding, Southeast Asia in 2019:Four Issues to Watch , January 15, 2019, https://www.csis.org/analysis/southeast-asia-2019-four-issues-watch.
China-ASEAN Relations in the Background of Sino-US Trade War: Impacts, Risks and Countermeasures
LU Guang-sheng NIE Jiao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and Center for China’s Neighbor Diplomacy,Yunnan University,Kunming 650091,Yunnan)
Abstract : The Sino-US trade war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diplomatic events in 2018, which will have a lasting and profound impact o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and also with spill-over influence. As a “third party” between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ASEAN countries can’t be intact even if they hope so, and this will increasingly show up in more areas than trade. In the future, the South China Sea, the “Indo-Pacific strategy”, and the US-Mekong Cooperation may become the “follow-up punches” of the United States to suppress China, which will further test the China-ASEAN relationship. In this background, it is urgent for China to reduce the “spill-over” effect of Sino-US trade war as much as possible, to avoid the negative impact on China-ASEAN relations or even make this a breakthrough in trade wars, to form a favorable setup of “What one loses on the swings, he gets back on the roundabouts”. China should deepen its China-ASEAN Strategic development, expand its market to Southeast Asia, speed up a smooth agreement on RCEP, and strengthen cooperation with third-party markets. China should seize the “strategic opportunity” to build a high-level partnership between China and ASEAN.
Key words : Sino-US trade war, China-ASEAN relationship, neighborhood diplomacy, Southeast Asia
中图分类号 ：D8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9856(2019)01-0001-10
收稿日期 ：2019-01-04
基金项目 ：2017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一带一路’与澜湄国家命运共同体构建研究”(17ZDA042)；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暨教育部战略基地重大招标课题“澜沧江-湄公河合作的现状、问题与发展方向”(17ZDA16)；云南大学一流大学建设周边外交理论创新高地项目
作者简介 ：卢光盛，男，广西桂平人，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周边外交研究中心教授，国际政治学博士；聂姣，女，云南玉溪人，云南大学周边外交研究中心助理。
[责任编辑 ：穆 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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