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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企业起死回生的办法多着呢,其中之一是债转股。
马尔基尔(Burton G.Malkiel)写的《漫步华尔街》一书中有很多例子,介绍了资本玩家所耍的把戏。
假设有两家公司:日出公司(生产电子设备)和西下公司(生产打字机),两家公司的总股本都是20万股,利润皆为100万元,那么两家公司的每股利润皆为5元(100万元÷20万股)。但是,两家公司的股票市价却相差悬殊。
股民都知道市盈率(Price-earnings Ratio,或P/E)这个指标,股票市价与当期每股税后利润之比即市盈率。一般认为,成长性高的股票允许有较高的市盈率,成长性差的股票市盈率就低。生产电子设备的日出公司,因为电子设备是朝阳产业,具有超过一般行业的增长潜力,所以其股票可以有一个较高的市盈率,比如说20倍,即股票以当期利润20倍的价格出售,那么就是每股100元(5元×20)。而生产打字机的西下公司所在的打字机行业已是夕阳西下,所以其股票的市盈率就低,比如说10倍,那么股价就只有每股50元(5元×10)。
叙述至此,不知读者有何发现?反正资本玩家两眼发光,一出购并的好戏就要上演了。日出公司提议:西下公司1股按日出公司2/3股计,两家公司合并成立新日出公司。西下公司的股东当然乐于这样做,因为假设你有3股西下公司的股票,市值150元(50元×3),换成日出公司股票以后,3股西下变成2股日出,但市值却是200元(100元×2)。购并以后,新日出公司的总股本为30.3333万股(其中原日出20万股,西下20万股,按1股折成2/3股,计为13.3333万股,合计30.3333万股)。新日出公司只要保持原来的利润水平,即200万元(日出和西下各100万元),则每股利润为6元(200万元÷30.3333万股),相比购并前的每股5元,每股利润增长率为20%。
资本玩家可以说,新日出公司的主导产业是电子设备,或者说从趋势上看如此,因此还应该是20倍的市盈率,新日出的股价就升至每股120元(6元×20)。真实的利润水平完全未变,但每股利润增加20%,股价也因此上蹿20%,你说神奇不神奇?这种把戏的诀窍仅在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换了一个变量,即把西下股10倍的市盈率偷换成20倍,仅此而已!
看过了西洋的魔术,不妨再来欣赏中式的戏法。
假设一个企业的总资产值是1.5亿元,其中1亿元是负债,另外5000万元是股权(或称所有者权益,又或者叫做净资产)。稍有经济常识的人都知道,企业是一个盈利组织,尽管亏空是难免的,但如果是年复一年地亏空,企业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但偏偏就有那么一批国有企业亏了一年又一年。假设这家企业连续亏空了10年,每年亏500万元。要知道,亏空是要拿资产去冲销的,因此10年下来,企业的总资产只剩下1亿元,净资产已经为零,总资产值只相当于负债,企业进入破产状况。这个企业会死吗?不会。
以我的观察,国有企业除非耗到总资产为零,否则是死不了的。国有企业起死回生的办法多着呢,其中之一是债转股。假设债权人把1亿元债权的一半变成股权,则资本结构变为:5000万元负债,5000万元净资产,总资产1亿元。就这样,企业不仅可以存续下去,而且资本结构得以“优化”。
更为神奇的是,企业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年亏空500万元,债转股这么一转,就可以使企业盈利。我们知道,债权和股权的性质不同:债权是一种固定收入索取权(利息),股权是剩余索取权(利润)。债转股以前,5000万元负债是要付息的,设年利率为11%,那么每年就要付息550万元。请注意,这550万元是要计入会计成本的。债转股以后,这原来每年要支付的550万元就从成本变成了“利润”,冲掉原来每年500万元的亏空,每年还盈利50万元。企业因此而“扭亏为盈”。
但是请注意,企业减少了500万元亏空,银行(债权人)却增加了500万元损失。原来作为债权人,5000万元债权每年有550万元的利息收入,现在作为股权人,5000万元股权每年只有50万元的利润,两者相抵损失500万元。这种把戏的诀窍,不过是把企业的亏空转移给银行。企业之所以扭亏为盈,是因为银行扭盈为亏或者亏上加亏。
我称此为换病当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