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中的钱在哪里?_索尼手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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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现在正在对市场洗牌。在变幻莫测、资源可换的数字时代,后发优势能制约先行优势,草根也能称雄。如果在数字经济和数字产业的新规则下,比赛的赢家是飞利浦、西门子、索尼、通用电气这些老牌企业,我们才应该感到惊讶。并不是说这些传统行业老大们固步自封、傲慢无能,而是因为每一个老牌企业都要时刻面对着数以千计的新对手,而有的新企业确实有能力和运气赢得胜利。

在数字世界里,老牌企业的优势越来越不足以压倒其劣势:这种不足使得它们无法及时吸纳后来者带来的新思想和新商业模式。老牌企业已经拥有固定的地理定位、成型的人力资源能力、专业技能、收益流等等,而这些已有资产恰恰正是它们制胜新的行业竞争的绊脚石。

一切都改变了,战争规则大部分也都变了,懂得新环境及其关键法则变得尤为重要。

两条关键法则

第一条关键法则:制造、运输、销售产品的成本没有了。一台录像机(VCR)成本在1970年早期大概为3000美元,现在用这笔钱可以在印度买一辆新的汽车。一台中国制造的DVD在美国的沃尔玛超市以29.95美元的价格出售还能获利,而到了流媒体时代,压根就没人会买DVD了。如果再没有东西需要成本,那所有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呢?

这是今天的主要问题所在。答案是什么?其实我们之前就有经历过。试想,如果100年前你是个咖啡种植者,你的前途是何等光明!如果你能看到未来,你就会发现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喝咖啡,而且人们为了一杯咖啡愿意付出高价。但是,这却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投资决策!确实,每个人都喝咖啡,也在咖啡上花不少钱,但这些钱并没有到农场主手中,而是流进了咖啡品牌所有者、咖啡馆经营者、广告代理商、品牌咨询机构、人力资源经理、甚至谷歌广告的腰包里。

钱到哪里去了?这对于我们今天同样是个重要的问题。

第二条关键法则:事物的外在性(界外效应)是成功的决定因素。如果你是唯一一个拥有传真机的人,你是无法发送传真的。传真机的价值在于其他人拥有传真机的数量。

产品外在性的一个重要来源是知识含量和交流,比如软件产品、汽车维修、或者音乐流行度,等等。产品的价值内容逐渐开始基于知识内容,并受其驱动。

有时,外在性在一个行业的起步阶段并不是一个重要因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可能会发展知识内容从而成为一个关键因素。例如,VCR是20世纪70年代由索尼创造的,它使得人们可以录下节目以后观看。索尼最初使用了Betamax格式,并授权其他一些公司使用。随后,日本胜利公司(JVC)创造了VHS格式,为了尽快赶上对手,它在授权的时候明显要慷慨得多。

不久之后,索尼有11家盟友,JVC有34家。最终,JVC凭着在美国为飞利浦做OEM,其VHS格式占据了60%的市场份额,而索尼大概占有40%。

外在性随后出现。租赁电影的商店倒向VHS格式,去租赁商店的Beta-max用户通常会失望而归,然后只好买一台VHS格式的VCR。可怜的索尼最后不得不央求JVC许可自己使用VHS格式。

那么,这个行业中谁赚到了最多的钱?你可能会猜是JVC。JVC的确在每台VCR和录影带上都赚到了钱。但真正的利润被视频租赁行业赚到了,尤其是行业领先者百视达。

起初只有VCR产业。但随后电影租赁行业在其中加入了新的元素,于是这个行业开始向外延伸。每个人都要拥有其他人也有的VCR。于是,一个新的唯一标准呼之欲出。这意味着传说中技术更佳但份额相对较小的索尼Betamax标准不得不给更加流行的竞争对手JVC的VHS让位。

1981年,苹果公司还是数一数二的高端个人电脑生产商,当微软/IBM以及IBM兼容产品每卖出1台电脑,苹果就能卖出7台。苹果提供了更有吸引力的硬件以及更用户友好的软件,其产品抵抗病毒和黑客性能也更好,等等。那么苹果是如何失去领导地位的?

如果你要使用苹果的软件,就必须购买苹果硬件。反之,如果你买了苹果硬件,你也只能使用苹果软件。苹果的软件和硬件对彼此提供保护和支持,这是一条软硬件互相保护并整合的价值链。

由于复杂的历史原因/偶然事件,IBM个人电脑产品的硬件和软件是分离的,这在以往的个人电脑行业从未发生过。IBM在其个人电脑产品上需要一个好用的操作系统。如果IBM自己来做,恐怕需要五年时间。于是,IBM决定购买一个操作系统,他们选择了MSDOS。当IBM决定进入个人电脑行业的时候,苹果本应该做些什么呢?(事实上,苹果做的是:在报纸上打出整版广告,标题为“欢迎IBM。”)

为什么苹果在坐拥优秀软件硬件的时候反而丢掉了市场?因为当数字化导致价值链断裂时,一个顽固的领导者可以试图保持价值链在自己公司内部的完整性,但这家公司最终还是会被价值链撕裂。

苹果本应该做的是在IBM决定进入这一市场时聘用一些索尼或飞利浦的高管,在VCR行业中的经验,让他们能够预感到未来的痛。

当飞利浦后来成功开发出CD技术时,它做了什么呢?飞利浦去拜访了索尼,并提议分享该项技术。而索尼当时正在研发自己的系统,或许他们压根就想拒绝飞利浦的邀请。但当飞利浦小声提到“Betamax,Betamax”时,索尼立即回想起当初的惨痛经历:开发出先进的技术,却败给了市场份额更大的技术。

在外在性的世界中,每个人都想要使用别人都在用的东西,时机和能量蓄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索尼决定接受飞利浦的友好邀请并部署飞利浦的技术(免费的)。而一旦这两家在硬件和音乐内容领域都举足轻重的世界最大消费电子公司联合起来支持同一个CD技术格式时,竞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任何其他开发CD技术的公司都被迫放弃,并投奔到飞利浦向其购买CD技术授权。

当飞利浦将自己的CD技术赠给索尼时,飞利浦内部自然会有巨大的力量反对这个疯狂决定。“我们好不容易在技术上领先于最大的竞争对手,居然要免费送给他们吗?”你可以听到飞利浦产品和生产部门如此抱怨。但研发部门明白,如果飞利浦的工厂无法独立竞争,保护这些工厂也绝不会是研发部门的职责。相互保护主义只能成为通向没落的船票。

飞利浦和索尼明白了苹果不曾明白的新的现实:在数字化世界中,旧价值链断裂,新的价值链则由那些愿意协作创造最强组合的独立参与者们打造而成。在任何价值链上,如果弱的环节试图依靠强的环节来生存,那么整个价值链都将无法生存。

现实逐渐清晰:垂直价值链正在断裂,其碎片流向那些跨企业、行业和商品的水平价值链。比如,在个人电脑行业中,一个微软操作系统可以横跨多个硬件提供商,一个英特尔芯片可以用于多家厂商的产品;或者在电影行业,影片租赁连锁店可以联合苹果公司1981年在《华尔街日报》刊登的广告,欢迎IBM进入PC行业多家电影公司;再或者在制药行业,专门的临床药物试验公司可以为多家制药企业服务。

苹果本应该通过向IBM授权免费使用苹果操作系统来郑重地欢迎IBM。IBM或许会感到有些惊讶,但苹果可以解释说它是“一家另类的公司”。那么我们就可能永远不会听说盖茨这个人了,而苹果则会继续统治个人电脑的天下。

横向发展者

那么,让我们回到今天的问题:数字化世界里的钱到哪里去了?

我的回答是:钱都流向了“横向发展者”。钱流向了那些在多条垂直价值链上都能找到自己那份价值的企业。谁赚到了个人电脑的钱?英特尔、微软和国美。谁靠VCR和DVD技术发了财?JVC,百视达以及网飞。

再来看看股神沃伦·巴菲特购买的比亚迪10%的股份。为什么他要买?不是因为比亚迪生产汽车。很多公司有更多资金、更牛的技术、更好的销售、更佳的设计和品牌名称,在汽车制造领域已经成就斐然。比亚迪2009年成功销售汽车这件事比它现在缺乏增长后劲更让人惊讶。那是什么让比亚迪在巴菲特眼里如此特别、无可替代呢?

并不是汽车让比亚迪令人兴奋,而是汽车里所使用的电池。比亚迪致力于成为世界领先的电动车制造商,其在电动车上的研发有效改善了电动车的瓶颈问题——电池技术和成本。如果比亚迪在汽车电池上也能取得像之前在手机电池上的成功(比亚迪是世界最大的可充电电池提供商),那么比亚迪可能成为汽车行业的英特尔。也许十年后,汽车的车窗上会贴上一个小标签注明:BYD Inside。比亚迪在价值链上是一个成功的横向发展者。值得注意的是,比亚迪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手机键盘生产商,以及世界第二大的手机壳供应商。横向发展已经写进了它的基因。

我们可以很靠谱地说,比亚迪深知导致索尼在VCR上的失败、苹果在电脑上的失败,以及飞利浦在CD上的成功的关键因素。比亚迪对于今天的问题可以给出至少一个非常重要的回答:钱流向了那些发现、获取并横向发展由技术变革带来的新价值链碎片的企业,它们顺应了外在性的潮流。谁是你所在行业的横向发展者?这是关乎现今行业分析和公司战略设计的重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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