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研究&以上海市初高中微信阅读为例_社会化阅读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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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号 G252

       0 引言

       作为一种从书面语言和其他书面符号中获得意义的社会行为、实践活动和心理过程[1],阅读具有双重属性:个人独立的阅读体验和基于互动的分享体验[2]。纵观人类阅读发展史,尽管存在俱乐部和读书会之类的机构和活动,但读者的阅读体验主要是由个人独立完成的[3]。进入21世纪后,随着数字化文本和社会化媒体的发展,基于互动和分享的社会化阅读日益成为一种备受读者青睐的阅读方式[4-5]。正如社会化阅读网站BookGlutton所认为的:“社会化阅读的理念很简单,就是读者希望分享所读的内容;而新技术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这种分享行为。”[6]社会化阅读可谓是在数字化文本的基础上进一步融合了社会化媒体的特征。相对于传统以书本为核心、以内容为主的阅读模式,社会化阅读更加注重读者,注重社交[7]。

       作为一种新型的阅读形态,社会化阅读不仅对“读者”和“阅读”这些核心概念提出了巨大挑战,同时对文本的消费乃至生产实践都将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领域。尽管这一议题开始进入学术视野,但相关的研究成果不足。目前为数不多的文献聚焦于社会化阅读的概念特征[8-10]、平台应用及发展[11-12]、图书馆的角色定位和阅读推广[13-14],但这些研究都没有深入阐述包括社会化阅读动机在内的读者心理机制。阅读动机是指由与阅读有关的目标所引导、激发和维持的个体阅读活动的内在心理过程和内部动力过程[15]。动机因素对阅读过程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没有一定的阅读动机,就不可能有一定的阅读行为[16]。众多研究表明,青少年群体更容易受到新事物和新媒介的影响[17-18]。因此,本研究以上海初高中生微信阅读为例,深入探讨这一特定人群的社会化阅读动机问题,包括动机的构成结构和群组差异。

       1 文献回顾

       目前所见文献中,尚未有学者针对社会化阅读动机开展系统研究。由于本研究聚焦于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同时所界定的“社会化阅读”是基于数字内容呈现方式并以分享和互动为核心特征的新型阅读形态,隶属于数字阅读的范畴,所以下面从未成年读者阅读动机和数字阅读动机两个方面进行文献回顾。

       1.1 未成年读者阅读动机研究

       传统阅读动机研究主要是针对未成年读者展开的。长期以来,阅读一直只是被视为基于语言和认知的努力过程,相关学术研究也多强调认知层面的探讨,不太关注阅读的动机研究[19]。但是,多年基于阅读认知的研究并没有对未成年读者阅读行为的培养和阅读能力的提高起到实质性的作用[20]。于是,研究者开始意识到在认知因素之外,读者的阅读行为很有可能受到个体的动机、信念和需求的影响[21],并在20世纪90年代前后开始寻找其他研究路径[22-23]。美国国家阅读研究中心在1992年获得了一笔来自政府的为期五年的项目资助[24],在该中心的大力支持下,Guthrie和Wigfield等人转而采取参与视角的阅读研究路径[25],这一研究路径整合了阅读的认知、动机和社会文化等因素[26]。

       参与视角引领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未成年读者阅读动机的研究工作,研究者开发了一系列动机量表[27-28]。其中,由Wigfield和Guthrie提出的“阅读动机问卷”(Motivation for Reading Questionnaire,MRQ)被广泛使用。为了验证该量表的测量效度,Baker和Wigfield进行了验证性因素分析。研究表明,除了“阅读逃避”分量表之外,其他分量表都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30]。但MRQ也受到了某些学者的质疑。比如,Watkins指出,Wigfield等人针对MRQ的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随后的验证性因素分析都存在某些问题。利用多样本交互验证的方式,Watkins提出了未成年读者阅读动机的八维度结构[31]。另外,我国台湾、香港和大陆研究人员也根据本土的研究样本对MRQ进行了不同程度的修订[32-35]。

       1.2 数字阅读动机研究

       随着新技术的发展,数字阅读、网络阅读、移动阅读和手机阅读等阅读形态出现在读者的视野中。尽管称谓不尽一致,这些阅读形态在很大程度上是彼此交叠的。相对于基于印刷媒介的传统阅读形态,数字化文本及呈现是它们的共同特征。社会化阅读则是在数字化文本的基础上进一步融合了社会化媒体的特征,隶属于数字阅读的范畴。不同的载体形式对于读者的阅读动机和阅读行为会带来明显的影响[36]。相关机构和人员比较关注读者数字阅读的行为变化,但鲜有学者专门涉足数字阅读动机的专题研究,为数不多的文献也基本以大学生群体为研究对象,直接针对未成年读者开展的研究更是凤毛麟角。

       蔡少辉通过对大陆大学生的网络阅读情况进行实地调查,指出大学生网络阅读动机是多维度的,包括社会交往、情感抒发、信息获取、个人修养和阅读兴趣五个方面[37]。汤明祥针对台湾案例将大学生数字阅读动机区分为内在动机和外在动机两大类别[38]。一项针对台湾高职生的研究指出,高职生开展网络休闲阅读主要是为了展现自我效能,迎接阅读挑战,与朋友分享信息[39]。李武和罗昕分别针对上海地区和武汉大学的大学生开展问卷调查,总结分析了大学生手机阅读的动机和需求满足情况[40-41]。在专门针对未成年读者数字阅读动机开展的研究中,赖怡君的研究可谓比较典型。他在2010年以台湾桃园县“公立国中”学生为研究样本,构建了青少年网络阅读问卷,其中的动机量表囊括十个维度[42]。当然,有些关于未成年读者数字阅读行为的调查项目也在其中简单地考察了读者的阅读动机或阅读目的[43-44]。

       综上所述,研究者在未成年读者传统阅读动机方面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比如说,他们已经就“阅读动机的多维性”达成共识,尽管在维度数目上仍然存在分歧[45]。众多研究也表明,除了认知因素之外,阅读动机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解释和预测读者的阅读行为和阅读技能的发展[46-49]。但是,诸如MRQ这些成熟的未成年读者阅读动机量表都是针对基于印刷媒介环境下的传统阅读活动而开发的。虽然近年来有学者开始关注读者的数字阅读动机,也提出了某些不同于传统阅读动机的新特点,但总体而言,这些研究普遍缺乏科学的动机测量量表,也尚未考虑到社会化阅读的特殊性。因此,本研究试图在未成年读者传统阅读动机研究的基础上,结合数字阅读动机的新特点和社会化阅读的主题特性,就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议题开展探索性研究。

       2 研究方法

       2.1 案例选择

       本研究选择微信阅读作为考察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的案例。这里所谓的“微信阅读”特指微信用户阅读朋友圈内公众号或好友分享的文章,并在阅读过程中可能开展的系列互动或分享活动。选择微信阅读有两个原因。其一,“微信阅读”非常符合社会化阅读的核心特征。首先,微信朋友圈内公众号或好友分享的链接通常是具有一定篇幅的文本,阅读这些内容是真正意义上的“阅读行为”。其次,当读者通过微信朋友圈阅读文章(尤其是好友分享的文章)的时候,其阅读人口就源于社交行为本身。再次,由于微信朋友圈的相对私密性,读者在阅读文章中或之后更有可能开展互动或分享活动。其二,微信的应用具有广泛的用户基础。根据2013年年底的官方数据,微信已经覆盖全球200多个国家,国内外月活跃用户超过2.7亿[50-51]。笔者前期针对青少年的深度访谈也发现有相当数量的初高中生正在使用微信阅读这一功能,而使用诸如Flipboard、Zite、扎客或鲜果等专门社会化阅读软件的用户比例很低。从这个意义上讲,选择微信阅读考察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也更具可行性。

       2.2 问卷设计与预测试

       由于目前尚未有学者针对社会化阅读动机开展系统研究,所以对相关概念的测量还缺乏成熟的量表。在这种情况下,有学者建议可以首先利用深度访谈或焦点小组来收集定性数据,在此基础上确定需要深入探讨的问题,并设计基于大样本的问卷调查方案[52]。本研究首先基于立意抽样原则在上海地区访谈了16位有过微信阅读经历的初高中生。根据访谈结果,笔者将社会化阅读的动机分为两大类别:“通过社交进行阅读的目的”和“利用阅读进行社交的目的”。然后,在传统阅读动机量表的基础上设计了测量第一个类别的动机量表(共五个维度),在研究用户社会化媒体使用动机和信息分享动机相关文献[53-56]的基础上设计了测量第二个类别的动机量表(共两个维度)。最后,本研究通过网络问卷调查法对初步形成的量表进行预测试,并根据通过方便抽样原则获得的48名初高中生的预测试结果对问卷做了适当的修改。

       2.3 数据收集及样本构成

       本研究的调查对象为青少年。根据国际权威发展心理学家Erikson的个人发展阶段表,青少年是指13~19岁的未成年人①[57]。借鉴Erikson对青少年的界定,同时考虑到实际操作的可行性和便利性,本研究将上海地区在校初高中生作为研究样本。采用的主要方法为问卷调查法,问卷的正式调查时间为2014年6月中上旬。

       本研究利用多阶段整群抽样方法获取研究样本。第一步,把上海16个区县(除崇明县外)分为三大类型:浦西城区、浦西郊区(包括城郊和远郊区)和浦东新区。由于浦东新区包括繁华的城区和偏远的郊区。笔者将浦东内环内外分别视为城区和郊区。第二步,在浦西城区随机抽取三个区(徐汇区、长宁区和杨浦区),在浦西郊区随机抽取两个区(闵行区和青浦区)。第三步,在上述五个区和浦东新区内环内外随机抽取初高中各一所。通过上述三个步骤,最终产生七所初中和七所高中。第四步,抽取班级和发放正式问卷。由于当时初三和高三学生面临中考和高考,笔者调查的是一二年级。具体方法如下:首先,工作人员随机选择一年级的某个班级,在获得班主任的同意后,利用课间或自习课发放问卷。在发放问卷之前,工作人员通过提问的方式过滤从未有过微信阅读经历的学生。然后选择二年级的某个班级,重复同样的步骤。工作人员在一二年级中交替抽取不同的班级进行问卷发放,直到在每所学校获取100份问卷为止。

       调查时间经历半个多月,工作人员在14所中学成功收集了1 400份问卷。剔除填答不完整和连续多道题选择同一选项的问卷后,本研究最终保留的有效问卷为1 039份。样本的构成情况如下:在性别方面,男生470名(45.2%),女生569名(54.8%);在年级方面,初中生506名(48.7%),高中生,533名(51.3%);在所在区县方面,城区生599名(57.7%),郊区生440名(42.3%)。

       3 数据分析及结果

       3.1 动机的探索性因素分析

       本研究的首要目标是确定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的构成结构。问卷中关于动机的量表涉及七个维度,共22个问项。整份动机量表的KMO值为0.947,χ[2]=15 084(df=231,Sig.<0.001),符合开展因素分析的前提条件。通过采用主成分提取法和Varimax旋转法,共萃取六个公共因素。本研究发现,原先在第一类别动机下设置的测量“阅读社交目的”变量(取自Wigfield的MRQ量表)和在第二类别动机下设置的测量“社会交往”变量(取自Park等人的量表)的所有问项构成了一个公共因素。另外,原先测量“情感抒发”变量的一个问项(“通过微信阅读文章能让我暂时忘记烦恼”)脱离了该变量,跟测量“个人发展”变量的四个问项聚在了一起,但其因素负荷量不足0.5。

       出于理论方面的考虑,同时结合上述提及的问项在公共因素上负荷量较低的事实,本研究最终删除该问项。表1是删除该问项后重新运行因素分析后的结果。仍萃取六个公共因素(包含21个问项),解释总变异量达到75.6%。笔者将这六个公共因素分别命名为:社会交往(保持与他人的互动和沟通)、个人发展(扩展知识和提高修养)、他人认同(获得他人的肯定或认可)、信息获取(搜集和获取所需的信息)、兴趣爱好(满足自身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和情感抒发(调节情绪或打发时间)。这六大动机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均值和标准差数据如下:信息获取(α=0.818,M=3.41,SD=1.00),情感抒发(α=0.771,M=3.21,SD=1.12),兴趣爱好(α=0.825,M=3.51,SD=0.98),个人发展(α=0.889,M=3.16,SD=1.02),社会交往(α=0.905,M=3.38,SD=0.96),他人认同(α=0.862,M=3.36,SD=1.01)。

      

       3.2 基于动机维度的聚类分析

       探索性因素分析表明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具有多维性特征,而且单样本t检验也表明调查对象对六个动机维度的回答均存在显著差异性。因此,本研究的第二个目标旨在探索是否存在不同的群体,他们在不同的动机维度或某些维度组合上所表现出来的动机强度具有明显的差异。聚类分析可以帮助我们实现这一目标[58]。考虑到数据处理的效率问题,本研究采用快速聚类法(K-均值聚类法)。与分层聚类法不同,用户使用快速聚类法的时候需要事先指定类别数目。参考Baker和wade等人的做法[30,59],本研究依次按2类到10类进行快速聚类分析,然后从中选择最有意义的分析结果,即基于6类的聚类结果。表2提供了每个类别在各个动机维度上的类中心值以及每个类别所包含的学生样本量,类中心值实质上就是每个动机在不同群体学生中的均值。

      

       接下来,本研究将这些数值与样本均值进行比较,利用差值来阐述这6类群体的特征。①极低动机组:所有动机的类中心值均低于样本均值大约两个标准差。②较低动机A组:所有动机的类中心值均低于样本均值,但“信息获取”、“情感抒发”和“兴趣爱好”这三个动机的类中心值与样本均值的差异程度较另外三个动机更为显著,差值均在一个标准差左右。③较高动机组:所有动机的类中心值均高于样本均值大约一个标准差。④混合动机组:“信息获取”和“个人发展”的类中心值大致等同于样本均值;“情感抒发”和“兴趣爱好”的类中心值低于样本均值大约半个标准差;“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的类中心值高于样本均值大约半个标准差。⑤较低动机B组:所有动机的类中心值均低于样本均值,但“个人发展”、“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的类中心值与样本均值的差异程度较另外三个动机更为显著,差值均在一个标准差以上。⑥中度动机组:所有动机的类中心值均大致等同于样本均值。

       3.3 动机在不同群组中的差异分析

       本研究的第三目标是分析青少年社会化阅读的不同维度及总体动机(取值为不同动机维度的得分均值)是否因性别、年级和所在区县有所差异。本研究以性别、年级和所在区县为自变量,依次利用2×2×2多因素方差分析法探索这三个变量对青少年社会化阅读的总体动机和六个动机维度的作用及其交互作用。研究表明:①总体动机和六个动机维度在男女群体中均没有显著差异;②总体动机和部分动机维度在来自不同年级和不同区县的群体中存在显著差异;③性别、年级和所在区县的三者交互作用或任何两组的交互作用对总体动机和六个动机维度都没有显著影响。表3是以总体动机为因变量的主体间效应检验结果。

      

       如表4所示,来自不同年级和不同区县的青少年学生在社会化阅读的总体动机方面均存在显著差异。初中生比高中生具有更强的总体动机,郊区生比城区生具有更强的总体动机。具体到各个动机维度上,来自不同年级和不同区县的青少年学生在部分动机维度上也都存在显著差异。相对于高中生,初中生具有更加强烈的“兴趣爱好”、“个人发展”和“社会交往”动机。相对于城区生,郊区生在“情感抒发”、“个人发展”、“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这四个动机维度上都表现出更大的需求。

       4 讨论

       4.1 社会化阅读动机的多维性特征

       众多研究表明阅读动机是一个多维构念[23,27-31]。本研究确定了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的六个维度,再次验证了阅读动机的多维性特征。结合前人关于动机类型的研究成果[60-63],这六个维度可被归纳为三大类别:内在性动机(包括“信息获取”、“情感抒发”和“兴趣爱好”三个维度),社交性动机(包括“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两个维度)和成就性动机(指向“个人发展”维度)。本研究采用事先确定因素数目的方式(数目为3)对21个问项进行再次因素分析,分析结果也在很大程度上支持了社会化阅读动机的这种构成结构。具体而言,测量“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的所有问项共同构成公共因素1,测量“个人发展”变量的所有问项和原先测量“兴趣爱好”变量的其中一个问项构成公共因素2(该问项在公共因素2和公共因素3上的负荷量分别为0.55和0.42,两者差别并不大),剩余的原先测量“信息获取”、“情感抒发”和“兴趣爱好”这三个变量的所有问项共同构成了公共因素3。

       本研究基于动机维度的聚类结果说明,不同群体在不同动机维度或维度组合上的表现强度有所差异,这也进一步验证了社会化阅读动机的多维性特征。运用上述三大动机类别对不同的动机组进行分析,混合动机组的特点可概括为内在性动机较高而社交性动机较低,较低动机A组的特点可总结为内在性动机更低,而B组的特点可归纳为社交性动机更低。换言之,在不同的动机组中,内在性动机和社交性动机存在彼此共存(比如较高动机组和极低动机组)、相互促进(比如较低动机AB组)和此消彼长(比如混合动机组)的情况。由于社交性动机大体属于外在动机[64-65],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因为内在动机与外在动机两者本身的复杂关系。在动机研究领域,对于内外动机关系的认识存在较多分歧。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不同的研究分别得出外在动机削弱内在动机、外在动机与内在动机共存、外在动机能够对内在动机产生促进作用等不同的结论[66-67]。因此,今后也应该继续对社会化阅读动机中的内在性动机和社交性动机的关系进行深入探索。

       4.2 社交性动机的构成和重要性

       不同于以往的研究发现[29-30,35],社会化阅读的“社交动机”包括传统意义上的“阅读对现实社交的促进作用”和社会化阅读特有的“基于虚拟阅读社区本身的社交”两个层面。一方面,青少年通过社会化阅读所获取的内容能够成为日常谈话的资源,更好地促进彼此之间的现实交往。另一方面,社会化阅读社区实质上就是以用户社交网络为基础、以用户信息流为载体和以用户兴趣图谱为出发点的互联网产品[68]。就产品所提供的阅读服务而言,微信朋友圈实质上构成了虚拟阅读社区,好友之间通过对文本的点赞、分享和评论等行为实现彼此之间的互动和沟通,在某种程度上起到补充甚至替代现实社交的作用。另外。本研究确定的“他人认可”动机强调的是读者希望他人肯定和认同自己在朋友圈中传播信息内容的作用和价值,而非传统阅读中所界定的“希望借此获得老师、父母或同学对自己阅读技能和阅读行为的表扬和赞赏”[29-30,35]。也正因为如此,“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可”这两个动机维度可以很好地整合在一起,共同构成社交性动机类别。

       根据Deci和Ryan提出的自我决定理论,人类动机是一个在自主性维度上从外在动机到内在动机的连续体[69]。就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而言、内在性动机位于该连续体的一端,社交性动机位于另外一端,而成就性动机则位于该连续体的中间位置。从对动机方差变异量的贡献来看,在六个动机中,“社会交往”维度排在首位,而“他人认可”仅次于“社会交往”和“个人发展”,其他三个维度则排在后三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社交性动机是青少年开展社会化阅读活动最为重要的动机因素。这不仅从读者认知的角度验证了社会化阅读的分享和互动特性,也说明了青少年更多地把社会化阅读定位为以社交为目的的“浅阅读”,而非以获取信息知识和满足阅读兴趣为目的的“深阅读”。但正如Johnson等人所指出的,“(社会化阅读)允许读者与他人共同开启一段既现实又充满想象力的旅程”[70],社会化阅读的价值不仅在于实现个人的社交目的,而且体现在通过提供互动和分享功能使读者更好地理解文本及其所传达的内涵,甚至产生新的原创内容。这点应该引起我们的充分重视。

       4.3 社会化阅读动机的群组差异性

       性别和年级是阅读研究者考察阅读动机群组差异性最为常用的人口统计学变量。众多针对未成年人阅读的实证研究表明,男女生在总体动机和大多数的阅读动机维度上都存在显著差异[15,29,71,72]。通常而言,女生的阅读动机水平要显著高于男生。但本研究并没有发现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包括总体动机和六个动机维度)在男女群体中有任何的显著差异。柳长友针对天津市中学生的研究结果也表明,中学生无论是在总体动机还是在该研究所确定的八个阅读动机维度上都不存在性别差异[35]。另外一项针对大学生网络阅读的调研同样也表明男女大学生群体在网络阅读动机总分和各动机维度上的得分都没有显著差异[38]。虽然该项研究并非针对青少年群体,但所考察的网络阅读与本文所研究的社会化阅读均属于数字阅读,所以其研究结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因此,后续研究可就阅读动机的性别差异继续开展调查,寻找可能存在的差异模式。

       先前诸多实证研究相继揭示了阅读动机或态度随着年级的提高呈现下降的趋势[15,27,35,42,67,73-74],本研究再次验证了这种现象。初中生的总体阅读动机显著高于高中生,同时在“兴趣爱好”、“个人发展”和“社会交往”等动机维度也显著高于高中生。这或许可以解释为高中阶段学生有更为繁重的学业和课内阅读任务。相对而言,初中生的自由度更高,有更多的时间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在线上线下有更多的精力可以与他人进行阅读互动和分享。另外,城乡差异是我国目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75],也有研究从这个角度对读者的阅读兴趣和阅读动机做过差异性分析[38,76-77]。本研究表明,郊区生在总体阅读动机和多个动机维度上的强度都显著高于城区生。具体而言,相对于后者,前者在“情感抒发”、“个人发展”、“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这四个动机维度上都表现出更大的需求。由于所生活的条件相对落后,郊区生或许希望有更好的个人发展,并更加强烈地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同。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研究中出现的这种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的城乡差异现象。

       5 贡献及不足

       通过对来自上海地区1 039名青少年学生样本的统计分析,本研究系统深入地探索了青少年社会化阅读的动机问题,研究结论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价值。本研究指出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具有多维性特征,涉及三大类别和六个维度,分别是内在性动机(“信息获取”、“情感抒发”和“兴趣爱好”),社交性动机(“社会交往”和“他人认同”)和成就性动机(“个人发展”),不仅再次验证了阅读动机作为多维构念的复杂性。同时也明确了社会化阅读动机构成结构的独特性。此外,本研究提出社会化阅读的“社会交往”动机维度包括传统意义上的“阅读对现实社交的促进作用”和社会化阅读特有的“基于虚拟阅读社区本身的社交”两个层面,在某种程度上也拓展和丰富了传统阅读“社会交往”动机在社会化媒介阅读环境下的内涵和外延。上述即为本研究在学理层面的意义。

       从实践角度来看,促进全民阅读活动是当前我国建设学习型社会的一项重要举措[78],而青少年又是促进全民阅读的重点对象人群[79-81]。作为公益性社会服务机构的图书馆(尤其是公共图书馆和学校图书馆),有责任与其他机构和人员一道,共同致力于青少年的阅读促进活动。本研究表明社交性动机是青少年开展社会化阅读最为重要的动机因素。并指出不同的群体在动机方面具有明显不同的特征(比如按样本在不同动机维度上的表现,可将青少年群体区分为“极低动机组”、“较低动机组”、“中度动机组”、“较高动机组”和“混合动机组”等类型。从人口统计学变量的差异性分析角度来看,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在年级和区县方面存在显著差异)。这些结论对于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士正确引导青少年开展社会化阅读活动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比如启发他们思考如何帮助青少年处理好社会化阅读和传统深度阅读之间的关系,思考如何针对不同的群体提供不同的引导和服务策略。

       但本研究也存在不足之处。首先,虽然通过多阶段整群抽样在14所初高中成功收集了1 000多份问卷,但本研究的样本采集工作囿于上海地区。众所周知,上海是中国大陆经济和教育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因此研究结论不可避免地会带有强烈的地域性。今后可考虑在中国其他区域开展同样的研究,以提高研究的外部效度。其次,本研究对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的研究尚属探索性质,研究表明青少年社会化阅读是一个具有多个维度的复杂构念。但是,探索性因素分析所要达成的是建立测量量表或问卷的建构效度,而验证性因素分析则是要检验建构效度的适用性和真实性[82]。今后应该开展验证性因素分析,对目前所提出的社会化阅读动机的三大类别六个维度的构成结构进行进一步的验证。最后,本研究聚焦于分析青少年社会化阅读动机的构成结构和群组差异,但没有阐述社会化阅读动机和社会化阅读行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剖析青少年社会化阅读行为的发生机理。笔者将在后续工作中对这些议题开展深入研究。

       (收稿日期:2014-08-13;修回日期:2014-09-21)

       注释:

       ①我国宪法规定18周岁以上的公民是成年人,世界各国对于成年人年龄的规定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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