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识情绪:人类高级情绪,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情绪论文,自我意识论文,人类论文,高级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分类号 B842.6
自我意识情绪(self-conscious emotions,简称 SCE)也称为自我意识评价情绪(self-conscious evaluative emotions)(如害羞、自豪),是个体情绪系统的重要方面。相对于基本情绪(basic emotions) (如快乐、悲伤),自我意识情绪是在近些年才得到研究者越来越多关注的一个课题。自我意识情绪在个体的社会行为中扮演着重要的作用[1]。本文拟对自我意识情绪的概念、自我意识情绪与基本情绪的区别和联系、自我意识情绪产生的条件与功能、自我意识情绪发展等研究现状予以总结与评析,并对未来研究趋势予以展望。
1 自我意识情绪的理论观点
1.1 自我意识情绪的概念
Darwin早在1872年《人类和动物的情绪表达》(《Th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s in man and animals》)中指出:“儿童在三岁左右就会出现自我意识,害羞、内疚和羞耻等情绪伴随着意识的出现而产生。它们不仅仅是简单的人类情绪的反应,更是对他人是如何看待我们自身这个问题的一种反应。”Lewis(1997;2003)认为自我意识情绪是近年来情绪研究中一个备受关注的主题,它与基本情绪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同基本情绪相比,自我意识情绪更加复杂,是一种对自我逐渐产生认识,并通过自我反思(self-reflection)而产生的情感,它在情绪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1,2]。Tracy和Robins(2004)认为自我意识情绪是将自我卷入到情绪中的一种特殊情绪类型,它包含内疚(guilt)、羞耻(shame)、尴尬(embarrassment)、妒忌(jealousy)、自豪(pride)等[3]。总之,自我意识情绪是由自我(self)参与的一种更高级的情绪,这些情绪关系到对自我意识的伤害或增强,因此统称为自我意识情绪(self-conscious emotions)。自我意识情绪在调节和激发人类思想、情感和行为中起着重要的作用[4]。
1.2 自我意识情绪与基本情绪的关系
基本情绪有比较确定的面部表情表达方式,而自我意识情绪缺乏确定的面部表情表达方式,并有更加复杂的情绪识别系统。Ekman等人指出对于快乐、恐惧、悲伤、生气、厌恶、吃惊这6种基本情绪,通过面部表情就可以被识别出来,但对于复杂的自我意识情绪,仅通过面部表情未必都能识别出来,它需要一些非面部表达成分的参与[5]。研究表明自我意识情绪的表达不仅含有面部的情绪信息,还要有身体的动作、头部的运动、胳膊的姿势等等。 Tracy和Robins等人研究表明单独呈现出自豪的面部表情的图片,被试分辨不出来是哪种情感,只有在展示出完整的上半身图片,包括向上伸展的胳膊的姿势,微微扬起的额头,面部微笑的表情,综合这些信息自豪感才能被识别出来[6]。
基本情绪与自我意识情绪在情绪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时间不同。自我意识情绪出现的时间要迟于基本情绪。研究表明婴儿在生命最初的9个月里,已经可以表达出大多数的基本情绪[1]。而自我意识情绪直到18~24个月时才会产生,更复杂的自我意识情绪,如羞耻、内疚和自豪,大约要在3岁末时才会出现,比如在感受到成功的体验后,儿童会表现出自豪的情感。为什么自我意识情绪发展会晚于基本情绪呢?一种解释是自我意识情绪要有自我觉察的能力和稳定的自我表征的形成,而自我觉察要到18~24个月时才会逐渐的发展出来,自我意识情绪才会随之发展;另一种解释是儿童必须首先明白和理解社会的规则和要求,从而决定什么样的行为是社会适应性行为,并且明白要遵守这些标准和规则,他们的行为将受到他人的评价。当儿童开始发展出精细的心理理论,他们知道自己身边的重要他人(通常是指父母或抚养者),会从外在的评价角度来观察他们。当儿童发展出了自我觉察能力时,外部的评价(如我把牛奶弄洒了,妈妈很不高兴)就会被内化,转换成稳定的自我评价(如我把牛奶弄洒了,我很不开心),这样的转化对自我意识情绪的产生起着关键性作用。随着儿童的成长,他们对外部的标准依靠越来越少,更多的是依靠自我内化的标准来评判自己的行为。如当年龄较小的儿童谈论他们羞耻和内疚的体验时,他们更多关注的是他人的反应(如我担心人们可能会不再喜欢我);而大一点的儿童则会用自己的标准对事件做出评价(如我是愚蠢的)[3]。
自我意识情绪比基本情绪有更加复杂的认知活动,这些情绪要求形成稳定的自我表征、自我觉察、用社会的标准评估自我的能力,并能对情绪做出归因。关于是自我对结果负责,还是他人对结果负责,自我觉察的一个主要的标志是镜像自我认知(mirror self-recognition)。Lewis等人的研究表明这种认知能力至少要到婴儿18个月时,才会明显地显现出来。而更复杂的自我理解、自我归因要到2.5~3岁时才会出现。
同时,语言学家Bretherton和Beeghly分析得出,在儿童言语发展方面,儿童对自我意识情绪词汇的获得要晚于对基本情绪词汇的获得,儿童开始谈论关于自我意识情绪的话题要比谈论基本情绪的时间晚[5]。
另外,二者在研究方法上要求不同,在实验环境下自我意识情绪比基本情绪更难引发。被用来引发基本情绪研究的实验手段,如单一的面部表情照片,不能够完全准确的捕捉到自我意识情绪,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需要更加复杂的方法。
1.3 自我意识情绪产生的条件
首先,自我意识情绪产生的最重要条件是要有自我表征(self-presentation)、自我觉察(self-awareness)和自我评价(self-evaluation)过程的卷入。尽管基本情绪,如害怕、悲伤等也能并经常有自我评价过程的卷入,但并不是必须的。而自我意识情绪则要求必须要有这些过程的参与。当人们能觉察到他们的行为是按照一定的规则,或没有遵守规则进行时,人们才会体验到自我意识情绪,如自豪、羞耻。如果事件没能激发出自我评价过程,这时可能会产生基本情绪,但不会有自我意识情绪的发生。如一个人中了彩票大奖或赢得了运动比赛的冠军,他都会感到快乐。但前者不会引发自我评价的过程,而后者将会引发自我评价的过程(如我所取得的运动成就,是对我的能力水平的一种认可)。那么,后一事件即在运动方面的成功,将会使人产生自我意识情绪,如产生自豪感。因此,自我意识情绪产生的主要特征是具有稳定的自我表征能力,并对这些表征进行关注(如自我觉察,自我反思),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自我评价。
其次,自我意识情绪产生的另一个重要的条件是情绪的自我归因(self-attribution)。自我表征被激活后,引起了自我的关注,接下来就要对情绪进行归因,判断被引发的情绪是受个体内部,还是外部因素的影响。当情绪事件被个体归因为内部因素,即指向自我时, 自我意识情绪就产生了。Heider、Peterson和Weiner等人研究已证明自我归因在人际交往、成就领域中对人类行为、认知和情绪反应起着重要的作用。自我归因和自我评价相互作用,自我归因对自我意识情绪的产生具有重要的影响[7]。
同时,Kemeny和他的同事认为只有当观众(他人)在场,个体的社会地位或社会接受(social acceptance)受到威胁时,自我意识情绪才会被引发。 Tracy和Robins等人则认为,即使没有公众的威胁,自我意识情绪也是能够发生的。事实上,目前研究证明当个体独自一人时,自我意识情绪是能够发生的。Leary指出在这种情景下,因为假想观众 (imagined audience)的存在,引发了自我意识情绪,如某人考试得了较低的分数,即使没有他人在场,但因为假想观众的存在,也会使他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感到羞耻[8]。
1.4 自我意识情绪的功能
自我意识情绪对个体的行为具有显著的自我调节(self-regulation)功能。个体在进行社会行为时,自我意识情绪能够帮助个体识别和改正他们的错误。当个体内在的特定目标、期望或标准违背了社会的规则时,自我意识情绪就会提供反馈信息,社会规则的违背可能就会导致内疚、羞愧、尴尬等自我意识情绪的发生[9,10]。同时,不同的自我意识情绪的外在表达具有不同的调节功能。自我意识情绪的外在表达是一种重要的社会信号(social signals),它对社会交往中出现的危机起着调节的作用。另外,自我意识情绪的表达可以对他人的情绪和行为产生补充的作用,从而减少社会侵犯行为的发生。Beer和Heerey(2003)等人的研究已证明了自我意识情绪所具有的调节功能[11]。
自我意识情绪的产生主要是服务于个体的社会需要。自我意识情绪,如羞耻、内疚和自豪,驱动着人们在成就领域和任务领域中努力地工作,使人们以一种符合社会道德规范、社会适应的方式进行人际交往,从而与他人建立密切、良好的关系;同时自我意识情绪帮助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得以生存,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被他人接受,这是人类能够生存和繁衍的关键。正因为自我意识情绪的存在,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个体能够拥有“自我”“同一性”等。同时,自我意识情绪能帮助个体增强和保护这种同一性[12,13]。正如Kemeny指出:“羞耻、自豪,这样的自我意识情绪,可能是个体感受社会地位的一种方式。”
除了服务于人际交往的需要外,它的产生也可能来自服务个体心理内部的需要。自我意识情绪通过驱使人们去做有社会价值的事来指导个体的行为。为获得成功,成为一位“很好的人”,我们努力奋斗或者很好地对待他人,因为这样做,使我们对自己感到自豪;反之没有这样做,我们内心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或羞愧。简而言之,社会告诉我们应该成为一名什么样的人,人们通过自我表征的形式内化这些观点,含有自我表征的自我意识情绪激发行为活动,促使我们完成目标任务。所以,通过加强亲社会的行为,鼓舞人们进行利他的行为活动,促进社会接受,自我意识情绪促进了人与人之间的互惠(interpersonal reciprocity)[14]。
2 自我意识情绪的实证研究
2.1 儿童自我意识情绪的发展
自我意识情绪一般在出生后的第2年末或第3年开始出现。Lewis和他的同事们研究发现,18~24个月的婴儿会表现出垂下头、双手捂脸、难为情、尴尬的情绪。尴尬情绪研究表明婴儿是在自我认知出现后,对尴尬的认知才建立起来。Tracy和Robins (2005)等人最新的研究发现儿童在3岁到7岁这一阶段,对自豪感的认知能力是逐渐发展的,3岁儿童能够通过识别身体姿势和面部表情传递的信息,识别出自豪感。3岁儿童对自豪感的正确识别在30%左右,4岁儿童对自豪感的识别已超过60%,并能够理解自豪所表达的含义[6]。同时,研究表明自我意识情绪最初萌芽发展阶段,必须要有他人在场,到7岁左右时,自我意识情绪才开始与内心的正确的行为标准整合起来[15]。
最近,Davidson(2006)首次基于对情绪的两种分类——自我意识情绪和基本情绪,对6岁、8岁、10岁儿童进行了情绪的记忆和理解方面的对比研究。结果发现6岁儿童比8岁、10岁的儿童更愿意通过运用基本情绪的标签回忆自我意识情绪,借助基本情绪来解释自我意识情绪。较大一点的儿童对自我意识情绪的理解更好。在不考虑情绪的类型时,负性情绪(如狂怒、内疚)比正性情绪(如快乐、自豪)更容易被回忆出来。同时,研究还发现在情绪的记忆上存在着性别差异,尤其当亲身体验某种特定的情绪时,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容易记住情绪[16]。这一研究结论还有待验证。
2.2 自我意识情绪与归因、成就动机
研究证明对事件进行内部归因会引发不同的自我意识情绪。在对成功和失败的归因研究中发现,对失败做出内部归因趋向引发内疚和羞耻,对成功做出内部归因趋向引发自豪。最近Tracy(2006)等人有关羞耻和内疚的研究证明,内部归因同羞耻和内疚有正相关,羞耻与对失败做出的内在的、稳定的、不可控的归因有正相关,而内疚与对失败做出内在的、不稳定的,可控的归因有正相关[17]。自豪的研究证明自豪的两个结构,即可信的自豪(authentic pride)和自大的自豪(hurbistic pride)分别有不同的归因方式。努力和能力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归因的两个重要方面。努力被认为是不稳定的、可控的内部归因;能力被认为是稳定的、不可控的内部归因。研究得出可信的自豪是来自对事件做出的内在的、不稳定的、可控因素的归因,即归为努力归因;自大的自豪来自对内在的、稳定的、不可控因素的归因,即归为能力归因[18]。
新近研究已证明不同的自我意识情绪可以由不同的成就目标预测出来。最近,Pekrun(2006)等人对德国和美国的大学生关于学业成就目标和情绪的研究表明,掌握目标和表现趋近目标对自豪感有正向的预测,掌握目标对厌恶、生气的情绪有负向的预测;表现回避目标对焦虑、羞耻有正向的预测。研究表明成就目标与情绪有着重要的关联,同时Pekrun的研究指出动机和情绪整合的研究将是一个前景较为宽广的研究领域[19]。
2.3 自我意识情绪的跨文化差异
研究表明自我意识情绪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具有差异性。Stipek对中国和美国的大学生关于引发自豪、羞耻和内疚的情境进行了对比研究,结果表明假设在考试中因为作弊被抓到,中美两国的大学生相比他们的兄弟在考试中被抓,会感到更加内疚、羞耻,但在羞耻和内疚的程度上,中国的大学生要比美国的大学生感受的程度低一些。另一个实验启发的情绪情境是如果他们的子女被著名大学录取了,相比如果是他们自己被录取,在这两种情况下,感到自豪的程度如何。中国大学生会对前者,即自己的子女被录取,感到更多的自豪,而美国大学生对这两种情境下产生的自豪感程度是相当的[20]。
对于自豪这种情绪的表达,中美两国大学生也存在着差异。在个人成就方面,美国人比中国人更倾向于用积极的态度来表达自豪的情绪,而中国人更喜欢强调体验到成就,并且这种成就有益于他人时,才会产生自豪感。这一研究结论与Markus和 Kitayama关于文化和自我的观点相吻合,他们认为西方人以独立型自我(independent self)为主,东方人以互倚型自我(interindependent self)为主,前者强调的是个人主义的自我,而后者是强调与他人之间的关系,是典型的集体主义的自我[21]。正是因为不同的文化,使得个体拥有不同的自我概念,所以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产生的自我意识情绪,具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同时,我们认为在情绪的表达上,自我意识情绪可能既具有特定文化的特征,又具有人类普遍性的特征,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探讨。
3 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方法
羞耻、内疚、尴尬、和自豪等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方法目前主要分为4类,分别是自我报告测量(self-report scales)、非言语行为编码(coding of nonverbal behavior)技术、言语报告和行为测量(verbal reports and behavioral measures)相结合的编码技术,以及脑神经成像(如PET、fMRI)技术。
3.1 自我报告测量
自我报告可以分三方面:有关特质或气质性的情绪自我报告测量;有关状态或暂时性的情绪自我报告测量;有关状态或特质情绪结构的测量。目前对羞耻和内疚的自我报告测量远远多于自豪和尴尬的研究。具体的自我报告情绪测量有下列4种:
第一种情境情绪测量(situation-based scales)。被试阅读一段情境描述,通过假定情境引发一种特定的情绪,然后被试对这种情绪进行评定。如假设你在乘坐一辆有较多乘客的公共汽车,不小心摔了一跤,请你对“尴尬”这种情绪进行等级评定。
第二种情节情绪测量(scenario-based scales)。这种方法不同于情境情绪测量。主试设置特定的情节,同时提供多个供选择的答案,这些供选择的答案指向被试的行为、想法和情感。如被试阅读下面的情节描述:“你在工作中犯了一个错误,而你的同事却因此而受到责备”,请被试从所提供的多项供选答案中,对此情节做出选择:(1)你可能会认为公司老板不喜欢你的同事;(2)你可能认为生活是不公平的;(3)你会保持沉默,回避你的同事;(4)你感觉不快乐,想纠正这种情形。
第三种陈述评定(statement-based scales)。被试对列出的描述他们曾经历的情感、相关行为的句子或短语进行评定。如一项关于尴尬的研究,请被试对下面的陈述做出同意或不同意的选择:“我真想找个地板缝钻进去,马上消失。”
第四种形容词评定量表(adjective-based scales)。被试评定他们体验的不同情绪的程度,如内疚、害羞等。多数的形容词评定量表是用来评定特质或状态性的情绪。要测量的情绪是特质的,还是状态的,实验的指导语起着关键的作用。如:“请指出通常情况下(或总的来说),你有这种感觉(如害羞)的程度有多大?”或“请指出目前你对这种情绪(如内疚)感受的程度有多大?”采用等级评定,前者是指向特质的情绪,后者是指向状态的情绪。
3.2 非言语行为编码技术
对于基本情绪,如生气、恐惧、快乐、悲伤、惊讶,它们具有明显的、普遍性的表情识别系统,而对于自我意识情绪,研究者也试图去发现其是否有明显的、非言语的情绪表达系统。研究发现,参与自我意识情绪表达的肌肉活动单元(action unit)不仅仅局限在面部,还包括身体姿势、手臂的活动等。现有的针对测量基本情绪的面部肌肉活动编码系统(FACES)仅包括头部的情绪运动,所以目前的情绪图式方案不能完全捕捉到自我意识情绪。为此,Izard、Keltner、Tracy和Robins等研究者对尴尬、自豪和羞耻进行了研究,并指出了与每种情绪活动相关的肌肉活动单元。结果表明尴尬、自豪和羞耻具有非言语的情绪表达的活动单元,除了面部肌肉的活动外,还包括身体的活动,头部的运动,胳膊的姿势等,综合这些非言语的行为信息,情绪表达得以识别。但到目前为止,内疚的情绪研究还没有发现一个可靠的、稳定的、能够被识别的非言语的情绪表达系统[22]。
3.3 言语报告和行为测量相结合的编码技术
Barett和他的同事对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发现,8岁以下的儿童不能很好的报告自己所感受到的自我意识情绪[23]。Lewis等研究者采用言语报告和行为测量(verbal reports and behavioral measures)相结合的编码技术对儿童的自我意识情绪进行了研究。他们采用游戏情境引发儿童的情绪,并对儿童在游戏过程表现出的言语和行为进行编码,如对羞愧的行为编码为嘴角向下撇,或嘴唇收缩,眼睛向下看或斜视,不关注游戏任务,同时伴有消极的自我评价,如“我不擅长玩这个游戏”。对自豪的行为编码为昂首挺胸,微笑或双唇紧闭,目光直视他人,同时伴有积极的自我评价,如“太棒了,我做到了!”这种方法的编码来源主要是被试的面部表情、动作行为和言语报告[24]。
3.4 脑神经成像技术
近年来,随着脑神经成像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人们对自我意识情绪的神经机制有了初步的了解。目前已有研究通过让被试看图片、短片或阅读语句来诱发情绪,进行神经成像的研究。Shin(2000)等人通过让被试回忆内疚的情绪体验,阅读与自己相关的情绪经历,使用正电子断层扫描(PET)技术来研究内疚发生时脑部神经的变化[25]。Berthozd(2002)等人首先利用磁共振(fMRI)功能成像技术的对尴尬进行了研究[26]。最近,Takahashi(2004)对内疚和尴尬这两种情绪进行了对比研究,结果发现,二者除了同时激活相应的脑部活动区域外,激活的程度存在差异,尴尬激活的程度要高于内疚,这说明尴尬的神经机制可能要比内疚更加复杂[27]。随着神经成像技术的成熟,这方面的研究会有越来越多的发现。
4 国内自我意识情绪研究现状
国内仅有少数的研究者开始关注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钱铭怡等人对中国大学生的羞耻(shame)和内疚(guilt)进行了差异对比研究,结果发现“公开化与私人化”在引起羞耻和内疚上有显著差异;“有他人在场”是羞耻感的易化因素,内疚感的产生基本不需要“观众”在场;“违背道德”在引发羞耻感和内疚感上是相等的,“个人无能”“伤害自我”引起更多的羞耻感,“伤害他人”引起更多的内疚感[28,29]。徐琴美等人对5岁、7岁、9岁儿童内疚情绪理解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这三个年龄段的儿童大部分对内疚情绪还不能很好地理解[30]。还有研究者对嫉妒和人格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发现在大五人格中,只有神经质维度与嫉妒呈现一致性密切关系[31]。桑标(2006)等人借鉴实验心理学中反应时的研究方法和汉语词汇语义记忆的实验研究,对基本情绪和自我意识情绪进行了反应时的差异研究,以此推测儿童对不同类别情绪的认知差异[32]。
以上这些仅仅是自我意识情绪研究中的一个方面,国内对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不但在内容上需要丰富,而且研究的角度需要扩展,如自我意识情绪的表情识别系统、神经机制、情绪归因等都有待研究。
5 研究局限与展望
第一,从研究方法上看,自我意识情绪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前面介绍的自我报告法和非言语行为编码技术,对年龄较小的儿童并不适用。一方面儿童的言语发展水平有限,能理解的东西不一定能用恰当的言语准确的表达出来,并且口头报告的内容是否真实地反映了被试的心理状态?假设情境能否完全恰当地引发所要研究的目标情绪?另一方面,儿童对词汇所表达的含义未必能完全准确地理解。所以,我们认为,一方面未来如果能在自然的情境中进行系统的观察研究,一方面采用内隐的研究方法,同时借助用神经科学的手段,将对自我意识情绪研究具有促进意义。
第二,从自我意识情绪产生的神经机制上看,这方面的研究还是较为贫乏。尽管已有研究者运用神经成像等技术,对内疚和尴尬这两种自我意识情绪进行了研究,但这也只是初步的研究,整体上有关自我意识情绪神经机制的研究还需要深入地探讨和确定。
第三,关于自我意识情绪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需要跨文化的研究和验证。自我意识情绪识别在不同的文化下是否存在不同的识别方式?表达方式又有怎样的差异?在不同的文化下引发情绪的事件类型是否一致?情绪归因方式是否相同?所有的这些,有必要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中研究和验证。
第四,尽管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在内疚、羞愧、自豪感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每个独立的自我意识情绪之间的关系怎样?他们之间是否存在一定的联系?自我意识情绪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套情绪的理论,更需要一系列的情绪理论和模型来支持每种情绪的发展变化,以便揭示他们之间的发展变化的关系。自我意识情绪的研究需要发展出完整清晰的整体理论模型来支持。
第五,根据自我意识情绪所具有的调节功能和服务社会的需要,在未来的实践工作中,研究者应考虑如何设计和开发出针对不同群体和个体的自我意识情绪的培训方案,从而促进和提升个体的自我价值感,增强个体在社会和团体中的可接受性,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互惠和和谐发展,将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收稿日期:2007-0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