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知识化与消费文化的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化与论文,知识论文,文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1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921(2001)05-0034-04
一、消费知识化是知识经济社会消费文化发展的动因
在发达国家的推动下，知识经济已成为当今世界经济的最新特点和发展趋势，被认为是21世纪的世界经济中占主导地位的经济形式。从消费领域来说，知识经济的发展，特别是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使人类的消费生活开始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甚至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种巨大的变化归根到底是由消费的知识化引起的。具体来说，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1.消费方式的知识化。知识经济时代，计算机技术、通信技术、激光技术、光电子技术、自动控制技术、光导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迅速发展，这些以高技术知识为特征的信息技术不仅已经和正在改变着信息服务业的服务手段，而且它也促进了人们消费的方式的知识化，即了解消费对象实现数字化和网络化；作出消费抉择实现智能化和敏捷化；购取消费对象实现虚拟化和高效化；进行具体消费做到科学化和合理化。目前，一些知识化的消费方式逐步为消费者所熟知并正在得以推广和应用。例如，通过信息网络实现的按需教育，电子课堂和远程教育可为人们提供最好的教师、最好的教材和虚拟的实验环境。远程的医疗专家会议、个人电子保健跟踪和辅助咨询的电子化医疗服务为个人提供了最及时的保健服务，电子商务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购物方式。电子图书馆、电子报刊、电子博物馆和艺术画廊、网上的电子游戏和比赛、点播影视、交互式电视为人们提供了方便的休息和娱乐。这些知识化的消费方式可使人们的消费更有效益，更为科学合理。
2.消费客体的知识化。知识经济必然要求知识的不断创新，并使产品开发知识化、产品生产知识化、服务提供知识化。产品或服务的知识化是从生产经营活动的角度而言的，如果从消费活动的角度来说，实际上也就是消费客体的知识化、消费对象的知识化。它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知识或知识产品本身成为一种消费客体，而且是极重要的消费客体；第二，一般社会产品或服务中，知识含量丰富，知识价值在产品或服务的总价值中所占的比重较高。据测算，我国目前社会产品中知识含量约30%左右，美国已高达50%-60%。在未来的经济社会，利用知识和智力开发富有自然资源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将大大超过由传统技术用稀缺自然资源所创造的物质财富。例如在人们的食物中，基因农作物产品的组分大于传统农作物；在人们的能源中太阳能、受控热核聚变能的组分大于煤和石油；在人们的交流中，信息网络终端多媒体机的组分多于火车、汽车、飞机和电话，也就是说，人们的消费将以高技术产品和通过信息产生的新知识为主。
3.消费主体的知识化。消费方式和消费客体知识化在客观上要求消费主体也知识化。消费者要具有现代的科学文化知识和艺术修养，才能享受现代科学文化和艺术的丰硕成果，才能提高知识产品的效用。知识社会里，大多数人将受过高等教育，由于知识成为生产力、竞争力和经济成就的关键力量。这些人中逐步造就一个具有高学历、高职务、高收入的新兴群体，他们不仅是理性的经济人，而且是理性的知识人、信息人，更多的人将侧重于掌握手中的知识和信息而不是金钱。这也说明，消费活动的目标是促进消费主体的知识化，使消费者进一步提高知识水平，成为具有更高综合素质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消费的知识化是指知识化的消费主体通过对知识化的客体消费而不断知识化的过程。
知识经济条件下，消费的知识化引起了一场新的消费革命，消费文化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消费文化是消费领域中人们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是人们消费方面创造性的表现，是人们各种合理消费实践活动的升华和结晶。”[1]消费文化包括优美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人们精心创造的实物生活资料和精神文化产品，以及富有创造性的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的消费行为。在知识经济社会里，消费的知识化成为消费文化发展的主要动力，尤其是知识消费的共享性、参与性和增殖性驱动着消费文化更快发展。
4.知识消费的共享性。知识商品的使用价值具有两重性：知识既可以作为一种生产要素而间接消费，也可作为直接消费品；知识既具有非物质性，又需要一定的物质载体。知识的边际效应具有递增性：在一定的条件下知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知识商品使用时并无损耗，不会减少，这种消费的无损耗性带来知识共享，即知识商品的消费在数量上可能存在着1=1+1+1…的情况。所以随着消费的知识化，知识使用（消费）的公共品或准公共品部分大大增加，而且公共品或准公共品日渐世界化。例如，消费者花很少的费用，甚至不花费用就可以从因特网上获取知识。这不仅会加快消费文化的传播速度，而且会使消费文化突破某些地域的局限。
5.知识消费的参与性。在知识经济社会里，由于信息网络的发达，厂商及消费者之间的双向快捷的交流成为可能，消费者的需求信息让厂商迅速掌握，厂商就能按照定货信息生产适销的产品，减少存货积压。而且利用信息网络的数字经济领域，追加生产和销售的成本几乎等于零，这样就可以使厂商大幅度地降低生产成本，提高收益，同时又能为消费者提供极大的便利，使他们能获得最大限度的满足。可见，消费的知识化使消费者与生产者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消费者可通过信息网络加入到生产者的生产活动过程中去，参与知识的创新与产品的设计与质量监督。消费者与生产者一起共同创新，会增加知识和物质财富，直接推动消费文化的发展。
6.知识消费的增殖性。知识经济时代，人们消费的主要对象是知识产品，而知识产品的边际效用具有递增性，知识产品在使用过程中并不服从越用越少的规律，而是服从越用越多的规律，所以，从总体上来说，随着消费知识化的提高，知识将不断增殖。另一方面，知识消费的过程中，消费者要将已有的知识投入其中作为消费的基础，把已有的知识与消费过程中获取的知识产品进行有机的结合与相互撞击，即进行知识处理与知识再生。而且消费者拥有的知识越多，知识消费需求越明确；知识消费需求越明确，其拥有的知识又会越多。因此，知识消费的过程实质也是一个知识不断创新、升华和增殖的过程。知识的增殖与积累是整个社会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消费文化的主体内容。可见知识消费的增殖性特征能推动当代消费文化持续发展。
由上可知，消费的知识化及其共享性、参与性和增殖性的特征是知识经济条件下消费文化发展的重要驱动力。
二、消费知识化条件下消费文化的结构特征
作为社会文化的一个亚种，消费文化也是由三个层次的结构组合而成的，即表现层消费文化、制度层消费文化和观念层消费文化。知识经济社会里，在消费知识化及其共享性、参与性和增殖性推动下，消费文化的这种内部结构正发生许多变化，呈现出一些新的特征，分述如下。
1.表现层消费文化。从物质文化来说，知识经济的到来将带动整个领域各个行业飞速发展，人类在创造物质文明上的劳动时间大大节约，社会财富迅速积累，从而使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的物质财富得到必要的保障。高新技术产业成为支柱产业，是知识经济时代的重要标志，仅信息产业的总产值21世纪初就将达3.5万亿美元，其中相当大一部分在个人消费领域中实现。25年前，全世界只有5万台电脑，现在超过2万亿台。1998年全世界因特网的用户已达1亿，专家预测到2002年，全球有超过10亿人成为因特网用户，到2003年，仅美国企业间的电子商务将会上升到1.3万亿美元。可见，智力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产业的蓬勃发展将使商品更加丰富多彩，新的消费品层出不穷，知识信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入到每个消费的每一环节，覆盖到每一个消费品种上。由此推论消费知识化条件下人们的物质消费无疑将得到很大满足，物质文化将不断发展，物质文明将不断繁荣。
就精神文化而言，知识经济时代，精神文化产业必然迅速发展。目前在许多国家和地区，文化产业已成为支柱产业之一。日本娱乐业经营收入超过本国汽车工业产值，美国的视听产品是仅次于航天航空的第二大出口产品。从大文化的范围看，旅游业已成为当今世界第一大产业，体育经济收入，在美国超出了石油工业与证券交易所的收入。英美从事文化产业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从事制造业的人数。美国的影视业每年从海外市场收入30亿美元，在1995年，仅一部好莱坞电影《真实的谎言》就从中国赚取了420万美元，1996年《未来水世界》又赚取了180万美元，其后的《泰坦尼克号》在我国更是创下了亿元的票房收入[2]。随着精神文化产业的发展，消费品和劳务的科技含量、文化含量不断增加，文化产品日益丰富，人们的精神文化消费也更好地得到满足。当代科技媒体和交通的发展，尤其是卫星技术的发展和国际互联网的开通，为全球性的精神文化消费提供了技术上的强有力的支持，使精神文化消费时尚的形成与传播快捷而普遍。再加上世界各国精神文化产品的生产经营方面所进行的多种形式的合作，精神文化产品已超过了时间和国界的障碍，被世界不同国家的人们所共同消费，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会繁荣人类的精神文化。而不断提高消费中的文化含量，提高精神文化消费的比重和质量，这就是提高社会文明程度，发展消费文化一个极其重要的方面。
2.制度层消费文化。为了促进消费文化的发展，需要通过建立和完善消费及与消费有关的组织制度，规范消费活动的内容与形式，这也是消费知识化的要求。例如，知识产权的使用，在知识经济中应受到比传统经济的专利更加严格有效的保护。知识产权的保护，就是创新的动力的保证，是发展消费文化的起码要求。所以，现在世界各国都在进一步完善知识产权制度。又如关于保护消费者权益的法规、法律组织机构以及法律意识、法律思想等，表达了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基本得到了世界各国消费者的认同，在消费知识化条件下某些消费者权益受损造成的危害可能比以往更深，这些问题也日益全球化，因而世界各国加强了消费者权益保护制度的协调，这无疑对保障消费者的各项权益，发展消费文化起到了积极作用。我国近年来对一些有关消费制度进行了改革。例如我国有关部门成立了文化市场管理机构，出台了有关规章制度，这些组织机构的建立和有关规章的出台目的在于规范文化消费，抑制负面文化消费，促进消费文化的健康发展。又如，随着我国教育制度和职称制度的改革，家庭用于教育消费和接受培训的费用也相应增加，这会增加我国文化消费比重，逐步顺应知识经济时代的需要。
3.观念层消费文化。由于知识经济将对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产生影响，消费者价值观也向更文明更进步的方向发展，积极进取，贴近大自然，终生追求知识等价值观被更多的人所接受。因此也使得消费者采取了不同以往的态度与期望，如环境保护将受到人们的重视，注重生态平衡，抑制不良消费将被公众所广泛接受，成为主流价值观。这种价值观的变化直接带动消费观的变化，消费观会随之由理性消费向理性消费和感性消费并重的观念转变。消费行为由量的消费发展到更注重质的消费，对服务的消费需求增加，对商品品质、服务水准要求日益增加，消费者更关注产品能否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活力、充实、舒适和美感。在知识化消费者产生种种观念和行为变化的同时，技术进步将恰当地迎合这种变化的需要，为人们提供丰富的选择，包括更有效选择的工具。当然，观念层的消费文化一般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特别是传统的文化价值观念的影响还会长期存在，所以在消费知识化的冲击下，尽管观念层消费文化也会发展，但其变化是比较缓慢的。
三、消费文化的发展趋于全球化与多元化并存
1.消费的全球化必然引起消费文化的全球化。信息技术，特别是信息高速公路的发展，各国之间的商品和劳务的交流，人们之间的交往越来越便利。消费的全球化不仅可以大大丰富各国的消费市场，而且会有效地推动消费文化的全球化。近年来，世界各国都积极发展国际贸易，加大了市场对外开放的力度。各国消费者通过对异域商品和劳务的消费，既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新鲜感，又使他们化解外来文化本能的防范心理，逐步接受外来消费观念、消费方式，从而增进了对外来消费文化的理解与宽容。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也会加快与世界各国消费文化融合的步伐，并推动我国消费文化的更快发展。
随着知识经济浪潮的兴起，会逐渐出现一些全球普遍性的消费文化。例如，工业经济时代，环境污染日益严重，已威胁人的生存和发展。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全世界每年死亡的4700多万人中，有75%死因与环境和人们的消费方式相关。因而，80年代以来，保护环境、改善生态、崇尚自然的“绿色消费”逐渐兴起。“绿色消费”是一种具有生态意识的高层次的理性消费方式，它体现了消费者科学的道德观、价值观和人生观，要求人的消费活动必须有利于环境保护、资源利用和人的整体素质的提高，这正体现了一种生态文化、生态文明。而知识经济的条件下，一些有益于环境的高新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新能源和新材料等的应用会大大促进生态平衡，更好地满足人们的生态需要。所以，知识经济的兴起，将使世界各国进一步倡导可持续消费方式，促进生态文化在全球的传播和发展。
2.消费文化的全球化与消费文化的多元化并行不悖。因为在消费全球化的同时，人们的消费也呈现出个性化的特征。随着知识经济的发展，传统的以大规模生产为基础、差异很小的标准产品正转向个性化、短周期、信息丰富的产品。信息网络既使厂商对消费者需求反应敏捷、交货迅速、售后服务周到，向他们提供一个世界范围的市场，又使消费者有机会进行多样化、个性化的选择，更好地满足他们的特殊需求。知识化的消费方式一方面可使消费者根据自己的爱好个性进行消费，另一方面又可节省消费者的时间，增加闲暇时间，人们又能进行自己喜爱的闲暇消费，更能实现消费的个性化。所以消费者将更具有自己独特的消费意识、习惯和方式，尽管这种消费的个性化短期内对消费文化传统的形成作用并不显著，但它毕竟是形成消费文化多元化的一种微观基础。另外，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消费文化来看，其观念层文化往往决定了它们消费文化最深刻的差别，这种差别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稳定存在的。而且，各国消费文化的交流与沟通，可以为参与国提供一种总体参照，反衬出自身的不足与缺陷，通过消费的带动，激发出本国消费文化的综合创造能力与自我完善能力，推动各国自己消费文化的发展。也就是说，“地方与全球的遇合促使全世界的人们重新认定，并且通常是强化他们的文化本体。”[3]
3.消费文化的全球化并不意味着消费文化的西方化。目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不仅是世界市场上消费品的主要提供者，而且也是消费方式、消费观念的主要输出国，并作为消费时尚的策源地，引导世界消费文化的新潮流。而发展中国家更多地是作为发达国家产品的销售市场，常处于被动与附属的地位。例如，据调查，全球每周有25万小时的电视节目播出时数，而美国就占9万多小时，为最大的电视节目输出国，各国进口的电视节目中，75%来自美国。类似情况不仅影响发展中国家的文化产业及其它消费品工业的发展，更重要的是会对这些国家的主流价值观造成冲击，最终对它们的消费文化发展产生影响。消费文化的全球化，不是单一化发展，更不是西方化。
4.消费知识化并非必然导致文化退步和文化贫富分化。消费知识化条件下，消费观念和消费方式的变化也会给消费文化发展造成不良影响。由于过多依赖电脑，书本阅读、亲身实践和人际交往等方面的弱化，使得一些人获取知识的方式成了一种“快餐模式”。已有研究表明，这种“文化快餐”会引起某些人逻辑思维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和社会实践能力的下降。电脑网络犯罪也有泛滥之势，从商业资料到国家机密、从金融数据到国家军事指挥系统等领域都有罪犯插足，预计2000年电脑犯罪的损失将高达2000亿美元以上。此外，一些发达国家利用高效率的信息传播方式和语言优势，在全球进行无形的“圈地运动”，圈占信息空间，甚至推行“文化殖民主义”。据统计，目前信息高速公路上98%的信息为英语信息。中国是一个拥有世界人口1/5的大国，因特网上中国的信息却基本上还是新闻，其他文化信息甚少。在整个因特网的信息输入和输出流量中，我国目前仅占0.01%和0.05%。这种现象最严重的后果是导致文化贫富分化并使一些民族消费文化的保存成了难题。上述情况是传统经济向知识经济转型中的伴生现象，并不代表消费文化发展的趋势，应视作一种文化退步甚至是反文化的行为。这正说明，知识经济条件下高科技与高文化相结合才能促进消费知识化与消费文化的良性互动消费，是经济文化的重要结合点，要引导人们用高层次的文化价值观来指导各种消费活动，并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和社会的各项运行机制，推动消费知识化的健康发展，使消费文化的发展符合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收稿日期：2001-0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