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地理学理论视角及中国金融地理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地理论文,视角论文,中国金融论文,学理论论文,金融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61.5 文献标识码：A
金融地理学始于1950年代[1]，但从1980年代以来才迅速兴起，现已成为经济地理学的重要分支之一。国际上不少学者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发表了一批很有分量的成果[2—6]。与国际上十分活跃的状况相比，金融地理学在我国国内的研究尚属刚刚起步。一些学者已经认识到金融地理学研究的重要性，开始介绍国际相关研究状况[7,8]，并结合中国实际，在信息对金融中心影响[9]、区域金融发展影响因素[10]、区域金融中心重组[11]、银行业空间系统变化[12] 等方面作了一些有益的探索。中国特殊的国情为金融地理学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平台。为了促进相关研究的发展，很有必要从理论视角对国际进展进行一定深度的分析，并结合中国特点，对金融地理学发展进行认真思考。与一般文献综述略有不同，作者力图侧重本人视角和中国特点。
1 金融地理学主要研究内容
货币和金融业是揭示空间经济的主要切入点之一。近20多年来，国际上有不少学者关注货币、金融业区位与空间经济的研究。这些成果涉及金融地理学的诸多方面[2—6]，诸如金融空间中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因素影响，货币空间与社会权力，货币与全球空间秩序变化，金融中心发展，国际银行业中心与空间经济，金融系统的空间结构，地方金融系统与区域产业发展，私有化与金融空间结构，全球化、管理与金融空间组织变化，国际金融市场的地域根植性，金融企业家、风险资本与区域发展，等等。对这些纷纭复杂的研究，必须从一定视角进行梳理。
1.1 金融机构的地理研究
金融地理学的客体是金融机构。所以，金融地理学应该把金融机构的空间结构、空间发展过程以及金融机构与环境的关系作为主要研究内容。目前已经进行的研究中，多数是围绕这一框架进行的。但仍有一些问题并未给予足够重视。在这一框架下，金融地理学可包括以下层面。
1.1.1 不同金融机构区位研究
不同金融机构具有不同的区位特征。这是其本身功能特征与社会经济现象的空间格局相互作用的结果。如银行与证券交易机构、外汇交易机构的区位会有明显差别：前者会相对较为分散，而后两者会较为集中[5]。甚至不同银行间也会有所不同。如商业银行与政策性银行相比，会更加倾向于在居民区、企事业集中地等直接客户地布局分支机构。进一步分析，同一金融机构内部的不同组分，其区位也有明显差别。如银行的服务网点（支行、分理处、储蓄所等）会较为分散，而银行的总部和区域总部的区位会较为集中。这一点，与生产性企业的情况有些类似[13]。对金融机构区位的研究，1990年代曾有一些理论成果。如Porteous对银行区位模型进行了很好的理论分析[3]。通过对距离对银行贷款监督成本影响的模型分析，他认为，如果市场潜力的空间分布是不均匀的，在不考虑价格竞争的情况下，将产生银行的集聚。其结果有点类似霍特林（Hotelling）对企业的空间分析模型[14]。近年来关于金融中心的研究文献很多，其中一些也与金融机构区位有关[9,11,15]。但是，总的来说，对金融机构微观区位的理论研究成果并不多。也许西方主流地理学家的注意力已经转向全球金融等更能引人关注的问题，但金融机构微观区位仍很重要。
1.1.2 金融机构空间系统研究
与以上讨论不同，金融机构空间系统侧重于金融机构之间关系的空间研究。如有些国家（如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形成了全国性的银行系统。全国性（或国际性）的银行通过其遍布各地的分支机构，组成复杂的空间系统。而另外一些国家（如美国、德国、意大利等），则长期以地方性银行为主。由此形成区域分割的金融空间系统。尽管后一类型的国家近年来随着政府金融管制的放开，也开始趋于向全国性金融系统发展，但历史上形成的格局仍有一定影响。对这一问题，西方学者的关注较多[5,16]。但是，计划经济下的特殊金融空间系统，以及由计划向市场转型过程中的金融空间系统变化，却几乎仍为空白。除了国家尺度外，国际甚至全球金融系统也引起不少学者的关注[17]。但国家之内的区域金融空间系统研究不多。少数相关研究侧重于一国之内区域之间金融服务的差异[18]、城市内金融机构区域差异问题[19]。另外，金融企业本身的空间系统研究，对公司空间格局理论十分重要。但并未引起重视[17]。很少有相关成果问世。
1.1.3 金融机构与区域关系研究
该研究层面涉及金融机构发展与环境的关系问题。以上讨论中，有一些已经与此有所关联（如金融机构区位、金融中心形成等）。下面外部影响的讨论也会考虑这一问题。这里，主要侧重金融机构空间系统与区域的关系。一般来说，一个区域可以仅有一个金融机构运营（这里的金融机构指相同拥有关系的一个金融企业，如中国工商银行，而不是指其分支机构），也可以有多个金融机构；这些金融机构可以是地方性的（如中国的城市银行等），也可以是全国性的。从金融企业角度，一个金融机构可以仅在一个地区运营（如地方银行），也可以在全国、甚至世界多个地区运营。通常情况为，一个区域会有多家金融机构，而这些机构中有一些并不限于仅在本区运营。这样，金融机构的空间系统与区域之间就形成了十分复杂的交错关系。对这种关系的研究，曾有一些关注。如Martin认为，地方和区域银行系统与全国性银行的分支系统相比，与当地的经济联系会更为密切，会更受制于也更投身于当地经济[5]。但不同情形下的实例以及理论研究，也还比较薄弱。
该问题的另一层含义是区域金融的研究。区域金融为一区域金融系统的集成，不仅包括各种金融机构，而且包括与此相关的区位条件、经济发展、文化和制度环境等。其研究视野除了一区域的金融系统形成演变之外，还包括区域之间金融的差异，区域间的金融联系等。我国经济学界关于金融地理的研究多属于区域金融学的范畴，主要涉及金融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关系研究[20]。如认为中国1978—2000年中国各地区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密切相关，金融发展差距可以部分地解释各地区经济增长差异[21]。其次是金融产业区域发展差异分析。如通过数据揭示了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证券市场投资的块状结构特点[22]，探讨了河南、山西、浙江的金融成长差异，并认为区域金融成长差异的原因包括地理环境、金融人格和自组织三个方面[10]。但区域金融还有一些领域未曾涉及。
1.2 外部影响的金融地理
与金融机构区位研究相比，外部影响的研究比较活跃。众多的金融地理学成果涉及这一领域。也许，这正是伴随上世纪后期以来的经济地理学思维的转向，地理学家更加重视因果关系探索的一种表现。对外部影响的金融地理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1.2.1 政府调节法规变化的影响
由于金融对国家经济至关重要，而金融机构又不会自觉地从政府和民众角度来运营，由此政府要么完全控制金融机构（如计划经济下的中国），要么不断制定相关法规，来约束金融机构的行为。由于近几十年来，多数国家政府调节的导向是放松管制，相关文献也多涉及放松管制的影响。如美国在西部开拓时，由于与东部已开发地区的金融中心距离遥远，便鼓励建立地方或州域银行系统。并由此建立了相关法案（如1927年McFadden Act,1933年的Glass-Steagall Act等）。各州也通过相关立法限制跨州银行发展。在此背景下，形成了美国地方和州域银行系统。但到1970年代，各州开始逐步放开对金融的限制，尤其是1974年美国联邦Riegle-Neal Act，使得银行跨州设立分行的限制为之松绑， 由此不需经由多家银行控股或各州互惠的方式，即可达成跨州经营银行业务的目的。从而带来了全国性银行系统的发展[5]。从世界角度，1980和1990年代以来，在诸多国家出现了金融调节法规的转变。这一浪潮始于美国和英国，而后迅速扩及其他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伴随政府放松控制，促进一些国家金融机构的私有化[5]。各个国家不同时段所实行的不同调节法规，会对其金融系统带来不同的空间影响。不少学者关注这一课题，发表了一些很有意义的成果[5,16,23]。其中， 计划经济和转型经济国家的制度对金融系统影响更为直接、也更为突出。所影响层面不仅包括国家，还包括不同尺度的区域[12]。
与制度相关联，国际金融地理研究中常常提及布雷顿森林体系（Bretton Woods System）术语。它是对国际金融系统具有重要影响的几个重大事件之一。其背景为1944年7月，二战中的44个同盟国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村召开会议，通过了《国际货币基金协定》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协定》，总称布雷顿森林协定。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汇率制度，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双挂钩”，即美元与黄金挂钩，其它货币与美元挂钩。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使国际货币金融关系领域从动荡混乱状态进入了相对稳定时期，美元作为主要国际支付手段和储备货币，弥补了过去清偿能力不足，消除了影响国际间商品货币流通的各种障碍。从地理学家的角度，该体系对金融国际化以及国际金融地理的发展、国际金融中心的形成均具有重要影响。
1.2.2 技术变化的影响
对金融地理来说，最主要的是有关信息处理和通讯方面的技术变化。包括，计算、微电子、远距通讯数据处理系统（telematics）等相关技术。它们不仅改变了金融交易的方式，而且改变了货币和金融的形式以及金融机构本身的一些特性。比如随着非实物化的进程所出现的电子和虚拟货币，以及相关的电话银行、直接借贷、电子转账、屏幕交易、计算机化的套汇交易等，使我们逐渐进入一种无货币的社会。货币实际上正在变成一种信息，在复杂的电子通讯网络中传输。伴随着货币形式的变化，货币交易过程大为简便，所需时间大大缩短。不少情况下变为即时交易。由此带来了一些新的货币和金融产品的出现（包括证券化票据及其衍生性金融商品，如货币或股票的选择契约（options）、远期契约（forwards）、期货（futures）、交换选择权（swaps）等）。这些新的金融产品带来较大规模、较高风险的投资，并促进金融体系的组织结构发生变化。如出现大的投资主体（如保险基金、养老基金、股票基金等），产生电话“呼叫中心”，以及出现零售金融商业[5]。
除了以上从机制角度的影响之外，技术变化对金融地理学的影响还表现在其他诸多方面。如对传统地理因素对金融格局影响程度改变的影响、对信息对金融中心作用增强的影响、对国际金融中心增长的影响、对金融企业内部空间系统的影响对不同金融机构关系的影响以及对金融网点布局的影响等。
1.2.3 经济全球化的影响
经济全球化与金融全球化关系十分密切。两者互为促进，很难分清孰因孰果。这里我们侧重经济全球化对金融地理的影响。经济全球化对金融地理有诸多方面的影响，比如：①促进区域金融多元化：经济全球化带来各国、各地区联系的加强。如国内市场对外开放，不可避免带来外资银行及其它金融机构的进入，促进国内、区内金融机构的多元格局。并进而促进金融机构间竞争的加剧。②对金融中心发展的影响：如国际跨国公司（包括国际金融企业）的中国总部集中在北京和上海布局，对这两个城市作为全国重要金融中心的控制地位，起有十分重要作用[9]。③促进金融全球化。以贸易、投资、服务等为主要标志的经济全球化，尤其是投资的全球化，必然带来金融的全球化。不仅各国金融联系不断加强，更重要的是，以少数全球金融中心（纽约、伦敦、东京）、一些不同等级国际金融中心为主干的全球金融体系逐步形成。④区域金融风险增加。伴随经济全球化，在给地方经济带来有利影响的同时，也带来的新的威胁。比如东南亚金融危机所暴露出的对国家或地区金融体系的冲击，便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⑤出现新的金融地理形式。其中境外金融或离岸金融便是这种新形式之一。它是1970年代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和对金融交易的方便性要求的提高，为了全天候进行金融交易和逃避关税等的需要，而快速发展起来[24]。目前，在世界金融体系中已经占有一定地位。
2 金融地理学主要理论问题
2.1 地理存在与否的辩论
伴随着技术的发展，地理区位对经济活动的影响必然发生变化，这是各个经济部门均存在的问题。但是，由于金融产业的特殊性以及信息技术的巨大变化，使得该部门对地理因素的讨论更具重要意义。地理存在与否的讨论源于1992年O'Brien的在国际金融关系上提出的“地理已死”观点（其原意为“地理区位在国际金融关系中对经济发展状况的决定不再重要、或不如以前重要”）[25]。之后，Cairncross从电子通讯对距离成本影响角度，提出与此类似的“距离已死”观点[26]。地理学家多数不同意这一观点。认为该观点夸大了技术变化和全球化对空间的影响。尽管新技术和全球化对传统区位因素的影响有所改变，但地理区位对全球金融业的布局仍起着重要作用。广泛引用的论据是金融活动仍在向某些区位集中[5]。在相关的解释中，除了有人认为在这些中心布局更接近客户和基金外[5]，还有研究强调诸如社会文化联系等根植性的作用[5,27]，以及信息获得性的影响[9]。现在，该问题仍是金融地理学中的一个热点问题。研究的重点侧重于在新的条件下地理对金融中心影响及金融地理差异的深层机理。
2.2 金融变化对区域经济的影响
前已述及，金融与区域经济关系十分密切。除了金融本身就是区域经济的一个重要部门之外，金融还以其产品（如资金等）的独特性质，对区域经济产生重要影响。在这一课题上进行具体的理论研究，又涉及诸多侧面：①金融发展与区域经济的关系的量化研究。不少学者认识到两者关系密切，并做了一些经验研究。但究竟在某一区域两者量化关系如何？随着经济发展阶段的变化这种关系又是如何变化的？以中国河南为例的研究曾揭示经济发展与银行网点数量的关系[12]，但缺乏广泛意义上的比较。②金融体系发展，包括金融国际化对区域经济差异的影响。在这方面，从不同的角度，有一些不同的结果。如有人认为金融全球化是避免未来收入差别增加的一种重要途径[28]。但其他研究则指出金融系统的变化加强了区域发展的不平衡[5]。③特殊地区的金融问题。金融地理长期以来多关注全球金融体系、国际及全国金融中心等，忽视金融薄弱地区的研究。近来一些文献开始关注边远地区以及大城市中的金融薄弱区（或被排斥在外的金融地区即deprived area）[18,19]。这些研究通过国际比较，指出一些国家（如英国）金融过度集中对一些地区带来明显不利，但并未引起相关国家政府的高度关注。但总的来说，相对优势较为薄弱地区的金融问题仍是研究的薄弱领域。
2.3 区域金融系统演化模式研究
这是金融地理的重要理论侧面之一。基于一些发达国家的实践过程，英国学者Dow总结了伴随着其组织变化的银行业空间演化过程。即，银行
业空间系统演化分为6个阶段。①服务当地社区的金融中介； ②经营者信誉带来市场拓展但仍限于本地；③银行系统向全国发展；④依据国内向海外拓展；⑤在全国市场上与非银行金融机构竞争；⑥放松管制带来国际竞争并最终导致相关活动在金融中心集中[29]。该过程可概括为，银行系统开始于当地或区域银行阶段，通过全国性银行的分支分散阶段和金融活动在特殊区位集中形成区域性和全国性金融中心阶段，达到国际发展和向国际金融中心集中阶段[5]。作者认为，该演化模式的核心内容是银行组织形式的空间拓展和金融活动的地理集中。无疑，该理论构架对后人起了重要的奠基作用。但是，有以下几点需在后续研究中给予特殊关注。①不同的背景下模式的演化会有很大差别。如完全计划经济下的银行业空间演化一开始就是国家银行阶段，而转型时期的特殊政策，又会导致演化过程发生特殊改变。②在不同地理尺度的银行演变也会有所不同，如对中国国内的大区、省和地市的研究，在同一时间段内，也可能会有所差别[30]。
2.4 金融地理的影响因素及路径依赖
金融地理的形成和变化，有诸多影响因素。如区域居民收入水平[2]，经济增长状况，信息获得性[3]，政府调节政策，银行业所使用的技术变化，经济全球化[5]，社会、文化以及制度因素[4] 等。这些因素，在不同区域以及不同时段、不同环境条件下对金融地理有着不同的影响。但什么条件下何种因素影响突出、这种影响可否量化并总结一般规律，还有待继续研究。另外，除了这些因素之外，是否还有新的因素，也是个研究议题。显然，与这些因素的综合相关联，路径依赖对金融体系中中心—外围的形成具有重要的影响[2,3]。 但也有研究对这种路径依赖提出质疑。例如通过对德国的资本市场结构中地理研究，克拉克等人认为，就公司之间拥有关系的集中度来说，德国实例并不支持路径依赖，即不断集中的趋势[16]。通过该研究结果的启示，我们完全可以以科学态度，对前人相关研究结果进行审视和批判性的验证。
2.5 金融全球化与地方的关系
金融全球化是金融地理学最为热衷的课题之一。金融地理学的文献，多数涉及这一课题。劳拉詹南的《金融地理学》甚至开宗明义，主要关注国际金融，国内问题只有在与国际有关时才涉及[6]。在金融地理全球问题的研究中，全球化与地方的关系十分值得关注。除了经济地理学本身性质决定应对区域问题关注之外，对于发展中国家该问题又具有特殊意义。尤其是东亚国家和地区，银行业在经济结构中的地位又远大于世界其他国家[31]。在理论层面，金融全球化与地方的关系可追随经济地理学中全球化与地方化的一般框架[13]。但金融全球化中的主体跨国银行（MNBs）的跨国经营又有一些特殊之处。比如，银行内部产品联系十分密切，且产品空间移动便捷；新发展地区的信用风险对银行跨国发展影响很大；各国对银行业进入的法规又与生产性企业有所不同等。跨国银行与当地的关系比起生产性跨国公司要更为复杂。相关理论包括：空间化的马克思资本积累和货币循环理论，地方、区域、国家资本通过金融系统转向全球资本；水银理论，认为货币在全球的流动按照水银流动的规律，包括汇聚（地方性金融系统）、沿通道快速流动（金融流动）、遇阻重新汇聚（区域或全球金融中心）、有害性（金融管理不当同样有害，如上世纪末金融市场的网络股泡沫）等[17]；价值链理论，认为地方金融的发展中，与金融相关联的部门的状况起着重要作用[32]。这些理论各有特点，均值得认真研究。
3 中国金融地理研究
中国的金融地理研究，可从多方面着手。根据作者对国际文献和中国现状的了解和思考，提出以下一些研究切入点。尽管其中有些方面具有重要实践意义，但作者更强调它们的理论视角。
3.1 特殊环境对金融地理的影响
中国特殊的国情为金融地理学的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条件：①近几十年来，与金融业发展相关的制度的巨大变迁远非发达国家的实际经验所及。随着我国金融体制改革的深化，金融企业运行的机制发生了深刻的变化。②中国区域差异巨大，改革开放以来各地的经济发展速度又有很大不同。有一些过去相对落后地区迅速增长，也有一些过去相对发达地区却增长缓慢[33]。③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经济全球化的影响逐渐加大，到2006年底，外资银行进入中国的地区限制将被取消。④尽管中国的银行业近年来技术更新十分迅速，但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居民在接受银行服务的偏好上，仍习惯于直接的人工服务，电话银行、网络银行还未被广大消费者所接受，等等。对这些环境条件的影响，可从单一因素入手，也可选择特殊区域对所有因素进行综合研究。基于中国实例的科学分析并与国际相关结论比较，完全有可能归纳出有意义的理论结论。比如，作者曾在中国银行区域系统演化和银行业区位决定因素方面进行了一些探索[12,23]。
3.2 全球化对区域金融系统影响
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相关协议的落实，尤其是跨国银行以及其他跨国金融机构在中国经营区域限制的取消，他们将不断进入中国各个地区。这些机构对中国区域金融系统的影响，可从多方面研究。譬如，全国各地全球化对区域金融系统影响的差异分析，跨国银行进入后对区域金融结构的影响，跨国银行对区域金融系统影响的演变，跨国银行与当地银行的关系分析，政府及当地社会经济条件与全球化影响的关系等。与此相关联，外资银行进入地区的空间演进过程、区域金融系统的规模与开放的关系等，也是有希望做出创新成果的理论议题。从实践的角度，跨国银行的进入，可以通过竞争加快当地银行系统的现代经营进程，可提供更多地信贷渠道以利于经济的发展，当地居民可以接受更好的进入服务；但也为当地的金融系统带来竞争威胁，为政府监管带来不便。各地如何根据当地的社会经济条件，充分发挥外资金融机构进入后的有利影响，限制其不利影响，也是一项很有意义的研究。
3.3 行政格局与金融体系
中国传统计划经济下形成的特殊政治与经济关系，对区域金融系统产生着特殊的影响。尽管银行体制改革力图淡化两者的联系，但传统的积淀仍发生着作用。尤其是各地政府从地方经济发展角度出发，会尽力发挥其行政职能对银行业的影响。而银行的地方社会文化根植性，又会加强与当地的各种联系。所以，中国行政格局与金融系统的关系，也许当数世界上最为复杂者之一。地理学家应该抓住这种特殊现象，研究金融区与行政区的联系与矛盾、政府在区域金融体系中的特殊作用、社会文化根植性与金融联系等。从而，在区域金融体系的政治经济学研究方面提出一些创新观点。
3.4 金融系统与区域发展
前已述及，金融系统与区域经济的关系，中国经济学家已经作了一些很有意义的研究。研究具体展示了两者关系密切程度。但从理论角度，两者的密切关系本已是一个无可非议的论题。在原有的研究基础上，金融系统与区域发展的关系，可以另辟蹊径，寻找学术性切入点。譬如，从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演进过程中，金融对经济系统的影响会有什么样的差别？中国各地经济结构的巨大差异，正好提供了一个对此论证的良好实例。通过时空转换，有望提出具有启发意义的观点。此外，从拥有关系的区域特点上看，金融企业主体可分为当地金融企业和大区性、全国性、国际性金融企业。这些不同企业对地方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否有别？有什么样的差别？与基于其他国家的研究结论有何不同？也是很有理论意义的研究。还有，金融机构服务当地经济发展的机理，并未引起地理学家的应有关注。而这一问题的研究，不仅具有明显实用价值，其理论意义也很重要。
3.5 金融企业地理
从理论上讲，金融企业作为企业的一种类型，应该遵从企业地理的一般理论。但由于到目前为止对金融企业研究较少，且近些年来金融企业发展迅速，随着制度、技术变化和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因此，用上世纪形成的一些企业地理理论套用到金融企业，并不一定符合实际。这也引出对金融企业地理研究的需要。其研究议题，可以包括：①金融企业组织演变与空间扩张的关系，以及其空间扩张的一般规律；②金融企业组织结构与环境的关系，尤其是不同环境是如何影响金融企业组织结构的；③金融企业内部不同组织部门的区位特点，包括总部、研究机构、区域总部、分支机构等的区位影响因素；④不同所有关系的金融企业的空间结构差异，如跨国金融企业，中国国内的国有金融机构、股份制银行、私有银行，以及许多地方性金融机构（如城市银行、农村信用社等）的空间结构差异。在这些研究中，均可以与一般的公司地理理论进行比较，从而发现其独特之处。
总之，金融地理学在经济地理学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甚至有的学者认为21世纪应该是金融资本占主导的世纪，因此经济地理学家应像20世纪关注工业地理一样来关注金融地理[17]。因此，希望中国经济地理同行，尤其是年轻学者们，以创新的思维，勇于探索这个新领域，共同构建能在国际产生影响的中国金融地理学。
感谢牛津大学地理与环境学院在研究期间提供的方便。
收稿日期：2006—03—05；修回日期：2006—05—24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编号：40671048）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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