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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窗
联合国是世界上最大、最具有普遍性的国际组织,有成员国185个,工作人员5万多,1995年一年的开支就超过40亿美元。领导这样一个庞大机构的行政首长便是现年74岁的布特罗斯·加利,不少人称他为“万国总理”。
加利原来是埃及副总理兼外交国务部长。1991年11月21日,他在联合国安理会15个成员国的投票选举中力挫群雄、脱颖而出,以唯一的多数当选为联合国第六任秘书长,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主管全球事务的“万国总理”。这位埃及外交家涉足政坛仅15年,便一举登上许多资深政治家终身梦寐以求的联合国首席宝座。当时,他谦虚地对记者说,“这是我的荣幸,是埃及的骄傲,同时也是阿拉伯国家以及非洲和第三世界的胜利。”这位能流利地用英语和法语与人交谈的非洲人还不无自豪地说:“我认为我生来就适合担任这一职务。”
随着1992年元旦钟声的敲响,高耸于美国纽约东河之滨的联合国大厦,迎来了加利先生。他是冷战后第一任联合国秘书长。随着冷战的结束,联合国在全球事务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不再是美苏争霸和吵架的场所,这对时年已是69岁的加利先生来说,既是挑战又是机会。他深感责任重大,因此工作很卖力气。正如他在上任后的第一天所说,他要“开辟新的势头”,这个新的势头将帮助联合国在维持和平、建设和平、经济和社会合作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在上任之初,加利采取了果断的行动,改组了联合国秘书处高层班子。他把副秘书长从28位一下减到10位,并且合并和取消了一些重叠臃肿的机构,裁减了秘书处许多不必要的工作人员,使工作效率有了明显提高。
在1.4万名秘书处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加利履行“万国总理”的职责,他可能是世界上最忙碌的人。据他的发言人法齐先生说,秘书长的一天生活和工作 是十分紧张的。早晨6时半起床,随即开始浏览《纽约时报》、《国际先驱论坛报》、埃及《金字塔报》等报刊。早餐前后,他还要阅读联合国新闻处工作人员送来的世界主要国家的要闻以及各大通讯社对联合国的有关报道。早上8时,他在纽约58街的官邸用早餐。早餐后,他与在世界各地的联合国主要官员和特使以及有关国家领导人进行电话联系和商谈事务。9时半,他来到联合国的办公室,首先阅读摆放在桌子上的重要函电。10时,他会见办公室主任和二位特别助理,就需要及时处理的重大问题进行商谈。接着他听取有关联合国行动的情况汇报,或接见一些国家驻联合国的代表或来访的外国领导人。午餐只有一小时,常常是“工作午餐”。他的饮食没有特别偏好。他作为埃及人,当然喜欢埃及饭菜,因他在巴黎大学攻读国际法博士学位时,品尝到了法国菜的美味,故他对法国菜也比较喜欢。中国菜对他来讲,也是十分喜欢的,因为联合国大厦对面有一个四川风味的餐馆,有时他暨夫人还到此进餐。下午3时半,秘书长再次回到办公室工作,出席会议或批阅文件,或对重要的文件及发言稿进行仔细认真的修改。晚餐后,他在官邸继续处理公务,一直到深夜。
“在我到纽约赴任后的二年零七个月中,我没有去过一次电影院和剧场,也没有听过一次音乐会。作为秘书长,只能是不停地工作,别无其他。”这是加利秘书长1994年访华前夕在接受中国记者采访时说这番话的。加利的话真有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在4年多的时间里,他走遍了五大洲,尤其是不少热点和冲突地区都留下了他的足迹。的确,在他任职的这些年里,世事纷繁,冲突不断。波黑战争、柬埔寨和谈、朝鲜半岛核争端、索马里冲突、卢旺达种族大屠杀、海地危机等一宗又一宗的棘手难题,使他接应不暇。这对年事已高的加利来说,确实是一种挑战。但这位老资格的外交家也正是从这些纷繁复杂的世事中看到了联合国的机遇。他抓住机遇,果敢决策,使联合国在化解矛盾、缓和冲突等方面发挥了有益的作用。
加利秘书长主持正义,不怕强权。他对于穷国在世界上的无权,强国的横行霸道,从他以往的外交官生涯中,已经深有体会。所以他能为发展中国家说话。对于强国,他不买账。在对待台湾问题上就是一例,他多次重申联合国只承认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几个月前,他访华时说,根据《联合国宪章》,台湾没有资格进入联合国。他还说,一个国家的一个省,不可能进入联合国。他胆敢这样说,触动了某个大国的神经,这是他不怕强权、坚持原则的表现。对美国动辄干涉联合国的各项事务,加强推行其政策的行动,加利明确表示反感,多次不点名地抨击美国在联合国推行“强权政治”。在索马里维和问题上,美国把联索行动的失败责任推给加利,加利对此进行了回击。在解决波黑问题过程中,加利对美国采取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行径,也多有指责。1996年年初,加利批评“某些大国”长期拖欠联合国巨额会费,令美国大为恼火。另外,他对那些行为不端或无德无能之辈大胆炒其鱿鱼,毫不留情。然而,他那刚直不阿的性格和正义行动招致不少非议。西方媒介说他傲慢冷漠、武断专制、权欲熏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些伊斯兰国家说他没有站在穆斯林的立场上说话。面对这些指责,加利并不十分在意。他说:“如果我被那么多的指责所左右,那我就无法工作。我是根据《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我的良知行事”。记得有一位也曾担任过秘书长之职的人在尝遍其中酸甜苦辣之后这样说道:“联合国秘书长是世界上最难应付、最令人胆怯,但又最富挑战性、最富吸引力并且是独一无二的职务。”加利在联合国的工作证实了这一点。
加利秘书长的5年任期到1996年年底就要结束。在1996年年初他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有位记者向他发问:“你是否考虑过竞争选下届秘书长?”加利微微一笑,答:“古埃及有句谚语:旧鞋好穿。”全场为之一震。克林顿政府在同年3月25日决定不支持加利连任,后主张让加利延长任期一年,但遭加利拒绝。6月20日,美国正式宣布反对加利连任,并扬言要在必要时使用否决权。但加利争取连任的决心不变。他说:“我关心的不是这一职务,而是完成联合国政治和机构改革的任务。为此,我需要更多的时间。”他反问道:“前五任秘书长赖伊、哈马舍尔德、吴丹、瓦尔德海姆和德奎利亚尔都无一例外地连任过,难道我——第一个来自非洲的秘书长不应该获得第二个任期吗?”可见他壮志犹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便是加利今天的真实写照。
美国反对加利连任用心何在?有些评论说:美国其实是要找一个“听话的”、“能够充分照顾美国外交利益”的人选。与美国态度相反,绝大多数会员国普遍对加利4年多来的工作表示满意,认为加利是一位推动我们这个多灾多难而又充满活力的世界摒弃偏见、消除罪恶、减少冲突、奔向美好未来的国际领导人。非洲、拉美等发展中国家对加利在联合国改革等不少重大问题上提出的颇有见地的方案和主张表示赞赏。1996年7月9日,有53个成员国的非统组织首脑会议在喀麦隆通过决议,一致支持加利连任。8月初,智利外交部发表声明,支持加利连任,认为他是一位“称职的秘书长”。就连美国的许多欧洲盟友,也支持加利连任。然而,美国竟一意孤行,不顾绝大多数会员国的意愿,在联合国安理会15个成员国进行秘密投票时,以一票否决了加利连任草案。下一届将由谁出任联合国秘书长,已肯定是一场尖锐复杂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