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西部儿童拥有更加幸福快乐的童年——OMEP中国委员会副主席马以念教授访谈,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副主席论文,中国论文,幸福快乐论文,童年论文,教授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记者:马教授,您早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教育系幼儿教育专业,在50年的时间里,您一直从事幼儿教育研究工作,关注幼儿教育事业发展。请问究竟是什么力量使您对幼教事业怀有如此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心?
马以念:我是1960年从西北师范大学教育系幼儿教育专业毕业的。1956年高校大扩招,一般专业的招生人数都是几十上百,而幼儿教育专业只招25人。“招生少一定难考,难考的专业当然是好专业,能考上也显得自己有能耐。”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所以报考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幼儿教育专业学什么做什么,只是我的文科成绩好,中学老师鼓励我报考。考上以后,我很难接受当时社会上对幼儿教育专业的看法,所以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专业思想”情绪。
其实,我们家是有搞教育的传统的。我爷爷马六舟清末在黑龙江齐齐哈尔市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回民小学。我父亲马汝邻从辅仁大学心理系、北京大学教育系毕业后先后在北京、四川、宁夏、甘肃平凉和兰州任教、办学,研究少数民族教育,在民族教育界颇有影响。受他们的影响,我们家从事教育的人比较多。我又是一个爱孩子的人,见了谁家的小孩都想逗逗、抱抱,所以一进幼儿园实习,我很快就融入这一群体中。后来在学习、工作、研究中,我逐渐感到孩子的发展成长是不能等待的,作为一名专业工作者,我们有责任给幼儿提供良好的教育,一种时代赋予的使命感和社会责任心油然而生,我想我们这一代人都是这样的。
记者:您先后参与主持了国际、中国和省级多项科研项目,对西部的教育事业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马以念: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教育界学术研究气氛渐浓,其中幼儿教育领域十分活跃。过去在极“左”思潮的影响下,人们对社会人文学科领域的研究心有余悸,因而喜欢选择离现实远一些的研究课题,例如对国外教育研究的评介、对已形成共识的历史上相关教育问题的探讨等。对这些问题,虽然我们也有研究的必要,但是教育是离不开受教育者所生活的社会背景的,要提高教育质量必须重视研究我国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实际情况。一个专业工作者的研究会对所从事的专业领域产生一定的影响,不认真研究是不可能做出有价值、有生命力的成果的。投机取巧的研究看似快捷,实际上既是对社会不负责,也是对有限生命的最大浪费。我本人没有多少研究成果,最初的研究都是围绕我的教学工作和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展开的,例如早期阅读、儿童文学、语言教育等。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我由于经常下乡工作,研究方向自然转向了弱势群体,例如甘肃少数民族幼儿教育、农村幼儿园课程、幼儿园与小学衔接教育、西北回族幼儿教育、东乡族女童教育等。目前正在进行的是2007年获得批准的“西北少数民族女童学前有效准备行动研究”,这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我和几位年轻教师共同在做。此外,我还参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贫困地区综合发展”(LARC)项目中有关儿童早期发展(ECD)项目的指导工作。我深深地感到只要真心实意地工作就会有实效,就能享受到工作的乐趣。事实上,大家给予我的信任和支持远远超出了我的付出。
记者:您觉得西部幼儿教育发展拥有怎样的基础?在担任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副理事长、OMEP中国委员会副主席、甘肃省幼儿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期间,您是怎样整合各种教育资源,促进西部幼儿教育发展的?
马以念:由于历史、地域、经济发展等原因,西部教育发展相对滞后。随着改革开放和信息时代的到来,西部人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与发达地区的差距,他们最迫切的愿望就是通过教育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们更有学习的动力。我在从事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OMEP中国委员会和甘肃省幼儿教育专业委员会的有关工作时都体会到西部教师对我的信任和期望,有时我甚至感到那像一条无形的鞭子促使我不停地向前,难以停下脚步。我周围也有许多勤奋、忘我工作的人,他们是我的合作伙伴,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我国政府、国际社会、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OMEP中国委员会等对西部的关注和支持有效地促进了西部幼儿教育的发展。我个人没有能力去整合各种教育资源,对于一些不负责任、不科学的做法被宣传甚至推行更是感到无奈。我所能做的就是和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做有利于西部幼儿教育发展的事情。
记者:为推动、支持西部幼教事业的发展,OMEP中国委员会与OMEP香港委员会合作开展了“中国西部和香港特区幼儿教育交流学习计划”项目。作为这一项目的具体负责人,您做了大量的工作。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目前这项工作进展如何?
马以念:从2001年OMEP中国委员会主席庞丽娟教授与OMEP香港委员会商定实施“中国西部和香港特区幼儿教育交流学习计划”项目以来,我们已经组织了四期五批西部教师前往香港学习交流,地域覆盖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四川、重庆、内蒙古、广西9个省(市、自治区)。在OMEP中国委员会,我负责这项工作,主席庞丽娟教授和香港的几任主席刘丽薇、杨黄慧吟、林蓝美容、孔美琪都非常关注这一项目的实施。OMEP香港委员会每次都制定详细的交流计划,安排高水平的专家讲座和幼儿园的参观交流,并多方筹集资金等。西部有12个省(市、自治区),地域辽阔,该项目组织工作除了依靠当地OMEP委员外,教育行政部门、高校给予了大力支持。我们对参加交流的西部教师提出了学习要求,大家都非常珍惜这一难得的机会,多数学员表现很好,有些学员表现很出色。
与香港的交流合作已经产生了良好的社会效应,西部教师对香港幼儿园的教育理念、教育方法、家园合作、环境创设甚至教师的言谈、着装等都有深刻的感受和体会。与此同时,西部教师也向香港同行介绍了西部幼儿教育的发展,展示了西部幼儿园教师的风采。在最近两次交流活动中,他们应邀向香港的幼儿园教师、幼儿、幼儿家长介绍了中国传统文化,如扎染、剪纸、幼儿水墨画、民族民间舞、皮影、泥塑等,受到了香港同行的好评。2006年香港特区政府和OMEP香港委员会实施了“薪火相传始于幼儿”的国情教育计划,这是一项有深远意义的工作。在项目的最后一个阶段,香港幼儿园教师在OMEP中国委员会安排的北京、南京、西安、兰州四个各具特色的城市学习交流,亲身感受祖国的传统文化,这一交流项目产生了很大的反响。此后,兰州的部分幼儿园应邀参加了香港特区国情教育教材的编撰工作。香港的一些幼儿园也主动提出派教师来内地学习交流,如青衣乡事幼儿园;安排内地幼儿园教师到香港工作一段时间,以作深入交流,如维多利亚教育集团。由此,西部教师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学到了不少有益的经验,他们也在交流中认识了自己,确认了自己的价值,增强了信心。以往有些发达地区的人在与西部教师交流时往往因为自己的地域优势流露出些许对不发达地区的轻视,所以上次我发表的纪念香港回归十周年的文章中写道“西部需要走出去,外边的世界很精彩。西部也需要请进来,西部也有自己的精彩”,后来有人告诉我,许多西部幼教工作者在发言中、在文章中引用这句话,这是我没有料到的,但是我想这也说明我和他们心心相通,我了解他们。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批勤奋、努力、创造性开展工作的幼教工作者,西部幼儿教育在《纲要》的指引下得以健康、迅速地发展。
记者:在今年8月召开的OMEP年会上,您以全票当选OMEP荣誉会员,这是OMEP对中国幼儿教育工作者的极大肯定。请问您对获得这一殊荣有何感想?
马以念:对此我很高兴,为祖国幼儿教育的发展而高兴,为西部幼儿教育受到世界的关注而高兴。我想我只不过是在这一大背景下的一个代表、一个符号,我希望以此为契机进一步促进我国幼儿教育的健康发展。
记者:听说您最近在忙世界儿童基金会的一个项目,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目前,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
马以念: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LARC项目旨在通过对农村0~3岁儿童家长的培训、对3~6岁儿童的教育,使项目县的儿童教育、儿童健康、儿童环境等方面状况得到改善,促进儿童尤其是女童的健康成长。我参与的这部分工作包括7个省8个县,我至今还没能走遍每一个县,但是已经去过的地方的幼儿教育状况、城乡发展的不平衡是我没有料到的,但令我欣慰的是,教师们对学习和改革的需要十分迫切,这使我增强了工作的信心。
由于我一直在工作,别人常说“你哪像个70岁的人”。所以我就跟他们开玩笑说:“忙得没顾上老呢!”其实人生七十古来稀,哪能不老?我也常常感到精力不如以前。我常常想做完这些事就休息,留一点时间和精力写一些一直想写而总没时间写的东西,看看买的那么多还没顾得上看的好书,有时间自己包几顿饺子吃,享受一下生活。
人物简介:马以念,西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担任OMEP中国委员会副主席近10年。其间,她为推动、支持西部幼儿教育事业发展,尤其是与OMEP香港委员会合作为西部地区培训幼儿园教师以及开展国情教育、加强国际交流方面,做了大量有效的实际工作。2008年8月在加拿大召开的OMEP年会上,马以念教授以全票当选OMEP荣誉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