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德国外交政策展望〔1〕，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外交政策论文,德国论文,世纪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几乎正好在25年前、即1972年10月，适值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之际，当时的外交部长瓦尔特·谢尔在北京表达了两国求同存异、架设沟通和谅解桥梁的愿望，瓦尔特·谢尔认为德中两国都达到了这一理智赋予我们的要求。我们德国人不会忘记，即使是在冷战时期，中国都始终支持我们在一个没有分裂的德国生活的愿望。如今，统一以后的德国和中国成了亲密的伙伴，两国之间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关系有了长足的发展，这在25年以前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两国政府之间的对话密切而充满信任，德国是中国在欧洲最重要的经济伙伴，而对德国经济界来说，中国是一个蕴含着巨大潜力的重要市场，而且没有其他欧洲国家比德国引进更多的中国工艺。不过，我们德国人也清楚地认识到，中国正面临巨大的挑战，中国必须完成从以农业为主的社会转变成现代化工业社会的过渡，并调整国家结构以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只要中国希望，德国愿意在这方面成为中国的亲密的合作伙伴。目前，有一万多名中国留学生在德国各地大学攻读学位，这一事实足以证明，我们两国之间的文化和科技关系是非常活跃的，当然，学生数量原来可以更多一些，而且这也不应该是一个单行道。当今德中关系的质量超过任何历史时期。
目前，德国正作为一个和平统一并紧密融合到欧盟和北约的国家和中国进行交往。不言而喻，欧盟构筑了以合作为基础的新型世界格局的中流砥柱，我们大家应该清楚地认识到，无论在政治和经济上，欧洲联盟都具有前所未有的活力。当然，当15个主权国家联合起来时，往往会产生一些必须克服的问题。不过，在50年以前，谁会想到这15个国家在经历了这么多曲折以后能够这样联合起来，这是一场思想和行动上的革命。德国将和法国一起，竭尽全力使欧洲境内这一蓬勃发展的局面持续下去。在新的世界格局中，欧洲联盟将占据其应有的一席之地，它和其他任何国家及地区联合完全处于平等地位。这是决定21世纪前途命运的基本事件之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这一事实。
我们德国人希望有一个建立在大小国家之间平等合作、和平解决争端、民主、法制以及尊重人权基础上的世界秩序，这一新的世界秩序需要以中国为支柱，没有中国是无法想象的。没有什么比拒绝为中国在这合作性的世界秩序当中提供一席平等且相当的地位更愚蠢的了。中国的发展不仅对于亚洲、而且对于全世界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本世纪的历史显示，任何限制或遏制政策都注定要失败，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更是如此。只有中国共同担负起责任，进行合作，我们才有可能迎接全球性挑战，建立起保障政治、经济、社会以及生态稳定的世界格局。中国拥有世界1／4的人口和巨大的经济潜力，却被排斥在世界8 大工业国首脑峰会范围的合作之外，这一状况不应该持续下去。最近一段时期以来，中国为全球稳定作出了重大贡献，例如，中国签定了禁止核试验条约。在最近的京都气候高级别会议预备会上，中国奉行了富有责任感的政策，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并支持了欧盟在限制温室气体的排放量方面的立场。中国的经济是世界上增长最快的国民经济之一，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内部市场，一切因素表明，现在应该让中国完全融入世界经济。因此，德国正致力于使中国尽快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当8年前柏林墙倒塌、德国于1年之后统一之际，有些观察家轻率地宣布这是“历史的结束”。恰恰相反，东西方冲突的结束、欧洲和世界分裂状态的结束并不标志着历史的结束，而是一个新纪元、即全球化时代的开始。世界贸易的自由化，全球信息化社会的产生，生产要素灵活性的日趋增长，这一切导致了世界经济空前的全球化。世界已成为一个全球化的市场，各国在这个市场上为取得一席之地而互相竞争。
新的区域性力量中心的形成也是全球化的一个方面，这些力量中心包括中国、美国、日本、俄罗斯、印度以及一些地区性联合，尤其是欧洲联盟，还包括北美自由贸易区、东盟以及亚太经济共同体和其他各类拉美联合组织框架内的合作。冷战阶段的两极局势已经不得不拱手让位给一个多极化的世界。在这个新世界里，人们应放弃谋求霸权的企图。但是，饥饿和灾难的后果、世界人口的快速增长、不受限制的人口迁徙、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扩散、国际恐怖主义以及有组织的犯罪、自然生活基础面临的危害、失业以及社会不公现象，以上所列举的种种威胁和风险同样也在向全球蔓延，波及大大小小所有国家。这些全球性的挑战不是光由一个国家就可以有效对付的，对德国及其欧洲邻国来说，这意味着，为了使欧洲在21世纪的世界中拥有一席之地，我们必须凝聚力量，统一口径，只有这样，欧盟才能胜任其作为合作性世界格局中的稳定支柱所担负的责任。为此，我们需要建设包括中欧、东南欧和东欧各国在内的更大规模的欧洲，深化欧洲的政治和经济一体化。统一后的德国肩负着特殊的责任，如果不能实现更大规模欧洲的一体化，德国的统一将是不完整的。要让德国在欧洲发挥作用，目前的各项前提条件比本世纪任何时候都更好：欧洲境内邻国数目最多的德国四周皆为友邦，这在历史上尚属首次。这是执行了以和平统一的欧洲之利益为着眼点、愿意承担责任、而不是以霸权主义为目标的政策的结果。随着40多年以前欧洲共同体的成立，诞生了一种新的合作文化，这种文化建立在大小国家之间平等合作和共同价值观的基础上，它使得欧洲达到了历史上空前的繁荣和政治稳定。在目前冷战结束和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我们需要坚定地推进欧洲一体化进程。在这里，1999年1月1日完成欧洲经济货币联盟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实施欧元这一共同的欧洲货币是自40多年前成立欧洲共同体以来欧洲一体化最重要的步骤，经济货币联盟的完成是欧洲内部市场带来的合乎逻辑的结果。自1992年以来，欧洲形成了一个国内生产总值业已超出美国或日本的内部市场。如果要继续承受14个不同货币所造成的种种负担，这个共同的内部市场，终究会是不完整的。一个存在14种不同货币的内部市场是一个很危险且与时代不合拍的现象。货币联盟的创立不仅可以节省每年上百亿的交易费用，也将加强共同内部市场的市场力量，并由此增强欧洲的全球竞争能力。有了欧元，欧洲各国的出口工业将不再受到美元或者日元汇率浮动的影响，欧洲在全球的地位将会提高，欧元将和美元日元一样，在世界货币体系中占据应有的位置，这也有利于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因此，欧洲货币联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意味着弊端或是风险，相反，只有一个在政治上统一、经济上健全的欧洲联盟才能为全球的稳定担负起应尽的责任。我们应该认清，欧洲经济与货币联盟将如马约计划的那样，于1999年1月1日正式生效，欧元也将是一种稳定的货币。欧洲货币联盟的建立意味着欧洲一体化达到了新的质量，这一切也会强有力地推动欧洲政治一体化取得实质性进展。在欧洲，没有人试图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欧洲国家，但是，为了能够在世界政坛上继续有所作为，欧盟需要高效率的共同机构。在过去几年中，欧盟在这条道路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最近签署的阿姆斯特丹条约已在通往一个具有共同的外交、安全以及内政和司法政策的欧洲政治联盟的道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现在我们有必要采取其他举措。
德国的欧洲政策历来都有这样一个基本信念，即欧盟的深化和扩大互不矛盾，相反，这两者是互为条件的。把欧盟这一稳定区域扩展到东部是在全欧洲实现持久、公正的和平秩序的决定性前提条件，自从90年代初发生大转变以来，欧盟履行了对于全欧稳定应尽的职责，分别和波罗的海各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亚、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签署了联系国条约，这些条约使这些国家有希望完全加入欧盟。我们有理由说，没有中欧和东南欧各国人民，欧盟是残缺不全的。这些国家的人民同样对欧洲的历史、文化和同一性产生了影响，因此，这次扩大将使欧洲共同体更加欧洲化。同时，欧盟的扩大也会带来极大的经济利益。11个或者更多成员国的加盟给全欧经济带来进一步的增长动力，早在90年代前半叶，欧盟和中欧及东南欧各国之间的贸易额就已达到了欧盟和美国之间的贸易水平。在即将于12月在卢森堡召开的欧盟各国国家及政府首脑会议上，欧盟将决定如何继续扩大进程，这一决定对于中欧及东南欧各国人民意义重大。完全加入欧盟的前景，对于经历了艰难的转变过程的中欧和东南欧各国人民来说，无异于见到了光明。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采纳民主主义和市场经济，短短几年当中，这些国家已在政治和经济制度的转变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现在轮到欧盟对此作出富有魄力和远见的回应，与中欧和东南欧所有联系国以及塞浦路斯同时开始进行加入欧盟的谈判。对每一个国家来说，入盟时间将取决于该国的政治和经济能力是否符合加入标准，这次扩大不仅对于申请国、而且对于欧盟来说，都将是一次很大的挑战，欧盟应该将这次扩大看作是一次最终着手实施已拖延多时的改革的机会。
在当前全球化的时代，我们要建设更大规模的欧洲就决不能脱离甚或对抗俄罗斯、乌克兰和其他前苏联后继国，这些国家对于欧洲乃至全球的稳定具有决定性意义，要同它们建立广泛的伙伴关系，目前的时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有利。俄罗斯人民及其周边各国人民自愿地走上了通往民主主义和市场经济的道路，这条道路无论是在过去或是未来都不一定是一帆风顺的，不过其目标却很明确：将民主主义的俄罗斯发展成为世界秩序之中举足轻重的稳定因素。对俄罗斯及其他后继国来说，向民主主义和市场经济的过渡意味着一个巨大的挑战，因此，德国从一开始就在俄罗斯和其他后继国向民主主义和市场经济的过渡时期起到了一个建设性伙伴的作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欧盟也已同这些国家签订了合作和伙伴关系协定，其主要内容包括政治对话，更多的联合行动，以及日趋深入的经济合作。目前，欧盟已经是俄罗斯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它占有俄罗斯对外贸易的55%，更为重要的是，欧盟和前苏联后继国正坚决地实施建立全欧自由贸易区这一宏伟计划。全欧自由贸易区的建成是建立从大西洋延伸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全欧洲经济区域的关键性前提，这要求建立全欧范围的通讯和交通运输领域的基础设施，同时也需要有一个保障能源供应及运输和生产安全的全欧能源同盟，在环保领域，需要展开更多全欧范围的合作。我完全相信：创建全欧经济区域可以使得我们大大地接近在欧洲维护持久而公道的和平的目标。
为此，将来我们也需要保持美国与欧洲之间的同盟关系，这个跨大西洋的同盟不仅仅是冷战时期的利益共同体，它始终都是一个建立在民主主义、尊重人权、法制国家及市场经济等等这些共同价值标准之上的责任共同体，美国人和欧洲人都知道，必须相互依赖，才能有效地对付全球性挑战。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将来也会构成这一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的核心，在冷战时期结束后的今天，北约组织面临着在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的世界政治环境中确定自身角色的挑战，这也影响着大西洋两岸同盟伙伴国之间的关系。欧洲的份量愈来愈大，对欧洲人来说，这意味着在始终是不可放弃的北约组织范围内，他们应保持欧洲安全与防务政策的同一性，为全欧的安全和稳定承担起更大的责任，这就要求加强西欧联盟的力量，并要求欧盟执行更为有效的共同的外交与安全政策。调整与中欧、东南欧和东欧各国的关系是冷战结束后北约组织面临的巨大挑战之一。只有基于同俄罗斯、乌克兰和前苏联后继国之间广泛的伙伴关系及合作，才能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全欧稳定秩序。几个月以前北约与俄罗斯签署的基本文件以及乌克兰和北约的相应文件就是在这条道路上迈出的决定性步骤。随着“北约和俄罗斯联合常务委员会”的设立，俄罗斯已成为北约组织的平等合作伙伴。目前，北约和俄罗斯应赋予这个新的机构以生机，在保障全欧安全和稳定方面进行精诚合作。现在全欧洲有机会以永久的合作及责任政策来替代对抗和强权政策，这将使一些不久以前还显得不可能的发展趋势成为现实。对于中欧和东南欧各国争取加入大西洋同盟这一合理的要求来说也是如此，欧洲各国应该在一个持久而公正的和平秩序中实现合理的安全利益。所以，除了目前已开始的波兰、捷克和匈牙利的加入谈判以外，也应当在新成立的欧洲和大西洋伙伴委员会范围内，进一步加强北约组织与东部和东南部各国伙伴的共同合作。要建立一个从温哥华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合作性稳定秩序，也需要加强和深化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它是唯一的一个既包括了前苏联后继国、也包括了北美各民主主义国家在内的欧洲大西洋机构，现在有必要将其扩大成为具有一定权利与义务的全欧机构。在全球化时代，美国和欧洲之间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越来越受到社会、经济和文化诸因素的影响，所以要求建立一种经过更新和扩大了的包括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的跨大西洋伙伴关系。欧盟和美国在两年以前签订了跨大西洋议事日程，并通过一项联合行动计划，表达了他们建立这种伙伴关系的意愿。同时，应当进一步减少关税及其他贸易投资壁垒，以实现跨大西洋市场这一梦想。不过，跨大西洋的经济合作不应该导致新的保护主义，而应当成为世界贸易进一步自由化的催化剂，成为开放型区域主义的模式，只有借助于合作的开放型区域主义，才有助于形成合作而稳定的世界秩序。如果另外选择对抗型区域主义，这只是在较高的层面上重复旧有的民族利己主义，是新的不稳定因素、并最终导致新冲突的起点。冷战的结束以及多极化世界的形成，不应该使弱肉强食再度成为国际关系的常态，我们更应加强法治。
一个合作性世界秩序需要合理的共同机构以及最起码的一些共同信念，因此，即使是在冷战结束后的今天，联合国依然没有失去其存在的意义，联合国宪章、人权宣言以及联合国两大人权公约已被公认为各国对内对外事务的行为准则，联合国本身也为共同有效地面对新的全球挑战、并为现在和未来的各种问题找到合作性的答案提供了讲坛，因此，德国正致力于加强联合国的力量。改革联合国的时候要考虑到，目前危害世界和平和国际稳定的危险已经不再局限于军事领域，因此，世界安全理事会将来也有必要研究非军事性的危害稳定的因素，例如生态灾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蔓延、严重的人权侵犯，国际性犯罪活动及恐怖主义。
要建立一个稳定而且合作的世界秩序，尤其需要这个世界的各大国和各地区之间密切合作，欧盟早在1980年开始与东盟合作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目前欧盟已与世界所有重要的区域联合进行合作，同时也希望同中国保持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关系。这表明，我们欧盟人争取的不是一个所谓的欧洲堡垒，而是一个向世界开放、愿意合作的欧洲联盟，因此，欧盟越来越重视和亚洲的合作。1995年，欧盟和不包括日本在内的亚洲之间的贸易已相当于美欧之间的贸易总额，向亚洲的出口占欧盟出口总额的1／4，并且还在保持上升。不过亚洲的意义远远超越经济领域：21世纪的世界是否是一个稳定和平的世界，从根本上取决于亚洲，取决于中国在世界新秩序当中平等和负责的合作。欧盟和亚洲之间的伙伴关系可以对全球的稳定发挥决定性作用，去年亚欧会议范围内的国家和政府首脑间的首次峰会，是通往广泛的欧亚伙伴关系的道路上的重要阶段，亚欧会议为区域间合作找到了崭新的形式，这一合作形式蕴藏着很大的机会，我们现在必须坚决把握这些机会，不仅要扩大经济关系，而且还要在欧亚之间进行政治和安全政策方面的对话以及富有成效的文化交流，因此只要他们有此愿望，应该让欧洲和亚洲之间的所有国家参与亚欧会议。
21世纪世界的命运从根本上取决于能否也在亚洲建立起一个持久、合作的稳定结构。几天前，克林顿总统和江泽民总书记宣布美国和中国愿意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日前，叶利钦总统正在对中国进行访问，这些都充分显示了这些大国为亚洲的稳定和新的稳定的世界格局担负起了责任。不过，美中关系这种特殊分量丝毫不会减少亚洲区域合作的重要性，只有所有的国家都来参与，才可能有持久的稳定。因此东盟范围日趋扩大并深化的合作是如此重要。同样，亚太经济共同体也正努力通过扩大经济合作并于2005年建立自由贸易区来深化亚太地区的区域性合作。对于在这些以及其他区域联合来说，至关重要的是：它们不应导致新的经济、甚至是政治集团的形成，而应当为建立合作性世界秩序添砖加瓦。如果不就裁军、军备控制以及打击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蔓延等方面进行深入对话，地区合作在亚洲也是不完整的，因此东盟地区论坛的成立是迈向正确方向的一步，这使得在亚洲第一次有机会在中国、美国、俄罗斯、日本和印度的参与下讨论区域性安全问题。欧盟也参与了东盟地区论坛，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在亚洲争取建立合作性安全结构的时候，欧盟可以提供欧洲安全合作会议（现已称欧安组织）在与政治制度不同、甚至相互抵触的国家合作方面的经验。
在21世纪的前夜，世界、德国和中国正面临着重大转变，在一个充斥了空前暴力的世纪结束之后，我们有机会建设一个具有人类尊严的世界，在这世界里，霸权主义、民族主义及压迫不再占有一席之地。让我们德中两国人民勇敢而且坚决地把握住这个机会！
注释：
〔1〕本文是作者（德国前外交部长、德国联邦议院议员）1997 年11月在中国欧洲学会德国研究专业委员会第7届年会上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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