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机构管理发生转向？，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教育机构论文,发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学术界在管理方面的转变是一个热门话题。不久前，德国卡塞尔综合大学克鲁肯教授访问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时发表讲演指出，在过去的几十年虽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高等教育机构在管理方面的变革，但是学术组织的核心特征（即这些组织的基本流程最终被学者，而不是被行政或者管理人员所控制）还是被保留了。 导致大学及其环境的复杂性增加的驱动力可从三个不同层面观察到。第一个是从社会宏观层面来看，我们发现了人员、研究科目和大学任务的增加。第二个是从大学管理的层面来看，我们发现其有了实质性的变化(Paradeise et al.2009)。在欧洲大陆的大多数高等教育系统里，新公共管理改革对传统的管理模式以及它与国家、学术界和社会其他角色的相互作用提出了质疑。在这个过程中，新的角色如评估鉴定机构或大学委员会被确立，并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第三个存在着深刻变化的层面是大学本身。大学正在向一个组织角色转化，即一个综合的、目标导向的竞争实体，并越发表现得像一个战略行动者，而不是像一个连接松散的系统。 就我们过去10年～20年在欧洲和世界其他地方所观察到的情况，美国可以被视为在高等教育领域出现管理转向的先驱。新管理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在高等教育领域的出现，不仅改变了规划、拨款、评估研究和教学的方法，还给正式的大学机构管理和行政领域带来深远影响。然而，机构内的管理和行政的组织及职业变迁是研究不足的领域。因此，本文着眼于德国大学组织的转变，以及对大学管理和行政的影响。尽管在采取新公共管理改革方面德国被描述为后来者，但毫无疑问的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全面的改革已被引入。我们认为，在当前的变化过程中，管理能力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更确切地说，我们参考Chandler的书中所做的有关“看得见的手：高等教育的管理革命”的研究，它以三个假设为指导。通过深入分析德国的体制，我们为这三个假设寻求经验证据。 大学管理：行政人员的扩充？ 我们提出的第一个假设是，自1990年以来，德国学术界的管理转向是与学术人员相比越来越多的非学术人员的增长。有学者推测，大学及其环境越来越多的复杂性导致了大学行政领域的专业化、更多地招募高等教育专业人才和大学内各专业角色的混合。一些学者认为，学术人员除了传统地专注于研究和教学外，还需要越来越多地承担管理任务，并包括企业型的目标。在大学领导团队的层面，可以观察到新管理角色的建立以及新任副校长和相关员工的功能日益分化。Danielle Logue表明全球都存在大学领导团队的扩张，以及通过创造新职位来不断增加新任务(Logue 2010)。在德国，对1998年以来涉及大学的州法案修订导致了大学领导职能的强化和分化(Hüther 2010)。 此外，管理改革和新的外部需求导致了大学管理层面新组织部门的建立。在德国，大学管理和行政按传统分为以下几个方面：大学学术管理(校长、副校长、教务长、院长等)；大学行政管理(高级行政管理员、办公室和服务设施负责人等)；行政人员(所有在管理部门但没有管理资格的后勤人员)。然而，随着新的组织部门和管理岗位的诞生，有越来越多的员工职位介于管理、学术和大学领导之间。这一类主要包括大学管理中负责一个特定项目、课题或仪器的员工。这些新创的行政部门和管理岗位越来越多地包括了以下领域：学位项目的发展、教学和科研的质量保障、知识和技术的转让。由于这些部门更接近于学术过程的核心，即教学和科研，所以这些新创的部门与传统的行政部门有所不同。从这方面来看，一些研究者声称，他们观察到大学里新职业群体的发展，主要集中在学术、管理和大学领导之间。据这些研究者的说法，在这些部门工作，既不能被视为日常管理的一部分，也不属于学术人员。 因此，行政单位及职位的扩张与专业化反映出越来越多大学所面临的外部期望和新要求。新管理职能的确立意味着在领导层面和行政管理层面的全面重组和协调。因此，高校传统的组织结构受到质疑。在德国的情况是，大学的中央行政和学术部门传统的严格分离已经变得不稳固。但是大学的组织变化在多大程度上与招聘和人员重新配置的改变相一致呢？ 通过分析1999年至2006年间德国《时代周报》上大学管理方面的招聘广告，我们获得的第一印象是，特别是资深的大学行政和管理职位的招聘广告每年都在持续增长，从1999年的92例已上升至2006年的169例(见图1)。现在广告文字描述的职位则更具体，广告越来越多地包括了更精确和详细的工作描述，以及枚举所需的特定能力。 大学行政和管理人员人数明显上涨的假设，对我们的研究来说至关重要。对芬兰、挪威和美国的大学人员配置的研究显示，大学部门的管理改革和新职业群体的形成与非学术人员的增长及同期的学术人员减少相对应。德国大学的学术员工/非学术员工的比率稍微向学术员工倾斜，这与美国、芬兰、挪威都不太一样。然而，根据来自其他国家的研究结果，高级和高素质的非学术人员的职位数量上涨明显，特别是在行政领域和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的女性。同时，资格水平要求较低的职位明显减少，特别是在维修和技术服务领域。 高素质行政人员的显著增加可以看作是德国大学管理能力发展的重要指标。然而，初看之下，这并没有反映在学术和非学术人员间的数量关系里，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过去的几年，对学术人员的财政支持有所增加。另一方面，也有通过重组和外包而削减资质要求较低的非学术人员数量。此外，由于学术岗位所雇佣的员工所做的工作几乎完全集中在行政领域，我们也可以认为管理能力需要被进一步开发。此外，较高比例的行政管理员(Administrative manager)被聘用为学术人员，这是由于大学里学术职位的产生仍然比那些不直接服务于科研和教学职位的产生更容易通过校内评审。
图1 德国《时代周报》在1999年至2006年间的招聘广告数量(绝对数) 大学管理者：有控制野心的规划师，或是学者的服务提供方？ 我们讨论第二个假设：高等教育的管理转向是增加招聘来自私营部门的人员。此外，对大学行政管理员的学科背景要进行审核，因为我们预料会看到倾向于一个更强的管理或商务方向的相关变化。对于大学内部结构来说，专门部门的表现和服务流程将更加被重视。与此同时，院系和研究小组的行政管理分散以及新职位的建立带来了先前学术自治功能的转变，专门的高等教育管理者也在越发地带来这些转变。新的绩效预算系统的建立和复式会度记账的引入，再加上大量评估方案的发展及市场推广和战略发展的工具，需要大学有许多不同的新专门技术。我们可以认为，德国大学现今的管理结构和能力的发展也意味着需要更加集中地招聘有私营部门工作经验的员工。 在欧洲过去的几十年中，大学管理人员专业网络的增加已开始被关注。基于对454个大学行政管理员在质量管理(科研和教学)、职业指导服务、国际事务、继续教育、技术转让、市场营销和公共关系方面的全国性调查，我们可以就德国的情况给出更详细的解释。在直接涉及这些大学行政管理员是否来自私营部门的问题前，先看看他们的学历和经验。 在我们的调查中，一个学术性的大学学位和经验，或至少与科研有密切关系是大多数大学主要行政管理人员档案的一部分。我们也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同的学术背景。把重点放在最多数量又最少有直接关联的学位组：27％的大学行政管理员有人文或艺术学位，19％的人有工商管理或经济学背景，18％的人有社会科学的学位。与此同时，只有4％的人学过法律，5％的人学过管理科学。参加我们调研的10％的人拥有高级专业管理学位(MBA/MPA/MPP)，并由此在进入大学管理领域前获得了专业化和认证的管理技能。在这里，大学行政管理不同领域的人员学术背景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 对学术学位的分析使我们怀疑是否存在一个基于特定学术背景和学科概念的大学管理的共同广泛认识。在与我们调研并行的对大学行政管理员进行的深入访谈中，个人常提到决定招聘他们主要归因于他们在大学管理的各自学科领域内的特定专业知识和兴趣，其他的调查也证实了这点。因此，对大学组织或院系的具体知识的熟悉度似乎是能否胜任大学行政管理领域新岗位的一个重要选择和招聘标准。相反地，从私营机构直接招聘大学管理员就不是特别常见。总的来说，在我们的调查中只有13.1％的人是直接从私营部门雇用的。 在我们的调查中，有两个特点很突出。首先，我们看到一个向更多样化的学科背景发展的趋势。其次，我们发现更多地招聘有工商管理或经济学位的人。有工商管理或经济学位的人数比例有所上升，而那些有法律或公共管理学位的人的比例有所下降。 在我们的分析中，基于新公共管理模型的大学改革的实施特别地对应于职业的专业化和差异化。在德国，对私营部门的招聘并没有明显的增长趋势。相反，大学行政管理员的主要特点是他们与学术体系具有密切关系。和其他国家一样，我们可以观察到越来越多的专业课程、学习项目和职业网络已经在过去几年中出现在德国。特定职业描述、员工招聘模式和大学管理员职业网络建立的发展表明，本质上特定部门的专业知识已经被建立，而定位朝向企业管理的概念和从私营部门招聘管理人员已不太重要。事实上，大学正在创造自己的管理方式。 大学管理者：来自私营机构的商务专业人士？ 加强学者与行政的关系是至关重要的。由于行政管理员都在努力控制学术工作，学者们担心行政对专业性工作和学术独立性有太强的影响。Feller(2009)描述了绩效测量系统在美国大学的引入如何削弱了院系和教职工的专业自主性，而增强了行政管理员在学术决策过程中的角色。此外，还有越来越多的比较实证研究提出，大学内新管理功能和职位的引入还伴随着在行政和学术工作间的一种“模糊边界”。随着非学术任务和空间的扩张，大学管理者的角色、技能以及身份变得越来越分化(Zellweger Moser and Bachmann 2010; Gordon and Whitchurch 2010)。 但是，大学行政管理员如何看待自己？他们如何了解自己在大学组织架构里的角色？德国大学的行政管理员与他们的挪威(Gornitzka and Larsen 2004)和英国(Whitchurch 2008)同事一样，主要把自己看作大学的不同参与者，为大学领导团队，尤其是学者团队提供服务的人。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大多数描述自己的职业角色是一个“大学内不同人群的顾问”，并且是作为“服务提供方为大学里不同的利益相关者提供服务和回应”。他们并不把自己看作是执行领导团队决策的中介，或是确保遵循大学里形式上正确的程序。 大学行政管理者只有有限的正式权力。一方面他们依赖于大学领导团队作出的决定。因此，大学行政管理者的权力不包括做决策的权力，只是负责收集和分发信息，汇集专业知识及随后的咨询活动。另一方面，大学行政管理者也依赖于学者的合作。这是一个专业组织的特征。此外，与其他专业人士一样，大学教授在规范地行使他们的自治权利上是成功的(Meier and Schimank 2010:108)。 据我们的采访对象所说，行使权力的程度总体来说是相当低的。然而，它也确实不同，特别是在质量管理领域。我们观察到大学领导团队和质量管理部门的关系越亲密、双方的交流越多，对学者施加的压力就越大。无论是从调查结果还是从面对面访谈来看，我们的研究无法说明，在多大程度上大学行政管理员的工作得到了来自学界和大学领导队伍同等的高度重视。鉴于学者和管理者在控制的问题上有众所周知的矛盾，我们不能排除控制的野心被我们的受访者淡化了，而咨询活动和与学者合作则被受访者过分地强调。 学术界的基本原则减缓了大学管理转向的趋势 实证结果表明，大学行政管理确实有发展。我们已经分析了德国在这方面的发展。就不同的国家体系来说，这种发展已烙印在一个跨国趋势中。它的各种潜在原因包括社会宏观层面，大学治理的变化，以及大学向组织角色的转型。 我们的结论是，引导我们进入德国高等教育行政管理之旅的三个主要研究假设不能被证实。首先，相对于学术人员，非学术人员的数量没有增加；其次，那些招聘做大学行政管理的人主要是来自大学部门，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来自私营部门；最后，这些人对自己职业角色的看法是支持性质和服务导向的，而把管理常常与控制相关联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尽管德国大学有更多管理转向的趋势，但是这种趋势并不意味着大学采用了私营部门的组织和人员结构。尽管我们提供的证据显示有强劲的管理转向趋势，但是学术界的基本原则(至少在德国)减缓了这种趋势，并继续塑造着高等教育机构的工作组织结构。更进一步说，组织和职业性的变化是以大学管理内的不同领域和专业知识的发展为特点的，但不是以管理作为全部的工作取代了学术性的工作。 (德国卡塞尔综合大学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心阿尔布雷希特·布鲁梅尔和德国联邦教育与研究部卡塔琳娜·克劳克对本文亦有贡献。) 美编：应鹰 实习生：蔡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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