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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353(2000)06-0037-04
展望21世纪，将是一个大变革和大发展的时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将推动我国生产力的极大提高。为适应这种变革和发展的需要，我们必须学习和运用新的思维方式。
一、基石：求实思维
求实思维既是唯物论的思维，又是辩证法的思维，是二者的统一。因为任何真正的“实物”都既是客观存在之物，又是变化发展之物。人们只有随着事物的变化发展看事物，才能求得真正的实，才能获得真理性的认识。
毛泽东用“实事求是”高度概括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精神，并指出：“‘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着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1〕鉴于人们往往受各种错误思想的束缚，看不清事实真象的教训，邓小平在“实事求是”前面加上了“解放思想”，并作为党的思想路线确定下来。在新的世纪里，我们必须高举“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面大旗。这是我们夺取更大胜利的思想理论基础。
这一思维方式最突出的特点是其鲜明的历史针对性和强烈的现实色彩。它所求的“实”，始终是历史地变化着的现实“事实”。目前，求实所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如何正确判断我国经济的发展阶段，怎样迎接时代的挑战。对于这个问题，就必须实事求是地作出回答。
我国学者对产业结构状况、人均GDP与收入水平、城市化水平等方面进行分析后，认为我国经济正处于工业化第二时期的后期，即工业化的加速发展时期，距离知识经济尚远。
我国科技部技术创新战略与管理中心的研究结果也表明，从知识生产、投入、激励、存量、流通等指标综合分析来看，如果把美国的现有水平作为一个发展标准，以1来衡量的话，我国仅为0.26。包括研究与开发、教育、信息及高新技术产业在内的知识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发展水平，即知识产业的发展度，1996年我国为23.06%，还不及美国50年代29%的水平。
由此可见，我国目前必须踏踏实实地搞好工业化的建设，加速完成工业化，不能企图跨越工业化阶段而直接进入知识经济。因为知识经济是在工业经济的基础上产生的，是历史发展的自然延伸，是在科学技术和物质生产高度发展、人的素质普遍提高、完善的知识产权制度等条件成熟之后才会到来的。
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工业化与知识经济二者是相通的，具有某些共同之处。它们的发展是不矛盾的。如发展科学技术、提高人的素质、发展知识产业等。这些不仅是知识经济的必备条件，也是工业化发展的先导产业，对工业化发展起着关键性作用。因此，工业化发展阶段虽然不能跨越，但我们必须以积极的姿态迎接知识经济的挑战，加速工业化的进展，努力为知识经济的到来打好基础，争取更快地实现赶超。同时，在某些领域，创造条件，能够也应该提前实现赶超。这也是实事求是的选择。过去“两弹一星”的研制成功就是明证。
二、方法：系统辩证思维
关于这一思维方式的内涵，乌杰认为，是按照“客观事物是一个要素、结构、功能而组成的并每时每刻与外部环境进行物质、能量、信息交换的系统整体；一切系统事物和过程都有其自身的结构、层次、并形成运动发展着的系统核、系统链和系统环；任何系统事物和过程都遵循着整体优化、结构质变、层次转化和差异协同规律在发展着；同时把认识主体、实践、客体系统地有机地联系起来进行思维的方法。”〔2〕多维性、整体性、结构性、差异协同性、非线性是这一思维方式的主要特征。
系统辩证思维方法是马克思主唯物辩证法的新发展，是适应现时代的要求，在总结和概括了系统科学和现代科学技术发展新成果的基础上产生的崭新的思维方式，自然也就适用于21世纪人类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
21世纪的世界是一个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多极、多元、多样化的世界；是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而又充满着竞争的世界；是信息技术的发展将时空的距离缩短，使世界连接成一个整体。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最需要的是运用系统辩证方法来思维，把世界看成是一个多维的、密切联系、相互作用的系统整体，树立全球意识，才能具有驾驭全局的组织领导和管理的技术和艺术，灵活自如地应付各种挑战，并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尽快发展自己，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21世纪人类将进入信息时代。信息技术和信息产业将成为经济社会的支柱。现在随着互联网上电子商务的产生，人们已经在议论着一种新经济的出现。而系统思维和系统科学将成为信息技术乃至现代科学技术的真正核心。
21世纪是知识产业膨胀、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世纪。系统辩证法正是高科技发展的先导思维方法和得心应手的新工具。科学文化发展的综合化、整体化趋势，需要运用系统思维指导进行跨学科的综合性研究。科学研究的对象越来越成为一些复杂的系统，因而也就再不能用研究简单对象的思维方法，而必须采用系统辩证这种研究复杂系统的方法加以研究和解决。
21世纪知识经济的发展也要求我们具备系统整体性的思维方式。因为知识经济具有综合性和兼容性，它把信息、智能、技术、经济综合起来，交叉合作，融为一体。当前，世界上已经形成了各类政策咨询、经济信息服务、科技开发、技术情报、文化信息相互融合、联成一体的趋势。流行于世界的因特网，尽管还没有达到信息与知识共享，但已经显现出这种趋势。
为迎接时代的挑战，加速现代化建设，我国正在建构的国家创新体系，正是对系统辩证思维方式的具体应用，是用系统观和整体观来研究我国的技术变革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并解决经济发展中的实际问题。它包括在生产系统、社会和经济机构中创新及其扩散的过程。
国家创新体系的核心在于与经济生活相联系的企业、科研机构、高等院校、政府有关部门及其政策等一系列相互作用的网络和系统，是一个极其复杂和特殊的社会系统；是一个以提高创新能力，建立有效创新机制和服务于经济与社会发展目标为导向，由多元化创新立体、网络化创新过程和集成化创新目标所共同组成的组织和制度系统。
它的实证性研究就是对非线性原则的应用和对系统非线性相互作用关系的描绘。其研究重点是描绘出创新体系中的非线性相互作用的表现。因此，国家创新体系就是通过建构创新体系内各种机构、各种角色之间的相互联系和相互合作关系的结构，从而实现创新能力和水平的提高，而这正是对结构决定功能的系统辩证法原理的实际应用和发挥。
三、联系：开放思维
从根本上讲，思维的开放性是由事物系统的开放性决定的。系统辩证法认为，事物即系统；系统不仅本身自组织结构是开放的，而且系统与系统之间也是开放的，因而形成了系统之间相互联结的网状结构。恩格斯指出：“当我们深思熟虑地考察自然界或人类历史或我们自己的精神活动的时候，首先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幅由种种联系和相互作用无穷无尽地交织起来的画面。”〔3〕
坚持开放思维，就是要运用系统整体观，多视角、全方位地看问题。要以全球为参照系，面向世界，放眼未来，思考和解决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提出的问题。要始终把中国放在世界历史、现实和未来贯穿的交汇点上来考虑和解决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问题。要在实践中加强同世界各国的广泛联系和科学文化的交往，从世界广阔的空间中汲取先进的和美好的东西，加速自身的发展。
坚持开放思维，就是要彻底突破那种将事物割裂开来、孤立起来和封闭起来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从事物的关联性、相融性和协调性来处理事物之间的关系，以求社会主义的生存与发展。这种关系是多维的，有人类社会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结成协同共生和协同共进的有机和谐关系，以使人类社会持续发展；有不同国家和不同区域进行经济贸易、文化交流、信息传播和科技合作等。
坚持开放思维，就是要解放思想，打破保守和僵化的思维模式，从旧理论、旧观念和习惯势力的束缚下解放出来，开拓创新，不断把改革推向前进。在21世纪，适应我国生产力迅速发展的要求，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等各个领域也必须不断改革。一切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思想观念都需要破除，一切不利于生产力发展的规章制度都应该改革，才能为生产力发展开辟更加广阔的前景，加速我国现代化的实现。
坚持开放思维，就要敢于突破对自身和现实存在的有限性的守护，转向对自身和现实有限性的不断超越。客观事物的系统是无限的，无论是宏观世界，还是微观世界皆如此。因而，人们的思维不能停留在一个点上，必须具有无限性。只有具备敢想、敢干和敢于超越的科学品格，才有助于我国科技事业的发展与赶超。
四、动力：创造思维
创造是人类的最高本性。马克思曾经指出，人的劳动本身就是积极的、创造性的活动。而这种创造力及其发挥的程度正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最根本的推动力。
创造性思维是与人的实践活动紧密联系，揭示事物的组成要素、关系和结构的认知反映过程，是发现新要素和新关系，形成新结构的思维运动过程。这里，结构和关系最重要。结构决定系统、决定系统的功能；而所谓“关系”，不仅指对象与现象之中与之间的各种联系，而且还包含事物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过程。创造思维不仅仅是反映事物的关系，而更重要的是发现和产生新关系，形成新组合和新模式。
这种思维活动过程包括对事物内部结构和关系渐进性的认知和不连续的突变等环节，是在大脑自组织系统的协调下，依据长时间记忆中的储备信息和感知到的思考对象的信息，加工产生新信息、新概念和新观念的过程。它强调新信息和新观念的产生是借助于信息之间的相互关系实现的，突出思维过程的独创性和新颖性，是通过对惯常关系和结构的突破，对新关系和新结构的选择和重建，最终以新思想、新观念、新产品和新方法等多种形式的新质态表现出来的。在这连绵交织的反映事物关系的信息加工活动中，发现信息间的新关系、形成新的关系组合形式（即新结构），是创造思维最直接的本质特征。它往往表现为飞跃式的质变。
促成这种质变的创造思维的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我们通常把这些思维方式区分为逻辑思维、形象思维和灵感思维。而具弗里奇则从创造过程的角度将创造思维方式区分为批判性思维、想象性思维和无控性思维。美国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又从科学发展历程的研究出发，得出了发散式思维和收敛式思维两种思维方式。我国学者陈颖健和日本东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日比野省三合著的《跨世纪的思维方式；打破现状思维的七项原则》一书中又将发散式思维和收敛式思维作了整合，提出了一种新的“展开—整合式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比发散式思维和收敛式思维宽广得多，更具有时代特色。
21世纪是中华民族复兴的世纪。我国要实现现代化，赶超世纪先进水平，最为关键的就是要培育、保护和有效发挥中华民族的创造力。现在，我国从倡导发挥人的创造能力到提出建设“创新工程”，进而规划和建构“国家创新体系”，这正是中华民族创造精神的历史性升华和时代性自觉。
21世纪人类将步入的是以知识为主导资源的经济，整个社会经济生活都将知识化和智能化，并且知识的增长率和陈旧率不断地加快。经济的发展依赖于知识的创新，而知识的创新又依赖于创造性思维。因此，知识经济的发展最为重要和最为关键的是培育和提高人的创造性思维和不断进行知识创新的能力。
21世纪是市场经济高度发达，各国处于更加激烈竞争的世纪。而竞争的焦点是科技的竞争和人才竞争，说到底是民族创造力和创造性思维的竞争。随着世界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技术每年的淘汰率已达20%，一项技术的寿命周期平均只有5年。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没有很强的新技术和新产品的创新和开发能力，就难以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去。
五、标准：价值思维
价值是指主客体相互作用过程中所存在的价值关系的反映，这种主客体相互关系的“关系质”和“关系态”就是价值的基本规定性。它所揭示的是客体对主体的意义和效用。它一般是指客体的存在、作用以及它们的变化同主体及其需要相适合、相一致或相接近的关系的性质。
价值的具体表现是广泛的。例如，经济中的盈亏效益、政治上的利害功过、道德上的善恶荣辱、审美中的美丑雅俗和科学中的真假优劣，等等。价值思维就是要求人们在实践活动中按照追求价值效应的原则来思维、来办事，注重追求客体对主体的意义和效用。
我们坚持价值思维，在21世纪就要按照时代的要求，讲和平、讲正义，反对霸权，推进发展。这是因为正义与和平本身就是世界人民的价值观，它最符合世界人民的利益和愿望，对人类社会的发展最有利。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国际环境，以尽快把自己国家的经济建设搞上去，这是最大的价值。
21世纪是追求真理和繁荣科学的世纪，而真理和科学与价值是统一的。这是因为真理和科学既然是揭示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当然也就是最有利于事物发展的，是最具有价值和最符合价值标准的。因此，必须坚持与现实事物相一致、与价值相统一的真正的真理与科学，反对那种脱离现实、毫无实际意义的空头真理和伪科学。
21世纪是最讲效率、效益的世纪。虽然各国的经济竞争会集中表现在科技和人才上，但最终还是要体现在物质产品的质量和经济效益上的。而效率和效益是取得价值和体现价值的，与价值是完全一致的，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等同的。因此，没有效率和效益就没有价值，而没有价值当然也就不可能有效率和效益。
21世纪是最讲时间、讲速度的世纪。时间的节约与分配是首要的经济规律。时间的节约是最大的节约。发展越快越主动，发展越慢越被动。在21世纪，我国要赶超发达国家，要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争取时间，加快发展。因为价值原则中理应包括时间原则，价值思维中必定蕴涵着时间概念。
21世纪我国的现代化要实现快速和健康发展，就必须有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强有力的配合。在民主的基础上，建立起和谐的、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同时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设，创建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才能保证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顺利发展。这也是价值思维的题中应有之义。
六、决策：前瞻思维
在21世纪迅猛发展的时代，在变化万千的市场经济大潮中，人们的思想要想跟上发展着的形势，具有快速反应能力，作出科学的决策，驾驭时代的风云，求得最迅捷的发展，就必须具备前瞻思维能力。
所谓前瞻思维，就是超前思维和超前认识。它的主要特点是立足现实，着眼未来，依据客观事物的发展规律作出科学的预测，并创造性地寻求超常规应变的策略和谋划。高瞻才能远瞩，远瞩才是英明。英明的决策和领导源于前瞻性思维。这正是古人所说的“凡事予则立，不予则废”的思维原则。
要确立前瞻思维方式，就必须解放思想，破除那种遇事引经据典、“法先王”、“遵古训”的滞后性思维方式以及小生产的习惯势力和小脚女人走路的模式，发扬敢想、敢闯、敢干、敢冒风险的精神。
坚持前瞻思维，就是要在当今纷繁复杂和日新月异的信息社会里，善于综观世界发展的现状与趋势，敏锐地发现和及时抓住具有发展前途的新现象和新征兆，大胆地提出具有超前性的科学予见，以指导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
前瞻是为了决策，决策又是为了行动，而行动必有计划。科学的决策与计划是将前瞻思维所产生的科学予见变为现实生产力的中介，是前瞻思维能否获得实际效用的关键，因而也就成为前瞻思维所不可缺少的内容。邓小平在科学予见的基础上，从我国的现实出发，制订出“赶上时代”的现代化宏伟战略。江泽民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进一步强调，“要从国家长远发展需要出发，制定中长期科学发展规划，统观全局、突出重点，有所为、有所不为，加强基础性研究和高技术研究，加快实现高技术产业化。”这是关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谋划。
科学的决策与计划只有付诸实施才能收到成效。这就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通过试验和实干去实现计划。作为知识经济时代代表出现的美国微软公司总裁比尔·盖茨的成功，不仅在于他运用前瞻思维为企业作出了正确的发展规划，更在于他敢于向诸多还“不为人知”的新技术领域投资，超前进行研究和开发。有资料发明，1998年微软公司向这些“不为人知”的技术领域投入了20亿美元进行研究和开发。
“不为人知”的技术领域其中就蕴含着知识经济时代生存战略的根本内容。我们不仅要有科学的前瞻和予见，而且要不遗余力地去实现它，捷足先登，舍得投入，敢冒风险，才能取得辉煌的成功。这方面应该形成一种机制，集前瞻、研究与开发为一体，进入良性循环，为发展开辟道路，作好准备，就能使我国的经济发展占据主动，走在前面。
同时，未来学是一门关于前瞻性和预测性的科学。要使前瞻思维在新的世纪大放光彩，就必须重视和加强未来学的研究，使其尽快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未来学学科体系，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进行前导性研究服务。
总之，上述六种思维方式共同组成适应我国21世纪大发展的科学思维体系。在这个思维体系中，求实思维是基石，一切都要从此出发；系统辩证思维是核心，它贯穿于开放、创造和前瞻等思维方式之中，起着主导作用；开放思维是为搞好内、外关系，给大发展创造良好环境和条件服务的；创造思维是各项事业发展的不竭动力；价值思维是引导各项工作追求的目标和检验的根本标准；而前瞻思维则是为科学决策提供依据的。这六种思维方式相互统一和互相补充，必将对新世纪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起着极为重要的指导作用，为创造新世纪的辉煌大放异彩。
[收稿日期]2000-07-15